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木晚揉捏着酸胀的双脚,一边感叹着自己的僵硬,一边惆怅着练习舞蹈的艰难。
本想着有一技之长总是好的,却不曾想自己的协调感居然这么差,差点儿摔跤不说,还扭伤了脚踝。这不,忙活了一个下午,纵使那教她舞蹈的老师不说话,她也敏锐地从她眼里看到了无可奈何,看来自己的身体的协调性,还真是不怎么好呢。只是以后这舞蹈,还要不要学习了呢?
“主子,要不要素槿去找个大夫过来瞧瞧?可别出了什么毛病!”
素槿轻声细语,句句为木晚着想。自从木晚今日为了她和梅纤纤起了争执之后,她在心里对于木晚的亲近感,还是多了几分,毕竟知恩图报是人之常情。
????木晚勉强地晃动了下脚腕,苦笑着摇了摇头。既然景衡要她乖乖呆在潇湘阁,她就必须乖乖地呆在这里,必须不能再惹出什么乱子来让人担忧,否则,倒真是她木晚不懂事了。只是老是一个人呆在一个地方,也会孤单也会无聊啊。罢了罢了,无聊就无聊,孤单就孤单吧,反正不过是一会儿的事情,再不行还可以睡觉呢,睡着了就可以什么都不想了,什么都不想,也就什么都不用烦了,心情自然会好许多的。
素槿没有再劝,见木晚面有疲色,索性自己出门招呼下人送洗脚水去了。有些时候主子总会发呆,或者想一些自己猜测不到的事情,而这个时候的她,除了给主子留下一个安静平和的范围之外,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帮不上忙。
木晚看着打开又合上的门,皱起了眉头。怎么近日只见素槿,莲儿那丫头怎么都没有再见过?
罢了,可能是调到其他院子里去了,毕竟她不过是个没权没势的皇后而已,又有谁会向她报告些什么呢?只要平安就好吧。
夜深了,该睡了。
城南王府。
“莲儿说那木妃自打醒来之后便失去了记忆,可是真的?”
白衣男子一边拿手指描摹着扇子上的桃花,一边向着跪着的绿衣女子露出浅浅的笑意。他自然知道自己笑容的杀伤力,所以白能更好地利用自己的美貌地外表作为诱饵,使得面前这个女子能够完完整整地把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
女子被这恩宠迷得七昏八素,本就是翩翩美公子,又一直是自己倾慕崇拜的人,自然不会设防。特别是听到男人质疑她的话之后,更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生怕男人会以为她说谎。
????“莲儿所言,句句属实。可怜我家主子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就又被梅妃欺负,好在主子终于学会了反抗,居然把梅妃踢得跪在地上。那勇敢的模样,就是莲儿也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叫了一声好呢!”
绿衣女子说得欢欣,却不知座上的男子早已因为她的话皱起了眉头。
突然变勇敢了?呵呵,我倒是没见过失忆了性格上也有转变的人,怕只怕,是变了一个人吧!只是这变了一个人也分很多种情况,难道木晚和自己一样,不过是被一个妖怪给附了身,可是为什么自己在她的身上闻不到一丝丝妖怪应有的气息,到底是她藏的过于严实,还是自己的猜测出现了失误,这真的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啊。
?????景祺搁下了扇子,继续听着绿衣女子滔滔不绝地说着木晚近日的事。
似乎真是个挺有意思的女子呢?罢了罢了,自己这狐狸的多疑性格也该改改了,若是对自己无害,便不要多管闲事。毕竟如果在人间毁了一条性命,便多了一分修仙的难度。而自己苦心修炼这么多年,如果不能成仙,那么他之前的那些努力和坚持,是不是都算作是白费了呢?他可没有这个坏习惯。
莲儿说完,见自己心心念念的人还是面带温和的笑容盯着自己瞧,这才想起了羞涩,不过一瞬间,脸上的红已经蔓延到耳根。
王爷这般痴迷地看着我,可是,可是有意……
“莲儿便不要回去了吧,留在这王府里可好?本王很久都没有一个知心人来说说话了。”
景祺这话说得委屈,言辞间的语气更是拿捏得刚刚好,果然成功地把满脸通红的莲儿留了下来。
至于那木晚,要么,自己再去探探吧?
夜深人静时,刚好会会那木姑娘。
潇湘阁。
只一个翻身,木晚就敏锐地发现了屋里有旁人。自从那异能再次显现出来之后,木晚清楚地发现自己的听觉和嗅觉之类的感官,都敏锐了许多,以至于屋子里的丝毫变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或许,是景衡吧?木晚这样想着,也就没有在意。
那气息越来越近了。
不对,不是景衡,景衡的味道是君王特有的龙涎香,而这人的味道,居然是花香!
木晚拼命地压制住内心的惊恐,依旧保持沉睡的模样。
“醒了就睁开眼。”
景祺看着不断转动眼球的木晚,很不客气地打破了她的伪装。
原来是他。
????木晚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有些不高兴地皱起了眉头。
“王爷难道不知道,进人房门之前需要先打招呼吗?”
景祺低低地笑,依旧是一脸骄傲自得的模样。
“皇后娘娘要的不就是这个效果。”
木晚想要反驳,却发现这句话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再深想下去,才发现这是自己前些日子求他出宫时候的原话。
景祺见木晚无可奈何的模样,心情突然大好,也不想过多计较什么是人是妖的问题了。
“再说了,我可是妖,为什么要遵循你们人类那套规矩。”
木晚把被子拉到胸口,将枕头垫在背后,面色犹豫。
“不用再来找我了,我决定不出宫了。”
木晚终究还是把这句话说出了口,只是为什么,心里并没有自己所以为的轻松感,反而更加压抑了?
景祺却并不理会她的决定,只露出了自己的狐狸尾巴在手里把玩。
“你是谁?”
景祺的声音依旧清亮,语气依旧放肆,只是先前吊儿郎当的态度却变得严肃起来。
木晚愣愣地盯着景祺的尾巴,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苦笑着说起了自己并不愿多想的过往。
“我是木晚,不过,或许不再是以前的木晚了。景祺,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木晚说得缓慢,清冷的月光透过窗纱映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惹人怜惜。
景祺没有摇头,却也没有点头,只笑笑地望着一身月光的木晚。或许是他的错觉,总觉得今晚的木晚有一种特别的美,可是到底是什么样的美,他又说不出来具体的,真是奇怪。
“我其实和你一样吧,强占了他人的身子,尽管并非我情愿。我……怎么说呢?我应该是个死人了,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应该死去才对。可我醒来的时候居然到了这里,居然也叫做木晚。我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只是我很珍惜现在的生命,决不允许谁再伤害我。”
木晚说得含糊,景祺却听得仔细。他对于她的过去是非常感兴趣的,或许是因为在这个孤独的世界,突然有了不害怕他的人类,他很好奇,也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比如,在乎。
他虽然不知道木晚所谓的和他一样到底是怎么回事,却也读的懂她眼里的坚定。珍惜生命的孩子嘛,只要不惹怒她,便是朋友了,那么,他觉得他们还是可以一起交流或者包容的,做一个淡如水的朋友也并不是不可以。
“我会护着你的,虽然我的法力不够高强,总归能保你一条命。”
话虽出口,景祺却是和木晚一样吃惊于自己突然的怜惜。不过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纵使是妖,他也会遵从自己的诺言。至于那来路不明的情绪,且把它算作同情和怜悯吧。不然的话,以他现在的身份和追求,实在不应该想得太过于长远,或者太过于高深,毕竟,他不配的,这一点他一直都知道并且记得。
景祺这样想着,也便舒了心。自己不过是一时的诧异,一时的怜悯,没有关系的,真的没有关系的。只是他的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吗?怕是只有他自己才整理得清楚了吧。
木晚此刻也从才吃惊中回过神来,一边斟酌着这只妖的目的,一边笑着表明了谢意。或许这只妖怪被来就知道自己特殊的身份,才会这么说的。只是为什么自己并不想要怀疑他,而且会为了自己的质疑而感到羞愧。对,就是羞愧,可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她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毕竟,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没有人是值得她完全相信的,也不会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将全部的信任都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