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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三章
作者:随心碎 时间:2020-10-03 12:01 字数:16548 字

马行飞的大师兄张丁把师弟都撵出房去,独自留下来侍候紫阳道长。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左右,紫阳道长才恢复了体力。他睁开微闭和双眼,轻轻地舒了口气。看见只有张丁守在自己旁边,心里感到很欣慰。同时,他也在心里埋怨起其他徒弟来。

“师父,您醒了?感觉身体舒服点了吗?唉,师父,李子新已经被徒弟们活捉了。请问师父您要怎么处置他呢?”张丁有些得意地问。他想,这次自己可算是立了大功了。虽然李子新不是自己抓住的,但是,凭着自己是大师兄的面子,哪个师弟不得让自己几分。而一向被师父夸赞地马行飞以前倚仗自己射了一套拳法就在师父面前邀功无视自己的存在,这一次,看他还有什么话好说?

张丁这样想着就有点得意忘形了,他不禁抬起眼来瞅了老师父一眼,这一眼差一点没把他的魂魄给吓散了,紫阳道长正瞪着他呢?

“徒弟,你以为你活捉了一个小小的李长新,就可以目中无人了吗?可你别忘了,抓住李子新是全教众徒弟用生命换来的成果。你把功劳全揽在自己身上就不觉得羞愧吗?你以为行飞受了重伤你就可以以大师兄的身份和地位与他争功劳吗?为师告诉你,行飞与冷面杀手无凌的那场生死较量结果是行飞胜了,冷面杀手无凌从此永远不会在人世间出现了。他们的那场争斗看的为师都胆战心惊呀!你身为贫道的大徒弟,肩上担负着很大的责任,你知道吗?为师对你还是抱有极大的信心的,只要你好好努力。”紫阳道长爱怜的劝说大徒弟张丁,他不想看到他们师兄弟俩水火不融,自相争斗的那一天。

“是!弟子谨记师父训言。”张丁被师父当面揭穿自己的虚荣心,脸上的得意之色变成了羞愧难当。

“至于李子新怎么处置,我们还是等行飞的伤好了以后再商议吧!”紫阳道长平静的道。

“是!弟子谨记。”张丁从地上站起来转身出去。

这时从外面跑进来一个小道士,差一点和张丁撞在一起。那小道士慌忙给张丁作一揖,算是给他赔礼道歉了。然后小道士跑到紫阳道长面前跪下道:“师父,弟子罪该万死。弟子一时粗心没有看往师兄弟们,他们把李长新给打死了。”

张丁在门口听到这话心里立即紧张起来,他偷偷地撇眼瞅了一眼紫阳道长,自己的目光正好和他投来的目光撞在一起。张丁见紫阳道长正用一种疑问的眼神盯着自己,他双腿一软,不由得跪倒在地上,用抽泣的语调辩解道:“师父,这不是弟子指使他们干的,请师父明察,这件事与弟子一点干系也没有呀!师父……”

“你先起来吗!别人不了解你为师还不了解你吗?你是在没有师父的命令之下,是不敢险去指使人杀李子新的。为师相信你的为人。”紫阳道长见张丁吓成这样,怜悯之心又升起来。

“去。把那个胆大妄为的孽障叫进来,为师倒要看看他到底长了几颗脑袋,竟敢在没有为师的命令之下去做他不该做的事!”紫阳道长先是一脸的惊讶,而后又转变成了恼怒。

那个进来通报的小道士应了一声爬起来就出去了。张丁站在旁边心里的紧张还没有平静下来,他明显得有些激动,而至于在地上不住的抖动脚步。他在想,这是不是马行飞指使人打死李子新以后,又让他来诬陷自己的!

而跑出去的那个小道士不一会儿手里拉着那个打死李子新而由于过度惊吓导致脸色惨白的小道士又回来,后面还跟了几位替他求情的小道人。

“你说,是不是马行飞指使你去杀李子新以后再架祸给我的?说!”张丁上前一把瞅住那个,小道士的衣领怒气冲冲地问,他却自己暴露了自己不正常的心态度,这也许就是老百姓常说的“狗急跳墙吧!”

“张丁……跪下”,紫阳道长怒喝道。

那个杀死李子新的小道士也跪下了。紫阳道长望着跪在地上的全身有些发抖的小道士问:“空寞,为师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打死李子新?”

空寞抬起头来,眼里闪动着坚强的目光,盯着紫阳道长道:“回祖师爷话,晚辈并不是有意要打死李子新的,只是因为他破口大骂祖师爷您,还把徒儿送去的饭给扔在地上。徒儿看着他,又想起已经死在他剑下的师兄弟们,就忍不住一气之下出掌打死了。这件事是徒弟一人所为,与马师叔没有一点关系。”那小道士说完停了一会,皱了皱眉头,给紫阳道长耍起赖皮来。”“祖师爷,其实这件事也不能怪徒儿,您要怪,也只能怪李子新他的命不好,不惊打。这也许是上天注定他就得死在徒儿手里……”

“哈……好一张伶俐的嘴呀,为师只问了你一句,你就揪住为师不放了!好,为师还没有糊涂,既然是上天注定了,为师也只好顺天而行了!”紫阳道长见这个小道士说的头头是道,心里很是喜欢,就顺水推舟把李子新的死全推给老天了。

“谢祖师爷!”空莫一听紫阳道长这样说,心里知道他已经饶了自己,欢喜不已,急忙谢罪。

紫阳道长微笑着向空寞挥挥手,让他退下去,他心里感到十分的欣慰,为自己能有这样敢作敢为,而又聪明伶俐的徒弟而高兴。

张丁看着他们俩趾高气昂的从身边走出去,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他本以为师父会把这件事追究到底,会重重地惩罚那个小道士,没想到他们只三言两语就把这件事了结了,张丁想想自己刚才凶巴巴的样子,脸上就发烫。“师父……”

“哟,徒弟呀!你也退下去吧!”紫阳道长道。

张丁见师父疲惫的闭上眼睛,想说的话只好又咽回肚子里。“是!弟子告退。”他爬起来退出去。

马行飞昏迷三天两夜后才清醒过来,他睁开眼的时候,紫阳道长已经在他的床前陪伴他很长时间了,马行飞朦胧的眼睛渐渐地清晰起来,看清了师父那张憔悴的脸庞。

“祖师爷,师叔他醒了。”旁边一道士惊喜地道。

“噢,师父!您怎么能亲自来陪徒儿呢?徒儿担当不起啊!”马行飞惊慌的就要挣扎着坐起来。

“快……”紫阳道长唤旁边的小道士把马行飞抬到床上去,他刚才不小心从床上滚下来了。紫阳道长又是一阵心疼,怕刚醒过来的马行飞再跌出伤来。

“行飞,你的伤还没有痊愈,要好好休息,千万不要乱动。”紫阳道长爱怜的帮马行飞盖好身上的被子,他为了江湖平静差点送了命,这一点紫阳道长心里是最清楚的。

“师父,冷面杀手无凌是否真的死了?”马行飞担忧的问,他不想因为自己一时的心慈手软而让冷面杀手无凌遗受江湖,可是,他还是那样做了,已至于自己受了重伤,现在仔细想想他也会不自觉得恼恨起冷面杀手无凌来。

紫阳道长沉默地点点头,算是回答了马行飞。

其实,冷面杀手无凌并没有死。在紫阳道长救走马行飞以后,又来了一个人把迷迷糊糊中的冷面杀手无凌救走了。这些紫阳道长和众徒弟们是不知道的。而马行飞的伤在一个月以后也渐渐痊愈了。被人救走的冷面杀手无凌却从此渺无音讯。这件事随着时光的流逝而被人们慢慢淡忘。

当江湖上几乎所有的人全部都忘记了二十年前的那场腥风血雨的打斗时,冷面杀手却又重现江湖。马行飞不敢相信二十年冷面杀手无凌居然没有死,但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确实是冷面杀手无凌。

“马行飞,你真得认不出我是谁了吗?”冷面杀手无凌冷冷地喝问一声,眼神死死地逼视马行飞。

马行飞的精神明显地有点慌乱,他指着冷面杀手无凌道:“不可能,你不是冷面杀手无凌。冷面杀手无凌在二十年前已经被贫道的师父杀死了。”

“你还记得二十年前的那场决斗?”冷面杀手无凌用咄咄逼人的目光盯着马行飞,又冷冷地道:“二十年前的那场打斗,我只是一时大意才被你们师徒俩赢了我。紫阳的那一刀确实厉害,他那一刀正好砍在我的左脸上,那时我只是顺势倒在地上昏过去了。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我清醒过来,才知道我是被蒋氏兄弟们救活了,从此我就在兴龙帮留下来了。兴龙帮帮主蒋中龙看我是个可造之才,就让我在他那里养伤。我在兴龙帮会里住了二十年,这二十年来我足不出户,日夜不停地苦练武艺,就是要有朝一日亲自手刃你与我的剑下,以报我二十年的战败之仇。自从你失踪以后,我到处打听你的下落,也曾去恒山找过你。可惜,你那帮师兄弟都是胆小如鼠之辈,一听我上山去是寻仇的,早就吓得屁滚尿流,颤颤自危了。他们说,自从紫阳死了以后,他们就把你赶出了山门。我真没有想到,马行飞,你当年可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有谁不知不晓?可如今,沦落到一个没有居所的流浪狗还是你马行飞!我就不明白了,当年威风凛凛的马行飞现在怎么成了一只流浪狗?”冷面杀手无凌用一种嘲笑的眼神盯着马行飞,得意地道。

马行飞这才知道师父已经死了,师兄弟也都是一帮窝囊废,顿时心灰意冷起来,也就无心再去山上了,心想,不如再和冷面杀手无凌拼个你死我活也好,只是对司马锦儿放心不下。

“马行飞,今天我们终于又见面了。不过,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我要让你死在我的剑下,用你的死来重振我当年的雄姿……”冷面杀手无凌恨不得一剑杀了马行飞以消心头之恨。可惜,他却只想到了自己的变化,却没有想到别人,也是在进步的。

“哈……”马行飞突然仰头大笑起来,他这是借笑声来驱除自己心里的胆怯。而冷面杀手无凌却被这无端的笑声吓了一跳,他心惊胆战的盯着马行飞。

“冷面杀手无凌啊,贫道今年刚从一个隐藏的很严密的大峡谷里出来,而你却为了寻贫道报仇而白白浪费了二十年的时间,你不觉得这样做很傻吗?再说了,你以为你找到了贫道,就有十成的把握打败贫道吗?”马行飞感到冷面杀手无凌的行为很可笑,花那么长的时间去做一件没有一丝把握的事情,这是不是小题大做了?

冷面杀手无凌这才明白自己被马行飞戏弄了,他不禁恼怒起来,他相信这一件事说了以后,马行飞一定会暴跳如雷的。“马行飞,你可知道十八年前,也就是我留在兴龙帮两年以后,司马云飞的一家是怎么死的吗?”

马行飞听到冷面杀手无凌的话,脸色悠的变成了惨白色。他声调有些低沉的问:“无凌,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的事情?莫非……”

“足不出户,并不能意味着我不能干一些想干的事情。‘借刀杀人’相信你一定听说过的。”冷面杀手无凌脸上还是得意洋洋的神色。

马行飞恍然醒悟明白了冷面杀手无凌的话的意思,“司马云飞一家的死是你指使别人干的?”

“马行飞,你太看得起我无凌了,我哪有哪么大的本事呀!只不过,我善于用脑子,就想出了这一条‘借刀杀人’的办法。天底下,我不说又有谁会想到司马云飞一家的死与我有关呢?”冷面杀手无凌越说越得意起来,他相信这是马行飞最痛心的一件事,这样他就会隐入深深地自责中。

“司马云飞一家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马行飞对司马云飞一家的死终于找到凶手了。

“为什么?因为你,自从我投靠了兴龙帮以后,我就开始想一个办法让你们恒山的师兄弟们产生分歧,在你们内部矛盾重重,甚至自相惨杀的时候,我就可以趁这个机会杀你们一个措手不及,然后把你们全部除掉。可是,正当我按照计划好的开始实施第一步时,在偶然的一次我得到了一个消息,那就是‘护义’镖局的大镖头司马云飞与你有很深的交情,所以,我觉得对他下手更容易一些,我又想出一个妙招,恰在这时,我又得到一个更重要的消息,他要护送一个朝廷大员退职回家乡。我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惜,开始时,蒋中龙却不肯帮我。后来我以对他说‘司马云飞替朝廷运送的东西是军火,即将经过我们的地盘’。蒋中龙就动了劫这趟镖的念头。所以,我想尽一切办法帮助他去安排这一切,终于,蒋中龙带领全帮会的弟子劫走了镖,并且把护镖的一干人等全部杀了。后来,我又知道他们还杀了司马云飞的家人。司马云飞的死只是我计划中的一部分,后来当我再实行原来的计划时,却没有成功。司马云飞一家的死谁也不怪,要怪就怪他错交了你这个朋友。”冷面杀手无凌把当年如何陷害司马云飞一家的事全说给了马行飞听。

“无耻之徒!”马行飞没有想到自己苦苦寻找杀死司马云飞一家的凶手,到头来,竟然会是冷面杀手无凌,更没有想到司马云飞一家是因为自己打败冷面杀手无凌才种下了恶果。

“我早就说过了。要怪就怪司马云飞错交了你这个自以为是的朋友。”冷面杀手无凌又重说了一遍。

“贫道今天要杀了你,用你的心肝来祭司马云飞一家在天之灵。”马行飞眼里的那口宝刀,运足力气向冷面杀气无凌砍去。马行飞手里的刀气被他的内力施展的淋漓尽致,每到所指的地方,都会炸声如雷,地面上也被震得沟条壑壑。

冷面杀手无凌跳身在空中,躲避着马行飞手里的那口宝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树上落下来。“唉,像这种死不认错的人,活着也没意思。不如我早一天送你到地狱去报到。俗话说得好。‘早死早脱胎早转世’嘛!”冷面杀手无凌拔剑运足力气向马行飞一指,他的内力在地上冲击着泥土像犁了似的翻着滚去。马行飞也运足力气像冷面杀手无凌一样,而两股力量碰撞在一起又像爆炸似的一声巨响掀起上层三尺多高。

马行飞怒眼瞪着冷面杀手无凌,屏气运力到手腕上,握刀飞身向几尺以外的他刺去。

冷面杀手无凌也挥动手里的剑去迎击马行飞。

他们两个人对找了一阵子,仍然分不出胜负。俗话说,武功一到,讲究的是眼到手到,擒制先机。马行飞横空里故意虚恍一刀,却被冷面杀手无凌转身躲过,而当他反手还击时,马行飞又快他一步手里的刀已经到了他的面前,冷面杀手无凌心里一紧赶紧连翻数个跟头,只见马行飞手里握的刀已经把他的衣服刺破了。还没有等冷面杀手无凌还击,他已经用力一甩,竟然把冷面杀手无凌横空带飞出去。

眼看着即将被摔倒在地上的冷面杀手无凌却在离地面一尺的时候,突然又翻了一个跟头,身子稳稳地站立在地上。马行飞趁他还没有站稳,又挥好过来,冷面杀手无凌一侧身子一偏脑袋闪过了马行飞的刀。冷面杀手无凌趁马行飞还没有重出招数之前早一步还击。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马行飞慌忙用刀去架住,而自己却被对方的内力震得后退好几尺远才站住。

趁这个机会两人都站立一边休整了一会儿,又展开新一番的决斗,这一次却比上两次更惨酷。他们两人你来我往,两人的身法、招数快的让人看不清楚到底是几个人在打斗,只看见刀光闪闪,剑锋芒芒,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寒光,晃的人睁不开眼睛,只听见刀、剑碰撞之音。

经过这场恶战,两人虽然没有分出高下。但是,冷面杀手无凌的体力却渐渐不支了,而马行飞却表现出越战越勇的样子。面对马行飞精神抖擞跃跃欲战的样子,冷面杀手无凌的心里却犯起嘀咕来,他想,自己闭门苦练了这十几年,本想一举打败马行飞,而现在自己却还是打不过马行飞,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冷面杀手无凌抽身往后退到二、三尺远的安全地方,盯着马行飞冷冷地道:“马行飞,你有本事就到扬州兴龙帮来找我吧,我们在那里再一绝高下,告辞!”他说完,飞起身踏着树梢而去。

“你别走!”马行飞喊着急向前追了两步,而冷面杀手无凌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马行飞陷入进退两难中,他知道自己如果真得去扬州势必抱定此去绝无生还之心,可是,如果他不去又不甘心让杀死司马云飞一家的凶手就这样整天逍遥自在的活下去。经过一阵心里矛盾的斗争,马行飞决定亲赴扬州。

马行飞又放心不下司马锦儿,决定先回客栈先给他说一声,然后,再去扬州找兴龙帮的帮主蒋中龙和冷面杀手无凌报杀司马云飞一家的大仇。可是,等马行飞回到客栈里却寻不见司马锦儿和欧阳雪儿在哪儿。只见桌子上留有一封信。马行飞急忙折开一看是司马锦儿写的,信上说,他和欧阳雪儿在客栈里实在是闷得慌,所以,就到附近的小山上去游玩,不大的功夫就会回来。

马行飞去扬州的心急切,等不得他们回来。也留一封信在桌上,就匆匆动身向扬州方向奔去。他在去扬州的路上还在思考是不是要找一个适当的时间把司马云飞一家被杀的事情给司马锦儿讲清楚,可是,他的心里又有一些顾虑。到底在顾虑什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马行飞总想把事情的真相晚一点告诉给司马锦儿,总想把时间住后拖延,却又不知道究竟拖延到什么时候。只是,马行飞的心里不想让司马锦儿背上亲人被杀这个不争的事实,不想让他的心里充满仇恨,并在仇恨中过完自己的一生。

司马锦儿和欧阳雪儿散着步来到附近的一座小山上,他们并肩坐在小山顶上,放眼望去,“登高望远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充视着视野,让人赏心悦目,方圆几十里的土地都在他们的脚下,延伸开去形成一片平坦地。在这里能看到“山下的一切景物和走动的人们在悠闲的干着自己的事情。看着这一切,又会让人的心里产生一种心旷神怡的美感,在这里居住真可谓‘赛神仙’”。

“雪儿,你看这里真是太美了,与我从前住的深山差不了多少。”司马锦儿极目远眺,心里有一种久违了的舒畅和美感。自从他跟着马行飞出来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自己居住过的山峦了。

“是啊!这里确实是一个很美的地方,我要是能在这里盖间小草屋长期住下去,该有多好呀!”欧阳雪儿望着远处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那还不好办!让你爹奏明皇上,请皇上把这一片土地赐给你家,这不行了……”

“你别乱说了。我爹他说过,他这一辈子不再向皇上请赏了,他要过俭朴的日子,给下面的地方官做个好榜样。再说了,这里的疆土已经不是我们国家的土地了,它们已经被夷人占了。”

“唉,我真没有想到天底下真得会有这么好的大官。这真是天下苍生的福气啊!不过,在现在这个世界里,你爹也真是傻的要命。俗话说得好‘有权不用,过期作废’。连皇帝老儿都在穷奢极欲大造行宫,他就懂得好好利用手里的权力,而你爹却没有这样做……”司马锦儿说着,心里却有些舒服起来,这也许就是欣慰吧!

“锦儿,你好像很讨厌当官的人。”欧阳雪儿在他的话里听出另一种意味,好像是嘲笑。

司马锦儿叹口气望着远方无边的极限,像没有听见她的话似的,又像在静心沉思。

“哎,我在给你说话呢,你为什么又不理我了?”欧阳雪儿生气的用肩头撞了一下司马锦儿。

司马锦儿又叹口气,回头一她对视一眼,径自站起来道:“我们回去吧,我师父可能已经回来了。”

“不,我还不想回去,我还要在这里多玩一会儿,你自己先回去吧!”欧阳雪儿呕气的道。

见司马锦儿站在旁边,她又催促道:“你自己先回去嘛!我一个人能回去的。”欧阳雪儿说着不耐烦的偏转头盯向旁边,不再注意司马锦儿。

司马锦儿也不再催促她了,自己坐在旁边看着远处的放羊人赶着几只羊在地上慢慢移动,那个人的身影让他想起在深山里砍柴度日的李二,不知道他现在还是否砍柴。他想起李二可能是有理想的,他记得李二的妻子在门口哭泣时她的手里还拿着一本《孟子》,这肯定是他最喜欢读的一本书,他可能还会参加科举考试……

“咳……”快到中午时,欧阳雪儿从地上站起身来,轻轻咳了一声,拍拍手上的泥土沫。司马锦儿听见她拍打双手的声音,也站了起来。

欧阳雪儿不说话,也不理司马锦儿,而是自己独自向山下走去。司马锦儿双手抱在胸前,盯着她走下山去,无奈的自言自语地说“傻丫头,没想到你给我玩起沉默来了,我这真是自讨苦吃……”

两个人回到客栈,欧阳雪儿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拿出自己洗干净的衣服换起衣服来。司马锦儿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看见师父留在桌子上的,拆开看过信以后,沉思了片刻就奔出自己的房间,来到欧阳雪儿的门前。“欧阳雪儿……”他气呼呼地推门而入,正在换衣服的欧阳雪儿被他这一声大叫吓了一跳,“啊……”吓得她赶紧抓过旁边的衣服都捂在身上,怒瞪着眼道:“流氓……”

司马锦儿思想单纯,听见她大声喊流氓,还回头往门外看了一眼,他见除了自己再也没有有一个人了,这才明白了自己就是“流氓”。“快出去,你这个大流氓”。欧阳雪儿又见他站在门口不出去又喊了一声。司马锦儿听见她又喊了一声,就乖乖地退出门去,并且把房门一起关上。他没想到欧阳雪儿居然会选在这个时候换衣服,自己也被她吓得心怦怦直跳,面色发热通红。

过了一会儿,欧阳雪儿换了一身新衣服出来,见司马锦儿站在房门口就又恼怒起来,脸又涨得红红的,厉声问他:“喂,小淫贼,你刚才有没有偷看我换衣服?她边问边用眼睛仔细的检查着糊在门窗上的白纸,没有一处破的地方才又放下心来。但是,她的怒气还没有消。”

“你看看你,长得跟赖蛤蟆似的,我才懒的看你呢!”司马锦儿说着故意转过身去不看她。

“你……”欧阳雪儿见他这样,也就不再追问了。她叹口气问:“你……有什么事吗?”这才又想起问他。

“我师父走了……”司马锦儿听她问才又想起要说的话。“这件事都怪你,要不是你在山上不肯早下出来,也就不会这样了。”他怒气冲冲地道。

欧阳雪儿见司马锦儿的师父走了,他居然埋怨起自己来,刚消了的怒火又升起来。“喂,你先好好想想自己,我先让你自己回来,你不回来这能怪我吗?要怪只能怪你自己……”

司马锦儿听她一说,自己想想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他低下头,支支吾吾的说:“我听说那里常有土匪出没,我是怕他们把你……抓去……”

欧阳雪儿一直竟然语塞了,她没有想到真正关心自己的竟然是他,她没有想到这个平时有点粗陋的小伙子竟然会想到保护自己;她一时被他感动的热泪盈眶,这是她遇见的第一个好男人。

“你说,我师父现在已经走了,我们应该怎么办呢?”司马锦儿一时没了主张。马行飞不在他身边,他就像失去父母的婴儿,没有了主意。

“啊?你一个堂堂男子汉居然问我这个小女子该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欧阳雪儿见司马锦儿问这种有损大男人气慨的问题,心里很是讨厌。因为从她小的时候起对男子汉的认识是有勇有谋、智勇双全的。反之,则是她这样的小女子了。

“那……那你自己回家去吧,我自己去找我的师父,我怕……路上带着你会很麻烦的。”司马锦儿转身回自己的房间里收拾行李去了。可是,等他收拾完东西以后从屋里出来,欧阳雪儿却早已经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等在门外了。

欧阳雪儿见司马锦儿出来,劈头就说:“喂,臭小子你把我欧阳雪儿当成什么人了?我是不守信用的人吗?我们在刚见面的第一天起就说好了,比武时我要是输了,就给你们师徒俩当一年的奴隶。现在你就这么把我撵回家,你师父知道了会认为我是一个不守信用的人,我欧阳雪儿是名门中人,不可以给自家抹黑的。”欧阳雪儿倔强的站在门口,司马锦儿到哪儿她就准备跟到哪里,决不让他趁机溜跑了。

“你这么说,是不想走了?你果真想跟着我去找我师父?”司马锦儿盯着她问。他现在不明白了,现在自己要放她回家,她都不肯走。难道信义真得比让她回家见亲人还重要吗?

“对,我不但不走,而且还要你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欧阳雪儿干脆利索的回答他。

司马锦儿见她这么倔强也没有办法了,他使劲背了背后背上的包袱,独自走下楼去。欧阳雪儿紧紧地跟着他,司马锦儿经过几次机智的摆脱,最后也都失败了。所以,他也就不做这些徒劳的事情了,他想,她会知难而退的。

司马锦儿背着包袱在街上走着,他注意到街上的行人都已经换上了稍厚的衣服,这才想起秋在已经远去了,冬天在前边正踏步而来。

司马锦儿在路旁卖衣服的小摊上选了一件衣服,欧阳雪儿也凑上去选了一件穿在身上,对那卖衣服的老人一指司马锦儿道:“老伯,他付给您钱。”

司马锦儿因为买衣服而身上的银两所剩无几,不够两个人住客栈了,只好住进了一座破庙里,晚上他由于两顿没有吃饭了又饿的睡不着觉。半夜,司马锦儿因为饥饿难耐,就叹口气烦噪的起身坐起来,见旁边升着一堆很旺的火。欧阳雪儿却独自睡在几尺外的一个墙角里,她身上只盖着一条很薄的衣服,微微地打着冷颤。

“我真没有想到傻丫头如此重信义,真不愧是御史大夫的女儿。”司马锦儿自言自语的说着,把自己身上盖的稳草搭在她的身上。看着她沉沉入睡,司马锦儿的心里突然涌起一阵酸楚,想,一个名门而富贵的千斤大小姐居然为了信义,不惜屈尊甘愿吃苦受累。如此一位重情重义的女子,天下又有几位能和她相比?

马行飞到底去了哪里?自己又将到哪里去找他?司马锦儿在心里自问。这样盲目的一路走,一路打听师父的下落,也问了许多人可是他们都说没有见过。这样找下去,又要到什么时候才可以找到?司马锦儿真想再回到那家客栈里去,在那儿有吃有喝还不挨冻,直到等马行飞回来也是不错的一个主意。可是,他几次都想对欧阳雪儿说,却没有勇气说出来。他怕欧阳雪儿那渺视的眼神,他怕她看不起自己。一个女子尚能够忍受困苦,他一个大男人却不能做到。司马锦儿想想自己的脸上就会火辣辣的烫。所以,他最终决定足踏全国寻找师父。

而马行飞一来到扬州,就多方打听兴龙帮主蒋中龙和冷面杀手无凌,而扬州城的百姓却没有一个愿意告诉马行飞住址的。他们一听到兴龙帮就胆战心惊,吓得不敢说一句话。到后来,他们看见马行飞也急急地避开。

就在马行飞寻找兴龙帮的帮会时,兴龙帮的弟子们也开始挨家挨户的搜寻马行飞。兴龙帮的弟子由于没见过马行飞,几次与他碰面错过了也不认识他。而马行飞却不知道这件事情。

自从冷面杀手无凌向蒋中龙汇报了马行飞已经向扬州方向奔来时,蒋中龙就开始兴奋起来,他盼望马行飞快一点来到扬州,自己也好与他痛痛快快地打一架,与他见个高下。可是,冷面杀手无凌却害怕起来,因为他突然想明白了,马行飞来扬州是寻自己替司马云飞一家报仇的,就这样就将他自己利用兴龙帮的这件事说出来,到那时,蒋中龙如果真知道了真相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到时候自己都会死。与其自己死在马行飞或者蒋中龙的手上,还不如早下手让马行飞见不到蒋中龙就死了。这样,既能保住自己的性命,还可以让蒋中龙不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冷面杀手无凌主意打定以后就去实施了。

蒋中龙派弟子搜遍全扬州城,也没有找到马行飞。他想,像自己这样的大英雄,就应该和最有名的高手并且打败他才显现出自己武功的超群,马行飞是他最理想的人选。蒋中龙还有一个梦想,那就是盼望有一天能登上武林盟主的宝座,号令江湖上所有的人,当然也包括五大派在内。可是,他这个梦想五大派中不会有一派同意的。所以,要想实现这个梦想,他不但要建立自己的一支强大的武士队伍,还必须让朝廷也加入进来。最好是让朝廷名正言顺的封他当武林盟主。所以,朝廷里已经有一半的大臣被蒋中龙用重金收买了。还有宫里皇上身边的太监也受了他的重金。他们极力在皇上面前吹捧蒋中龙,说他是一个“忠君爱国、重情重义”之人。而蒋中龙也向他们许下承诺,只要能让他当上武林盟主,金银财宝应有尽有任他们拿,美女任他们挑选他们玩,到那时,他就再称帝。

蒋中龙还为了取悦皇上,派弟子从各地搜集来天下奇珍异宝献进宫里。这一切都给他以后能顺利登上武林盟主的宝座铺平了道路。现在,他如果再和马行飞比武并且把他打败,那变更能让自己名振武林,声响江湖了。

马行飞化名并换了衣服住进了一家客栈里,他正悠闲的坐在一张小木桌旁喝着茶,突然听见邻桌上的几个人中其中一个悄悄地说起话来。“哎,不知道你们听说了没有?十八年前那位打败冷面杀手无凌的马行飞现在已经来到扬州城里了,听人说他一到这里就打听蒋中龙和冷面杀手无凌。依在下看,他八成是来场州铲除为非作歹的兴龙帮的。在下还听说,马行飞隐遁深山里十八年了,武功已经达到无人可比的地步。这下可好了,啊!”那个说话的人大叫一声就倒地而死。马行飞奔过去扒开那人的衣服仔细观看,见他的胸脯上扎了密密麻麻的许多支只有绣花针才能穿过去的小孔,显然这是暗器伤人。

正当马行飞在人群中搜寻最可疑之人时,他一眼撇见门外有一辆木轮椅上坐着一个漂亮的夫人正进来,那车后还立着一位十八、九岁的小姑娘。

那漂亮的中年夫人坐在轮椅上斜眼撇了撇死去的那个男子,脸上冷笑着道:“像这种只会多嘴多舌的人活在世上也是无用之人,不如早送他去阎王殿报道的好。早死也好早转世。”显然,死去的这个人是被她用暗器杀死的了。

“这位夫人,您为何无缘无故的杀了他?您不知道他只是说了一句闲话,您不知道‘闲话无罪’这句话吗?您……”马行飞抬眼一看见那夫人正用冷冷的目光盯着自己,顿时全身一抖。

那位中年夫人并没有回答马行飞,而是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他反问:“您又是谁呢?”

“贫道马行飞……”马行飞向那夫人一抱拳道。

那夫人的眼睛一亮,盯着马行飞反问:“您真得是江湖上传言会‘大力金刚拳’的马行飞?”她用怀疑的目光盯着马行飞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正是,千真万确!”马行飞说着又向那夫人施了一礼。

刚才闲谈的那几个人一听说面前这个男子就是马行飞顿时吓得脸色蜡黄、大气不敢出一口,他们没有想到坐在邻桌的这个人就是赫赫有名的马行飞,刚才说得话他全听到了。

那中年夫人愣愣地看了马行飞良久,突然翻身从轮椅上跌下来,站在木轮椅后面的小姑娘不但不去扶她,反而拍着手蹦跳着大笑起来,嘴里还嚷着:“娘跌倒了,娘跌在地上了……嘻……”

那位中年夫人也不去理那姑娘,她只是趴在地上仰起娇美的脸庞用乞求的眼神盯着马行飞道:“马大侠,我在几年前就听说您是一位除恶扶正的大好人,我已经寻找你有五年之久了,一直寻不见你的影子,今天却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我求您发发慈悲去教训教训那狼心狗肺、无情无义、惨害我们母女俩的蒋中龙吧!”

“大嫂,您先起来,有话慢慢讲。”马行飞说着给那小姑娘递了个眼色,一起把那中年夫人扶坐在木轮椅上。小姑娘正眼盯着马行飞道:“你不是我爹,为什么碰我娘呢?打我娘的只有我爹一个人,你为什么也欺负我娘呢……”

马行飞听那小姑娘这样说,顿时惊得瞠目结舌起来,他想不通她在说什么,但是,她确定她说的决不是什么好话,从她的面部表情可以看出来。

那中年夫人哭哭啼啼起来,嘴里还说着:“蒋中龙真不是人啊,他狠心把我们母女俩赶出家门不说,还把我腿上的筋脉挑断了,又把我这个唯一的宝贝女儿打成了傻子……”那夫人哭得更厉害了。

“您是蒋中龙的夫人?哈……您既是蒋中龙的妻子,他纵有千般不对,您敢不应让贫道替您去杀他呀!俗话说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冤家易解不易结嘛!也许您现在正在气头上才让贫道去杀蒋中龙的。贫道觉得您这样做也未免有点太过分了吧!”马行飞耐心劝着那中年夫人。

可是,那中年夫人并没有罢休,她还想试图说服马行飞让他帮助自己。“马道长,您是有所不知的,蒋中龙他……是把我拐骗来的,我本来是个夷人,在一次集会上他就把我骗到了他宅里,强行霸占我为妻。我爹曾经多次找上门来跟他理论,可他竟然把我爹给杀了。而且,还把我家的财产也占为已有,他为了不让我逃走,又挑断了双腿上的筋,使我不能行走。后来,我生下女儿,在她十岁那年被他打成傻子以后,就把我们母女俩赶出了家门。我一个人带着一个傻丫头到处寻您,我知道您是个大好人,一定会为我们作主的……”蒋夫人悲喜交加的道。

“您受了这么多的苦,为何不去报官呢?”马行飞也深表同情,可是,他却没有帮她们的想法。

那蒋夫人听马行飞这样说,眼泪又扑簌地掉下来。“没用的。蒋中龙他勾结官场里的人,上到朝廷里的丞相大人,下到小小的七品县令,都被他用重金收买了。我去大堂告他,那几个大官对我说的都置之不理,他们对我说的话全都不相信。他们甚至还说我无端的造谣生事,还把我关进大牢里,我实在是没有一点办法呀!”蒋夫人声泪俱下,这却让马行飞的心里涌起一阵波澜。

马行飞看这位蒋夫人实在是可怜,心里一时激动就把自己这一次来扬州是为了追杀冷面杀手无凌的。蒋夫人一听到冷面杀手无凌就恨得咬牙切齿的道:“冷面杀手无凌也该杀,二十年前他被您打败,蒋中龙把他救回龙帮里,我还好心照顾他的伤势,他要是没有我照顾说不定早已经死了。可是,我没有想到等他身上的伤康复以后,却对我恩将仇报起来,他也该死。”

马行飞越听越糊涂起来,他听着她说好像在听几个人串通好了的一件事似的。“蒋夫人,贫道恐怕要让您失望了。贫道向来只是一个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人。今天来扬州,贫道也只是因为和冷面杀手无凌有一些‘过节’还没有了清,所以,贫道只是想了清自己的一点恩怨,至于其他的一些事情,贫道是不想管的。”马行飞歉意地向蒋夫人一抱拳,算是向她赔礼了。

蒋夫人听马行飞这样说,微微一愣,她像就要断气快要死了的人似的问:“马道长……您果真不想管这件事?”

“不是不管,只是……贫道管不了。”马行飞说完向蒋夫人微微一躬身后,转身向楼上走去。

“马行飞……”蒋夫人高叫一声,马行飞站住脚没有回过头来。蒋夫人冷冷一笑道:“马行飞,我以前只当你是一个英雄好汉,当你是为民除害的大侠士;可是,今天看来,以前我是看错人了,你不过也是个懦夫……你不佩称‘大侠’。”

旁边围观的人也有的大骂马行飞是个懦夫,不佩被人们称之为‘大侠’。马行飞无奈的摇着头,任他们去说去骂。他听见蒋夫人在楼下气恼地骂着马行飞,你是个缩头乌龟……渐渐地离去。

马行飞长叹口气,他无奈地倚身在旁边的栏杆上,望着房顶。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记得自己以前不是这样的人的。可是,他心里清楚,不先杀了冷面杀手无凌,就不可能让兴龙帮消失,蒋中龙只是一个有勇无谋的人,而冷面杀手无凌则是一个有智谋的人。只要除了冷面杀手无凌,兴龙帮就会不攻自毁。马行飞突然觉得蒋夫人说的对,也许自己真的是一个懦夫吧!但是,至少在她的眼里自己是一个懦夫了。马行飞觉得自己对不起蒋夫人,她一个残废人还带着一个傻女儿苦苦熬过这几年,把希望全寄托在了自己身上,而自己却因为种种原因让她失望了。这是身为一个男人不能做的,可是,他只想为了死去的司马云飞一家报仇,其他的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马行飞又仔细一想,蒋中龙他也是一定要杀的,只是,他心里有所顾忌,他怕蒋夫人来打探虚实的。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元。”自已初来扬州万事都必须小心谨慎一些还是好的。

蒋中龙派出去寻找马行飞的弟子也已经有了线索,并且把马行飞住哪家客栈,住几层楼哪间房都已经查清楚了。蒋中龙不但不去找马行飞,反而先让弟子在暗中保护他,他也知道马行飞不是好对付的,万事都需要有个计划才行。蒋中龙计划的第一步就是集中全帮弟子的力量打败马行飞,然后他再去打少林寺,因为在江湖上有名的五大教派中,少林寺不管在名声,实力还是影响都是最大的。他想,自己如果真的打败少林寺,那么其余的四大门派也就不愁打不败了,等他把这五大教派全打败了,江湖上就再也没有人可以和自己抵抗了,到那时,自己就可以称霸武林了。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就在蒋中龙为自己的计划暗暗高兴时,众弟子们回到帮会对他说:“马行飞昨天夜里突然死在客栈里。”马行飞突然的死亡在扬州掀起了巨大的风浪,同时,也打乱了蒋中龙的计划。蒋中龙不相信这是真的,他亲自到客栈里见到了马行飞的尸体,才失望地瘫坐在地上。随后,蒋中龙像一头发疯的豹子似的质问着住在客栈里的住房,毫无结果。他一把揪过客栈掌柜的问:“快说,马行飞是怎么死的”。

那客栈老板早吓得像个死人似的了,又被蒋中龙这一声吼叫,吓得倒在地上断气死了。

“昨天,马行飞还好好地和贵夫人说话呢,后来贵夫人叫着他就走了,再后来我就不知道了。”其中一个住客低声对蒋中龙说道。

“贵夫人,哪个贵夫人……”

“就是……就是被您赶出家门的将夫人呀!”那个住客渐渐地全身颤抖起来,他见蒋中龙那凶神恶熬的样子,早已经吓得脸色蜡黄了。

“是她?她到现在竟然还没有死……”蒋中龙心里一惊,像被火烫着了似的全身一抖,被身旁的一个弟子扶住才没有摔倒在地。他气得嘴唇直打哆嗦,盯着那个住客冷冷一笑道:“一个人的秘密被别人知道并没有什么好处,祸从口出,你知道本帮主的秘密一点用处也没有,不如把它们……都带去地府吧!”蒋中龙说着伸手一掌打死那住客的面门上,那住客应声而倒。“众弟子听令,凡是在这个‘福运来’客栈里住的,都必须死……”

“弟子得令!”众弟子应了一声以后,奔上楼去,有的在大厅里砍杀,惨叫之声顿时响起,蒋中龙站在门口看着住客们纷纷倒地而死,心里才消了一点怨气。随后,他们又把客栈里的钱财全部抢掠一空后,又一把火烧了‘福运来’客栈。

蒋中龙巡视了众弟子一眼问:“冷面杀手无凌呢?快让他来见我”,说完转身愤愤地离去。

其中一个弟子追上去,胆怯地道:“回禀师父,冷面杀手无凌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他了,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一时……和他联络不上。”

“联络不上?他到哪里去了,难道还从人间蒸发了不成?赶快去把他给我找回来。”蒋中龙又啕哮起来,他心里有一点怀疑了,冷面杀手无凌突然失踪了,并且是他失踪后不久马行飞就死了,这又会和他有没有关系呢?

正当兴龙帮的弟子到处寻找冷面杀手无凌的时候,他却略无其事的回来了。

“无凌,你这几天到哪里去了,本帮主为何没有看见你?还有,马行飞被人暗杀在福运来客栈里,你知不知道?”蒋中龙盯着冷面杀手无凌咄咄逼人的问,他现在肯定马行飞的死与他有关。

“回帮主话,属下去了一趟开封,马行飞的死,属下也只是刚听说。”冷面杀手无凌说。

“无凌啊,这几年来本帮主待你如何你心里比谁都明白,本帮主也一直视你为我的好兄弟,有些话你可不能瞒着我……”蒋中龙动之以情。

冷面杀手无凌装傻子道:“是!属下心知肚明……”

“无凌啊,本帮主问你,马行飞……是不是你暗杀的……哈……当然了,如果真得是你杀的,本帮主也不会怪你的,啊?”蒋中龙这是先礼后兴。

冷面杀手无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帮主,属下没有帮主的命令岂敢乱杀人,何况,马行飞又是您看好的人,属下又怎么敢去暗杀他呢?他一副被冤枉的表情,以此来让蒋中龙消除戒备之心。

“噢!无凌你先起来吧,本帮主也只是随便问问,是不是你杀的马行飞这根本不重要,他已经死了,再查凶手也无用了,就算查出凶手来,马行飞他也不会活过来呀!”蒋中龙见冷面杀手无凌并没有把真相说出来,又怕他对自己产生怨恨之心,所以,又用好话来安抚他。

冷面杀手无凌站起来,只是低着头站在一边。

“无凌啊,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几年前被本帮主赶出家门的莲花母女俩吗?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和她的女儿到现在还活着。本帮主记得是让你亲自去送她们走的……事隔多年,她们又怎么活过来了,你怎么跟本帮主解释这件事?”蒋中龙故意装出随便说说的样子,可他心里却暗藏杀机。

冷面杀手无凌又跪倒在地。“帮主,莲花是您的夫人,那小姑娘是您的女儿,属下不忍心下手。”

“我的夫人?无凌,本帮主可对你说过,本帮主让你去杀谁,你只管去杀好了,不要管她们是谁!”蒋中龙怒目盯着冷面杀手无凌道。

“是!属下记得,帮主是说过这话儿……”

“无凌,你跟着本帮主这么多年了。本帮主也不想为难你的。本帮主给你两个条件,你只能从中任选其一。你听好了,第一,你去把她们母女俩的人兴给本帮主提来;第二,就是用你自己脖子上的人头来换她们的自由。你从中任选其一吧!”蒋中龙明明知道冷面杀手无凌是不会自己送掉自己的命的,但是,蒋夫人是必须死的。

果然,冷面杀手无凌沉思了一会儿,终于跪下道:“属下誓死效忠帮主,无凌惟帮主命是从。”

“哈……好,无凌,识时务者为俊杰。下面的事怎么做你不用本帮着再教你了吧?”蒋中龙的笑声让冷面杀手无凌的心感到震颤。他好像从来就不认识蒋中龙似的直着眼睛盯着他。

“哎,无凌,你怎么了?”蒋中龙发现他的眼神不对。

冷面杀手无凌急忙垂下眼睛。“回帮主话,属下日前刚得到一个消息,马行飞还有一个徒弟。而这个徒弟正是当年‘护义’镖局总镖头司马云飞的二公子。当年,您派人去追杀那个抱着婴儿逃跑的小丫环,她抱的那个婴儿就是马行飞现在的徒弟。”冷面杀手无凌又把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告诉给了蒋中龙,以此来让他安心不用怀疑自己了。

“噢,怪不得本帮主当年派出去追杀她们的人没有一个回来的,原来都被马行飞杀了。”蒋中龙的脸上凝聚起一层阴云,他一直认为他逃了呢!

“帮主,您说下一步该怎么办?要不要属下去杀了马行飞的徒弟!”冷面杀手无凌问蒋中龙。

蒋中龙沉思着坐回到椅子上,又端起桌上的茶杯送到嘴边却没有喝水。“无凌,你先去办那件事吧,这件事你不要管了,本帮主自有办法。不过,你要切记。这件事不许告诉任何人,人多了就会打草惊蛇的,本帮主要让他自己来送死。”

“是,属下告退!”冷面杀手无凌离去。

蒋中龙盯着冷面杀手无凌离去的背影,他心里还在想,马行飞到底是不是他杀的呢?不过,蒋中龙已拿定主意,如果马行飞真得是冷面杀手无凌暗杀的,他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扬州城里的一条道上一队人马急驰而过,在一家灯火通明的富贵人家门前停住。一个家主模样的人从大门里慌慌张张的奔走出来,到那个带队人的马匹前,向那一身盔甲打扮的头领一拱手问:“阁下深夜来宅,不知……”

“少废话!我们是奉兴龙帮蒋帮主的命令,来你家搜捕从帮会里逃出来的一个下人,我劝你快快把他交出来,要不然我就不客气了。”骑在马背上的那个带队的头领造谣滋事的道。

“哎哟!你们可冤枉死在下了……”

“不交出来你就先死吧!”那带队的头领说着从腰间拔出佩刀向那家主一刀砍去,那家主应声倒地而死。“弟兄们,把院子全部围起来,一个也不许放过,院内如有反抗之人格杀勿论。”

“是!”众骑士应了一声散开,把院子围了起来。

那个带队头领率弟兄们冲进院子里,见人就杀,大火燃起,照亮了黑夜里的半边天。兴龙帮的弟子搜得金银珠宝等物沿途返回。又一所大院在蒋中龙的手指间消失了,又一笔血债记在了蒋中龙的头上。天上的星星也被他的残忍而感到愤慨纷纷躲进了云层,月亮也残牙儿般的挂在天上尽数着蒋中龙的罪恶。

扬州城因为有蒋中龙才显得苍老了,扬州城百姓因为有蒋中龙而没有了灵气。扬州,那个花开灵气动,香雨飘满地的地方,因为有了蒋中龙而变的晦色了。蒋中龙的罪行千言万语又怎么能说完,又怎么能让扬州城里的百姓泣泪诉苦呢?蒋中龙注定一辈子都是恶人了,可是,如果再说深一点,这也只能怪他自己,孩子一生下来本来就是善良的,为什么等他长大了却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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