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心中担忧,害怕,云未央心中又何尝不是如此,这次设计引冥狼出来虽然做了万全的准备,但对方的身手实在是高深莫测,这一点,云未央不得不担忧。
云未央心中虽然害怕,但不会表露在她脸上,越是害怕,越不能表现出来,被人家抓住弱点的下场一般都会很惨,这点她很清楚。在云未央的脸上无法读到任何东西,只有满满的笑容,好像她对面坐着的是一位多年未见的好友。
云未央和冥狼相互对视,谁都没有主动发难。玄歌和毕显半扭身躯,眼角余光注视着冥狼的一举一动,一人手拿长剑,一人握的是刀。在场的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在没得到云未央的暗示下,他们只能等,毕竟冥狼距离云未央实在是太近了。
九个人,具是暗藏杀机,在人数不多的茶坊里,形成一股常人无法分辨的暗流。
这时,茶坊里面突然出现一个最没顾忌,也是最大弱点的人,眼尖的皇甫子然一眼就瞄到了茶室里面坐着的云未央,脸上一喜,快速的朝云未央走去,“未央,你也来这里喝茶?”说着,他看了看坐在云未央对面的冥狼,心中突然一惊,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他的身份特殊,见过的人也是千奇百怪,早已是见怪不怪了,双手扶桌,不满的瞪着对面的人道:“哎,我说,这里有人了,你还不走吗?”
冥狼一动未动,连眼神都没闪一下,死灰白的脸上不见一丝波动,好像皇甫子然在他面前如同透明。这自然更加引起皇甫子然的不满,眼白一翻,不悦道:“人长得难看也就算了,还出来装聋作哑。”冥狼的脸上依旧毫无表情,可垂直向下的袖口内已经露出一段雪白的剑尖。
在场的人心中恼火,这皇甫子然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居然能在这里碰上,众人心中焦急,却不敢开口说话,因为一个疏忽便会给冥狼以可趁之机。
有桌子挡着,云未央无法看见,但却能感受到*人的杀气。她笑眯眯的拍拍皇甫子然的肩膀,道:“别这样,一个‘朋友’”
“哦?”皇甫子然一愣,转目看着云未央,又瞧瞧冥狼,又转而看了看四周围着的人,前者笑得真诚满面,后者麻木无情,感觉有些不对,但哪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只是直觉告诉他对面坐着的那个死人脸不像是云未央的朋友,也因此从一开始皇甫子然就没给对方好脸色。
云未央又道:“子然,我和这位朋友有话要谈,你先出去吧!”
皇甫子然还没弄懂,摇头道:“我不。”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碰上云未央,这样好的事情他才不要走呢!
云未央耐着性子哄道:“听话,子然。”她哄子然的口气更像是哄小孩,语气虽平缓,心中已急得快着火。
这时,冥狼突然开口,沙哑的嗓音像是石头划着玻璃,刺耳的让人难受,“云小姐,让这位客人留下来,我们之间没有需要避人的地方。”
皇甫子然听后,连忙大点其头,之前他还看对方不顺眼,现下听到死人脸居然让他留下来,他自然是屁颠屁颠的赶紧坐到云未央身边,生怕她把他撵走似的。
云未央心中一叹,微笑道:“确实没有。”她一手拨弄着面前的茶盏,眼睛弯弯的看着冥狼,说道:“常言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可惜这里没有酒,不然我一定请你喝上一杯。”
冥狼淡淡道:“若有情谊在,一切皆可成酒。”
云未央笑道:“那得看情谊深不深。”
冥狼道:“我们之间,足可以比海深。”
云未央心中一惊,笑容不变,问道:“我很奇怪,不知道何时和你结下这么深的‘情谊’。”
冥狼的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一丝波动,有痛苦、有遗憾、有失落、还有仇恨。他淡然地说道:“忘记说了,‘他’是我的义父。”
呀!云未央暗吸一口冷气,冥狼口中的他难不成是?南朝和她有天大仇恨的不外乎那么一个,冥狼口中的义父莫不是云盛重?现在看到冥狼如此模样,不用问了,这个冥狼和云盛重之间一定有极深的关系。
想到这,云未央忍不住呵呵笑了,眯着双眼,乐道:“看来,我是惹了马蜂窝了。”
冥狼眼中杀机顿显,肩膀一颤,半个剑身已经透出袖口。
云未央脸上的笑容依旧,眼睛缝中射出来的光亮的吓人,在他身上,冥狼觉得都是破绽,又好像没有一丝漏洞,他不敢保证一击能要云未央的命,这点让他很不舒服。
冥狼的注意力慢慢移到皇甫子然身上,木然的毫无感情,说道:“失去亲人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看出对方将目标转移到皇甫子然身上,云未央手指紧紧夹着飞刀,注意力集中在冥狼的手臂上,只要他敢妄动,飞刀会以最快的速度刺进他的喉咙。
可惜,云未央和冥狼一样,没有把握做到一击必杀。
突然,云未央松缓下来,靠坐在椅子上,仰面同情道:“我很同情你,可惜这种感觉从来没在我身上发生过,‘他’于你而言是你的亲人,但对我来说却不是。”说着,她还无奈的摇摇头。
如果旁人听到云未央的话,恐怕早忍不住暴跳如雷。
冥狼只是身子一震,接着又恢复常态,狭长的剑身不知何时已经全部显露出来,冷冷道:“也许,你很快就感受到了。”
“是吗?”云未央端起面前的茶盏喝了一口,问道:“我很奇怪,你怎么会和他认识?”
冥狼微愣,不知道她这个时候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没等冥狼答话,也不用他答话,云未央突然动了,手指一弹,手中的茶杯脱手而飞,直打冥狼的面门。
冥狼几乎出于本能的向后一仰之际,云未央的飞刀也到了。飞刀虽是后出,但分量极重,几乎和茶杯同时飞到。
冥狼在没准备的情况之下依旧不慌不忙,手臂微晃,只见银光一闪,发出啪的一声轻响,火花纷飞,茶杯正撞在他的剑身上,接着“叮”的金鸣声,飞刀被剑撞飞出去好远,与此同时,冥狼另一只剑快如闪电,带着一股寒风,直刺云未央的小腹。
这早在云未央的预料之中,她本来就翘起的二郎腿猛地一抬,脚尖不偏不正,正顶在冥狼握剑的手腕上。
这一脚力道十足,可踢在冥狼的胳膊上,反把她自己震得脚掌生痛。
冥狼的剑势只是稍微缓了缓,接着还是刺在云未央的胸口上。如果她没穿枫雪寒为她修补好的护身衣,这一剑定可把他扎个透心凉。剑尖还未离身,胸口像是着了一把火,灼痛无比,云未央也管不了那么多,一把抓住皇甫子然,双脚猛蹬地,连人带椅子,向后倒退出去。
冥狼怎会轻易放过她,抬脚踢飞面前厚实无比的红木桌子,茶盏,茶壶,茶桌顿时飞散开来,引起周围客人尖叫连连,纷纷躲避。
他的动作虽然够快,但踢飞桌子毕竟耽误了片刻时间,这对云未央来说已经足够了。
当冥狼再冲到云未央近前时,玄歌,千影,毕显,陆子筝,吉格等人手中的武器同时出手。
“砰!”是武器交锋时发出的震鸣声,冥狼身子震了震,阴森森看了云未央一眼,接着手指一动,一个烟雾弹便当场炸开来,等众人视线恢复过来,冥狼已经没了踪影。
他来得快,去得更快,甚至玄歌等人连第二招都来不及使出来,对方已经消失得没了踪影。
茶室里面动了刀,茶坊里面的人无不心惊胆寒,抱头乱窜,拼命往外跑,顿时茶坊里面乱成一团,叫骂声,呼救声,小孩的哭喊声连成一片。
云未央眉头快锁成一块疙瘩,她把皇甫子然推给玄歌,侧身在人群中穿梭,好不容易来到茶坊外面,左右一看,哪还有冥狼半个影子。
“该死的!”云未央咬牙一跺脚,恨声咒骂一句,今日如此严密的布置却还是让冥狼硬生生给跑了,既然冥狼和云盛重有关系,那么这个仇已然没办法化解,双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而云未央在明,冥狼在暗,加上他身手又异常了得,隐藏的威胁之大,可想而知。
玄歌和陆子筝护着皇甫子然从茶坊里面出来,见冥狼已跑得无影无踪,玄歌说道:“主子,我已让埋伏在四周的兄弟们去追了。”
“恩!”云未央长长吞下口气,面容冰冷得吓人,冷声道:“走。”
等几个人上了马车后,云未央一摸自己的后衣,潮乎乎的,刚才和冥狼没对上一招,已经惊出她一身冷汗,即便是死敌,她也忍不住长叹口气,赞道:“冥狼绝对是我见过身手最高明的一个。”不仅身手高,而且还是个隐藏高手,派出去的那些兄弟们,很可能会无功而返。
毕显也是心有余悸,点头赞同道:“如果他用暗器,那结果可能不堪设想,我们恐怕一个都跑不了。”
“所以,”云未央眯眼说道:“斩草不除根,吃亏的一定是自己。”
皇甫子然双手紧紧交握着,,由于太用力,连手指尖都泛起白色,似乎受到不小的惊吓,他问道:“未央,他不是你的朋友,对不对?”
云未央看着可怜兮兮的皇甫子然,身子不停地颤抖,心中一紧,拍拍他有些冰凉的手,柔声道:“子然,有我在,谁都不会伤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