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明白我为什么不出手救北刀山了吗?”一只温暖大手盖在于青山头上,声音是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九年来,他还没听过师傅用这种声音对自己说话。即便没抬头,也能感受到一股温柔目光在注视着自己。这根本不像是那个严厉的师傅会流露出来的感情,却更能震撼于青山的内心。
于青山抬起头,看着师傅那陌生的脸庞,鼻尖泛酸,哭声道:“明白了。”
陆白鹤眼眶温润,这才反身去看白墨云俩父子。
白墨云和白羽晨怎么也想不到,陆白鹤竟然会破空间而来。他究竟是如何感知到这里的事情的?那封印可是调用了因陀罗的力量,即便修罗仙也难以察觉。
除非,陆白鹤的目光,从始至终没有离开过于青山。
白墨云恶狠狠道:“便是你来了又能如何?我现在已达神境,你能奈我何?”
话音未落,陆白鹤竟消失了去,再出现时已站在白墨云身后。
白墨云顿时被吓得一动不敢动。
陆白鹤便在其耳边轻声道:“我不是这个大陆的原居民,你知道是谁把我带到这里的吗?”
这一天,苍岚城乃至整个北渊,都被黑压压的乌云笼罩。有修为高深者想入云层一探究竟,一开始有人仗着修为高深,想去云层一探究竟,却怎么也上不得。后来越来越多人去尝试。
终于有人成功冲了进去,随后掉下的尸体却让所有正在发力尝试冲刺的人头皮发麻。那位小世界的强者,竟然被电成了焦炭,十死无生。
这之后,就再没人敢去尝试。
云端,没有了闲杂人等打扰的项昱随手将一朵白云凝聚成王座,斜靠着坐下,淡定看着眼前之人。准确说不是人,只是一道意念虚影。
项昱轻笑道:“你难道这就等不及了?”
因陀罗虚影声音嘶哑:“确实没什么耐心了,你最好快点。”
项昱眯着眼道:“看来我这游戏玩不下去了啊。”
因陀罗虚影冷哼一声,渐渐变得虚无。
项昱见状赶忙喊道:“那白家你还救不救?”
“弃子罢了。”
因陀罗虚影就此消失。
白家府邸,通过陆白鹤目睹这场对话的白墨云呆然如木雕,半晌过去才抱着脑袋,颤颤巍巍道:“不可能的,主上给了我一方位面,我怎么可能是弃子!”
白墨云还记得,自己小时候爷爷总和自己说,如果有一天,因陀罗组织走了,白家将会带领他们卷土重来,这个天下从前,现在,以后,都将属于因陀罗,用不会变。
当因陀罗组织真的被赶走的那一天,白墨云去了爷爷的墓前。他的爷爷等了一辈子都没等到的一天,自己等到了。那之后,他开始发展白家,让白家在短短几年内成为了统领北渊的强横势力。
这一切,为的可不就是今天?
当他信誓旦旦开始行动,要将于青山作为揭幕仪式时,自己却成了弃子!
陆白鹤不知道何时已经将宣素带走,随手掉给于青山后,拖了条椅子,悠闲坐在白墨云前方,就等着看他失心疯的一幕。
陆白鹤仍觉得不过瘾,还要再火上浇油:“你就是弃子,因陀罗根本不在乎你的死活,你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白墨云喊道:“不可能,主上不可能抛弃我。”
陆白鹤挑起兴致,又道:“你以为因陀罗会不知道我在转播画面,他只是真的不在乎,最后那句话你以为是说给修罗仙的?那是对你说的!也就你个蠢货还在这自欺欺人,以为自己是多么关键的存在,其实就是废物罢了。”
白墨云被一语点醒,心中那自欺欺人的希望也彻底泯灭,好像被泼了冷水一样,浑身冰凉。
突然,白墨云跪在地上,抱着头痛苦挣扎。
陆白鹤仍不过瘾,还要再说,耳边却响起破风之声。
陆白鹤躲都不躲,随手便将那人的拳头捏住。
区区小世界的白羽晨再怎么挣扎也是无用。
陆白鹤看了眼愤怒不已的白羽晨,随手将其丢到白墨云身旁。
然后,陆白鹤造了个结界,外人进不得,里面的人出不来。这对父子被困在里面,永生永世困在幻象的折磨中,只要他们一日克服不了,便一日不可能清醒。
当然,如果他们有一日克服了幻象,陆白鹤会感知到,那时候也就是他们的死期了。
解决了白家俩父子,陆白鹤却不急着离去。留在府邸帮于青山调理伤势,有他这位仙人出手,于青山的伤势自然很快就恢复了。
等于青山调理完毕,再看到师傅坐在不远处,赶忙上前叩拜:“师傅,弟子知错了。”
陆白鹤仍闭目打坐,缓缓道:“错在哪了?”
于青山始终将头抵在地上,道:“沧决大陆强者为尊,并不是无情,而是正理,没有实力的人,不可能永远靠别人保护,没有成为强者的心,便只能任人鱼肉,我更不该要求您去无条件保护别人。”
陆白鹤叹了口气,无奈摇头,却不将心中那句话说出来。
其实,于青山自己也知道,黑山,北刀山,都是匪,既然落草为寇,靠夺取他人性命为生,又怎么能奢望别人豁出性命去救呢?
陆白鹤终是不想再说这件事,才道:“知道我这些年再看着你吗?”
于青山点点头:“一直都知道,有些端倪,隐藏不了,这些年我走的路,想必也是您铺好的,也因为这个,我一直生你气。”
陆白鹤又问:“知道为什么我会安排你到北渊来吗?”
于青山自然摇摇头。
陆白鹤便指着一个方向,道:“白墨云就是在那里,修为一日千里,以往有白墨云拦着,没人进的去,现在我来拦着,只允许你进去。”
“你只有一年时间,我不会管你的生死,一年后要是能出来,我也就不是你师傅了,那时候能不能灭掉黑山,看你本事。”
于青山眼眶中的泪水再控制不住的流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叩首之处是个碗大的坑。
临行前,只留一句:“谢谢师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