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二驴受了莫大的好处。
扶桑树精是三界至阴的生命之源,试想三足乌停息的地方,没有这至阴之宝还不是一片焦黄。身体的欲火被这树精调和后,阮二驴的骨髓不仅死而复生,而且成就先天之体。太阳真火是三界最纯正的阳刚之力,经过太阳真火淬炼的元神异常坚强,一般法器想伤之,恐怕是难上加难。而太阳真火的另一特性就是自生性,也就是说元神受伤后可以自我修复,这恰恰弥补了第五法门无法力,不能调息修炼元神的缺点。
阮二驴学习了岐黄之术后,辞别素女,闪入神识界即到渔村。
阮二驴这一走就是三年。这三年妖岛更加放肆,控制范围更大。渔民无处捕鱼,纷纷背井离乡,渔村的人已经不多了,剩下的多是老弱病残之辈。
阮二驴要二上妖岛,为民除害。叔公信誓旦旦:“二驴你若能除妖,还渔民一个广阔又平静的大海,我在这天涯海角为你立像,受万代敬仰。”
阮二驴听这话,哑然失笑,不为别的,只为这地居然叫“天涯海角”。在云龙宗逃走时,阮二驴想到要逃往自以为最远的地方——天涯海角,还真到了。
叔公看到阮二驴笑,以为他不信自己的话,连连对天发誓,惹得阮二驴反而要安慰他。
大春准备了一艘小小的帆船,乡亲们备好了水和干粮。
大春说:“今天顺风你大半天就能到妖岛的范围。”说着顺风,大春的眼睛红了,眼泪已在眼眶里打转。
善良的人民。阮二驴感慨着踏上小船,撑起了帆,他要赶快出发,他怕乡亲们伤感。
不到半天的航程,阮二驴看到前方海面上一条精炼的水带,在汹涌的海面上忽高忽低地向他的小船席卷而来。
这就是人们传言的妖岛掳人吗?
阮二驴已经无暇思考,连人带船已经落在了一个荒岛上。
船摔得粉碎,最大的木块也只有脸盆大小,只有帆还算完整。淡水没了,干粮还在。阮二驴从地上爬起来收拾干粮。
“不用收拾了。”一个冷冷的声音传过来。
不远处站着一位穿着天蓝色宫裙的姑娘。瓜子脸像六月早晨荷叶上的露珠,水嫩晶莹;一头乌发撒在脑后,偶尔有几缕被海风掀起落在前额,被姑娘用葱白的手指轻轻一划又归拢起来;弯眉,细长的眼时常闪着妖异,时刻像在笑,春风拂面。
“怎么是你?”姑娘稍微有点讶异,转而又正常了。“是谁救了你,是不是念着我的好,不惜再做风liu鬼?”语调轻佻,细长的眼睛漾着春意,身上水蓝色宫装已被风吹落,桃红的抹胸和亵裤,玉白的腰腹,轻柔的脖颈。姑娘挑逗地走向阮二驴,扭动的腰肢,一波一波又一波,阮二驴两腿间腾地起来了,高高得像帐蓬更像是风帆。
女妖的行径是除了男人外有生命的全部吞噬,所以岛上连一棵草一只昆虫都没有,岛周围也是鱼虾绝迹;而男人则是先吸取阳精,然后吞噬。
原来的阮二驴被女妖掳来,耸动之间妙用无穷,女妖受了好处,学人感德,,给了他一具完尸。现在见到阮二驴又回来了,不由得要重温鸳梦。
阮二驴凭着最后一点灵光闪入神识界,在漆黑的神识界狠心咬破了手指,顿时冲脑的欲念消失,清醒了。
“好险!”阮二驴暗叹一声闪出神识界。
女妖还站在原地发愣,看到阮二驴凭空出现,笑道:“三年不见,长本事了,不愿与我颠鸾倒凤共赴巫山?”笑语充满情意,轻挑唇角能勾住人心。
阮二驴不敢答话,只是看着女妖,他要让自己稳住心神。
女妖看阮二驴不答理她,又笑道:“那先渡春xiao再谈别的。”话音未落,化为一朵雪白的浪花扑面而来。阮二驴不知道如何应付只得再次闪入神识界。
当阮二驴再次出现的时候,女妖已经穿上宫装,坐在沙滩上,一脸的恍然。她看到阮二驴出来,腻腻得道:“冤家,我这么想你,你怎么戏耍我?”带着些许哭音,像极了一位等着情人的公主。
阮二驴选了离她不远的一块石头上坐下,整理一下思路道:“你应该是弱水?”
被叫破真身,女妖登时愣住。
阮二驴接着道:“盘古开天,三界未分,洪荒大地有一处无根泉眼,水流成溪,所经之处,生灵涂炭。这个泉眼吞噬许多生命后竟然修成元神。泉是凭天地阴气所生,化成的元神阴气极重,为长久保有元神,泉化成女人吸取雄性阳精。随着泉的壮大,已经成河,绵延几千里,烟波浩渺,号称弱水三千。”
女妖没有说话,仿佛在搜索记忆,阮二驴讲的这些她不知道,但又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根据三十三天紫宵宫造化玉蝶府里的记载:九圣为保生灵和谐,联手击碎了弱水的元神,又借西王母金灵之力,开天河,以盛弱水。天河没有生灵,弱水再也没有修炼的机会,上万年过去了,弱水三千还是三千,未得增长半滴。”
阮二驴顿了顿,思考了一下:“我推测你的出身乃是弱水之源。弱水殒命之时为保存重生的机会,全力将弱水之源遁走,失落此地。”
在阮二驴专心分析弱水的历史的时候,女妖已经把阮二驴围了起来。清冽的水,无声无息,不起丝毫波纹。女妖站在水面慢慢升腾,水随着她而上,已淹到阮二驴的小腹,转眼即到胸膛。
“你答应我,去天河我可以饶你不死。”阮二驴胸有成竹般淡定地说。
“我去不了天河,我也不会去那没有生命的地方,没有生命供我吞噬我就我就会慢慢消失。”女妖疯狂地嘶喊。
水已淹至阮二驴的脖子。
阮二驴轻叹一声,带着吞噬他的弱水闪入了神识界。
“这是什么地方,怎吗没有生命气息。”弱水恐惧的喊道。
就在弱水恐惧的眨眼间,阮二驴感觉吞噬的力量松懈了,立即从弱水中脱身而出闪出神识界。阮二驴脱力一般躺在沙滩上,原本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弱水进了神识界,自己被弱水吞噬。
“我捡了一条命!哈哈哈哈。”阮二驴望着深邃的蓝天大笑。
弱水在神识界里凄厉的惨叫。阮二驴才不理她呢。根据紫霄宫造化玉牒府里的记载:弱水是极阴体,没有阳气的补充,会慢慢失去元神回归本源,所谓孤阴不长。
眼前当务之急是想办法离开。一线不在,神识界不敢进,阮二驴现在比一位普通渔夫强不了多少。
岛上被弱水害得了无生机。想造个木筏,可这岛上连小草都没有,哪有可早木筏的树木。
阮二驴在岛上瞎转悠,看来看去只有自己船的桅杆和帆能用,桅杆旁还有一套鹅黄色宫装。
他清晰记得穿在弱水身上时是水蓝色,现在却成了鹅黄,肯定是弱水喜欢自己的水蓝施法做了改动。
阮二驴把桅杆拖至岛上的一个高地竖起来,就像一面白色的大旗,鹅黄色的宫装挂在桅杆上随风招摇,黄白两色分外惹眼。从这经过的船看到这旗子,肯定知道岛上有人。
不知道哪位好心的船主能救我一命。阮二驴做完这些事之后默默祈祷一番。
这岛由沙石组成,没有山,从远处看很平坦,如果离得更远,可能会被海平面模糊掉。岛中央,是一片石林,半人高的石柱鳞次栉比,像是按照某种阵法排列。
阮二驴停下脚步,他不是那种莽撞人,如果真是一座大阵,被困住岂不冤枉。他爬上石柱观察石林,高低起伏,延伸不知有多远,看似凌乱,却能感觉到某种规律。把造化玉牒府里见到的阵图与之一一对照,没找到有相似的。
难道自己多疑了。阮二驴想了许久也没有结论,干脆继续前进。即使这是大阵,也不见得能困住自己,谁叫自己是涉猎广泛的凤凰童子呢。
一旦心情释然,就会轻松许多。阮二驴脸上居然有一丝笑意,这是他从神识界醒来的第一次。
越往前走,阴气越重,感觉象是地府的枉死城一样,而地面沙子里不时有骨骼露出来。屠宰场,这不会是个屠宰场吧。他抓住一根骨骼想把它拽出来,没拽动;弯下腰开始在沙地上挖掘:定要弄个明白。
大半天的时间,挖了一个大大的坑,整具骨骼暴露出来。
这是什么动物啊,这么大。阮二驴站在骨架前,仿佛面对一栋白色的楼房,脑袋就有一间屋大,角就像旗杆,后退比前腿粗壮许多,长长的尾骨像一条大蟒蛇,更奇特的是肋间向两侧有许多骨节往来折叠。不会是传说中西方大陆的龙吧。
据造化玉牒府里记载:人间分东西方大陆,两块大陆被披着万丈冰雪的崇山峻岭分开。两边的龙截然不同:西方的龙像长翅的蜥蜴,东方的龙像有脚的蛇。
可是西方的龙怎吗会葬于此地?龙骨上没有伤裂的痕迹,是谁,用什么方法埋葬了这强大而神奇的动物。
阮二驴接着挖下去,一架架龙骨按照整齐的队形排列在石林间。这是一个龙的军团,被人直接困于此,瞬间死亡。
这要多大的法力。
阮二驴不得又一次思考这奇怪的石林,根据挖掘的情况,石林比龙骨高出一人多的距离,就是这一人多的距离控制了龙军团?搜肠刮肚,也想不起哪里有相关的记载,找不到一点线索,倒让他想明白了一点关于弱水的事情。
上古弱水经过几亿年的吞噬才修成人形。而九圣合道,掣天河以盛弱水不过是上万年的事,这侥幸脱困的弱水之源怎么能在这短短的时间修成元神化人呢?答案应该就在这死亡的龙军团身上,是这些西方龙死亡后庞大的元神滋养了弱水之源。若从这个角度推测,这龙军团也太强大了,它的能量居然抵得上弱水几亿年的吞噬。
阮二驴已经挖出了上百具龙骨,估计全部挖完会有几千具。这几千头巨龙是如何渡过东西大陆分界处神仙难越的崇山峻岭间的刺天雪峰?万里迢迢来到东方又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九圣合道前的巫妖大战,或许只有那场战争才值得如此庞大的势力东渡。
阮二驴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听到有年轻女子的叫阵声:“大胆的妖精,快还我姐姐,不然要你形神俱灭。”喊完就有个苍老的声音在说着什么,听不清,大概是劝女子不要莽撞。
有人来了,我能离开了。阮二驴赶紧循着声音搜索过去。
在阮二驴插桅杆的高坡上站着两个人,一个年青女子,十七八岁,发髻上插着一支通体碧绿的簪子,簪子上吊着几片柳叶形的缀饰,穿着和弱水脱下的宫装一样鹅黄色的衣服,只不过是把下摆倒卷了系在腰带上,成了只到膝盖的短裙。女子右手拿着一根鸡蛋粗细的、三尺左右的黑色小棍;左手里拎着被阮二驴挂在桅杆上的宫装,怒气冲冲地正在和身旁的老者理论。
老者一身道袍,鹤发童颜,神态悠然,虽然在和女子的争论中处于下风,但丝毫不见紧张和恼火。两人身后有两匹紧紧挨着的枣红马,无辔无僵,奇怪的是马的头上各悬着一颗星星,烁烁发光。
年轻女子抬起黑色小棍指向岛中央,又喊道:“大胆妖精,再不出来送死,老娘掀了你的老窝。
阮二驴哑然失笑:这姑娘倒是有趣得紧。顿时计上心头。踉跄地跑向那位姑娘,边跑边喊:“仙子救命啊。”
看到一身渔民打扮的阮二驴愣头愣脑的跑到跟前,旁边的老者喝道:“大胆打鱼郎,见到我异马堂三公主为何不跪。”
阮二驴噗通一跪:“求三公主带小的离开这里。”
三公主问道:“你个打渔郎怎吗会在这妖岛上,女妖精呢?”
“小的是被女妖精卷来的,她还没来得及对小的下手,就被一位仙人收走了。”
“被仙人收走了?”两人齐声反问,好像是出乎他们的意料。
“你胡说。”老者喝道,“几百年了都没听说过仙人下界,怎么会有仙人收妖精?”
“这我就不知道了,”阮二驴双手摊开,一付很无辜的样子,言外之意是说,我一个打渔郎怎么会知道仙人的事情。
“噢,还有一件事。”阮二驴顿了顿说:“仙人临走前把这岛送给了我,托我到沿海有受害者的地方走走,帮他向受害者道个歉,他还说……”
“他还说了什么?”三公主对阮二驴的话很感兴趣。
“他还说都怪自己大意,让畜生跑了。”
“就这?”三公主显然对这话不满意。
“这岛叫什么名字?”老者问道。
“叫红沙岛。”阮二驴看到膝下的红沙随口说道。
“你家是哪里的?”
“天涯海角。”
“你撒谎。”老者厉声道,:“我上次侥幸不死去过天涯海角,那里人都称这是妖岛。”
“是啊。”阮二驴不慌不忙地回答:“仙人告诉我以后这就叫红沙岛不叫妖岛了。”
三公主显然没有怀疑阮二驴的话,说道:“喂,打渔郎,起来吧,你叫什么名字?”
阮二驴站起来回答说:“阮二驴。”
“阮二驴。”三公主格格地笑起来:“我相善长这么大,还没听过这么难听的名字。我说,驴兄,咯咯-----”
阮二驴被她这么一笑,很是尴尬,脸都红了,辩解道:“三公主殿下,你应该叫我红沙岛主,这可是仙人封的。”
“好,红沙岛主。”三公主已经笑弯了腰:“嘿,驴兄,不好意思,又叫错了----”相善已经笑得说不出话。
“那大笑的可是异马堂相善公主。”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不急不缓地响起。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有一艘大的帆船停在岛的不远处。一个峨冠博带的贵族公子带着两名身着绿衣俏丽的丫鬟驭剑而来,话音刚落已到三人跟前。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自称风liu倜傥人见人骂的袁少门主。”相善看到来人登时止住了笑,稍微有些紧张,但损人的的利嘴却丝毫没有留情。
来的贵公子是青青门青王袁流的独子袁蟹。青青门门徒过千,实力和异马堂不相上下。这几年异马堂和青青门争夺东南域的控制权,明争暗斗,不断发生火拼,连累一些小门派左右为难。袁蟹道法高强,却异常好色,在修真界名声极差。在两派发生摩擦之后,袁蟹放言要将异马堂三位公主尽收鸾帐。所以相善对此人厌恶之极,言谈中自然没有好听的。
“嘿嘿”袁蟹当着下人被骂干笑了两声解嘲,很快又恢复了那种自认为很帅,其实却有点欠揍的样子,道:“三公主不在异马堂享清福,跑到这荒海孤岛中,是寻道还是访友?”
“不要你管。”相善答道。
“噢,相善妹妹,说什么我们也是旧相识,在这海外相遇,也算是有缘,是不是被异马认主之后,已经不把为兄放在眼里了?”袁蟹已经不仅仅是找揍的样子,还有点猫闻到腥味的感觉。
相善脸陡然红了,她再古灵精怪,对这男女羞耻之事还是很顾忌的。今天被袁蟹出言调戏,愤恨不已。
“怎么了,姑奶奶今天就让你尝尝异马的厉害。”相善话音刚落,身后的两匹枣红马已经腾空而起。
阮二驴这才看到,说是两匹马有点过分,因为这两匹马是并排长在一起的,双头、双脊、双尾、六蹄。怪不得叫异马堂,阮二驴心里想。
异马飞起的时候,六蹄下方有一只展翅的燕子,应该说是这只燕子背着异马飞。
“马踏飞燕。”阮二驴彻底被这异马征服了,隐约记得在哪里见过马踏飞燕的记载,但只是灵光一闪,却想不起什么。
异马腾空长嘶,马头上的两颗星星同时射出冷光直奔袁蟹而去。
袁蟹冷笑声声,仿佛没把异马放在眼里,身后的两位绿装婢女,已放出两剑抵住冷光。
袁蟹跳上剑起在空中,大喊:“布阵。”
远处帆船上,上百道绿光齐齐往异马罩去。
“旗云阵”相善惊呼。
转眼间,异马击碎了婢女的剑,两婢女也被冷光炸体而亡,同时旗云阵也困住了异马。
一百零八面绿色的大旗,猎猎作响,云气在大阵中弥漫,淹没异马。
袁蟹在空中哈哈大笑喝道:“司马暗使,还不将相善这个妖女给我拿下。”
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相善旁边的老者一脚把相善踹倒,踩在了脚下,对着空中的袁蟹报拳躬身:“青青门暗使司马腾领少门主法旨。”
阮二驴和相善懵了。
相善手中的黑色小棍滚在了阮二驴脚下,也没人注意。
又是一阵的狂笑,袁蟹身边多了一位黑发、黑须、鹰眼、鸡唇的中年男子,没借助任何法器,凭空站立。这可是神仙般的修为啊。
袁蟹和司马腾同时躬身:“参见青王。”
来人就是青青门青王、旗云阵主袁流。
袁流道:“相善侄女,见了老夫何须行此五体投地的大礼呀!哈哈——”
相善道:“袁伯父,侄女被狗咬着倒也不防,只怕狗的同伙掺和,你帮侄女防着,侄女屠狗给你看。”
相善虽然姿势不雅,鬼精灵的本色却没掉丝毫,有临危不惧的侠女本色。
袁蟹喝道:“住嘴,你敢拐弯说我父王是狗……”说到这袁蟹感觉不对,停了下来。
相善笑了起来:“袁大狗少,你知道你爹是狗啊,真不愧是狗少。”
“你、、、、、、”
袁蟹还想说什么,被袁流打断。
袁流道:“大侄女,你痛快一下嘴吧,我杀了你的异马,收你的异马堂——”
袁流话还没说完,被一声惨叫打断。
阮二驴看不得这些卑劣的小人得志,头脑一热,顺手抓起脚前的黑色小棍向司马腾拦腰扫去。黑色的小棍迎风化为一柄杀气腾腾的宝剑,竟然将司马腾拦腰斩为两截,杀气翻腾又搅碎了他欲逃遁的元神。喷薄而出的血将阮二驴与相善染成了血人。
阮二驴拉起相善就往石林方向跑,相善不愿,使劲一挣,反而倒带着他冲进了旗云阵。旗云阵里绿光惨然,成团的云雾散发着阴绿的光毛骨悚然地向二人身上扑来。阮二驴挥舞着黑色小棍扫荡云雾。黑色小棍只要迎风即化为宝剑,云雾遇剑消散。
相善拉着阮二驴在旗云阵里四处奔走,终于看到了被云雾笼罩住的异马。异马头上的两颗星星放出一圈圈冷光把马身包围起来,云雾左冲右突,就是冲不进冷光,异马安然无恙。
异马看到相善仰蹄长嘶。相善拉着阮二驴跃上了马背。
异马双脊,两人盘腿而坐,气喘吁吁,刚刚一刹的变化,让两人紧张至极,九死一生之后反倒后怕,只能听到两人的心比赛似的一个比一个蹦得欢。
良久,两人平复了心气,躲在异马的冷光里暂时安全了。
相善看着阮二驴一脸的迷惑:“是你收了这妖岛女妖吧?”
“是仙人收的,”阮二驴回答。
相善顿了顿,又问道:“你知道你手上黑色小棍的来历吗?”
“不知道啊,不过,这小棍很厉害。”阮二驴道。
相善看着他,有种想要看穿的感觉,叹一口和她年龄、性格不相符的气,道“这就是通天诛仙四剑中的诛仙剑。”
“诛仙剑?”阮二驴诧异地把嘴巴张得圆圆的。
相善接着往下说:“相传只有上仙的修为才能舞动它。”
“上仙?”阮二驴嘴巴张得大大的,恨不得张到耳门子。
“这……”阮二驴知道相善想说什么了,支支唔唔起来,索性把手腕伸给相善,“你可以查一下我的修为。”
相善手搭他的脉搏,渡一缕真气顺着他的经脉直达紫府,见到元神凝炼精神,散发着太阳般的光芒。
“好强的元神!”相善赞到。又把真气游向阮二驴的丹田,丹田中空空如也,和凡人一样
“你怎么没一点法力。”相善道。“可是你的元神……?”
阮二驴道:“我从没修过仙,更不知道什么是上仙的修为。”
相善把修仙的大致的情况向阮二驴做了介绍。
修仙分九个阶段,所谓仙道九重,分别是:“引气、元婴、云仙、天仙、金仙、玄仙、大仙、上仙、圣仙。
“你刚才说只有上仙才能舞动诛仙剑,我……”
相善道:“我确信你没修过仙,但不管了,只要你能舞动诛仙剑,我们就能冲出旗云阵。”说着脸上已经兴奋起来。她的意思是集中现在最强的力量:异马的两道星光和诛仙的杀气。合这三股力量从旗云阵中冲出一道缝隙,溜之大吉。
“好,这就开始。”阮二驴从马背上一跃而起,上身暴露在异马冷光之外,还没举起诛仙剑,一团绿雾横扑过来,吓得阮二驴缩头跌坐在马背上,但晚了,一头乌发,被云雾腐蚀的无影无踪。相善看着他,紧紧闭着嘴,没能忍住,“噗嗤”笑出声来,说了两个字:“秃驴”。
阮二驴差点滚落马下。
袁流为消灭异马,可谓煞费苦心。
青青门在青王之下有四大护法,、八明使、八暗使。被阮二驴斩杀的司马腾就是八暗使之首。青青门与异马堂争霸东南,他是袁流的必杀技,现在异马任御师总管一职,负责教授异马堂各级头目子女之事,深得异马堂异马王相严的信任。今天折戟,让袁流心痛不已,但想到能杀了异马,异马堂也算完了,心安不少。
袁流这次带来的有八大明使和其部下近二百人,可算是青青门的精英尽出,除了杀异马,还想收服这妖岛上的女妖。根据司马腾的报告,这女妖吞噬能力极强,若能收服这女妖,别说称霸东南,就是整个人界,也是唾手可得。
异马和阮二驴、相善先后进了旗云阵,在袁流看来他们已经死了,因为自从袁流接掌旗云阵以来,还没有见过谁能从旗云阵里出来。
袁流命人进岛搜索女妖,不久就看到了阮二驴挖出的龙骨。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动物的骨骼,惊诧不已。命手下继续挖掘,挖完统计居然有五千具。
正当他们在龙骨中徘徊不定时,袁流感觉左手上的旗云阵有松动。抬手一看,左手掌心米粒大小的一百零八面绿旗倒向两边,一道冷光裹着杀气直冲而出,异马踏飞燕随光而走,马背上的阮二驴和相善齐声欢呼。
“异马果然不同凡响。”袁流心里暗叹,乘风起在空中,袁蟹和手下也踏剑跟随。不等招呼,数百道飞剑已齐齐向异马上两人射来。
阮二驴、相善故计重施,异马双星合一,阮二驴劈出一道杀气直刺袁流。
数百道飞剑在异马冷光裹着诛仙剑杀气的攻击下倒卷而去。异马冷光把袁流轰得血肉横飞,元神几经挣扎消失了。倒卷的飞剑刺伤刺死数十人,一群伤兵带着未爆的元神驭剑逃向天边,几十具尸体挂在龙骨上,血一滴一滴地下,把红沙染得刺目妖异。
异马脱力,再也驾不住飞燕,直摔地上,阮二驴和相善滚落很远。
相善顾不得自己,爬起来就扑到异马身上,看异马气息微弱,心痛得眼泪滂沱而下。
阮二驴差点被摔散架,忍着痛爬到异马身边坐下,从怀里掏出一个素色荷包,打开荷包,里面并排插着十二根石针。阮二驴飞快将十二根石针插进异马经脉各个部位,喘着气说:“别哭了,异马不会陷入沉睡。”
相善止住眼泪。
过了一夜,阮二驴将异马身上的石针取出来,异马果然站了起来,只是这一战耗费太多,虽然在阮二驴的帮助下,不会陷入沉睡,但一时半会也驾不了飞燕,放不出冷光。
两人带着异马住进了青青门的大帆船中,吃喝住用一应俱全。
阮二驴换了一身公子哥的衣服,相善翻箱倒柜,只找到了婢女的衣服,无奈也只有穿上。
两人扯起大帆,船乘风破浪直航天涯海角。
一路上阮二驴从相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异马堂以异马得名,但只有在认主的情况下与主人心灵相通才能发挥无尽神通。自异马堂的创立者第一代异马王去逝,相善是唯一一个被异马认主的人。
自异马认主后,异马堂的势力迅速扩张直逼原东南域老大青青门,形成两家争霸的局面。
异马堂异马王相严,也就是相善的父亲,得了怪病,四处延医,均束手无策。后听一郎中说海上有一神农岛,是上古神农一脉,找到他们或许有可能治好异马王的怪疾。
相善的二姐——相音和御师总管司马腾架船出海去寻找。不料船行至红沙岛被弱水拖去,仅司马腾以云仙的修为,驾风逃脱。他把事情禀报了相严,相严无奈大呼天亡我也。
相善生性机灵,异马认主后,更是天地我最大,叫嚣要替二姐报仇。作为青青门暗使的司马腾这才定下杀马计划,偷偷将相善带到红沙岛。
提到司马腾相善一脸愤恨:“这畜生,枉我父王对他推心置腹。”
“这也是各为其主”阮二驴道。
“不,他是叛徒。”相善反驳。
阮二驴与九圣呆得久了,最厌恶这种争王称霸,涂炭生灵的事情,也懒得和相善争论。
半天时间,船到了天涯海角。
乡亲们奔走相告:阮二驴除妖归来,还带了一位美貌婢女和双头神驹。乡亲们齐聚,自是一番热闹。
只是把堂堂三公主看成婢女,相善老大不高兴,嘴噘得老高。阮二驴赶紧跟乡亲们解释,还把杀妖的功劳推给相善,说相善穿成这样是因为宫装在与妖精的打斗中被撕坏了。
这话又引起村里青年人的一阵口哨,说二驴有福,衣服都撕烂了。
相善再怎么样也是二八佳人,面皮子薄,愤怒地一脚把阮二驴踹倒,喝道:“让你胡说。”转身带着异马回船了。又引得村里人一阵起哄。
叔公和阮二驴商量立碑之事。
在阮二驴的极力劝说下决定在天涯海角为相善建庙立碑,宣扬相善除妖救民的功绩。
相善倒不乐意,说自己没除妖。阮二驴道:“那妖是谁除的,我是唯一在现场的人,我说是你,谁能反驳。”
相善无言。
过了一段时间,碑立庙成,异马也恢复大半,在一个庙里集中祭祀的日子,相善阮二驴骑马踏飞燕,凌空而去。
民众高呼真神。
异马堂座落在异马城,或者说是异马城是因异马堂而建。自从异马认主之后,异马堂实力大增,异马城也规模渐大,直逼青青门的青城,且大有超越之势。
阮二驴可不敢让异马城的人看到自己坐在他们的神——异马——身上,在离异马城一百多里的山麓有一片树林,他在此下了异马走路进城。
相善临走前,嘱咐阮二驴以红沙岛主的身份执她的令牌住城中神驹客栈,用钱可随时在客栈中支取。
阮二驴知道相善的心思,看到自己可以让异马在法力枯竭后不陷入昏迷,肯定想让自己给异马王治病。
阮二驴倒无所谓,素女传他歧黄之术,就是让他救死扶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