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羡慕那些可以在门前尽情奔跑、跳跃的女孩子,她羡慕她们可以成群结队的在一起玩各种游戏,可以流许多的汗,可以把衣服弄脏也不用担心回家挨骂。她羡慕她们,却只能隔着门缝羡慕着。
后来,有了他。她便不似以前那么孤单,做完家务活,她就搬个凳子坐在门中间对着缝隙跟他说话,他会给她讲许多新奇的事情,还会给她带来一种叫桑子的酸的掉牙的野果子,甚至教她从叠简单的飞机到复杂的千纸鹤。她学的那样快,偶尔他不在的时候,她就静静的叠千纸鹤,直到叠了满满一大糖罐子,然后用针纸一个一个的穿起来挂在房间的窗户上,起风的时候,便能看到他们在半空中翩然起舞。
安然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洋溢着一种满足而幸福的红晕,透过她盈盈的眼底,我仿佛看到一个小女孩跟一个小男孩在遥远的时空里,彼此对望,满心欢喜。
“你知道果冻盒可以当电话吗?”她问我。
我微笑着摇摇头示意她继续讲下去。
“那是用一根线穿进两个果冻盒的底部,一人拿着一端,线一定要拉直,然后就可以对着讲话。我对着盒子说的时候,你就要把它罩在耳朵上,你说的时候,我亦然。”她轻轻的说着,修长的十指在空中灵活的比划起来。
那是她童年里最新奇最百玩不厌的游戏。是那个少年教她的。他们可以隔着门缝拉长了线做着动画片里《黑猫警长》的对话。也可以自编自导出一些零碎的小故事,可以说很久,说到口干舌燥了,她便会跑到屋子里给他找水喝。
那些童年的时光,她几乎是跟在他身边度过的,她总觉得自己是通过他的眼睛在看世界。
当然,他们之间不仅仅只有欢歌笑语,也有闹的人哭的时候。可是,谁成长的年月里没有一些争吵呢?可年少就是这般的好,上午吵完,下午便能合好。
随着慢慢的长大,他懂得的东西更多了,他教她种牵牛花、太阳花、水仙花,还教她养蝌蚪。看着小小的生命在水里游来游去,她曾为此笑的那样欢快。
后来,他迷上了“文学”类,开始经常坐在台阶上捧着一本故事书给她讲故事,从《安徒生童话》、《克雷洛夫寓意》到《成语故事》、《三十六计》等等。他们都在那些故事中,从最初的惊奇欣喜蜕变成最后的乖巧、文静。
她说:“对于他,我一直分不清是喜欢还是感激。”
“可是,你在回忆他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是幸福的。”
“我其实挺害怕的。”
“害怕什么?”
“害怕因为我的喜欢而破坏两人的友谊。”她漂亮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担忧。我拍了拍她的肩膀,“那就不要说了。本来感情的事,就应该男生勇敢一点。”
“但他不是普通的男生。他或许比我更被动呢?”我看到她不安的咬住下唇,脸上方才洋溢着的眉飞色舞瞬间消息无影,仿佛掠过风中的欣喜只是我一时的错觉。
我静静的看着她美好的侧颜,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看到的一句话:有情不必终老,暗香浮动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