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心吊胆的过了两天,到了第三天的时候,事情就发生了。而且是那种我们根本无法去直接面对的事情。
那天下班回家。大虾已经在门外等我们了。和大虾一起的还有一个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头发染的花花绿绿,身上的衣服乱七八糟,站在那里也是掉二郎当,典型的小混混。大虾一见我们回来了。赶忙给我们介绍。这个小混混就是他的大哥,螃蟹。他打工听他说我们手里有货,所以就过来想看看。我又看了那个混混一眼,就这样还想当人家的大哥,大虾的档次也太低了点吧。我从山鸡那里得到的仅有的一点信心也没有了。大虾他是故意的吗,他的目的就是想让我们都死的很难看吗。
我拉了山鸡一把,面带笑容的对那个混混解释。我们的货也不多,而且放在这里也不安全,所以我们的货放在一个秘密的地方。如果他非要看的话,我们明天就去拿。反正今天是见不着了。我觉得我的脸好难受啊。装出这种谄媚的表情真是累。也不知道那些热衷于溜虚拍马的人是怎么做出这种高难度的表情的。同志们,真是为难你们了。你们辛苦了。
混混听了我的话,狠狠的看了大虾一眼。放下狠话,明天他要是还见不到货,我们就要小心了。我又点头哈腰拍胸脯保证,混混才骂骂咧咧的走了。
回到家,我狠狠的教训了山鸡一顿。山鸡知道这事的后果很严重之后,痛心疾首的样子,我看了也很心痛。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们就要想办法把这次的事情应付过去。并且以后一定要防备着大虾。天知道他想干什么。
我和山鸡统一了口径,编好了瞎话,准备怎么和混混交代。
心烦意乱的过了一天。会家之后,那个混混竟然没来。害我们瞎担心了一场。可混混为什么不来了。他的老大不让他来,还是他有了什么事,耽搁了。他不来,大虾也该来呀,大虾呢。就在这困惑中我们过了一夜。第二天醒来,我们都是黑眼圈。看来昨晚山鸡和我一样没睡好。可我们现在除了等待,什么也干不了。等吧。我们还得去干活呢。
又过了几天,还是什么事也没发生。我和山鸡都产生了一种错觉。那天那个小混混真的来过?大虾呢,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大虾了。他和那个混混之间发生了什么?他哪里去了?为什么不来见我们。难道他觉得对不起我们所以独自离开了?不得其解。这几天的事怎么都这么蹊跷,让人心里不踏实。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大惊失色。有消息说青龙帮的老大肥龙被人杀了。这我早知道了,这是我亲眼见到的。可是消息的内容让我感到奇怪。肥龙不是刀疤说的被什么黑熊杀的,而是被一个年轻的古惑仔杀的。并且是在大街上,就在昨晚。可是好多天前肥龙就已经死了呀。这又是怎么会事。
还有更令我们吃惊的,杀肥龙的就是大虾!不会吧。大虾,他那个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会拿刀去砍人的人啊。怎么会是这样。大虾莫非是替别人背了黑锅。可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能让大虾甘心去背黑锅呢。而且就算大虾愿意背这个黑锅,这事也得经过怎样的策划啊。让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出现在大家面前,再成功的让大家以为他是被别人杀掉的。这需要怎样的手段。可想而知,这件事背后的那个人有怎样的势力。更重要的是,他们为什么要选大虾这个小虾米来当替死鬼。他们的目标究竟是谁?不过万幸的是,这事和我没有任何的关系。我可以隔岸观火,倒也乐的清静。
就在我们得到消息的当天,那个小混混来了。他这次没有上次那么趾高气扬,不过还是高我们一等的样子。有没有搞错,是他要买我们的货,我们卖不卖给他还两说呢,他高傲个屁啊。不过这种人能不得罪还是不要得罪的好。我们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东西。一小包。我们还故意往里面掺了些面粉。为的就是不让他知道我们的底细。他看了货之后很失望的样子。不过他并没有说要不要。
他问我们知道不知道大虾的事。我们说听说了一些。不过我们不信。他说那是真的。大虾现在正在跑路。他的言外之意是大虾现在需要钱,而且是很多钱。他又暗示我们,大虾曾说我们有很多高纯度的货。如果出手的话,可以有很丰厚的利润。到了后来,他简直是在威胁我们。如果我们不和他一起分了那些货的话,他就要把这事告诉他的老大。他的老大就是那个黑熊。提起黑熊,还真没有人不知道。这个家伙绝对是个不好惹的人。要不然刀疤也不会怀疑是他杀了肥龙。他赤裸裸的威胁让我和山鸡不知如何是好。我们让他先回去,说我们商量一下,再给他答复。小混混狂妄的走了。他的笑声却一直回荡在我们的耳边。
其实也没什么好商量的。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我们连选择的余地的都没有。如果和他分了货,我们还能留下点钱,更重要的是我们能有命在,花我们手里的钱。如果不和他分货,我们面临的将是黑熊那伙人的抢夺。到时候,我们能不能留下一条命都成问题,有钱也没用了。可是这样就认输,我们又不甘心。这也太窝囊了一点。可窝囊的活着总比伟大的死去要好吧。
山鸡说我们其实有第三条路可以走的。我看了他一眼。我也想到过那样做。可我们真的要走上那条不归路吗。山鸡说如果我不干,他就一个人干。反正他是不会把自己的钱就这样轻易的送人的。山鸡还说,这次的事都是由他惹出来的,所以他要自己解决。如果他不这样说,也许我还会好受些。可他这样说,我觉得很惭愧。我想,如果是我出了这种事,傲然会让我一个人去承担后果吗。狗子哥会让我一个人去负责吗。答案是肯定的。他们一定会和我一起面对的。哪怕我们面前的是刀山火海。既然我现在站的是狗子哥、傲然的地位,那么我也应该做和狗子哥、傲然一样的事情。什么是伙伴,什么是兄弟,在面对危险的时候,并肩作战,相溽以沫,这才是伙伴,这才是兄弟。在我把山鸡带到香港那天起,他就已经是我的伙伴,我的兄弟了。我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去面对未知的危险。让他一个人去为了我们共同的利益而受到伤害。在这个时候,我更应该挺身而出。
所以,我们决定了,走第三条路。这就意味着,我们将要亲手杀死那个混混。或许他的举动根本就没有到他必须死的地步,可是我们并没有更好的办法。是他先逼我们的。谁让他那么贪婪。是他的贪婪害了他。我们也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罢了。总不能把我们的劳动果实就这么拱手让给他吧。这可是我和傲然拼命弄回来的东西,我还指望着用它们换的钱去找傲然和狗子哥呢,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让他拿走。所以,不要怪我们。
这就叫逼上梁山吗。我在心里一次次的安慰自己。劝解自己,没必要为我所做的决定而烦恼。是他先不仁的,不能怪我们不义。后来,我彻底想通了。想通之后,我蓦然发现,原来杀一个人的理由竟这样的简单。而找到一个让自己释然的理由之后,不论干什么事情都那样的理直气壮,哪怕是去杀人。本来世界上是没有什么绝对的事的,只要无愧于心,人们有什么是不敢干的。杀人吗?我又不是没有杀过人,沾满鲜血的手,只是心理不安就能恢复原来的清白吗?我为我的转变感到极度震惊。可这的的确确的发生在了我的身上。我正在一点一点的变成一个魔鬼。地地道道的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天啊,这还是我吗。谁能告诉我。可是,我还有选择吗?
在动手之前,还有一件事必须弄清楚,那就是,那个混混有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其他的人。如果还有别人知道的话,我们的灭口计划也就没必要实施了。或者即使要实施,也得把所有知情的人都干掉。可我们不认为我们有这样的能力。我们只有两个人,而且我们也不是神。
要想弄清楚这件事很困难,到现在为止,我们连那个混混叫螃蟹之外什么都不知道,更别说他住在哪里,平时和谁有来往了。除了他来找我们的那几次,我们连见都没见过他。我们怎么知道他的其他事啊。可他明天就要来了。我们必须要有一个计划。山鸡还是那样不顾后果,管他呢,先干掉再说。如果还有人知道的话,我们再做打算。也是啊,实在不行的话,只能这样了。
想一想还真好笑,我们就这么草率的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好像我们是掌管别人命运的神一样。不过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对明天的到来,我反倒有些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