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逸涵墨玉的眸子敛去所有的情绪,只淡淡道:“下次,还是换个人过来煮茶吧。还有,刚刚那茶水,朕喝过的。”
我抬头一望,他墨黑纯然的双眸似乎沁着一丝笑意,却又极力掩去。
我撤手,瞪眼道:“你喝过的又怎样?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说道忘情之处,帕子从手中滑落,随着风的旋律,慢慢的飘在地上。
白帕红莲,仅一“陌”字。
宣帝弯腰,端详帕子半晌不语。帕子在他手里篡成一团,白帕红莲反面便是“乔”字,乔,那是她。而这“陌”又是谁?
皇帝的某根弦正紧绷着。谁也不知道,皇上的怒意从何而来?
只留下那红衣女子俏皮的望着皇上拂袖而去。她的嘴角勾起,笑意婉转,似乎并不为皇上的怒意而慌。
这几日,红墙内格外的平静。
月牙端着一盆清水走进,早已习惯于娘娘的赖床。放下脸盆,笑道:“娘娘,还不起来,到用膳的时辰了。”
听得那人鼻音甚重,有气无力的回道:“月牙,这些事情,你别做啦。我也不习惯别人的伺候,我长你两岁,不嫌弃的话,喊声姐姐,便可。”
月牙身子一颤,并不是为她的话语。从她来这的时候,她从未把她当成下人来看待,她总是说,一切从简。娘娘身边的人毫无架子,无暇姑娘很温柔,几人处的很好。
她为的是那人的脸色过于苍白,心下迟疑,上前而去,扶上她的额头。
月牙“啊”了一声,“好烫啊。”这可如何是好?无暇姑娘不在,连那玄雨姑娘,墨宗公子和苍幻公子都不在。娘娘又不喜与宫中之人有太多的联系,可眼下只能去请太医了呀?
月牙跺跺脚,下定决心,急匆匆的走了。
太医院。
月牙问管事的要了余御医,宫中属他医术了得。
医者父母心。余大夫一听,立即背起医箱与月牙前往凤仪宫。
“余大夫,且慢。”月牙凝眉望去,这声音的源头是两位婢女,清秀可人。
一年龄稍长的婢女朝着余大夫,道:“我家娘娘不慎让茶水烫伤了手,你随奴婢走一招吧。”
月牙急道:“这位姐姐,余大夫已经出诊了的。”
婢女打量了月牙一番,又斜睨了她一眼,道:“皇上这几日天天宠幸的便是璃妃娘娘,不料今日她烫伤了手,皇上追究起来,你又如何担待?”
月牙背脊一凉,皇上这几日都是在璃妃那儿吗?自己娘娘,夜夜擎宫灯,翘首待天子。却是一番情意付之冬水。
管事们互看一眼,心下拿不定注意。这两头的主都得罪不得。
婢女冷叱一声,道:“听闻那日皇上在凤仪宫拂袖而离,便未踏入德妃娘娘的宫殿,也从未招幸德妃踏入毓秀殿。”
宫里,没有密不透风的事情。
也有人传言,德妃娘娘荣宠已到尽头。
那璃妃娇媚无比,皇上的一门心思全在她那儿,很有可能取而代之。
一管事犹豫道:“可这余大夫已近……”
婢女冷笑道:“我家娘娘今日便要侍寝,可这凤体抱恙……”
管事一个哆嗦,现下,皇上极宠璃妃,隐有盖过德妃之势。这宫门之地,最是树大好乘凉。
当下,催促着说道:“于大夫,你随这位婢女前去查看璃妃娘娘。”
余大夫面漏为难,看向月牙。
.月牙气极,几乎是咬着牙道:“你家娘娘不过是烫伤了手,我家娘娘身子受寒,此刻正等着余大夫,是有轻重缓急……”
那婢女冷冷道:“反正也病了,也不差这一时,倒是璃妃娘娘的手上落下疤痕。你这小婢可担当的起?”
说罢,便拉着余大夫往门口前去。月牙伸手攥紧了余大夫的衣袖,两个婢子交换了一个眼神,听的另一婢女尖叫道:“好啊,你竟然顺手牵羊,把我家娘娘送给的玉佩给偷走了。”
月牙身上落下一枚色泽通透的玉佩,一看便知,价值不菲。月牙又惊又气,那两名婢女眼神又是一对,扯着月牙的发,往她脸上狠狠甩去几巴掌,嘴里碎道:“哼,教出你这样的奴才,那德妃也不见得是什么好货色。”
月牙两眼通红,忍着疼痛。狠狠道:“我家娘娘说了,就当狗在咬人,被狗咬一口,莫不是还要再去咬那畜生?”
那两个婢女一听,手上的力道更是加重,没命的往她脸上掌去。一刻间,月牙姣好的面容肿了大半。
忽的,两个婢女身子重重的往地上摔去。恶狠狠地往那人瞧去,不觉打了个寒颤。
我正奇怪着月牙为何不在,却见门外有人通传,零零碎碎的说着,太医院,起争执了。
月牙见娘娘脸上蒙着一层寒霜,不能让娘娘看到自己的脸,遂低下头去,哽咽道:“娘娘……”
“抬起头来。”
月牙大惊,娘娘性子温和,很少动怒。月牙局促不安,死死低着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