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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 第二节
作者:金木土 时间:2020-10-02 22:35 字数:5200 字

这几日石磊出了事,母亲担惊受怕,旧病复发,石灵就和老人家住在一起,凡事也好有个照应。两人赶到时,只见房门大开,灯光通亮,石灵被一个戴着黄蜡蜡的朔胶面罩的高大汉子挟拥着,一只胳膊紧紧地卡着她的脖子,一只手挺着明晃晃的匕首,斜抵在她的胸肋处。石灵呼吸紧促,气憋的满面紫胀,身子簌簌颤抖,却就出声不得;老人家蜷缩一团,人事不省。还有一个也戴着黄蜡蜡的面罩,略显矮胖一点的汉子正在房子里翻腾;对石磊和钟英风的到来恍若不见,只是那般专心致志地在胡乱搜寻着什么。

见此情景,石磊已是大惊失色!回头望一眼钟英风,正想扑过去救人,不料那汉子却见机在先,早有准备,拥着石灵挺身就遮挡在了门口。房子门本来就只能容一个人进出,如此以来便堵了个严严实实,任凭来人有多大本领,也不可能越过石灵而进入房子。那一个只管翻腾着寻找,好象根本就没有发生什么事一般;沉着自若,让人惊诧。

石磊不明白,钟英风却心中了然,显见得这两人武功不凡,有恃无恐,因而也就不把他们放在眼中。寻思着只有先解救出石灵,免除了后顾之忧,才有可能与他们动手。但见这般情势,要想救人,显然不易,稍有差失,伤了石灵,岂不是更加糟糕!想来他们深夜入室,蒙面犯险,定然有重大图谋,不妨先搞清他们究竟想干些什么,然后再设法周旋,寻找机会。

石磊一生中哪里经见过如此场面!有心扑过去救人,但见妹妹在人家掌握之中,无法近身动手;有心呼喊求救,又恐怕那恶贼一刀下去,伤了妹妹的性命!一时间又气又急又怕,心神慌乱,手足无措,口中结结巴巴地,竟不知要说些什么。

钟英风轻轻地拉了拉石磊的衣服,示意他让过一边,挺身作出一副江湖势派,抱拳拱手说:“请问二位,不只所为何事,需要些什么?能不能说出来,商量着解决?”他知道这种办法绝对行不通,只不过是想借此拖延时间扰乱他们的心神,然后寻找机会出手救人。

拥着石灵的那位汉子阴恻恻冷声冷气道:“老子想干的事情,为什么非得让你知道?你们两个乖乖地给我滚到一边去!谁要是再敢向前走一步,老子就拿这小妞开刀!看她细皮嫩肉的,老子这把匕首也他妈的锋利无比,削铁如泥,不妨让你们见识见识!”说话间胳膊猛地用力,石灵禁不住又是“啊”地一声惨呼。

石磊惊得差一点跌翻在地,两条腿不由得抽筋一般地哆嗦抖动,一时间茫茫然竟不知如何应对。他说不清他们究竟所为何事,心想只要不伤着妹妹,就是让他们把自己捅上几刀,也心甘情愿。妹妹聪明乖巧,勤谨孝顺,除了照顾母亲,一切家务,几乎都是她一人操劳,要是有个一差二错,那该如何是好!更不知母亲此刻已惊吓成什么样子?急火攻心,方寸大乱,好似身不由己一般,抬脚就要向前冲去。

拥着石灵的汉子见状,又是一声闷喝:“站住!再动,老子就不客气啦!”

钟英风一看情况危急,猛地一拉石磊的衣服;石磊经受不住,踉踉跄跄斜退出几步,这时间更是心乱如麻,无所适从。钟英风虽也慌急,但却强自镇定,依然那般抱拳拱手道:“不知二位究竟为了什么事?只要能放了这位姑娘,家中一切,任凭挑选,任凭拿取。二位是需要钱花呢,还是相中了那一件物品?但请直说。”他知道这伙东西,尽都是些亡命之徒,心狠手辣,毒如蛇蝎,此刻如若硬拼,只能把事情搞糟,反倒害了石灵。因而把石磊拦挡在身后,不让他继续扑闹。仔细想来,这两人似乎对石磊家的情况并不陌生,大约应该就是附近一带的乡邻了。石磊家境一般,母亲体弱多病,少不得花钱治疗,因而家中也就不会有多少积攒,这情况附近一带的人尽都清楚,想来不可能是来抢钱的;那么,他们大概是看上了石磊家的什么值钱东西?或者就是那尊玉菩萨吧?但听石磊说,玉菩萨仅仅只值几千快钱,为了这么个物件,总不至于动如此干戈,冒如此风险?那又该是什么呢?他初来乍到,对石磊家的情况也没有太多的了解,仅仅只是听说而已,因而一时间也理不出个头绪。但想他们既然能煞费苦心,能有这么一番举动,绝对是看中了石磊家的什么贵重一点的东西;挟持人质,也不过是想威胁利用,不到迫不得已,大概是不会对石灵下毒手的。只有先设法稳住他们,然后再见机行事。

拥着石灵的汉子见钟英风那种不慌不忙,沉稳老练的样子,心道:这小白脸看起来还象是经过些世面有那么些胆识的!却又不清楚他的来历,究竟有什么本事?行事前,申来贵还肯定说石磊是关在派出所的,怎么却在家里?而且还多了这么个小白脸,芑不又多了些麻烦!转念又想:石磊平平常常,不堪一击;小白脸精精瘦瘦,象个烟民,保准也不会是个厉害角色。我这里先拖他一会,待林师找到那件东西,这就他妈的拜拜了!小白脸一定会气成个小青脸,小花脸!如此想来,便冷狠狠地说:“滚一边去!你算个什么玩意,也跑出来多嘴!”虽是说话,却小心在意,提防严密,刀尖一直紧贴着石灵。看起来这家伙的确是一个打劫抢夺的老手!

石磊扑撞着又要冲过去,却就听那个闷头自顾翻腾搜寻的蒙面汉子气呼呼地说:“都翻遍啦,那有他妈的什么玉菩萨铁菩萨的?肯定是藏在其他什么地方。”

如此一说,石磊和钟英风这才恍然明白,原来这两个家伙也是为了玉菩萨来的!石磊心中清楚,玉菩萨下午就已经买给了万顺。这件事做得相当谨慎隐密,只有他一家三人知道,就连徐东、晓蓓和钟英风也没有告知,他们不明真相,怎么能够寻找得见。但见两人那般凶神恶煞的样子,当真比恶棍万顺还要嚣张狂妄,还要凶狠恶毒!而石灵又落在他们手中,难以解救,心中更是砰砰战栗,叫苦不迭。

他被人诬陷抓进派出所后,断定这一切都是万顺从中倒的鬼,因而任凭洪所长他们如何拷打盘问,就是不肯屈服,不肯虚招“买淫嫖娼”一事,就是不能让万顺的阴谋得逞。不料想却就在那种环境中,恰巧就遇到了昔日的好友钟英风。两人互诉曲衷,不由得就勾动了石磊的心思:想来钟英风虽然含冤负屈,但那诬陷之人用心良苦,布置细蜜,而且又是让派出所来人,把他和那个“野鸡”双双从被窝中抓了出来,这就更难分辨,更难说清。何况他人地生疏,无援无助,还不知要遭受怎么样的折腾,怎么样的苦楚!既是相逢既是知道了这么样的情况,自己又怎么能坐视不理,见危不救!但要想救人,唯一的办法就是把玉菩萨买掉,交钱了事。心念已定,便借着吃饭之机,把这种想法悄悄告诉了石灵。石灵心底仁善,听哥哥这么一说先就赞同;急急回家告知母亲。老人家虽是心疼,舍不得朝夕相伴,大慈大悲的菩萨神灵流落到他人家中,但又觉得儿子救人危难,仗义帮扶,也是佛心感化,作了一件极大的好事。她整日里拜佛焚香,积德行善慈悲为怀,对于助人免灾脱难的善行义举,自然是毫不含糊。石灵当即包好玉菩萨去找万顺——眼见得妹妹被恶徒挟持,危急万分,而玉菩萨又已买给了万顺,看来他们得不到玉菩萨绝不会轻易罢手,这又该如何是好?一时间心慌意乱,冷汗直出。

“你——你们是在找玉菩萨?”他急迫不安,结结巴巴地问。

矮点的蒙面汉子气汹汹道:“是又怎么样?玉菩萨藏到哪儿去啦?”人说做贼心虚,这家伙反倒理直气壮,不可一世。

石磊说:“玉菩萨已经买——买给万顺了。”

拥着石灵的蒙面汉子惊问:“怎么?你说玉菩萨已经买给万顺了?什么时候?”

石磊说:“下午,我被抓进派出所,打得实在受不住,就让我妹妹把玉菩萨拿去买给了万顺;交了罚款,洪所长才放我出来的。”

这么一说,钟英风也感到震惊:“难道他真的把玉菩萨买给万顺了?我的天!他怎么能这样做事呢?”转念又想:“石磊聪明机智,也可能发现苗头不对,早就把玉菩萨藏起来了,如今只是找了这么个借口搪塞他们。”心神略定,只就那么目不转瞬地瞅视着挟持石灵的蒙面汉子。只要他稍有疏忽,当即扑过去救人。这时就听那矮胖点的蒙面汉子沉声喝道:

“别听这小子胡说八道!老子晚上来,你就说是下午买了;老子要是中午来,你他妈的肯定会说是大清早就买了!尽都是些哄鬼的话!我看,你要是舍不得玉菩萨,老子就把这小妞弄走!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就拿着玉菩萨来交换;想不通,不愿意交出玉菩萨,那就让这小妞给我做老婆吧!哈哈——小伙子,你说呢?”

石磊急得双手胡乱摇摆:“不不不,不能这样!玉菩萨当真是买给万顺了,是我妹妹拿着去亲手交给万顺的。不信,你可以问我妹妹。”

拥着石灵的蒙面汉子似信非信,于是就把卡在石灵脖子上的那只胳膊略微松了一松,想听一听石灵如何应答。石灵喘息着说:“是——是我交给——交给万顺的。”蒙面汉子道:“万顺给了你多少钱?”石灵说:“给——给了——五千。全都交——交给洪——洪所长了。”

蒙面汉子一收胳膊,又紧紧卡住石灵的脖子:“骗他妈的鬼去吧!你以为我们是三岁小孩,随便编点什么就能哄过去?快说,玉菩萨究竟藏在什么地方?”他想,就算石灵真的把玉菩萨买给了万顺,万顺也绝不可能只给她五千块钱。因而也就觉得这兄妹俩是在一唱一和地编谎话欺骗他们。

石磊慌忙解释说:“真的是买给万顺了!我们没有说谎。不信,你还可以去问万顺和洪所长他们。你想想,我母亲常年有病,家里也没有多大的收入,哪里还能存得住钱?象我们这种小民百姓,既然能被人设圈套弄进派出所,要是不交钱,洪所长能放我出来吗?而且,你大概也清楚,那个栽赃陷害我的人,目的又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想得到玉菩萨么——”

钟英风这才相信石磊真的把玉菩萨买给了万顺,交了罚款。怪不得他当初尚且慷慨坚定,誓不屈从,而转瞬间却就改变了主意,绝对是因为我的缘故!迫不得已,只有用这种方子解救我出来。心中既是感激好友能在危难时刻仗义相助,又懊恼自己却就如此而带累了他;更是气愤这些地痞恶棍强盗凶徒坏事作尽,无法无天!虽然是满腔怒火,空负一身武功,但于这危急时刻,却又投鼠忌器,奈何他们不得!心中只是暗自叹息。

矮胖点的蒙面汉子已是急燥不耐,凶呼呼道:“和他说那些话顶个球用!干脆把这小妞弄走,。我就不相信这么个嫩鲜鲜活生生的肉菩萨抵不住什么玉菩萨铁菩萨的!”说话间,一双淫邪的目光禁不住地直在石灵身上扫视。石灵只穿着一身单薄的衬衣,又被那般夹着脖子向后用力,挺胸斜肩,更见得轮廓清晰,盈盈丰满。那恶贼看过几眼,不由得谗涎倒流,欲火如煎!心道:“若是我一个人来干这件事,非得把这一块娇滴滴的嫩肉弄出去快活一番!”

拥着石灵的汉子随即喝道:“快点把玉菩萨交出来!要不然,可就别怪老子手下无情!”

石磊连连摇手:“别别别!玉菩萨真的已经买给万顺了,真的。我没有——我哪里还敢哄骗你们!你们要是信不过,就尽可能在这院子里搜寻。”这时间他只求能解脱妹妹,因而也就顾不得许多。钟英风虽然也是心急如焚,气血翻腾,唯恐这对恶徒气急败坏,伤了石灵!可就是没有什么办法。

拥着石灵的恶汉听石磊那么一说,略一愣怔,似乎觉得也有点道理,又喝呼道:“他妈的,你这些话能骗得了谁?你俩听着,都给我站到院子里去!面对着墙,谁也不许乱动!要不,老子就拿她开刀!快点,老子可要动手啦!”

眼看着这般形势,实在不能与他们硬碰硬拼。无奈,钟英风就暗暗地碰了石磊一下,意思是此刻不能拼闹,先由着他们。石磊已心领神会。两人这就退出厅屋,面对着墙站在院子里。石磊已经作好了拼命的准备;钟英风则想:他们胆敢侮辱损伤石灵,那就只能出手相救了。当下运气调息,畜势以待。两人规规矩距站在墙边后,就听那挟持石灵的汉子说:“搜!说不定还藏在什么地方。”他依然斜挺匕首牢牢地掌握着石灵,不留丝毫余地。

矮胖点的汉子又在另外几个房间翻腾了一阵子,出来摊开两手说:“没有。我看就不必费这么大的神啦!还是干脆把这个肉菩萨弄走吧。他们要是觉得值,就拿玉菩萨来交换;要是觉得不值,哈哈——这个小妞就——”

拥着石灵的汉子似乎以经相信玉菩萨真的买给了万顺,没了希望,这就摆头示意矮胖点的汉子先封点了石磊和钟英风的穴位。矮胖点的汉子闪身过去,噗噗噗几下,石磊还没有回过神来,便软软地瘫倒下去;满脸的惊恐。钟英风早有准备,见他扑身过来,当即运起“金钟罩”之功,气贯脉络,周身便有一股柔韧的罡气,象铁布衫一样地笼盖着,可以抗拒任何击打。虽然也被那梦面汉点了几处穴位,却不起任何作用。不过他还是装做石磊的那般样子,软软地倒了下去。身子紧贴着石磊,不声不动,眼睛却时刻注视着他们两人如何举动。若论钟英风的武功,要想战胜这两个狂徒自然不成问题;但情势所迫,也就只好尽力忍耐,不到万不得已,绝对是不能贸然行事的。

拥着石灵的汉子见石磊和钟英风软倒在地,随即也点了石灵的穴位。看来他的功力有限,点穴的手法也显得勉强而苯拙。矮胖点的汉子转身过去,嬉皮笑脸地就在石灵的身上摸捏。那一位伸手拉着他的胳膊说:“走吧,要干这样的事,哪里找不来几个象样的,何必——”几步过去,拉开后门,奔身进茫茫的夜色之中。钟英风待两人一出后门,忽地跃起,出手便解了石磊和石灵的穴位,说道:“快去照看伯母!”话音方落,纵身已跃上了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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