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风耍够了，也就开始正题了：

二姨娘一幅鬓角的那一支海棠流苏钗：“琉球郡君一家俱亡，但爵位什么的可没被剥去。你大哥被除名了，不能后继无人、清明冬至无人烧香不是？”

乐宸无语了。

这个庶祖母脑子是不是有什么疾病？

人家巴不得不要跟二房扯上关系，她还上赶着去凑？

她是不知道百越王府好不容易才把琉球收回来吗？

这也是官家的意思，两岸怎么能割裂呢？那都得是天朝的领土才行啊！

可是二姨娘这个蠢货，居然想再度分封出去？她是嫌死得不够早？

乐宸笑道：“二伯一家是罪人，不配享有香火的，庶祖母莫要操心。”

你给罪人烧香？传出去你是在质疑朝廷的决断吗？

没想到这个二姨娘脑子是木头做的，竟然根本听不进去乐宸的建议、或者说，她根本没听懂乐宸的弦外之音：“再如何说也是一家子兄弟姊妹。如今你和炜哥儿攀了高枝儿做了兄妹，煜哥儿也成了老三的嫡子，就剩下燮哥儿一个，有些厚此薄彼。”

？？？

乐宸都快被这个庶祖母蠢笑了。

感情这个百越王府是她的，她爱怎么着怎么着啊？

乐宸装作什么也听不懂的样子跟二姨娘打太极：“王府对大哥挺好的啊！”

因为宫嘉熠被除名又死了，所以宫嘉燮居长，称呼就又变回了当初在温陵时候的了。

二姨娘怒视乐宸：“你去跟王妃说，让燮哥儿过继给二房给他们烧香，日后抬出名头也好听。”

二姨娘直接说出来了，乐宸再听不懂那可是弱智了。

乐宸佯装惊诧：“祖母您怎能有此等念头？”

“我如何不能有？”二姨娘十分不悦，“就你们能捡高枝儿飞，我的孙子孙女就得屈居人下？你们都是嫡的，他拿个嫡怎了？”

还怎了？

乐宸都懒得吐槽宫嘉燮那小人嘴脸根本不配当嫡子，才华也不横溢，专门结党营私，屋里莺莺燕燕一堆，还酗酒斗蛐蛐儿、流连烟花柳巷。

乐宸为难地说：“祖母教训得是，兄弟姊妹一脉相承，是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二房毕竟是罪人，此事若是报给王妃知道，必然是不同意的。”

“那你就去同世子说、同王爷说，”二姨娘道，“一个王妃罢了，还真能只手遮天不成？以前也不过是小巷子里的破落人家儿，抢了妹妹的婚事还作威作福呢。”

乐宸不语。

她是有听说百越王妃的娘家壤驷氏当年因为在祖皇帝继位之前的朋党之争中站错队伍导致连降三级，最后病死在小巷子里。

本来闻名遐迩的是壤驷家的小女儿，虽说长相一般，但才华动人，端的是闽州第一才女，朝中很多如今的重臣都很青睐她，比如：百越王、镇海侯、东静王、令天府尹明大人等；本来壤驷家小小姐都要和百越王成了，结果临阵新娘换成了百越王妃，而壤驷小小姐嫁给了当时还名不见经传的令天府尹明大人。

虽然事情有蹊跷，但是妾室这样辱骂主母也太那啥了，尤其乐宸还是主母名义上的嫡孙女儿呢！乐宸当即便劝谏：“庶祖母慎言！”

二姨娘不但没收敛，反而还越发嚣张：“你倒是镀金面当佛祖、忘了自己是块铁了？你爹还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如今就嫌你亲生祖母、帮着她说话了？”

乐宸恨不得掐死这个老货。

她是怎么活下来的？王府里都是王妃的耳目她不知道吗？

自己要死可以，别连累她啊！

乐宸干脆就不说话了。

二姨娘一见，更加来气：“给我狠狠打她的嘴巴子，看她还有甚嚣张的！”

二姨娘身边的大丫鬟雪松劝道：“好歹也是世子嫡女，这么打了，跟王妃、世子无法交代，三爷脸上也过不去。”

“三爷是我生的，有什么好过不去？”二姨娘一意孤行，“另外两个怕什么？打！”

话音未落，门口便传来了一个声音：“我看谁敢？”

乐宸如释重负。

百越王妃来了。

二姨娘赶紧下来行礼：“王妃娘娘怎么亲自来了？上山下山的多不方便，奴妾自去请安便是。”

百越王妃冷哼一声：“我不来，你不是得把我孙女打死？”

二姨娘笑道：“王妃娘娘这说的哪儿的话？奴妾不过教训孙女儿两句，免得她忤逆。”

“她也是你教训得的？”百越王妃冷眼一瞥，二姨娘顿时不敢笑了，“按道理她还是你的主子，你反了天了？”

二姨娘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百越王妃示意乐宸起来，俯瞰着二姨娘：“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别肖想不可能之事，也别给脸不要脸。”言讫，拉着乐宸就走了。

乐宸看百越王妃一脸气愤，跪在百越王妃身侧：“孙女儿不孝了。”

百越王妃莫名其妙，但猜到她有话要说，便只挑挑眉：“哦？”

乐宸一脸委屈：“未能替祖母分忧、反而让祖母身心劳乏，不孝一；使得两位祖母针锋相对，不孝二；未能解忧庶祖母，不孝三。”

“少来，”百越王妃无情揭穿，“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只猴儿心里乐开花了？”

乐宸演不下去了。

百越王妃就不能给她点面子嘛？

百越王妃吃着温陵永春橘：“你那庶祖母打什么歪心思我不知道？全心全意就为了那两个庶出盘算，连整个王府的身家性命都不要了。谋逆罪人的后人她也想着承袭？真是利欲熏心昏了头了。”

百越王妃之所以没对付二姨娘，那是因为现在府里的孩子全是她的后人，怎么着都得给个面子，没想到她还自以为有了后台，硬气成那样。

百越王妃虽然不会动她，但是也不会给她好看：下令让她去家庙苦修，没有命令不要出来了。

这等于是让二姨娘在家庙等死。

二姨娘性情粗鄙，如今年纪大了，年老色衰又跳不动舞，百越王的宝刀也早就老了，每天跟着王妃清心寡欲参悟佛道儒经典，修身养性，二姨娘自然被遗忘了。

到了秋闱，几个哥儿进去考试，出来之后在百越王府起了诗社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