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一切自有定数
一路赶到夜府城聂语歌三人选了一家小客栈入住。这夜府城不愧是西环除京都外最繁华的城镇，就算夜幕初降，街上也是热闹依旧。
“东西我都放上去了，晗笑你就和夙玥玄住一起吧，万一出事，好有个照应。”聂语歌从楼梯上下来，随意的坐在了一张桌子前，“你们也坐啊，坐下来先吃点东西吧。”
“好。”花晗笑微微颔首，在聂语歌身边坐下。
“看来，跟着你啊，还真是没什么好日子过。赶了一天的路，只有一顿饭可以吃啊？”夙玥玄一边抱怨以便顺势坐下。
“教主说笑了，我别的没有，钱倒是有不少，教主你大可放心吃，不管你有多能吃，我都付得起账。”聂语歌看着夙玥玄吃瘪的样子挑衅的笑着。
“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各位的雅兴。”身穿浅蓝色薄纱衣裙的温婉男子坐在了聂语歌对面，礼貌一笑，“在下在这里，等候宫主多时了。”
“专门在这里等我？莫非阁下有未卜先知之术？”聂语歌执起茶壶帮对面的男子满上茶水，不动声色的打着心理战。
“在下来向宫主讨杯茶喝罢了。”男子优雅的品一口茶，嘴角挂着的淡笑始终不变。
“喂，想不到你在西环也能惹下桃花债啊？好大的本事。”夙玥玄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挖苦聂语歌的机会。
“这种债我可惹不起。”聂语歌幽怨的瞟了夙玥玄一眼，最后勾起嘴角，定定的看向对面的男人，“若只是向我讨杯茶，那又怎么能劳动得了蔺丹谣蔺公子您的大驾呢？啊，不知我是否该称呼您一句国师大人呢？”
“您说笑了，您在东域国皇室中的地位，在下也略有耳闻。”蔺丹谣笑得一脸无害，“啊，毒仙花晗笑，果真是貌若仙人。啊这位，堂堂魔教教主夙玥玄，怎么也被这个神秘的女人给迷住了？”
蔺丹谣这番话说下来，让旁边的两个男子都倒吸一口凉气。不是没听说过西环国师蔺丹谣的名号，只是不敢相信这世上还当真有这般神仙人物。
“蔺大国师果然名不虚传。”聂语歌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这不代表她的内心也像表面这般平静，这个蔺丹谣竟然连寒若尘就是聂语歌一事都算得出来，看来他的确不间单，“不知国师找在下有何吩咐？”
“怎敢怎敢。”蔺丹谣苦笑一声，立即又恢复了一派淡然的样子，“只是得知宫主前来结盟，特来接应罢了。”
“那寒若尘倒是给国师添麻烦了。”聂语歌仍旧试探性的打量着蔺丹谣，虽然他把一切都隐藏的很好，但总觉得他有些怪异，却又说不出来。
“小二姐，上菜吧，酒也一起布上来吧。”蔺丹谣向在一旁忙着的店小二招呼一声，熟练地帮他们布好了碗筷，一切动作都是行云流水般，看不出一丝端倪。
“这几位就是您一直等着的贵人吧。”店小二长的憨厚，给每个人倒了酒，还顺便寒暄了几句才离开，亲切的紧。
聂语歌三人都混迹江湖多年，必然比一般人更加谨慎小心，看着桌上的酒杯，谁也没有动作。
“各位朋友从异国赶来，这一餐丹谣请客，算是为各位接风洗尘。”蔺丹谣脸上到是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他一向泰然自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优雅，又有几分释然和洒脱。
释然？什么情况下才会出现这种情绪？聂语歌没有错过对方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在她眼里，除了可以完全相信，确定是朋友的人，那么其他人，她一概都当敌人看待。
“夙玥玄，你的伤并未痊愈，酒就不要喝了。”聂语歌的脸上是毫不隐藏的担心，比任何时候都浓重。
夙玥玄和花晗笑也都是聪明人，聂语歌从来没这么坦然的表露过自己的情绪，她那张神仙般的脸通常都是表情全无冷若冰霜，或者就是戏谑的邪笑，像这样善意的表情，谁都没在她脸上见过。
也许这就是聪明人和聪明人打交道的好处，只因为她一个“怪异”的表情，就让旁边的两个人统统警觉了起来。当然，初次谋面的蔺丹谣当然不会懂得他们打得这些哑谜。
“你就会瞎担心人，我自己有伤我自然清楚。”夙玥玄不动声色的扮演者冤家形象，但却再不动那酒杯。
“玥玄日前受伤，也许国师也略有耳闻。”聂语歌执起酒杯，面上有些歉意，“这杯酒，就当在下谢过国师的盛情了。”说完一口饮下，眼中笑意更深。
“哈哈哈，看来寒宫主没有我想象中的厉害呢。”蔺丹谣莫名其妙的笑了，那笑很扭曲，似乎很痛苦。
“噬魂散？”花晗笑把酒杯凑近鼻子闻了闻，定定的看着旁边的蔺丹谣，神色之中有几分敬佩，“我这个毒物坐在你眼前，你竟然还选择用毒，，国师您还真是不把在下放在眼里呢。”
“世人均说这噬魂散无解，既然寒宫主已经把毒酒喝下，那我便成功了，即便一死，也是值得。”蔺丹谣面色惨白，嘴角已经挂起了一条刺目血丝。
“无解？毒是人研制出来的，那就自然有人能解。”花晗笑伸手封住了蔺丹谣身上的几个穴道，又抬头看向旁边的聂语歌，“你无大碍吧？”
“无碍。”聂语歌起身踱步到蔺丹谣面前，“我那个怪老头师父在我身上试的毒可都是极品中的极品，身体已经有了严重的抗毒性。”
“什，什么？”蔺丹谣已经面无血色，嘴唇青紫，不久前还意气风发的飘逸男子，此时竟像一具干枯的僵尸一般，惨然一笑，“果然，一切自有定数，即便是我，也改变不了啊。”
“你应该有话要向我解释吧。”聂语歌俯视着倒在花晗笑怀里的蔺丹谣，“无妨，待你的毒解了以后再告诉我便是。”
“这样神仙一样的人竟然也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夙玥玄优雅的翻着白眼。
“到不能说他是下三滥，他把自己的命赌进来，应该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吧。”花晗笑轻轻地笑着。
东域国皇宫里依然是不变的荒唐。聂媛英上朝时过问了边境一事，知道两国边境已经开战，脸上少不了洋洋得意。
“张爱卿，你说真这次这一计用的如何啊？”聂媛英带着两个心腹在御花园里踱步散心，真是一派的雍容华贵。
“皇上做出的决定那自然都是妙极啊。”张念天狗腿的点着头哈着腰，“皇上此次一站必定大获全胜。”
“是啊，皇上，那西环小国，我们是志在必得啊。”项青北也跟着附和，低眉顺目的打着哈哈。
“区区西环小国朕还不放在眼里，总有一天，朕要这整个大陆，都归朕一身所有。”聂媛英的心情似乎很舒畅，竟不自觉地豪言壮志起来。
“哎是，是……”两个人不停地附和着。
“哎对了，项爱卿啊，你那个儿子，朕的贵妃项歆，他也许是真的不喜欢朕呢，昨天竟然还有胆子来求朕，让朕放他走，简直是越来越大胆了！”说到那个她不论如何都驯服不了的男人，聂媛英就是满肚子的火气。
“皇，皇上，臣……”项青北一听聂媛英这话，早就吓得连魂都飞了，膝盖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啊？”聂媛英面带怒容，“朕昨天给了他一些小惩罚，若是仍不悔改，朕已经做好了将他打入冷宫的打算，项爱卿你有时间还是好好劝劝他吧，好好过日子，有何不好，何必自讨苦吃？！”
“臣，臣一定好好教导。”项青北松了一口气，起身望着聂媛英走远的背影，仍心有余悸。
西环皇宫里已经闹得鸡飞狗跳，蔺丹谣离开多日，却一直音信全无，而就在刚才，祭坛里蔺丹谣占卜用的几乎从不离手的水晶盘毫无征兆的突然碎成了渣渣。一直呆在祭坛里等蔺丹谣的尧幽目睹了水晶盘破碎的全过程，这让她心里的不安逐渐放大，最终受不了这折磨，甚至下令派出一万御林军去寻找蔺丹谣的下落。
丹谣你到底出了什么事？
朕命令你立即回宫！真担心的要死了啊！！
尧幽在祭坛里咆哮着，最后似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般，软软的倒在地上，只有脸上的泪水肆意着。
暖色的纱帐被一丝丝阳光刺透，暖暖的阳光照在床上人苍白的脸孔上，像是给那白到近乎透明的皮肤上镀了一层耀眼的金色，精致无比的五官，像是刀刻而成。此时这人极安静的躺在纱帐中，像是尊贵的神祗一般，让人不忍打扰。
“寒，蔺丹谣他并无大碍，接下来就等着他的身体把毒素自然排尽便是了。等下待我拔出银针，方可醒来。”花晗笑手指稍稍牵动，几根细如牛毛的银针不知道从哪里飞了出来，又回头对聂语歌笑了笑。
“醒了？”聂语歌站在床边，俯视着脸色仍旧苍白的蔺丹谣。
“这。”蔺丹谣看着床边的女人，不禁又想起了几日前他占过的那一卦，自己的占卜结果向来精准，从未有过失误，那么，那天水晶盘上的卦象显示……蔺丹谣虚弱的强撑起身体，微微伏身，“吾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