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程令顿时不服气了,上前道:“阿猗妹妹,这簪子不过是寻常成色,你若是喜欢我能立马给你寻来百支。”
如今他的花言巧语已然不管用了,粱如猗扶了扶簪子,看都不看元程令道:“原来在你眼里我就是个看簪子成色的庸脂俗粉。”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阿猗妹妹你可以带更配得上你身份的簪子。”元程令讪笑着,似乎丝毫没有被粱如猗的冷漠讥讽所影响,“比方说,我那有缅甸进贡而来的青宝石和紫玛瑙,到时候我去找人你做一对璎珞如何?”
“我祖父家是海商,自幼到大我没少把玩那些破石头,什么青宝石紫玛瑙的,根本没有兴趣。”
这一番元程令就弄不明白了,那这一对芙蓉簪子怎么就得了她的眼呢?
他怎知粱如猗看得根本不是礼物,而是人。
元时靖是几个皇子之中最不得势的,生母早夭,没有母族势力的帮衬。他素来又沉默寡言,十一岁那年就被皇上派去边疆,随军队打仗。
胜仗打下了不少,可元时靖手中没有任何兵权,就连一个将军都不如。
所有人都觉得元时靖是个弃子,微不足道的存在,重生前的粱如猗也同他们一般,根本不把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放在眼中。
可在那时她孤立无助,众叛亲离之时,他告诉她:“我相信不是你做的,你再撑一撑,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粱如猗如今细细打量元时靖,只觉得怎么瞧怎么顺眼,谁说他是弃子,分明是个暂时覆上灰尘隐藏自己的明珠。
元时靖深深的看了一眼粱如猗,粱如猗冲着嫣然一笑,一不小心他心底开出了一朵漂亮的山茶花。
“昭禾郡主。”昭禾是梁如猗的封号,除了这些皇子公主,其他都得以她封号尊称于她。
梁如猗在听到那娇弱的声音之时,整个身子微微一僵,彻骨的寒冷自头顶凉到脚底。
“来的路上马不知怎的乱跑,好一阵这才停下,急忙换了车赶来,还是误了时辰,还请昭禾郡主恕罪。”
这娇弱可怜的模样也只有柳葭雪才能做得如此逼真,柳腰一扭,一副风吹就倒的模样。
若不知晓的还以为生病的是这一位呢!
以前就是这幅纯良无辜的模样让梁如猗心生怜爱之意,故此愿意与她结交,不计较她的身份并不是那么尊贵。
可这张楚楚可人的皮囊之下藏着的是一个修罗恶魔,那剐肉断指之痛她记忆犹新。
既上天给了她机会,她自然要好好把握。
梁如猗冲柳葭雪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十分亲切的拉着她坐在身旁,亲昵道:“你和我什么关系,我怎舍得怪你,倒是你路上的马车是怎么会是,可有受惊?”
“当时是吓了一下,但如今瞧了姐姐心里便不怕了,想来是姐姐福泽庇佑,这吓了的三魂六魄都回来了。”柳葭雪的嘴上功夫比元程令厉害百倍。
自己前世也是蠢钝的很,竟然相信了这两个马屁精,如今听来这字字都叫她反胃不已。
柳葭雪这样一个贱婢当场驳了她的脸,反倒没什么意思,说不定她还会去别人面前装一番可怜无辜。
这样的白莲花既喜欢暗搓搓放冷箭,那她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梁如猗心下已经琢磨好了对策,那柳葭雪还沉浸在自己小白花的演技之中,全然没有发觉自己已经被卷入了圈套之中。
梁如猗眸中那复杂转换的神色悉数都被元时靖瞧在眼中。
“让我看看我的葭雪妹妹给我带来了什么礼?”
梁如猗示意香兰去拿,打开一瞧,好巧不巧竟和那安月公主的礼物是一样的。
只不过一个是血燕,另外则是个普通的燕窝。
安月面露不屑,上前暗戳戳道:“昭禾郡主如此器重你,你也不过送这般没诚意的东西。”
里头是燕窝的事梁如猗早就知道了,前世她知柳葭雪家底多少,故此没当众拆礼,怕她被人瞧不起。
如今她偏要如此,随后又看向安月道:“安月公主此话非也,我血燕吃多了,偶尔吃下这个也是不错的。”
“重在心意嘛!”
那元时靖的簪子好歹误打误撞选了梁如猗喜欢的花,牵强了说也算是花了心思,可这柳葭雪怎么说?
不就是普普通通的燕窝,不过是花些银子就能买的东西,既不贵重也无心意,可梁如猗竟还满心欢喜的收下了。
这不是明摆着差别对待吗!
两个公主互相对视了一样,都瞧出了对方眼中的不悦,他们乃天子之女,竟比不过一个侍郎之女?
怎么想都觉得是柳葭雪太会拍马屁了,否则实在说不过去。
梁如猗对二人的生气程度还不够满意,又拉着柳葭雪夸奖道:“妹妹今日打扮俏丽的很,这可是最近兴时的款式。”
“正是,知晓要来见姐姐自然不敢怠慢了衣着。”
一旁的安月跟着话补道:“你那早就过时了,阿猗妹妹你瞧我的,这才是如今最热的款式,我觉得很衬妹妹的腰身。”
梁如猗撑着下巴打量一二,悠悠道:“是不错。”
安月面上一喜,就听到梁如猗补了一句道:“但你这颜色搭配实在不行,可是你宫女给你配的颜色,实在有点土气了。”
梁如猗再将目光看向柳葭雪笑道:“葭雪的衣服款式确实不如你,但是好在颜色搭配的好,故此更胜一筹。”
“我的好妹妹可是你自己搭配的?”
柳葭雪被夸的垂头不好意思,怯生生的点了点头。
安月气得攥紧了拳头,谁土?分明是那个破落户土啊!
“三皇子殿下你觉得呢?”梁如猗忙不迭找人来补刀。
元程令没想到会突然话锋交给自己,但也只得顺着梁如猗的话,讨她开心。
“柳小姐的衣裳颜色配的确实好一些,四妹你还得多加学习啊,赶紧把宫里那些没审美的宫女换一换。”
安月气的冒烟,一双杏眼恶狠狠的瞪着柳葭雪。
这笔账她记上了。
看着那恶意满满的眼神,梁如猗十分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