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站累了，她坐下，看着缤纷的城市夜景，她的眼神却是一片黑白。风微微掀起刚没过膝盖的裙角，洁白的脚仿佛乳白的如玉，光滑细腻，纤手搭在膝盖，按住躁动的群角，几丝秀发被泪水浸湿，没有随风舞动，而是静静粘在憔悴的脸庞。泪不知流了几行，顺着发，顺着脸，滴在微波鼓起的水面，激起细小的涟漪。

身子微微颤抖，或许是因为天气太凉，或是心更冷，像着瑟抖的小猫，让人心生无邪的怜悯。

她的声音像一条丝线，我则像是木偶般被那根线操纵着，一步一步向前。我脱下了还有余温的外套，只想给她温暖。

走过去，披在她的双肩，忍不住或是下意识的抱住了她。仿佛抱住一个冰雕的美人，水做的女人。

“对不起！”心里的声音像是被她召唤出来，顺着喉咙，飘进她的耳朵。仿佛她为我而伤心。泪的咸味刺激我鼻子的感情腺，有点酸。

她震了震，有点挣扎，但始终逃不掉我的怀抱，渐渐地她静了，手臂觉得一滴一滴的冰凉，她又哭了……

那一滴凉意仿佛带着意识，渗进皮肤，交融着血，回流到心间，凉意使我缩小怀抱的宽度，把她抱得更紧，仿佛永远都不要放手，感觉一放手她就会远去，留下停驻在我心中冰凉的泪滴。

“做我情人好么？”我震惊自己这一句，对着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女子。而在此，我们谁也不知道彼此的存在。泪水似乎停顿了一下，一张挂满水滴的脸，水滴仿佛是从弹指可破的脸上渗出的。与我相看，水汪的眼睛带着惊异。染湿的睫毛更加衬托眼睛大而美丽，饱含了委屈，几条与白净的脸不相符的泪痕无赖地划在上面。

“做我的情人好么？”我再次重复，怕自己先前说少了什么，也怕她听不清楚。说出了积蓄许久的话，有点轻松。

“我不会让你自己一个人，一个人吹冷空气，不会让你流下泪滴，不会让你累的时候只是背贴着墙的石灰，或是冰冷的靠椅……”内心话被情丝牵动，爆炸开来，似乎只用嘴是永远说不完的。幸好好能抱着她，情话冲破外套的阻隔，随着体温一起温暖她被泪水淋湿的心。

开始的警惕慢慢放下，身上的冰冻被融化，她的身子软在我的怀中，一个她认为安全的港湾。

水面恢复了平静，月不是很圆满，但变得明朗。手机不知何时挂了机，“嘟嘟”的声音很小很小，怕给着画面增加一份喧吵。

我将她扶起来，酸麻的脚似乎有点反抗，不过还好不是在很外面，要不就变落汤鸡了，她犹豫一下，伸手过来，搂着我的腰，把我扶住，慢慢挪回了桥中央。

“谢谢你！”脸上的忧伤被抹去了许多，“你刚才说的话……”低下头，碰撞着脚尖。

“没什么，只是让你当个实验品罢了，刚才那话是准备跟我女朋友说的，不要介意，现在你可以走了，以后不要像今天这样了……”很多话没说，就要离别，舍不得，转过脸，侧偷看着她的表情。

以后还会见面么？她还会在这桥头？经过的还是不是我？或是别人？为什么有种不希望，也有种希望，很矛盾。希望她还出现在这里，希望经过的还是我，希望她还会跟男朋友分手，我在想些什么？

“真的么？你有女朋友了么？”有点紧张似乎怕又失去什么。

“不要紧张了，我跟她说清楚就是了。”或许我会错了她的意思。

“哦！”只是一闪，微弱的灯光被某种物质折射加强，刺进眼睛，扎穿了心。

我不忍心骗她：“其实我没有女朋友。”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说女人的眼泪是无坚不摧的武器。

“在骗我！”撒娇道，没有抬起头，那一把武器也没有显示出来了。

“没有，我真的没有。”紧张传染给了我。

“真的？”她耍着脾气。

“嗯！”

“呵……”她抬起了头，释放憋了许久的笑容，犹如昙花，很美很美，只是一现就令人心醉。

我伸手抹去花瓣上的污垢，不想让这些成为观赏者关注的焦点，它不属于这美丽的花朵。

灯光很弱很弱，照不亮前方，但它也很强很强，每个瓷砖都准确的踩在脚下。低着头，牵着手，和她一起走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幸福的桥。

“啊嚏！”风吹痒了鼻子，有点不给面子，现在才觉得有点冷。

女还看着我，有点不好意思，欲解开外套。

按住她的手，已有些许回暖，虽然冷，但还不至于让一个弱女子让出衣服吧，那还是男人么？

她微微别过头，嘴里嘤着什么，

“你可……抱住……我……”

我将脸靠在她耳垂，或许是呼出的气体让她有点敏感，她转过头，下一秒，两颗唇戏剧的接上了。

她有点微微的喘息，眼睛直勾勾得看着我的眼球，而我的眼睛似乎在逃避，转移到她脖子下的痣，小小的黑点，特别的显眼。

两片唇像是含着棉糖，软软的，微微的甜，想一直Ο允下去的冲动，仿佛它就是营养，它就是空气。

唇分开了，舍不得那味道，那感觉。“我……对不起”有点心慌，却品味着残存的余香。

“只是说对不起么？”她缴了缴衣角，“你只限于对我说对不起么？”

“嗯！”只想赶快解除这尴尬。

“哦”一闪即过的失望，没能逃过我的眼睛，“没关系，我们是情人了嘛，接吻很正常，要不要再来一个！”她调侃着，但我看到她眼神中淡淡的忧伤，调皮的表情掩盖不了的心的伤。

我拥她入怀，柔发的淡香被指尖带了出来，扑进了鼻子，虽然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离开，但不想她再受伤，偎在怀中的人儿，恐怕经不起再一次的重创，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你是我的情人，至少现在是，相爱的两方尊重而不是迁就，爱一个人并非以身相许就是真挚。爱不是交易，无论是金钱还是肉体……”说着似真似假的话，真爱是什么，我也不懂，毕竟没爱过，或许是言情片看多了。

她侧过头，靠在我肩膀，手臂圈锁住我的腰，十指紧扣，仿佛永恒的锁，而钥匙就是使她喘不过气来的悲痛。但或许是谁都不会为了解脱而伤害这脆弱的心灵，用它撬开交扣的十指锁。

就这样拥抱着走，很不自然，却很温暖。

十字路口，向左向右或向前走，没有头绪。五彩的路灯也打烊，街道有点冷清寥落。只见几家HI吧有点人，HI吧门前的霓红灯活跃地跳着，随着DJ的节奏。其次还有一些夜间开放的旅馆，暧昧的柔光仿佛招客的姑娘。

她的脸有点红，像粉色的玫瑰，淡淡的红，却红得那么动人。手有点微微的颤抖，或许是心的剧烈跳动带动了血管。

“我们去哪里？”原本想解开这尴尬，没想到她头更低了，像要把它埋在坚硬的水泥下。

“你……”她有点吞吐不畅，有什么东西梗塞住喉咙，声音小得就像蚊子一样。真是哪壶不该，偏上哪壶。

“不要误会！”有点慌乱，有点郁闷，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或许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吧，或许两者都是故意，有点不懂。

“那今晚我们去哪里……”声音被消减了许多，到耳边近似听不见。

风又起了，拉着她的裙角，指着我最熟悉的方向，它似乎在催促，也在指明，这是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