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若在旁边看着,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嗅着一阵阵诱人的肉香味,她不知不觉地张大嘴巴,惊讶地感慨道:“我从来不知道你还会烤肉!”
云未央盯着烤箱上的肉串,呵呵笑了,不时将调料撒在上面,同时说道:“那是因为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有些事情你自然不知道。”语顿,她有些感慨地说道:“以前的生活很穷,我口袋里面没有钱,只能自己想法子填饱自己的肚子。”
看着忙得不亦乐乎的云未央,芳若的眼神有些恍惚,突然感觉云未央有许多面是自己还不了解的,想起曾经发生的事情,芳若的眼神一黯。她轻叹口气,走上前来,默默拿起一把肉串,站在云未央的身边,和她一起烤起肉来。
热闹的街道,有着与之不相符的深夜的宁静,站在钟楼的高台上,看着脚下的街道和头上的星火相互辉映,别有一番滋味。这种奇妙的感觉,会让人慢慢放松心底的戒备,彻底的放松下来,享受着眼前的美景和难得的安宁。
芳若的脸上不再是以往厌恶以及冷冰冰的模样,渐渐有了笑容,看着云未央手里油汪汪的烤肉,她不时的说道:“好香啊!”
“差不多了!”云未央将肉串从烤箱上拿下来,分给芳若一把,笑道:“尝尝味道怎么样?”
芳若接过,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其实云未央的烤肉绝对没有外面专门以此为生的小贩们烤的好吃,不过现在吃起来却让人觉得回味无穷,吃了一口,芳若连连点头,随后唰唰几口,将一串的烤肉全都吃进嘴里,粉腮也高高鼓起,含糊不清的说道:“还不错,就是烤的有点老了。”
云未央点点头,神情有些恍惚和释然,随后笑道:“好,等会我再烤嫩点。”
她二人,一个是黑道上的大头目,一位是官府中的官差,本是属于天敌的两个人,此时却坐在椅子上,欢快地吃着烤肉,海阔天地的聊着,其乐融融,谁都未把对方当作敌人来看,反而,气氛异常的融洽。
芳若边吃边看着手中的肉串,感慨道:“很怀念啊!”
闻言,云未央偏偏头,问道:“要喝酒吗?”
芳若撇撇嘴,笑问道:“这还用说吗?”
云未央回手拎起两壶酒,将其中一壶递给芳若,随后自己也打开另外一壶与之对饮起来。
“把酒当歌,人生几何?”云未央打趣道:“是吗?芳小姐?”
芳若没有说话,纤长的睫毛颤了颤,随后看向远处,神情恍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状,云未央也没有说话,走到钟楼边上,慢慢坐下,双腿搭到楼外,悬在半空。南朝的夏天是炎热的,只有这个时候才能感觉到丝丝的凉爽,她舒适的叹了口气,边喝酒边问道:“你为什么要做这一行?”
这话可谓是问的十分奇怪,可偏偏芳若却明白云未央的意思,她走到云未央身旁,向天台下面望了望,虽然钟楼不高,但距离地面也有十米左右,她下意识地拉了拉云未央的衣服,说道:“太危险了!”
“怕什么!”云未央不在意的耸耸肩。
芳若双手拄着天台,身子后仰,眺望星空,幽幽说道:“没有为什么,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语顿,她挑眉看向云未央,问道:“那么你呢?放着好好的秦王王妃不做,却偏偏跑出来,你又为的是什么?难不成还没折腾够?”
云未央学着她的语气,笑道:“没有为什么,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
“扯淡!”芳若气笑道。
这时候,钟楼的远处突然一阵大乱,接着,街道上火光闪烁,远远望去,好像一条火龙随着街道急速而来。
芳若看的清楚,脸色一变,惊讶道:“这是怎么回事?”说完话,她扭头看向身边的云未央。
云未央好像没看见似的,依然满面的轻松惬意,慢悠悠地喝着酒。
时间不长,火龙到达钟楼的下方,那是无数的人汇集成的火龙,从钟楼往下看,那人群好像密密麻麻的黑色蚂蚁一般,先是由分散聚到一起,又由一起分散开来,将钟楼团团围住,在钟楼的正门前方,聚集的人数最多,黑压压的大汉们手持兵器,冲着钟楼叫喊连天。
芳若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阵仗,而且也从来没有在这个角度看过,即便是阅历丰富的她这时候也有些控制不住心里的震惊。
“你的仇家找上门来了!”她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感觉出她的害怕,云未央伸出手拍拍她的肩膀,轻声说道:“人家给的东西不是白给的,拿人家的东西也不能是白拿的,不用担心,这些只是草芥而已。”
她说的随意,更像是笑话,但却感觉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
她话音刚落,只听钟楼内突然传出嗷的一声怒吼,接着,无数的黑衣汉子从楼里冲杀出来,为首的一位,速度奇快无比,手中拿着一把狭长且银光闪闪的长剑,而这个人身旁站着的是一个彪形如一座小山一般壮硕的大汉。
那手拿长剑的人几个箭步冲进黑衣人的阵营中,随着剑光不停的闪烁,黑色的人海中出现点点红晕,每一个动作都能带起一道绚丽的血花。
一时间,惨叫声压过了喊杀声,而那名大汉则是嘿嘿一笑,将距离他最近的那个黑衣人一拎,然后手臂一震,只见那名黑衣人被他狠狠地扔进了人群中。
“啊……”人群中惨叫声四起。
“哈哈……”云未央坐在台上仰天大笑,手指着那不停挥舞长剑以及对着人群又砸又打的大汉,说道:“那是我的兄弟!”
火龙帮的反击打过来,早已在据点内做好准备等候多时的千影,吉格一马当先,率众冲杀出去,由上往下看,可以将火拼的场面一览无遗,也更加能体会到其中的血腥以及震撼人心的程度。
只见场上厮杀声四起,经过短时间的接触,便交织到了一起,两者的混合,到最后,皆被血色所替代。
这种短兵相接的正面对抗,没有谁是胜利者,打到最后,双方都是损兵折将。
云未央坐在天台上,双眼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笑眯眯的注视着战场上发生的一切。
但芳若却能清楚的感觉到,她掩与袖子底下的手越来越紧,如果只看表情,任谁也察觉不出她是在紧张。这就是喜怒不形于色吧!芳若在心里暗暗感慨。
她正惊奇自己又发现云未央的另一面时,后者突然挺身而起,站在天台上,冲着下面大声喊道:“千影!用不用我下去助你一臂之力?”
听闻叫喊声,争斗的双方人员齐齐抬头,向钟楼望去。
刚才,双方的精力都放在战场上,谁都没有注意到钟楼的顶层还坐着两位,现在一看,云龙帮的人无不神采飞扬,原来老大在亲自观战呢!
千影和吉格更是激动,同时千影傲慢的个性也被激发到了极点,她高声回话道:“不用了老大,你就在上面瞧好吧!”
云未央喊道:“千影,吉格,我这里有酒有肉,只等你们上来了!”
“哈哈……”吉格仰天大笑,随后低下头来,猛然狂吼一声,摩拳擦掌的朝人群中冲去。
而千影则是双手持剑,在空中画出一道寒光闪闪的半月,随着两声惨叫,两名火龙帮帮众身上的衣服被鲜血染红,颓然倒地,千影片刻也未停顿,踏着二人的尸体,疾步前冲,所过之地,血光四溅,惨叫连天。
只是眨眼的功夫,火龙帮便有十数人伤在她的手里,千影如同一支利剑,深深插进火龙帮的阵营内。见她凶猛无比,锐不可当,火龙帮帮众直接被吓得连连后退。
千影虽然冲入敌阵深处,但周围三米之内成了真空地带,她向左冲,左边的火龙帮人员踉跄而退,她向右冲,右边的火龙帮人员齐齐后撤,简直是退潮一般。
见状,千影傲气十足地朗声笑道:“我是千影,谁敢出来与我一战!”
闻言,火龙帮帮众脸色异常的难看,可是即便如此,仍无一人敢站出来抵其锋芒,这个时候,还有谁敢小看对方只是一名女子。
天台上的云未央脸上挂着满满的笑容,自豪道:“这就是我的兄弟姐妹!”说话时,她满脸的得意。
看着满面春风的云未央,芳若暗暗叹口气,说道:“这时候,我想我应该去官府。”
云未央愣了愣,将酒重播递给芳若,笑道:“这个时候只有喝酒才是有用的。”
虽然是句玩笑,但也是事实。侯世棋现在倾向于云未央,再加上有秦王这么个强大的靠山,不然发生这么大规模的火拼,正常情况下,官差早该到了。
芳若理解她话中的意思,无奈苦笑,将酒接过来,但却已无心继续喝下去。
千影的身手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再加上有吉格这么个骁勇善战的人在,云龙帮的信心发挥到了极点,两个人带领己方的兄弟,大败火龙帮的帮众,火龙帮那边的负责人俞会还没挤到近前,前方作战的兄弟便已经成片的败退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