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站在了17岁的尾巴上了,再三个月就18岁了。他长得有点象米开朗琪罗的雕像-大卫,鼻子高高,眉毛浓浓,眼睛雪亮亮,很有精神。可他的皮肤很白,肌肉也不怎么结实,有点奶油书生的腔调。
他性党,名贝元。这样的性氏不多,在整个学校里也只有一个,因此,他在学校里光名字就占了上风,且,他是高中尖子,各课学习成绩都名列第一,凭他的学习成绩,再加上这样希奇的姓名,他自然也就“名列前茅”了。
今天是星期天,党贝元正躺在阁楼的床上看一本书,叫《科学小实验》。他喜欢看各种杂书,对各种书很好奇,而且他喜欢模仿书里的描述去做一些事。他的床边到处是书。
天气很冷,外面下着雪,他却躺在被窝上,把右脚丫子搁在左大腿上,在翻看各种书籍,他看书有个习惯,喜欢跳来跳去的看,有时候从书的结尾往前面看,想想前面在写什么;有时候看目录,想想他要是写该怎么写,然后再打开书看,与他想的是不是一样?有时候从中间看,想想书是怎么开头的,又是怎么结尾的。
党贝元被书里的这些东西吸引了:[手枪射击的原理。][zha药的制作方式。][大脑思维为什么有误区。][分解太阳照射的七种颜色。][性的雌雄激素的作用。]说到性,党贝元又兴奋了起来,他把手里的书放在一边,他顺手拿起一本医学书,这本书里的生殖系统的章节几乎被他翻烂了,尤其是阐述女性章节的,*的作用,输卵管的收缩,卵巢的功能,生殖的通道,党贝元都可以背出来了,但他还喜欢看。
医学书有女性的生殖的图画,且是彩色的,党贝元看看摸摸,小兄弟就会挺到裤子的外面。
而在这个时候,党贝元会把医学书扔到一边,去拿小说书,许多小说里的性描写都被他勾起来了,他按着书里的模仿去做;“地主冲进女佣的家里,抱住了她。”--党贝元就抱住枕头。
“地主就把女佣压在身下。”--党贝元就把枕头压在身下。
“地主象鹰一样扒开她的双手。”--党贝元扒开双手。
“…………”--党贝元续不下去了,下面是什么呢,要干什么呢?
他为他此翻了许多小说,到关键的时候几乎都没有了,而他的小兄弟每次都白白的站在外面。
忽然,他爸在下面粗着嗓门叫:“贝元,下来,去卖鸡。不要看书了。”
党贝元忘了回答。
他父亲是个粗人,喜欢用拳头来表达情绪。年轻的时候他是修路架桥的,身上长满了肌肉,一根一百公斤的石柱他能扛起来飞跑,他生来不喜欢说话,脾气又犟,他的名字和他的脾气一样,叫党倔。他在工作中,从来是勤勤恳恳的,他与别人闹矛盾,也从不吵架的,他总是一把楸住别人的领子,把他打翻在地,然后一声不吭的离去。
“快下来。”党贝元父亲又叫了一声。
他发现儿子越来越不听话了,小时侯一叫他,他就马上跑来了,现在他要叫几次,他才会动。尽管他的儿子站在他身边已经高出他半个头了,但是,他仍然无理地喜欢用鞭子来对付他认为的不听话的小子。他又顺手拿起了挂在墙上的鞭子。
那鞭子是用牛皮做的,有一米长,细细的,十分光亮。
党贝元随口说:“等会,我马上看完了。”
党贝元的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完蛋了,他模仿的太入迷了,忘了他父亲的叫声后面是带着皮鞭的,他赶紧放下书,说:“我来了。”
但他的父亲已经爬上了小阁楼,他一把楸住他儿子的头发,把儿子拖了下来。
党贝元痛得直流泪,小时侯,爸爸一打他,他就大哭大叫,现在只能多多的咬紧牙根,他对他父亲的做法非常愤怒,但是,他没有办法还手。
党贝元抓住那揪住他头发的手,他想把那手扳开,可是他的手象老虎钳一样,力大无比,他说:“爸爸啊,别打我啊。我去,我马上去。”
他爸哪里管这些,他楸住他的头发,狠命地他拖下来,他以前打他是不绑党贝元的,今天他可能来气了,他把他反帮起来,他家里本来就都是破破烂烂的家具,党倔看了半天,才觉得桌子的腿比较结实,他就把党贝元捆在桌子的腿上,他操起皮鞭,对他抽了下去。
“还犟嘴吗?”他的父亲瞪着眼问。
“不犟了,爸爸,饶了我吧,我本来就不犟了。”
“去卖鸡。卖不卖?”
“卖的。”
地上被帮了5只大花鸡,五只大花鸡听到喊的叫声,也到处在寻找声音,它们看到党贝元被打的那个样字,也似乎在生气,有只大公鸡“喔喔喔”的叫了起来,表示抗议。党贝元的父亲顺腿给大公鸡一脚,大公鸡再不敢叫了。可是他这一脚也把桌子的腿踢烂了,桌子哄的摊了下来.党贝元的父亲非常生气,他看看党贝元,就去解下了绑他的绳子,喊着说:“把鸡去卖了,6块钱一只,一分钱也不能少,去!”
党贝元提起咕咕叫的鸡,一边往外走,一边含着泪花对他爸爸说:“卖了鸡回来后,我还看书,啊?”
“快去吧,罗嗦什么。”
党贝元的父亲看儿子走了,就去桌上拿酒喝了一大口,他心里也七上八下的,他一直信奉“棒头底下出孝子"的俗言,从党贝元懂事起,他就用皮鞭教训儿子了,可是,儿子并没有因为他的皮鞭而有“孝”的意思。他非常的苦闷。他自己眼看就要62岁了。
他的老婆肖妹买菜回来了,肖妹一看老头子在喝酒,就知道他又在打儿子了,她不高兴地说:“你就改不了你臭脾气。打了一辈子的儿子。”
“他不孝。”
“你要他怎么孝,他还没张大呢?”
“他大了。哼哼。”
“这个小孩也是你要领养的,又要打他,等他知道了,要恨死你。”
“哼哼。”
一说到这个,他两眼就茫茫然的,他最近经常想到他偷偷的玩妓女的情景,有一天他扒在妓女身上干的时候,发现妓女在发高烧,没几天他自己也发了高烧,他不想去医院,结果烧的不行,再去医院一查,得了二期梅毒。等病治好后,他也就没有了生育能力。
之后,他一直想领养一个孩子。
有一个秋天的半夜,党倔下中班回来,看到地上有个包包,包包里有小孩的哭声,党倔赶紧把他拎回去,他们急急的打开一看,是个白白净净的小男孩。他身上有张小红纸条,写着出生年月,他才三个月。
他太高兴了,他第二天就找了测字先生,测字先生捻胡子、斜眼睛地写下三个字:党贝元。
意思是:贝属金,元属地,宝贝来自大地。
为了党贝元,他已经搬了三个地方,他不希望党贝元的父母找上门来,现在搬到黄毒镇是最后一次了,从内心来说,他也不想打儿子,可是,他的习惯就是喜欢动手,他也管不住自己,象吸了毒似的。
他的脑袋经常是空白一片,因为他得了高血压,上压160,下压100。最近,他更急了,需要钱,所以他只能叫他卖鸡。
党贝元提着五个大花鸡,愤愤不平地在街上走,他从来没有卖过鸡,他的父母也从来没有卖过鸡,他们家养的鸡都是自己杀了吃的,可是,今天怎么叫他去卖鸡了呢?他百思不得其解,他又不会卖鸡。
一路上他看看这些被提着的慌乱的鸡鸡们,心里老大的不快活。他也想打它们,但看见它们懵懂的眼光,他又下不了手。他在猜测这些鸡鸡们会想些什么呢?它们知不知道他被打了呢?它们知不知道要被杀了呢?他很好奇,他就给它们讲故事,他对它们说,“滑稽”两个词是怎么来的。
他说:“以前山上有个鸡,它一不小心滑了下来,那样子很可笑,扑扑翅膀从山顶一路滑到山底,因此就有了“滑稽”其实是“滑鸡”这个词了。哈哈,好笑吗?”
鸡鸡们莫名其妙,东张西望的,其中有个大花公鸡“喔喔喔”叫了几声。似乎在回应他讲的故事。
党贝元的好奇心上来了,他把大花公鸡解了下来,摸摸它的身体,把它放在地上,说:“你走吧,看你的运气了,这里到家里也就300米,你认识呢,就自己走回家,不认识呢,随你去了。”
那几个鸡鸡也叫了,似乎也要求这样,党贝元说:“你们是鹦鹉学舌,没用了,只能被卖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