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昕知道,他是在认真地问她,最后一次问她。
“我知道现在我会后悔,可是我确定将来我一定不会后悔。”她怎么回答。
邵禹的眸光在转变,终于由一个温润如玉般的男人转为从未有过的冰冷冷峻。
“那就离吧!”
带着一丝怒气,他径直转身迈开步伐。
她望着他离去冰冷背影,终究任眼泪滑下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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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邵家的时候,她什么也没有带走,亦没有一个人挽留她。
不过,她在踏出邵家大门的时候遇见晨练回来的邵父。
邵父见到她,面色沉暗,似乎想要对她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礼貌地朝邵父颔颔首。
邵父道,“这里叫车不容易,我让司机送你一程。”
“谢谢。”她没有拒绝。
司机将车停驻在她的身畔。
她再次向邵父躬身,随即钻入车厢。
在车子驶离的前一秒,邵父问她,“你有什么话让我带给邵禹吗?”
她朝邵父感激一笑,“没有。”
邵父轻应了声,“哦。”
车子离开了邵家豪宅,亦载走了她这一年的沉沦。
邵父对着和消逝的车影摇摇首,仿佛在遗憾地叹息着什么。
司机载她的这一路,雨昕始终保持着恬静的表情。
但是,当司机将她载到她所指定的目的地时,她却突然哭了起来……
她蹲在路旁,哭得很惨,仿佛这二十多年来的眼泪在一瞬间迸发。
她嘴里呐呐地喊着,“邵禹……”
她是那么地爱他。
直至天黑,她拭去未干的泪痕,转身走进了她身后的医院。
这是她弟弟所在的医院。
来到重症病房,透过玻璃窗,她看见她的母亲正在替她的弟弟擦拭着身体,她的父亲则坐在一旁,颇为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心脏部位。
她听见她的母亲在呐呐自语,“我们死后一定会下地狱……我们怎么能这么残忍地对待雨昕?”
“唉,如果能早点死,这倒好……也不知道雨昕怎么样了!”童父摇首哀叹。
童母走到童父身边,雨昕看见童母一贯冰冷的眼眸流下了一行行的泪水。“这都怪我……我是一个恶毒的母亲,如果老天要报复我,就请报复在我一个人身上,不要再伤害你们……”
“老太婆,这不关你的事,怪我们夫妻太没用,你的身体也不好,照顾了我们这么多年,坐下来休息一下吧!”童父示意童母坐在他的身畔。
童母用手背量了量儿子的体温,这才坐到童父身边。
“我现在就担心雨昕……邵家两父子倒是好人,只是邵母……”童母的话突然哽在喉间,再也说不下去。
童父扶着童母,“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我相信我的女儿那么坚强,她一定会好好的……”
童母靠在童父的怀中,眼眸望着床上的童惜慎,再次无法控制地流下眼泪。
“邵母给我们的两百万,我打算拿一百六十万给惜慎治病,剩下的四十万加上以前雨昕工作那么多年凑给我们的五十万,已经可以替雨昕存一份好点的基金……”
“好……”
童氏夫妇的对话对于雨昕来说是极其陌生的。
她几乎没有看见过自己的父母流露出这样哀痛的神色,仿佛这一瞬间,他们丑陋的脸庞不再丑陋,甚至有一道金光闪闪的光辉围绕着他们。
她没有推门进入病房,而是到了医院前台询问她的弟弟的主治医院的办公室。
护士很友善地告诉了她位置,她来到了医生的办公室。
医生正埋首看着病例,她轻敲了敲门。
她道明来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