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现代言情 > 黄土坡
第0卷 正文 第四章 无题
作者:许仙 时间:2020-10-01 04:20 字数:6202 字

秋日的天像凉水洗净了一样,只有远去的雁阵,平白如一行行文字。寒风徐徐的刮着,冷冷的感觉里,只有嗖嗖的枯叶雪花一样纷纷的落着。

我一直渴望着下雨,渴望秋月里最后一场寒冷的雨。到那时我可以紧紧的关上门窗,一个人独自用被子蒙上眼睛,昏昏沉沉的睡上一整天,或者静静的呆在绵绵细雨下的湖畔,捉一只鱼竿,安宁的等待另一份收获,然而直到现在,依然秋高气爽,依然没有半滴雨花飘来。

母亲趴在我的窗前,轻轻的扣了几下窗。

“晓波—起来罢,你睡得太久了”母亲还是没有离去,好像在等待我真的起来她才放心。

“啊哦”我应了母亲一声,然后又闭上了眼。

母亲顿了一会,然后又摇摇头,叹息一声就缓缓的离开了。

空虚,死一样的空虚,静静的天堂一样。

我像被掏空了心腹只剩下一个空壳,而且是一个薄薄的几乎要透开的壳,内心也像被剃须刀刮光一样空荡荡的只剩疼痛和难受。现在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黄剑涛为什么喜欢一个人独处,而且还经常目瞪口呆如一只木鸡。

我开始试着拨韩恬家的电话,因为我不相信这一次的失败,这种让人窒息的失败。

“嘟——嘟—”这个漫长而又无奈的声音。

寒风突然来了,有一片枯叶被卷起飞舞了一阵然后又贴在我湿漉漉的后窗上。蓦然之间,我猛然忆起我曾经在这样一片树叶上写下徐志摩的那句诗: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我开窗,捧起那片树叶,但有种情不自禁吻它的冲动,我真想吻回当初我信誓旦旦的誓言。

“嘟——嘟”这个敲碎我心的声音。

黑夜还是无情地铺展开了,然后又渐渐蚕食了那座的小屋。

黄剑涛起身打开桌上的台灯,然后俯身阅读开那本《李清照诗词评注》。

他平缓而又轻松的呼吸着,似乎正融入“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的怅惘中。

秋夜的凉正浸满屋子,然后慢慢包围了黄剑涛。

不知何时,他的肩上多了一件衣服,桌上也增添了一份热气腾腾的香茶。

“秦姐?”她突然感觉到秦心的存在。

“没有打扰你吧?”秦心搓着双手,红着脸笑道。

“怎么会,谢你还来不及呢!”黄剑涛停止了阅读说道。

“你对古诗词很感兴趣吗?”

“有几分吧,重要的是我喜欢李清照诗词中的意境,愁思深深的意境,尤其是那首《声声慢》,还有《怨王孙—梦断漏悄》,感觉那些句子像真的从我的心底里流出一样。”

“那你是在思妇么?”秦心淡笑着捉弄起黄剑涛来。

“在思念你的对象?”她咯咯的笑出声了。

“哪里呀!”黄剑涛红了脸半掩饰着。

“秦姐,明天我就要回去了,真的感谢你这么好的待我!”

“小黄,其实遇上你,我才开心了许多,我发现我们说话很投机的,你就像我的‘知己’一样”秦心停顿了一下,然后紧紧地挨着黄剑涛坐下。

她刚刚洗过澡的的香气真真切切的逼近黄剑涛。

黄剑涛呷了口茶,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的听。

“我这里需要一个人,确切的说我需要你留下,帮我做大生意!”她垂下头,湿漉漉的头发立刻就遮住了她红彤彤的脸蛋,但声音中夹着几丝颤抖和羞涩。

“秦姐,我知道,你现在已经实现了自己的理想,而我,应该在大学里充实充实自己,我想和你一样,有车有房,有个美丽的前景”黄剑涛冷冷的声音又一次带着刺出现了。

秦心背窗而立。微风掀翻了她湿湿的长发,她的细腻的体香正如袅袅的青烟暗暗的向四周扩散开来,最后停留在黄剑涛的神经末梢。

黄剑涛有一丝莫名的冲动和急躁,他转过脸才看见秦心只穿着宽松的睡衣,跻着拖鞋,更要命的是她湿湿的头发正喷香的搭在肩上,那双脉脉含情的眼睛,高挑干净的鼻子,殷红殷红的水灵的双唇。

黄剑涛有些醉了,他发现了藏在背后的秦心的美丽及动人。那惹人心潮涌动的曲线,诱人的胸脯,就在片刻的失神后,他突然觉得自己的龌龊和肮脏了,然而神智也在这一瞬清醒了过来。

“相见时难别亦难”秦心不觉吟出这句诗来,而且,满眼风情的凝望着黄剑涛。

“秦姐,我们还会见得”黄剑涛轻声安慰着她。

秦心转脸朝向窗外,仅仅把一个优美的女性的曲线展现给黄剑涛。

屋外的月光如霜,皎洁的盖满灰青色的路面。道旁几株柔柔的垂柳,在轻风中摇晃着细柔如秦心腰肢的枝桠,树下那一湾清清的水沟里波光粼粼映照着路灯晃晃的光华。

“如此良辰美景,却要天各一方,真不忍心!”秦心用泪眼望着窗外。

黄剑涛缓缓地走在窗前,把一支烟点上,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最后和秦心站成一排。

“剑涛,两个多月,真是白驹过隙呀!”秦心轻声的叹息了一声。

“是啊!想想那天你在劳务市场帮助我的情景仿佛就在昨天!”

“你实话告诉我,我——我,好看吗?”她先是低垂着头,但最后又放弃了羞涩,直勾勾的大胆的盯着黄剑涛有些疲惫的眼球。

“好看—”黄剑涛顿了顿,“仙女一样”他补充了一句。

“剑涛,这些日子,我这样对你,你真的就无动于衷么?我难道真的在你心底连一丝痕迹也没有?”她几乎要哭出了声。

“秦姐,你知道么,我虽年纪小,但我的心已经死了!”黄剑涛无情的盯着远方。

“可我已经动了心,你知道这对于一个女孩子是怎样一种勇气将它说出么?二十年,我第一次这样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第一次!”

秦心盯着黄剑涛,眼泪却悄无声息的股股流了下来。

“秦姐,别这样,我害怕女孩子的眼泪”黄剑涛轻轻抽了一下秦心宽大的衣袖,“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唯别而已矣——”秦心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尤其是那股股喷泉似的眼泪,彻底拉垮了她,她终究酥软地跌倒在黄剑涛的怀里,然后就开始咆哮一样的大哭了。

黄剑涛的睫毛有些湿,他僵硬的支撑着酥软如泥的秦心无休止的哭泣。

“她或许借我的肩膀发泄吧,她应该是这样”黄剑涛暗暗的在心底想着。

“倘使她是谭林,我一定会将整个心给她,可我无法伤害她的无辜”黄剑涛在告诫着自己。

秦心终于平静了下来,她呆呆的坐在黄剑涛的床沿上,黯然地看着黄剑涛急急的收拾着他自己的行李。

“剑涛,谢谢你,谢谢你的胸怀”她收拾起哭过的脸,重新绽出一丝动人的微笑。

黄剑涛转过身,取出一瓶啤酒,倒了一杯给秦心。

“桃李春风一杯酒!”黄剑涛微笑。

“相信下一次重逢,一切只在无言中,我干了这杯,以示我的感激”黄剑涛说罢,就端起酒瓶一口气饮完了酒瓶里的半截淡黄色的酒体。

“但是‘江湖夜雨十年灯’,剑涛,你一定懂得这诗的内涵!”她接过酒,很有力气的说。

黄剑涛思索了一阵,然后又无语的举起了酒杯。

“随缘吧,你我如果真的有缘,就自然能在一起,我们现在没必要刻意要在一起,美,往往需要距离,只有相信未来才不怕分离!”黄剑涛很深沉的说道。

“梦断漏悄,愁浓酒恼/宝枕生寒,翠屏向晓/门外谁扫残红?夜来风,玉箫声断人何处?/春又去,忍把归期负/此情此恨此际,拟托行云,问东君。/秦心用泪眼强笑着说道。

黄剑涛心痛了,虫蚀一样的痛了。

他感觉她的身子正像蛇一样扭曲着逼向他,他耳畔的一阵阵呼吸激起的热浪,正沸腾着就要点燃他的欲火了,他雄狮一样的壮志突然想膨胀了,憋得他几乎要吞噬了这个春心萌动的大女孩。可这真不是谭林,所以无论她怎样的充满激情,都点燃不了那根连着神经的爱的导火索。

“你喝多了秦姐!“黄剑涛试着想推开秦心,然而她像胶一样紧紧粘住了自己,想挣脱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没有,我没喝多,我清楚我在做什么,剑涛,人心都是肉长的呀,你还要我怎样才肯接受我?”秦心闭上眼睛,享受身子不断摩擦在黄剑涛身上的美妙的感觉。

“秦姐,我说过了,如果有缘我们会自然在一起,如果无缘,你又何必呢?”黄剑涛稳稳的托举起秦心柔软了的身子,然而,他的手不经意中触摸上了秦心白净细腻而又光滑诱人的皮肤上,他一下子就红了半个脸。

秦心示意了自己要去洗手间,黄剑涛难为情的送她进去,自己一个劲的挤出洗手间,在外面锁上了门。

黄剑涛刚要走,就听见秦心哗哗的呕吐声,于是他伏在门扇上,细细询问要不要他去帮忙。

好久,静静的空气里,忽然有种急急的水柱击打瓷缸的声音,末了还夹着一股淡淡的尿臊味,黄剑涛终于听清这声音不是来自别处,而是秦心急急的尿尿声。

黄剑涛的心里立刻被击了一下,他感觉半个脸已经火辣辣的燃烧开了,而且莫名其妙的是他的下身突然不听话的膨胀起来,而且越来越硬,到最后还变得疼痛起来。

“唉,羞死人了”黄剑涛赶紧离开那扇门,红着脸坐在椅子上,惊慌失措的点上一支烟,很生硬的吸了几口,慌张的心才慢慢平静了下来。

秦心缓缓走出洗手间,她的动作有些不协调,脸颊上还挂着没有褪去的红晕,眼睛也似乎很疲乏没有节奏的闪动上几次。

“你累了!”黄剑涛红着脸贴近秦心,然后小心翼翼的把她扶上床。

秦心双眼紧闭,鼻孔很有节奏的翕张了一次又一次,然而,那双突起的双胸,轻微的此起彼伏着。

黄剑涛那双眼睛又不经意的停在了那两座小山上,只不过这次他的眼睛有些馋,久久的盯着不肯离去。而他的心还是止不住砰砰的直跳,他在想:我如果揭开这层薄薄的衣料,会不会得到一个意外的惊喜。

黄剑涛终究还是走了出去。银色的皓月慢慢的潮湿了,后半夜的水霜开始紧紧贴上了他的头发。大街之上,唯有两盏或是几盏路灯孤寂的亮着。秋夜的寒冷清脆清脆的直往黄剑涛的怀里钻,他打了个冷颤,下意识的裹了裹衣服。

黄剑涛冷得牙齿不住的抖撞着发出一阵阵密密的清脆的骨声。他在一块冰的刺骨的石阶上坐下,然后出神的望着天边一颗闪着绿光的星星,久久地像忘记了自己,只有双唇里哈出的白色的热气,还一股一股轻烟似的袅袅升起。

清早的天色灰暗灰暗的。雨丝像一根根白色的细粉丝斜斜的飘着。几阵妖风挂的满天都是飞舞的枯叶。又是火车冗长悲怆的一阵长鸣,它划破热闹的有些凄凉的车站。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秦心又是泪眼,而那双眼睛,红肿的发光,两颗昨日还多情的美丽的眼只剩下两条黑线了。

黄剑涛有些心动。他感觉那颗无情的心脏正紧紧地抽搐着,直到他有些呕吐的难受时,他才皱紧眉毛,缓缓的举起手。

“回吧,秦姐,我会联系你的!”黄剑涛朝着立在站台上焦急的垫着脚的秦心喊道。

珍重的言语、留恋的眼神、不住的呼唤、模糊的双眼、要挥断的手儿,此情此景莫不是见过么?

“是我与谭林的离别么?”黄剑涛喃喃的念叨着。

“那首《离别的车站》你唱了又唱!”

蓦然之间,谭林与秦心合二为一了,依然是这样的站台、依然是秋风瑟瑟、依然重复呼唤黄剑涛的名字、依然泪眼相送、依然远去的身影、依然是挥舞再见的手儿。

列车依然无情的开走,只有一捧寒风吹乱的头发,两行不舍的泪花,你一双愈来愈远的身影,依然清冷如一首别诗&8226;&8226;&8226;&8226;&8226;&8226;在漫长而又寂寥的旅途中,他瞅见了两双含泪的眼睛,然而有双特别的不曾眨过一下的,用一个超长的慢镜头收紧了黄剑涛的思绪,那双眼整整陪过他四年的日日夜夜,从幼稚、单纯走向成熟和世事,就像一面镜子,照准了黄剑涛成长的轨迹。

黄剑涛转身,朝着呆呆立在寒风中的秦心渐渐变小的身影挥出一个含蓄的再见的动作,然后轻轻拭去眼角一小滴浑黄浑黄的眼泪。

两双眼睛,四只眼睛,梦一样模糊的抽象的不成形了。

《离别的车站》又重响了。

“她现在又在哪里?”

黄昏的落日凄惨的洒在碧绿的水面上。小镇安宁的像睡着一样,回首远望鱼儿跳花惊破水面的一瞬,再朝着郁郁葱葱的两行柳树走去,直到青色的路面伸展向一个模糊地远方,而我的双脚酸痛了,才停下用两眼极力向远处望去。

“恬恬——”我这样在心底呼唤她的名字。

车声稀疏的从我的耳畔擦过,愈来愈远再到慢慢的消失。我孤独的欣赏着一片云彩,看它慢慢移动再靠近殷红的太阳,最后像血丝一样轻轻覆住火球一样红彤彤的太阳。一束淡淡的紫色的光华终于冲破它,挣开一条光的细缝。

我看见了雁阵。

那一行行,一排排都像用绳索连在一起一样,它们紧紧挨着彼此,长鸣着响遍苍穹,而且是一只只,从不丢弃其中的一个。

我不禁陷入一片痛苦的遐想里。

落日终于逝去了,但亮光还存在。片片枯叶在微风中沸沸扬扬的飘个不停,我拉长的身影后来就慢慢的变长了。但我不舍的瞭望者远去的雁阵,久久的久久的,像一个木头人。

突然,我的肩被一双有力的手得劲的拄上了,我赶紧从混乱的烦绪里惊醒,然后警觉的转头‘“剑涛?”我惊奇的叫出了声。

他胡须又长长了,头发也很糟糕的披在肩胛上。

“晓波,没想到你也会在这里”他解下背上的包。

“再看看这里,看看我们高中时代的缩影,你去哪里了,黑了,瘦了,不过精神还好”我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堆。

“活倒是轻松,不过这些日子我的心可是一刻也不轻松啊!”他说着递给我一支烟。

“怎么,现在想找她了”我调皮的问他。

“其实在外面的这些天,我一直想打电话给她,可就是没有勇气,所以就拖到了现在”他稳重的说。

“你如果真的放不下她,就应该去找回她,不过,不过我觉得你做的已经很够格了,你的真心感动不了她,就应该试着放弃她——”我偷看了一眼他的表情。

“晓波”他还是打断了我的话“难道你不理解我的执着吗?我的性格哪里是轻易放弃的人!”他有些激动以至于不经意的带出了几句方言来。

我真的无法理解他的绝对的痴情。

我在想:这家伙,莫非又是一个贾宝玉?

“咱们是分在一个学校么?”他问我。

“在”我漫不经心的答道。

“什么时候走?”

“通知书上写的明白着呢,你回去好好阅读一遍”

韩恬呢?她上线了吗?”他又问。

我知道他不仅仅在问韩恬,还有谭林。

“我偏不告诉你”我暗暗的想。

我起身,将一只烟蒂弹的飞了出去,然后转身很自豪的远去了。

“好了,你来了就好,我该回去了”我边走边向他摇手再见。

“唉——唉”

他还想问,而我却只留给他一个渐渐远去的背影。

绵绵的淫雨整天整天的下着,屋外的黑色天空、屋外仅有的雨声都冷冷的浇疼了黄剑涛的心。

“怎么会一直停机?”他在想。

“莫非她真的已经把我忘记了?”

他的心情有些乱,眼睛也跟着失色了。他从床头的抽屉里取出一沓厚厚的信件开始阅读过去的记忆。

“我也爱你”他突然他们分别时的那个广场,她含泪说这话的摸样,心底突然沉重的像搁上了一块巨石,压的心跳的速率也变得冗长缓慢起来。

一颗泪花从他深邃的眼窝里悄悄的流了出来,但他很快就拭去了。

“不,我说过我不会流泪,我说过我要坚强,就绝对不能!”他用精神胜利法鞭策着自己。

黄剑涛睨了一眼窗外明晃晃的积水窝就沉沉的拉紧了橘黄色的窗帘。

屋内暗淡如黑夜一样,然而他火球一样的一双眼睛,时合时闭,不久又映出他蓝紫色的狼一样的脸面。

他紧闭双眼,吮吸着屋子潮湿的气息。

那个稍微有些雀斑但还是很光滑的颜面,那双月光一样的眸子,高挑的鼻梁,殷红的樱桃的红嘴,甚至她脸上的纹痕,每个毛孔正清晰的从他的眼前划过!

黄剑涛抽出那张谭林的照片,像吸吮母乳似的吻着照片的香味。他的一双凄厉颤抖的眼睛在黑色的光线里射出墨绿墨绿的光柱,忽而又渐渐漶灭了。

他狠狠的在自己的手臂上咬了一口,直咬的黑红黑红的浓血水柱一样沿着胳膊的曲线油腻似的流下。他的眼里已经蒙上了一层血丝样的不知是仇恨还是别的什么,但神情如狼的恐怖。

雨还淅淅沥沥的洒着,有些像清明节那种凝重的味道,远处,灰黑灰黑的山沟里,似乎响着凄凉的狐狸的哀鸣声,又似乎是发情的狗儿呜呜的嘶叫声,但恐怖一阵一阵的紧张膨胀起来了。

Copyright @ 2017-2018 book.pinshuyun.com Allrights Reserved 版权     备案:浙ICP备18010002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