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旋转扭曲,再次回到了起点。
小男孩眉眼精致,天真可爱,一头微卷的短发在阳光下泛着亮眼的光泽。
五岁的他说,“我最喜欢和爸爸妈妈一起玩了。”
他有一个很好很好的爸爸,很好很好的妈妈。
爸爸努力工作,不抽烟不喝酒,对他和妈妈都很好,日子虽然清贫但是一家人在一起却过得快乐。
妈妈也很温柔,给他做好吃的,给他织毛衣,给他和爸爸理头发。
小小的男孩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下去。
他会快乐的长大,会永远和爸爸妈妈在一起。
可是,贫穷就是原罪。
爸爸虽然每天都努力工作,但是薪水始终很微薄,为了补贴家用,妈妈出去做了服务生。
好像就是在这个时候,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妈妈的身上隔一段时间就会多一件首饰,或许是项链,或许是耳环,但都是爸爸买不起的东西。
妈妈早上走的时间越来越早,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回来的时候也是满面潮红的样子。
爸爸敢怒不敢言,开始喝酒,一开始一瓶两瓶,然后是满地的酒瓶,从黄颜色的酒变成白颜色的酒。
记不清是哪天,爸爸酗酒耍酒疯,把熟睡的妈妈从床上抓起来,殴打。小男孩被男人的怒吼和女人凄厉的尖叫吵醒,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躲进衣柜里,捂住嘴,小声的哭。
男人一边抓住女人的头发,往墙上撞,嘴里还吼着,“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给我戴绿帽子。”
女人从一开始的疯狂的挣扎,到最后的冷漠麻木,只是冷笑的说道,“还不是因为你穷,我也想穿漂亮衣服,我也想化漂亮的妆,而不是整天跟着你,做一辈子黄脸婆!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人老珠黄!”
小男孩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打湿,他好害怕,眼前的这两个人不是他的爸爸妈妈。
没过多久,小男孩就被妈妈带到了一个大房子里。
房子很大,是以前的家的十几倍不止,装修很豪华,地板是他在电视上才能看见的那种瓷砖,大门外面有一个花园,里面的花娇艳欲滴,每个门的两旁都站着仆人,一动不动的,像个假人。
他被妈妈强迫换上了小西装,把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看起来就像小少爷。可他摸着硬硬的西装,心里还是怀念以前的旧衣服,它们虽然很破,但是又柔软又舒服。
妈妈和以前的样子更是天翻地覆,脖子上带着珍珠项链,穿着价值不菲的裙子,看起来高贵优雅,和以前素面朝天的妈妈简直是两个人。
妈妈真的漂亮,离开爸爸以后更漂亮了。
而爸爸…..他已经好久没看见爸爸了。
他被带到了另一个人身边,一个中年男子,他不说话光是看着就很有气势,他几乎不怎么出现在这栋房子里,妈妈要自己叫他“叔叔“,还要自己讨好他。
他才不要讨好他,他根本不认识那个男人,妈妈好奇怪,他要去找爸爸。
他逃过佣人的视线跑回了原来的家,小心翼翼的掏出钥匙,打开门,兴奋的喊道“爸爸!我回来了!”
没人回应,“爸爸?”,小男孩踏着满地酒瓶的空隙艰难地前行着。
终于在卧室找到了爸爸,爸爸背对着他,面朝窗边。
“爸爸,我回来了。”小男孩走到爸爸的面前,伸手在爸爸的眼前晃了晃。
“爸爸?”
只见男人终于慌乱的答应了一声,然后他伸手想要去摸小男孩的脸,却只是在空气中抓了半天,什么都没抓到。
“爸爸,我在这呢。”小男孩诧异的说道,爸爸为什么往那边抓。
“小落,以后别回来了,和你妈一起好好过。”男人略带哽咽,艰难地说道。
“为什么啊,爸爸,我想你怎么办?”
“爸爸已经丢了工作了,你们回来我也养不起你们了。”男人捂住脸默默流泪,“而且,我……..我已经看不见了。”
男人在她们母子离开后,更加疯狂地酗酒,最后没钱只能卖劣质酒,结果里面馋了甲醇,双目失明以后,工作自然也丢了,他本打算花完最后一笔钱就去自杀,可是他的儿子来了,他的儿子还没忘了他。
小男孩一把抱住男人的脑袋,“没关系的爸爸,妈妈有钱,我会带钱给你的。”
“你不要哭。”小男孩说道。
年幼的心第一次开始被迫成长,他要去找妈妈要钱,妈妈不给,就偷。
他不想看见爸爸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