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云汐愣住了，看着欧阳雪说出这句没有的时候，她眼睛红了，泪水格外明显的在眼眶中荡然。

“能不能跟我分享一下你的初恋？”元云汐缓缓伸手摸上欧阳雪的手，声音温和细腻：“我是你信得过的朋友。”

欧阳雪挤着浅笑，苦涩的笑容很僵硬，通红的眼眶和她眼里滚动的泪，让她的笑容变得很可悲。

欧阳雪沉默了片刻，一言不发的看着咖啡杯，她一口也没有和这个咖啡，倒是喜欢了这个杯子，没有焦距的目光紧紧盯着杯子看。

好片刻，她没有意识似的，幽幽的开口。

“我们在一起度过了最美好的年纪，我们同居了快有四年，是我这一辈子最难忘的时光了。我是低保家庭，靠奖学金保送的大学生，我大一，他大三。我是学校公认的学渣异类，经常不上课去做兼职，每一个课的老师都把我列入黑名单了，学校的活动和社团，任何节目我都会缺席，因为我要赚钱，不赚钱我别说学习，连吃饭都顾不上。”

“而他，跟我恰好相反，他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学校的校草，因为长相太妖孽了，连女人都比不上他，校花的头衔也让他占据了，我当时就知道他家庭条件很好，就是传说中的那种男神。”

“我那时候挺天真的，然后做了一件很傻很傻的事情。”

“你做了什么？”

欧阳雪回忆着过去，眼神中看到了丝丝幸福感，却带着悲伤的泪，她语气无力，娓娓道来：“我家里很穷，能被保送上大学实在不容易，我也不能因为赚钱而荒废我的大学梦。所以我做了一件让我这辈子都抬不起头的事情……我用很肮脏的手段靠近他，在他一次喝醉酒的时候爬上他的床跟他发生了关系，第二天醒来，我管他要十万……”

元云汐平静的听着，心情很是复杂，对欧阳雪的初恋，她只有惋惜。

欧阳雪笑了笑，“呵呵，他说我不值十万，甩给我一千块。你知道吗？一千块对我来说，那是一个月的兼职工资了，我欣然的拿下一千块就离开，我是想讹很多钱，但是我自己都不自爱，又怎么能赢得别人的尊重呢，所以我也觉得我不值钱。”

“第二晚上，他主动来找我了，他又给我一千块，我明白他的意思，所以我跟他走了。”

“为了钱，我一直出卖自己的身体，大一这一年，他每一次找我都会预先给我一千块，而且他需求很大，基本是隔一天就找我一次，我觉得我赌对了，不用去校外打工，可以安心学习，吃得饱住的暖，还有钱寄给家里人。”

元云汐缓缓的伸手，摸上欧阳雪的掌心，轻轻揉在手里，她完全明白欧阳雪的心情，如果不是生活所逼，没有人愿意出卖身体去赚钱，吃不饱根本没有资格去想自尊自爱，根本没有时间去管学业。

欧阳雪眨了眨眼眸，一边眼的泪突然滑落到另外一只眼睛，顺着滴在木质的咖啡桌上，她眨了眨，抽回手偷偷抹掉泪，挤着浅笑继续呢喃：“大二那年，他在校外租了一间公寓，让我从学校搬了过去。我没有拒绝，因为他是我的金主，我的生活还要依靠他。住在一起后，他没有再分次给我钱了，而是直接给了我一个附属卡，一个月十万，其中包括我们的生活费，还有房子的租金水电煤气费，所以，我像一个家庭主妇似的，每天精打细算，不怠慢他还能把日子过得很好，很充裕。”

“我们住在一起，那种感觉说不上来是什么，情人？情侣？床伴？交易关系？反正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了他，我们两从来没有公开我们的关系，在外面即便遇到了也不会打招呼，我们各自有各自的圈子，有各自的朋友，从来没有交集，但是回到家里，我们又像一对情侣，打情骂俏，嬉闹开玩笑，卿卿我我，各种缠绵也觉得不够。就这样我们一起度过了四年。”“我大四，他读研考博，我即将毕业的时候，他跟我说毕业后就一起去领个结婚证吧。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我抵不住社会上的诱惑，有法律约束会好点。我问他爱不爱我，他说不知道，只觉得我耽误了他四年时间，必须要我负责到底。”

说着，欧阳雪沉默了，缓缓闭上眼睛，泪水早已把她桌面打湿。

元云汐直起身子，从旁边抽出纸巾递给她。

欧阳雪接过纸巾，缓缓擦拭着泪，也跟着坐直，低着头挤出僵硬的笑容，很是无所谓的神色珉着唇。

“那后来呢？”元云汐好奇的追问。

欧阳雪语气轻盈，笑着淡淡说：“后来，我大学毕业了，拿着一千万还他恩情，顺便把他给甩了。”

元云汐顿时惊愕不已，“为什么？你哪里来的一千万？你不是已经爱上他了吗？为什么还要分手，你……”

元云汐说不下去了，实在太没有良心，虽然两人之前的关系是从交易建立起来的，可如果没有古昭，欧阳雪根本没有办法完全大学的学业，没有办法很体面的生活着，这太让她匪夷所思。

欧阳雪低下头，叹息一句，不慌不忙的解释：“他当年也问我为什么，我告诉他说，这一千万是我下一位金主给的钱。”

“你你……”元云汐握紧拳头，恨铁不成钢，叹息一声说道：“你是怎么想的？我不相信你是这种人，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

欧阳雪挤着浅笑，眼泪擦干，抬头看着元云汐：“别问了，云汐，事情已经过去五年了，现在说来也没有意义，我只是想跟你分享我的初恋，不想讨论对错。”

元云汐沉默下来，无奈的看着欧阳雪。

而此刻看到的欧阳雪，她似乎明白到一点，古昭恨她入骨，不是无缘无故的。

这样的结果在当今社会，是很正常的，欧阳雪跟古昭门不当户不对，身份悬殊太大，即便在一起也未必会有好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