柳府
“呀,安歌上次回来是两月前了吧,这两个月都瘦了,快来尝尝文姨做的桂花糕。”
文静姝端着一盘盛着糕点的盘子急忙走进屋来,裴安歌连忙上去接,“文姨您慢点。”
柳彦晞手上端着茶杯, 斜拿茶盖轻轻拂过面上,抿着喝了一口,看着两人的互动笑道,“你文姨昨儿还在念叨着说你怎么还不回来,今天还真把你念叨回来了。”
“哼,你就说我,你不也说好久没见安歌了。”文静姝毫不客气的戳穿柳彦晞,看着他脸红的样子笑出声。
裴安歌笑着看着俩人,当今哪个男的不是三妻四妾的,柳彦晞却只守着文静姝,一世一双人的感情倒是让许多人都羡慕不来。
三人寒暄了会儿便有下人来通知饭菜已经做好了,于是便去饭厅内。
“多吃点,宫里你事情多,自己都照顾不来。”文静姝看着裴安歌又消瘦了几分的脸心疼的给夹着菜。
裴安歌看着碗里的芹菜,淡笑着回话后吃下去。
柳彦晞脱掉外面的绸缎褂子,让下人拿下去,这才坐下来,“听说你这次被二皇子提成尚衣局的尚功了?”闻言裴安歌诧异的看了一眼柳彦晞。
柳彦晞似乎看出来裴安歌的诧异,笑道:“你这丫头,不回家来,我总得找人问你的情况啊,你每次回来都报喜不报忧的,你文姨总是怪我不关心你呢。”
柳彦晞这么一说,裴安歌心里暖暖的,这是家的感觉,家人的感觉。
“嗯,这次运气好得了殿下器重给提拔上去了。”裴安歌回着。
柳彦晞放下筷子,轻轻拍了拍裴安歌脑袋,“提拔上去了就好,我看二皇子对你挺好的,日后也免得你受人欺负。”
看柳彦晞与裴安歌聊天,文静姝似乎想到了什么,掩嘴轻笑,“老爷你说那二皇子殿下会不会对咱们安歌有意思,安歌若是进了二皇子宫里位子又上去一层呢。”
“噗,”裴安歌一口菜没有咽下去被文静姝的话呛在喉咙里,“咳咳,咳咳。”
“哎哟,你这孩子慢点。”文静姝连忙给裴安歌倒了杯水,用手轻轻给顺着背。
柳彦晞倒是不太认同文静姝的话一般,冷哼一声,“妇人想法,宫闱里你以为那么好,你瞧那毋皇后,虽然位置在那,但是不受宠跟守活寡有什么区别。”
“嘘!!”文静姝连忙捂住柳彦晞的嘴,“老爷你还这么大大咧咧的说话,给有心人听去谏你一帖子你就知道什么叫不好受了!”
柳彦晞哼了一声,拿起筷子继续吃起菜来,也给裴安歌继续说道着,“别听你文姨的,怎么合适你,怎么来就行了。”
“嗯。”裴安歌应着。
吃完饭,下人来收拾了桌子,裴安歌也陪着柳彦晞两人说了会儿话,这才回屋去休息。
屋内裴安歌已经将下人都吩咐了下去,此时撸起袖子,原本雪白嫩滑的手臂上已经密密麻麻出现了红点,又痒又疼,从怀里拿出一盒药膏出来,裴安歌忍住挠的心往上面抹着,药膏一接触皮肤,立马清凉又灼烧的感觉袭来。
“嘶……”
最后忍着疼痒裴安歌将身上出现红点的地方都抹了,看着用的没剩多少的药盒,喃喃出声:“回去得再去药膳局拿些了。”
裴安歌芹菜过敏,但是由于进宫的早,柳府的人都不知道,后来裴安歌省亲回来时,有芹菜的菜式她也会吃下去
这样一来就是几年,每次都得靠药膳局的这个药膏撑过去。
抹完药膏,裴安歌躺在床上,身上还不时传来不适的痛痒感,想着柳彦晞说的明天柳淮南要回来,嘴边挂起了浅笑,笑意也终于抵达了眼底,就这样想着似乎忘记了身上的不适深深睡去。
翌日
“啾啾啾”
眼睛前似乎有着光,裴安歌唔了一声渐渐睁开眼眸,屋外的光正透过窗户的油纸穿进屋内,屋外几只鸟儿正在啾啾的叫着,随后听见一阵扑腾着翅膀的声音便没有啾啾声了,屋内一名侍女正在往脸盆里添着热水,听见裴安歌这边的动静回过头来看,随后将水壶放下,走到她床边,微微呵着腰。
“裴姑娘您醒了,小的是这几天伺候您的,贱名夏荷。”
裴安歌嗯了一声便起来了,夏荷连忙替她披上披风,“热水已经给您备好了,老爷和夫人让我给您说,他们今天受邀去同僚家了,不能陪您,给您留了钱,让我陪您上街逛。”说着夏荷将绣着好看刺绣的荷包拿出来,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恭敬的递给裴安歌。
裴安歌接过荷包,里面沉甸甸的重量让她失笑,文姨又给自己拿这么多。
虽说每次文静姝都会给回来省亲的裴安歌很多钱,但是裴安歌走的时候都会留在屋内。
洗漱完走到院子,裴安歌的眼睛被一双大手蒙住,闻着那股熟悉的淡淡墨香味,裴安歌笑了,“淮南哥。”
“啊,又被猜出来了!”柳淮南挫败的从裴安歌的身后走出来。
柳淮南和柳彦晞其实长得十分相似,只不过柳淮南的年龄替他增加了更多的英气。
柳淮南蓄着一头不算很长的头发,据他自己说是嫌麻烦,若不是祖宗的制度在那,柳淮南能将那头发都剪了,镌刻的脸庞上是深邃有神的眼眸,鼻梁高挺,经常带着爽朗的笑意,看起来是十分英俊开朗的男子。
裴安歌带着笑看着柳淮南,两个月的时间他又长高了,“听文姨说你今天才回来啊。”
柳淮南手上不知道哪里变来一个苹果,啃了一口道,“嗯,但是我听说你昨天就回来了,昨晚赶回来了,但那时候你已经睡了。”
“两个月没见了,快让我看看你瘦了没!”柳淮南将手中的苹果核扔掉,擦了手拉住裴安歌仔细看着,裴安歌被这样看着脸上微微有些烫,随后就被人圈在了怀里,耳边传来柳淮南几分不高兴的声音,“怎么瘦了,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啊。”
裴安歌脸红的从柳淮南怀里出来,“最近事情太多了,等下次回来保证给你看一个白白胖胖的我!”
看着裴安歌的动作,柳淮南噗嗤笑出声,“好好好,白白胖胖的你!今天街上有集会,要去看吗?”
“集会么?”裴安歌想到芷兰还让自己给她带簪子,于是点头应下来,“那就去看看吧,不过等我吃了早饭再出发吧。”
柳淮南嗯了一声,“正好我也才起来,一起去吃吧。”
两人吃完饭,带着两个下人这就出门了。
冬季的集会是最热闹的,人们劳作了一年的成果都会被摆出来。
“瞧一瞧看一看了喂,来自江城货真价实羊毛褥子!”
“糖葫芦喂!捏糖人儿喲喂!”
“刷褂子咯喂!”
……
宫里无论怎么样都没有这样的热闹劲儿,每个人都揣着脑袋做事行事,言不表于心,情也不表于面,裴安歌看向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与马车,眼睛里透出精神来,一旁看着的柳淮南也笑的更甚。
“走吧,我们去前面瞧瞧!”
“哎!?”裴安歌的手被柳淮南拉起,朝前面走去,裴安歌看着两人牵着的手微微愣了一下,随后紧紧跟着柳淮南。
“哎,老板,做两个糖人!照我俩的样子。”柳淮南兴致勃勃的拉着裴安歌走在糖人儿铺子面前。
老板是个老汉,看了一眼两人心知肚明的应了一声便开始做了起来。
片刻后便做好了,柳淮南给了钱递给裴安歌自己模样的糖人儿,“我吃你,你吃我。”
“哈哈,淮南哥,你好像个小孩子!”裴安歌被柳淮南的情绪带动,笑了起来,眼底印着阳光,灿烂而绚丽,一时间柳淮南看着愣住,随后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嘟囔着:“那,那不是为了让你开心嘛,你在宫里都给憋坏了。”
柳淮南吃着糖人儿,拉着裴安歌继续逛着,裴安歌舔了一口糖人儿,甜腻的味道马上在味蕾上散开来,抵至喉咙,一时间很是反胃。
“嗯?怎么了?”柳淮南见裴安歌停下脚步回头问着。
“没怎么,歪了下脚。”裴安歌淡笑着回道。
柳淮南皱起了眉,“和小时候一样笨,小心点,啊,你的糖人要化了,快吃了吧,等会儿化了就不好吃了。”
“嗯!”裴安歌将即将化掉的糖人吃进嘴里,咽了下去,抬头给柳淮南一个大大的微笑,“淮南哥,我先吃完了你!”
柳淮南啊了一声,赶紧也将手上的糖人吃掉。
看着柳淮南的样子,裴安歌笑了起来,柳淮南挠了挠脑袋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个场景,让裴安歌绞在一起的胃得到了些安慰。
离裴安歌不远处的树上,两人正在快速穿梭,其中青色蒙面的人突然停了下来,导致身后的黑衣人也停住了脚步,“主子?”
“真是个傻子!”青衣男子唯一露在外面如墨的眼瞳里如云般卷起了思绪。
“哈?”黑衣人不明白的看着自己主子,怎么赶路赶得赶得还生气了?
“走吧。”两人停留了片刻,并不久,青衣男子再次开口,随后一挥衣袖离开所在位置,留下微微颤动的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