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子召拿着棋子的手一顿,随后一颗棋子落在棋盘上,墨白玉精雕而成的棋子黑白分明地错落在棋盘的各个角落,在烛光的照耀下闪烁出莹润的光泽,东方子召眉头都未皱一下,温和道:“让她进来吧!”
前来的侍卫一愣,看样子自家的主子似乎早就料到对方是谁了,恭敬地行了一礼,他说道:“是!”
没过多久,邀月迈着徐缓优雅地步子踏着满地的浮华走了进来,莹白的月光洋洋洒洒打在她满头的珠饰上闪闪发光,原本面容就极美的她好似周遭镶满了漫天的繁星,光华耀眼。
“大哥!”邀月浅浅行了一礼,清脆的声音多了股娇柔,那种软软的柔美仿佛能渗进人的心脏,让人止不住地呼吸一紧。
东方子召看也未看对方一眼,将手中的黑棋子放下,随后他又拿起一颗白棋子,金色的眼眸眨也不眨的盯着面前的棋盘,眉头紧锁,仿佛面前的棋盘比那绝美佳人更能吸引他。
邀月见状,暗中咬咬牙,她已经维持这个姿势好久了,双腿都蹲的发麻了,可是看东方子召的模样,似乎根本就没有开口的打算。
就在邀月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东方子召懒懒地抬起头,当看到面前的人时,故作惊讶道:“邀月你怎么来了?”
闻言,邀月气得差点要吐血了,敢情她蹲了这么久白蹲了,对方压根就没注意她的到来,想到此行的目的,邀月暗中咬牙,她必须要忍耐,却没注意到东方子召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
“大哥,我想和你谈谈。”语顿,邀月小心翼翼地问道:“可以吗?”
见此,东方子召暗叹口气,他想起了以前的事,在皇宫的时候每当邀月做错事情或者闯了祸来找他的时候都是这个表情,柔和中透着股精灵和顽皮,却又小心翼翼怕自己训斥她,皇宫的生活在外人看来是人人都向往的地方,可是于他而言,却是牢笼,日日复一日,日日的勾心斗角,权贵斗争让他颇感厌恶,也就是这个时候邀月闯进了他的生活,她的纯洁与美好仿佛一道温暖的阳光为他枯燥繁琐的生活带来新意,也正因为如此,不管邀月遇到什么事,或者想要得到什么,他都尽力的去满足,可是……
东方子召暗中摇摇头,自己的这个妹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缠着他撒娇的小女孩儿了,她的心太大,不知曾几何时,他的这个妹妹变得让他陌生,越来越陌生,陌生到现在形同路人。
东方子召将棋盘推到一旁,金色的眼眸一如既往的温和淡然,对邀月摆摆手示意她在对面坐下来。
邀月眉宇间一喜,直起身形在东方子召的面前坐下来,不管怎么样,自己的这个哥哥还是疼爱她的。
“想谈什么?”
闻言,邀月抬起头看了眼东方子召,随后又低下来,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拨弄着棋盒里面的棋子。
东方子召也不急,端起旁边冒着热气的茶喝了一口,瞥了眼有些踌躇不定的邀月,嘴角勾起一抹极浅的冷笑,既然比耐性,那就比比看吧!
“大哥,我们和好吧!”最终还是邀月忍耐不住先开了口。
东方子召挑挑眉,淡声道:“说明白点。”
深吸口气,邀月平静地说道:“大哥,这两天我想了许多事,你说的对,我错了,而且错的离谱,甚至还伤害了大哥在意的人,我希望你看在我是你妹妹的份上,原谅我,好吗?”
东方子召喝茶的手一顿,眼底精光一闪又一片平和,他看向邀月,问道:“想通了?”
邀月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大哥,我想通了,再至高的权利都比不上我在大哥身边那些开心的日子,虽然那个时候我经常受欺负,可是只有哥哥你对我是最好的,如果没有哥哥你帮助我,我想我早就不在世上了。”似乎是想到了不开心的往事,邀月的眼睛渐渐布满一层雾气,她抬起头,委屈道:“大哥,您能原谅我吗?”
东方子召看着邀月那即将溢出的眼泪,轻叹口气,温和道:“你我兄妹之间,谈何的原谅不原谅,不论你做了多大的错事,哥哥都不会怪你,既然你迷途知返,大哥我心中甚是宽慰,以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说着,东方子召拍拍邀月的手背,柔声道:“大哥最希望看到你开开心心地过完这辈子,无忧无虑。”
闻言,邀月喜极而泣,眼泪终于忍不住从眼眶中滑落下来,激动道:“大哥,你真的原谅我了吗?”
东方子召没有说话,温和的眼眸静静地注视着邀月,随后点了点头。
见状,邀月终于放下心来,她抬头看了看窗外的月色,起身道:“大哥,天色不早了,邀月就先回去了。”
东方子召点点头,目送邀月离去,等到对方的身影完全消失于夜幕中,温和的眼眸一点一点被寒冰所侵蚀。
“就这么原谅她了?”毕蓦从暗处走出来,看着邀月离去的背影问道。
东方子召挑挑眉,反问道:“你认为呢?”
闻言,毕蓦笑了笑,走到东方子召跟前,看着摆放于一旁的棋局,随手拈起一颗放于某处,笑道:“邀月公主错就错在太过于高估自己了。”
东方子召没有说话,两个人你来我往地下起了棋,毕蓦将白子放下之后,随口说道:“后天我们就要走了。”
东方子召拿着黑子的手一顿,看向后者,问道:“你想说什么?”
毕蓦看着东方子召停下的动作,笑道:“你舍得吗?”
似乎知道毕蓦所指何意,东方子召将棋子落下,淡声道:“她好,我就好。”
唉!毕蓦暗叹口气,他怎么从来不知道一向淡漠的人也会有如此痴情的一天。
夏日是一个炎热的季节,树上的知了咿呀咿呀地鸣叫个不停,给原本就炎热地夏季带来一股烦躁,阳光从密密层层的枝叶间透射下来,地上印满铜钱大小的粼粼光斑。
云未央坐在枫雪寒身侧,手中的扇子呼扇呼扇地摇个不停,忍不住嘟囔道:“怎么这里的夏天也是这么热啊!”
枫雪寒拿着笔的手一顿转而将笔放下看向云未央,发现后者白嫩的脸颊一片通红,额头上密密匝匝地布满了热汗,枫雪寒眉头微皱,拿起帕子将云未央额头上的汗擦了擦,心中有些无奈,其实可以在房间放上冰块的,可是云未央的体质比较虚弱,如果冷气侵体到时候受罪的还是她。
云未央任由枫雪寒为她擦汗,整个人懒洋洋地靠在他的身上,闻着对方身上清冷的梅香,身体里的燥热莫名的减退许多,看了看书案前叠得很高的信件,她皱皱眉,问道:“寒,朝廷里的那些老家伙还不放过你吗?”
“无妨,就让他们再蹦跶蹦跶!”枫雪寒嘴角挑起一抹冷笑,道:“我喜欢在对方满心欢喜的时候再踩上一脚。”
闻言,云未央暗暗翻个白眼,心中忍不住嘟囔,和谁作对都不能和眼前这个又冷又腹黑的家伙作对,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云未央从枫雪寒怀中直起身,后者见状,挑眉无声问道。
云未央通红的脸上闪耀出一道光彩,兴奋道:“我一向喜欢落井下石,这次非要好好整整那些老家伙不成。”说着,从榻上站起来朝外面走去。
枫雪寒暗叹口气,不知为什么,鬓角处疼的厉害。
来到正厅,云未央问道:“吉格,去把依娜和玄歌喊来。”
“是!”
只是片刻的功夫依娜和玄歌便过来了,先是一礼,然后依娜问道:“主子,您找我?”
“恩!”云未央点点头,说道:“我让你做的事情怎么样了?”
依娜心中了然,将手中得到的消息递给云未央,说道:“主子,属下正准备给您送,您就找来了。”
云未央含笑接过,依娜办事一向让她省心,把资料看完,她嗤笑道:“有这样的孩子居然没把家给败完,可见那些人肚子里面富得流油。”
“主子,您有什么打算?”玄歌问道。
云未央眼睛微眯,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沉默片刻,她笑道:“不怕他坏,就怕他不坏。”这是实话,如果对方是一个老实巴拉的老实蛋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对付,所以不怕他坏,就怕他不坏。
玄歌和依娜瞬间明白主子的意思,两个人对视一眼,会心而笑。
“玄歌,通知凤舞,让那些人好好玩一玩,我们随后就到。”
“是!”
“万花坊。”南朝国都最富盛名的花楼,里面全部是身价惊人,才貌双全的艺女,标榜着卖艺不卖身的清名,实则说白了还是青楼,只不过略微高贵了点而已。
从马车上下来,云未央扫了眼楼名,这凤舞真是不简单,居然能将万花坊发展至此。
一身男装的云未央冷冷一笑,大步就朝里走去,吉格立刻当先开路,那楼内的花嬷嬷见此,立刻笑花了一张脸,迎进迎出。
刚一进门,云未央就听到一片喧哗声,嘈杂声四起,眼睛微眯,她扫了一圈,果然在一个花厅里面发现了她要找的人。
云未央心中冷笑,侧身对玄歌等人说道:“大家别聚在一起,随便玩玩。”
“是!”
他们刚一出现,由凤舞安排在大厅里面的艺女立马迎上前,娇声道:“这位公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话音刚落,她低声说道:“主子,是凤舞安排我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