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默无名指上的戒指令席景远洞悉一切。
医生欲打电话通知席景远这件事时,席景远夹杂着滔天怒气的阴翳脸庞已经出现在医生的眼前。
医生惊诧之余,第一时间带着席景远来到三号病房。
病房内,陆默已经换上手术的病服,幽幽的眸光瞅着医院花园内的幽静景致。
“你好像有件事情忘了告诉我。”席景远说着,粗嗄低哑的声音仿佛由地底发出来,他阴沉地瞪视着她,任由狂烈的愤怒淹没了自己。
面对意外出现的他,她平静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清澈的眼瞳中仿佛没有看见他,她依旧将视线望向窗外。
“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他等待着,犀利的眸光俯视着她。
陆默仍旧不语,他双手紧握,低垂的眼帘遮掩了她波涛汹涌的情绪。
席景远俊逸的脸庞上出现少有的盛怒,他没有在人前展露情绪的习惯,可见他此刻是以多大的自制力在控制着情绪。
他走近她,抬高她的下颚,“你当真可以做到这么绝?”
陆默拨开席景远的手,抬起眸子对向他,仿佛曾经没有看清楚他一般,她怔怔地盯着他俊肄的面孔足有十秒。“你在乎吗?”
“该死的,你以为你能够做决定?”他如负伤的狮子般嘶吼着。
她的视线自他英俊的脸庞撤离,兀自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你真的好奇怪……他是我的孩子,你凭什么质问我?”
没有想过她会如此反击,俊眉倏然蹙起。这该死的女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伶牙俐齿?
她苍白如纸的脸庞收起嘲讽,眼眸恢复疏离,仿佛与他再无半点关系,她径直站起身,“对不起,席先生,请你让一让。”
席先生?
他挡在她身前的挺拔身影微微一僵。
倏地,冷唇撇了撇,他扬起一抹冷笑,“陆默……不要试图撇清我们的关系,你肚子里有我的骨肉,你没有私自决定的权利!”
“是吗?”陆默再次抬眸,心底的酸涩无法遏制,她却仍旧保持冷静,“席先生,如果你敢大声在世人面前宣布我陆默会是你下一代继承人的母亲,那么,你的确有权利过问这个孩子,如果你做不到,请你离开!对不起,我和医生约的时间已经快到。”
他在她毫不畏惧的眸底见到一丝哀绝。
她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好似在指控他,这一刻,一向高傲自负的他竟意外地保持着沉默。
她径直自他的身前越过。
没有人知道她此刻努力挺直的身躯是有多么的难以支撑。
见到他的每一分每一秒,她的心就好像被利剑凌迟,残酷地凌迟着她伤痕累累的心。
他看着她一步一步地迈离自己。
他的心竟好似被掏空般难受。
她要视若无睹是吗?他偏偏不让。
席景远欲追上她的步伐时,他放在袋中的手机却在此刻猛地震动。
瞥了一眼屏幕,他无奈接起。
预料中的繁琐语调没有传来,却是几乎濒临绝望的语调。“景远……你快来救妈咪,妈咪好害怕……”失去往日的从容高雅,此刻的席母就好似一块浮在无际海面上的木板,语调着急而崩溃。
席景远冷静地道,“你在哪,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我在哪儿……我现在好害怕,他们说,如果你不来救我,他们就要杀了我,你快点来……”席母的话未说完,已经被迫挂断。
席景远的耳畔传来嘟嘟的断线声。
平日锻炼出来的冷静自制令他只是微微地眯起黑眸,脑海仿似在思考问题,他沉静了几秒。
他端起散发着阴暗眸光的黑眸瞥了一眼那抹单薄背影消失的方向,最后,离开了医院。
………
如她所料,他没有再追上来……
明明预想到这个结果,心头处却仍旧无法遏制住疼痛。
或许,她太高估他了,她一直以为,纵使他不在乎她,他却在乎这个孩子,然而此刻,她身后所传来的清晰离去的脚步声,似乎在提醒她某个事实。
她转身的时候,那道倨傲尊贵的男性身影已经不见踪迹。
心底的疼痛犹如破碎的泡沫蔓延至身体的每一处。
这一瞬间,没有了方才的清高与骄傲,她单薄的身子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软无力,她只能依靠着她手边的墙壁支撑。
她捂着嘴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无力的身子沿着墙壁慢慢下滑。
“默。”
宁媛的呼唤突然传入陆默的耳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