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3.10

初三最后一学期了。毕业季，除了无尽的忙碌还有三个月后即将离别的伤感。但年华，有的只有解脱的快感。

下课铃声响过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年华才从作业中抬起头来，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肩膀，教室已经全空了，年华已经坐了整整四个小时没起来过。

她们是没有分普通班和实验班的，所以老师一开学就布置了许多任务给年华这样的高等生。年华拒绝不得，又不想带回家浪费她和顾城的相处时间，所以每次都在学校里完成到很久，常常忘记吃饭。

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年华撑着桌子站起来，却感觉头晕目眩的，身子一晃就要倒下。“小心！”一双手及时揽住年华的腰。“你怎么来了？”年华听这声音就知道是顾城。“不是说好一起去吃饭的吗？我在校门口等好久了。”顾城摸了摸年华的额头，不烫就代表没生病。

“有吗？”年华眨了眨眼，她怎么不记得了？“你....”顾城无语了，“我昨晚睡觉前和你说的啊，真忘了？”年华歪着脑袋想了想，又摇了摇头。“对不起啊，可能最近太累了，所以比较容易忘事情。”她略带歉意地说道。

“哪累了？”顾城按上年华的肩力度正好地给她按了几下，“我最近可没把你怎么了哦！”年华白了他一眼，“这语气怎么听着感觉你好像一直渴望着把我怎么样....唉算了算了，我快饿死了，去吃饭吧！”年华露出笑容。

“要不要先吃我啊？”顾城上前去，嘟起嘴凑到年华跟前。“才不要嘞，又还没洗！”年华拍打了一下顾城。“那是不是我晚上洗白白了就能够被你吃了？”顾城笑出声来，揽着年华的肩出去了。“我考虑一下喽....”

走到校门口，正在和顾城嬉笑的年华突然停下脚步，目光定格在前方的某一处。顾城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他也愣了，是许母。但即使如此，他没有松开年华的手，反而还握得更紧了。

徐慧一步步走近年华，年华后退了一步才意识到不妥，张口半天才喊了一声：“妈――”“年华，还没吃饭吧？妈妈给你带便当来了。”徐慧扬起手中的食盒冲年华温和地笑着，表现得完全像个慈母。

“顾城，你自己先去吃吧。”年华扭头对顾城说道，同时挣脱开了他的手。望着自己空空的掌心，顾城心里闪过失落，但他还是点了点头离开了。

“妈，你――”“啪”地一声，年华话还没说完就挨了一巴掌，“大庭广众之下和男生手拉手，你还只是个初中生！丢不丢人？”徐慧露出了真面目，打了一掌后还觉得不够，扬起手又要打向年华另一边脸。

“大庭广众之下打我，你也在丢人。”年华捂着左脸直视着徐慧，语气很平静，这也是第一次她回话，在徐慧打她的情况下。“你什么时候学会和我顶嘴的？”徐慧吃了一惊，重新打量着年华。年华比以前漂亮，可这点却让徐慧频频想起年华的生母――那个死掉了的狐狸精。

“刚刚学会的。”年华敛下眼眸，“妈，有事情要和我说吗？没事的话我先....”“翅膀硬了？要赶我走了？”徐慧从鼻间“哼”了一声。“因为我嫌丢人。”年华捋了捋头发，准备再次挨打。谁料徐慧听完这话并没有动手。

“你.....”徐慧没有意料到几个月不见年华会变成这样，当下就换了一张脸。“年华啊，刚才是妈妈太冲动了。妈妈是专门准备好吃的给你送过来的！你看，都是你爱吃的。”像献宝一样，徐慧把食盒塞到年华怀里，一改刚才的态度。

年华在心里冷笑，表面上却面无表情地提着食盒，说道：“谢谢妈，我先进去了。”说要她就毅然离开，留给徐慧一个冷清的背影。事实上，那声“妈”她不是太想叫出口。

　　徐慧狠狠瞪了远去的年华一眼，要不是为了那二十万，她才不会答应姓沈的来这边送饭！脏了她的手！．．．．

　　教室里，年华坐下来舒了一口气，看着食盒里的饭菜，她心里一阵苦涩。她觉得有些对不起顾城。在那样的情况下她却松开了顾城的手没有勇气握紧他。拿起筷子，年华吃了起来。她不知道为什么徐慧会突然这么好心给她送东西，她知道她是别有用心。估计，又是为了钱吧．．．．

　　午自习开始时，年华的小腹一阵阵抽痛。她刚开始以为是例假，她已经迟三个月了，可是后来跑到厕所去看又不是。

　　“顾城在吗？”强忍着不适，年华跑到顾城班级找他。他的同学视线在教室里环视了一下，准备叫醒正在睡觉的顾城。“别吵他了。”年华咬了咬唇，“让他睡吧，别告诉他我来过。”语罢，她转身就走。“可是．．．．”那同学不确定，这样好吗？这两人是怎么了？

　　年华回到教室，捂着肚子趴在桌子上。她额头不断往外冒虚汗，脸色也变得苍白。顾城应该是生气了吧．．．他没有午睡的习惯的，要睡他不可能会在学校里睡的。胃里突然一阵翻腾，年华快速冲到垃圾桶边呕吐起来。

　　“你没事吧？”李恩娜刚好来找她看见了这一幕。年华摇了摇头，恶心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可她却再也吐不出什么，只呕出了一些胃酸。“我看你还是请假去检查一下吧。”李恩娜拍着年华的背，一边在想为什么班级里没人过来关心一下。

　　她不知道那些人不是冷漠，因为真正无情的人是年华。年华不允许班级人靠近她和她说话，反正说了她也当没听到把那些人当空气。

　　“不用了．．．．”年华拿起矿泉水漱口，她现在是真的很难受，肚子疼，头痛，而且她似乎发烧了，体温有点烫。“可是你看起来真的很．．．．”“我真的没事！．．睡一觉就好了。”年华一开始说话过大声，后来又降下了分贝。她不应该对关心她的人那么凶．．．不管那个人居心何在。

　　“．．．．．”李恩娜想了想，说了声“好吧”就准备离开去找顾城。“你要是去找顾城，我不会放过你的。”年华回到位子上拿出纸巾擦水渍，用淡淡的口气对李恩娜说道。“哦。”李恩娜连忙撤了。

　　年华趴在桌子上闭上眼睛，装睡的人是永远都叫不醒的．．．．

　　下午第二节课下课了，李恩晴有些不情愿地拿着杯奶茶放在年华桌上。“喂，给你的！”她拍了一下年华的桌子，要不是恩娜命令，她才不会来给许年华送水呢！李恩晴见年华没醒过来，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肩膀，她还要传话呢。

　　年华还是没反应，李恩晴想着刚才拍那么大下一般人早该醒了，便觉得年华是故意不搭理她。于是恩晴心里不爽，伸手大力推了年华一下。谁料年华一下子被她推到，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声音惊动了别人，班上的人看过来时都愣了。“我．．．我什么都没做．．．”李恩晴慌乱地摆摆手，想去看看年华是怎么回事，却瞟到年华嘴角渗出来的血液．．．．．．

　　【医院】年华还在急诊室里急救，顾母、顾城、李氏姐妹和老师在走廊上焦急的等待。“好端端的人怎么会突然这样？”顾母靠在墙上有些揪心，年华真的受太多苦了！顾城不清楚状况，不知道怎么回答。

　　李恩晴缩在恩娜后面不敢说一句话。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推了一下许年华，年华就会这样．．．

　　“年华爸妈电话还是打不通。”老师把手机放进兜里，露出一副不知道怎么办的表情。

　　顾母手紧紧握着扶椅，徐慧会接电话才有鬼．．她都不知道跑哪里逍遥快活去了。

　　急诊室的大门开了，一声摘下口罩走了出来，几个人顿时围了上去。“医生，她怎么样了啊？”顾城急切地问。“病人是食物中毒了，虽然送的比较晚，但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了。多休息、调养几天就没什么大碍了。”医生说道。

　　食物中毒？！恩娜听了不由自主地看了眼顾城，难怪年华一直肚子痛还不断的在吐。她还以为年华是怀孕了。

　　病房内，年华毫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输液瓶里的液体一直在往下滴。恬静的睡颜下，却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顾城握着年华的手，眼底的悲伤一闪而过。“小城，年华中午吃什么了吗？”顾母坐在椅子上问道，也着实为年华感到心疼。

　　“我不知道．．中午我们本来要一起去吃饭的，但后来徐阿姨来找她．．．．”“徐慧？”顾母一听皱紧了眉头。“嗯，她还给年华带了吃的．．．”顾城说到一半突然住了嘴，他感到震惊。徐阿姨就算不喜欢年华，也不至于想毒死她吧？

　　顾母扶额，募地起身走出了病房门。顾城大概猜到自己老妈要去哪里了。

　　“没考到第一，你就不是我的女儿！”“叫你偷吃！不好好学习吃什么吃！”“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不争气的女儿！”“给我在门口跪着，今天一天不许吃饭！”“．．．．．．”昏睡中的年华做了噩梦，她梦到以前徐慧打她惩罚她虐待她的事情，就像是被恶魔在摧残身心，她感觉喘不过气来。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别打我我真的不敢了．．．”年华呓语，脸上冒出了虚汗。“别打我！”她大喊一声，喘着气从床上坐了起来，脸上分不清是泪是汗。“顾城．．．”扭头看到他的一瞬间，年华眼里居然闪过一丝绝望。她一改刚才的惊慌失措，不动声色地抽出了自己的手。　　

　　“年华．．．”顾城错愕，他不是没看到那抹绝望。“你怎么舍得醒过来？”年华扬起笑容，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