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子不小啊,看来这些年都过得太平静了啊!”懒懒的平淡语调,却隐隐散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压迫感,倨傲的话语全是睥睨世间的傲然,那双沉静深邃的紫眸却比之前的杀气更浓了几分。
距离枫雪寒最近的依娜首先便受到枫雪寒身上毫不掩饰的冰寒杀气所扰,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枫雪寒如此动怒。
“主人,玄歌他们发动所有的人前去寻找主子,可是毫无头绪,进山谷的路只有一条,可那条道被一片大火所吞没……”依娜咬咬嘴唇,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完,同时忍不住在心里责怪自己,主子落到这个困境都是她的错。
枫雪寒从无名指上取下一枚奇异的紫水晶戒指递给依娜,冷声道:“从水路过,顺着这枚戒指的光芒去找。”这枚戒指里有云未央的血液,枫雪寒之所以不担心是因为这枚戒指还发着光,那证明云未央目前还是安全的。
依娜自然知道这枚戒指的重要性,小心翼翼的将戒指放到怀里,恭敬一礼,郑重道:“属下告退。”
等到依娜走了之后,枫雪寒眼底光华闪了闪,提着手中的剑缓步朝正堂走去,剑尖和地面的摩擦发出让人心脏发麻的声音,点点星火自剑尖与地面的交接处迸发出零星的火花。
璃王府一片寂静,就连树梢都未晃动一下,整个院落沉浸在一片死寂中,很静,很静,静的让人想发疯,偌大的璃王府有的只是尸体,满地的尸体倒在地上,那情景甚是可怖,一双双瞪大的双眼似乎在告诉人们他们死的不甘心,不瞑目。
死寂的院落此时就连人的呼吸声似乎都听得清清楚楚,越是安静,人的感官越是灵敏,一些轻微的声响都能将处于紧绷中的人击溃,尤其是那刺耳的摩擦声,由远及近传来,仿佛看到一个手拿镰刀的死神在冲他们招手。
红色的殿堂,红色的地毯,红色的帘幕,金色的彩绘,金色的流苏,暗红色的书案后坐着一身龙袍的人,男人面色稍暗,没有丝毫清雅细致的感觉,看起来有种沧桑*劳之感,微垂的眼睫下有淡淡的黑影,颧骨也有些高耸突兀,衬得整张面庞更加瘦骨嶙峋,此时的皇甫洵哪里还有往日的意气风发,整个就是一个即将步入晚年垂垂老矣的老人。
枫雪寒的步子终于在正堂中央停住,看着坐在主位上的人,俊美的脸上寒冰彻骨,一双深邃的紫眸毫不掩饰其中滔天的杀气。
“你终于来了。”皇甫洵死寂的双眼淡淡的看向枫雪寒,干裂的嘴唇在他说话时迸裂开来,淡淡的血迹缓缓在他干裂的嘴唇上晕染开来,就好像上好的胭脂,妖艳且刺眼,可是此时落在皇甫洵身上,只能越发的狼狈。
“皇甫玄曜待你并不薄。”好像没有看到皇甫洵的狼狈,枫雪寒清冷的声音好似极冰之地刮来的寒风,让人凉到了骨子里。
闻言,皇甫洵凄厉一笑,宽大的龙袍穿在他的身上将他枯瘦的身体衬得越发的空荡,仿佛一阵微风都能将他吹走,端起面前的茶盏皇甫洵轻轻抿了一口,随后说道:“不过是施舍冷饭而已。”
说到此,皇甫洵看了一眼枫雪寒,继续说道:“他对我始终心怀戒心,说不定哪天他看我不顺眼便将我解决了。”抚了抚身上的龙袍,他笑道:“权利,只有权利才是至高无上的,有了权利,我还怕谁呢!”
枫雪寒闻言眉头都未皱一下,冷声道:“只可惜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哈哈……”皇甫洵从椅子上站起来大声笑着,巨大的笑声在他胸前剧烈的起伏着。
枫雪寒冷眼看着歇斯底里的皇甫洵,并未说话。
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皇甫洵终于停住了,随后像是浑身的力气被抽干了似的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原本死寂的双眼闪烁着火光,狠声道:“我筹划了这么久,潜伏了这么久,没想到最后一刻功亏一篑,如果最后一刻不是云未央出手救了皇甫玄曜的命,他早就死了,这天下也早就是我的了。”说着,他看向枫雪寒,沉声道:“既然她坏了我的事,我也不会让她好过,真没想到在那种情况下她还能活命,不过不要紧,她还活着的消息我已经散播出去了,相信我,想要那个女子的命的人绝对不止我一个。”
皇甫洵看着枫雪寒越发冰冷的脸就知道自己戳中对方的痛处了,心下一宽,他笑道:“枫雪寒,就算你此时杀了我,也不要紧,临死之时拉个垫背的也不错。”说完,嘴一张,得意的大笑起来。
枫雪寒眼底一冷,仿佛有万把利刃从中扫过,看着一脸得意的皇甫洵,枫雪寒懒声道:“皇甫洵,你知道今日的刺杀你为什么失败吗?”
这句话成功的打断了皇甫洵一脸的得意,一双浑浊的眼睛紧紧盯着枫雪寒,沉声道:“什么意思?”
枫雪寒英眉一挑,嗤笑道:“你认为自己的计划真的会成功吗?你的自以为聪明,却不知早已掉进别人的圈套里,就算没有云未央,你的刺杀计划也不会成功的。”
“不,不可能。”皇甫洵一脸惊慌的辩解,他们当初说好的,如果他登上皇位,便会让出两座城池作为答谢,一切安排的天衣无缝,对方也同意了,怎么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见状,枫雪寒冷笑道:“你被枫浩宇给卖了。”
“你怎么知道是他?”皇甫洵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问道。
“你还真是愚蠢啊!”枫雪寒嗤笑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就枫浩宇那点小伎俩,瞒得过谁?就算他没有出卖你,就凭他的能力又怎么可能号召这么多的人,这次刺杀行动不少人浑水摸鱼为的就是让南朝乱上一乱,他们好趁此机会捞上一笔。”说着,他看向一脸震惊的皇甫洵,如实说道:“而你,不过是他们的替罪羔羊罢了。”
“怎,怎么可能,这不可能?!”皇甫洵嘴里面喃喃道,接着,他猛地看向枫雪寒,歇斯底里道:“我不相信,这不可能,我精心筹划了这么久,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见状,枫雪寒嘴角露出一抹嘲讽,他就是要让皇甫洵崩溃,一剑杀了他太便宜他了,将手中的剑收回,他淡声道:“把他带下去。”
闻言,雨泽恭敬应道:“是。”说着,他走上前二话不说将皇甫洵抓住便往外拖。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们都是骗我的,我不相信。”被拖走的皇甫洵嘴里面不停的呢喃,死寂的眼神一片空洞。
繁华的美梦清醒过后便是残酷的事实,皇甫洵错就错在不该将华而不实的美梦付之行动,最终沦为别人的替罪羔羊,也落了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全府上下,无一活口。
且看云未央这边,云未央和东方子召躺在地上静静的休息着,然而,就在这时,空气中传来衣服与皮肤摩擦的声音,虽然很微弱,但是对于云未央和东方子召这种常年生活在风头浪尖上的人来说,轻微的动作便能引起他们的警惕。
云未央猛地睁开眼,一双大眼此时黑的发亮,云未央和东方子召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向空无一人的地面,那空旷的地面此时连半个影子都没有。
云未央和东方子召对视一眼,暗中她冲东方子召打了个手势,意思是随时做好跑路的准备,然后她眼睛一眯,看向某处,淡声道:“既然来了,何必畏首畏尾的。”
话音一落,只见空气中的气流略微扭动一下便看到三十个黑衣人闪现出来,这三十个人浑身上下只将眼睛露在外面,通体的一身黑,身上没有一丝气息外露,三十个人动作整齐,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没有丝毫的动作,一双双冷冽的眼神没有丁点的波动,仿佛他们看到的不是人,而是空气。
云未央心中一沉,这些人好像忍者,眼睛微眯,云未央心中暗道:看来这次对方是派来了行家。
云未央背在身后的手指一勾,做了最明智的选择——抬腿就跑。
那三十号人似乎没想到对方连一个照面都没打就跑路了,其中一个像是头领的人冷声道:“追。”
云未央将前世经常跑步锻炼的才能发挥到了极致,快速的向前跑去,眨眼间便没了人影,一旁的东方子召也不落后,紧紧跟着云未央以防对方背后的偷袭。
眼看他们快跑出这条道儿了,从树林中又窜出数人,横拿着刀挡住云未央的去路。
树林的道路本来就极难走,横七竖八,而云未央和东方子召此时站着的地方勉强能两人并肩走过,但这时,不下五人挡在这里,就算打倒这几人,后面的追兵也早到了。
云未央没敢停留,越过旁边的树木和藤蔓的交织处便向前跑,心里暗说,妈的,这真的是要置她于死地,安排的如此周密,不管对方是谁,看来都是早有预谋的。想到这里,云未央忍不住又暗骂了一句,等她这次脱逃,她绝对不会让那些人有好下场的,当然,前提是自己和东方子召能活着逃出这里。
云未央和东方子召在森林里深一脚浅一脚的不停逃命,后面的追兵紧追不舍,而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前方还有没有路,只知道看到路便往前奔,也不管前方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