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帅的命令不容违抗，即使是赴汤蹈火也要完成。当然，跳火海这种事情对在烈火中修炼过的英美来说并非不可完成的任务。罗爽的驻军其实就在王宫侧院，拐过两个弯穿过一条甬道就是兵营。英美急匆匆奔到兵营，正瞅见罗爽正站在院子中央抬头看星星，一身墨蓝的长衫，与夜色浑然一体。在他的身后是灯火通明的营房，巡查的士兵没有一点疲倦感地扛着长矛走来走去。

罗爽，现年26岁，贵族子弟，祖父一辈曾立过大战功。他本人也习得精湛的武艺，软硬兵器使得精熟，22岁的时候被授予将军称号并成为一群和他一样年轻的男子组成的王宫卫队的统领。虽然不能和冯澈比肩，但在青年一代中绝对属于佼佼者。再加上这青年拥有月光般清秀的容颜，宛若匠师精心雕凿的五官透出的阴柔之美足以让满天群星黯然失色，即使是说他长了一张女性的面孔也不为过，假若穿上裙装的话或许可以和魔法公会的那些小姐们较量一下美貌，而且并不一定就处于下风，不过与冯澈一样，勇士同盟会锻造出来的筋骨是完全属于男人的。

英美顾不得端详他的容貌，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他面前。“罗将军，发援兵追上去吧！国王他们在路上被……”

“果然。”罗爽低下头，扬起左手指向远方，脸上露出冷冷的笑。“不要怀疑什么，崔清白诚有本事解决。你认为真的有人能够行刺国王吗？”

“国王也是人，肯定会被人记恨，怎么不会……”

“不要小看了这个国家的卫队，和他们交手的人没有不死的。”罗爽放下手胸有成竹地说，“退一万步讲，无论是国王还是丞相，他们都有货真价实的本事，小小的刺客可不在话下。你知道国王在罗门渡口那场截击战吗？那是他最辉煌的战绩。”

提到凌通当年的勇姿，没有人不为之赞叹。那是他24岁的时候，南方悠久里韩兴、韩举兄弟掀起叛乱，杀死当地长官，自立为王为祸一方。凌通当时入伍才三年，被编在军官章国威军中做副将。由于悠久里气候潮湿，军队行进艰难，反被韩兴、韩举趁机偷袭，损失惨重。军队深入腹地之后已经减员四分之一，章国威不得不后撤。此时韩兴、韩举等十几员敌将率领军队沿河杀将下来，章国威三面受敌，背后又是滚滚河水，战况极端危急。副将凌通，主动请战截击敌主力部队，并让章国威从侧翼撤退。这一战凌通凭借手中一条五十六斤重的金碎棍，在渡口一夫当关，他的部下，各个勇不可挡，冲入敌群中专捡盔明甲亮者，用锤棒直击后脑。韩兴两员部将一个被凌通当场砸碎脑壳，另一个被扫落马下乱军踩死；韩兴之子韩合忠、韩合爱，念动地震法术的咒语企图阻住凌通，凌通哪里吃这一套，跃马腾空，马蹄落处，踏倒韩合忠；锤棒落时，力劈韩合爱，一回合二将就此殒命。韩兴正吓得魂不附体，被凌通伸臂活擒。韩举见亲哥哥被擒了，连箭也不敢放，被凌通瞅个正着，将韩兴提在手里，直取韩举。韩举部将金浩挥刀来救时，凌通提起韩兴一迎，寒光闪过，金浩的大刀恰将韩兴人头劈下，凌通顺势撇了尸体，抡棒砸死金浩，连扫三十多人下马。韩举幸得金浩相救舍命逃脱，凌通追赶时在河滩上发现尸堆中一位少女魔法师尚有气息，便张弓搭箭向韩举逃脱方向连射三箭，也不管韩举下落，急救少女出阵，韩举因背后中箭，死于半途。由于凌通的奋勇截击，章国威得以全身而退。而凌通擒杀韩兴，射死韩举，彻底重创叛军的功绩，也当然记在了朱诺安的功劳簿上。其实更重要的是，他在战场上救出的那位少女魔法师，后来成了他的妻子，也就是现在的姚夫人。这段事情虽然已经被时间尘封，但当凌通到了回忆往事的年龄，和妻子谈起这段事情的时候，姚夫人的眼中总是噙满了泪花。

“相信国王吧。”罗爽说，“还有崔清白诚他们。”

“可是，公主也和他们在一起……”即使是可以相信国王的实力，但娇柔的公主能不能承受得住这样的袭击，英美也不敢打包票。罗爽和公主年龄相仿，又都是出身高贵，不知道这样能不能让罗爽发令。

“是谁在护卫她？”罗爽反问。

“啊……是……时夜啊。”

“那不要命的男人？”罗爽的语气中透出一丝惊愕。

“毕竟是元帅的人，信任他一点儿嘛。”英美的小嘴撅了起来。罗爽仍然立在院子中央一动不动。“幸亏……”

“幸亏什么？”

“幸亏我提早把卫队派出去跟着。”

罗爽派出五十来人紧跟在国王队伍的后面，竟然没人发觉，足以证明其行动之隐秘。像影子一样，无所不在，却又无处可寻。英美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也呆立在那里。

“呃……已经……派出去了吗？”

“这种事情即使是不事先和我通气，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罗爽得意地笑了，“今晚星星星真好看。”

“真是捉摸不透的男人。”英美这就算交了差，一溜小跑地跑回冯澈那里。现在冯澈和矫洁独处，真怕心神不宁的他作出什么糟糕的事情来。矫洁虽说身材偏高了些，但脸蛋够甜，声音够柔，胸部够大，皮肤够白，综合条件比起自己来还要强上好多，况且她平时又是那么不温不火，像大姐姐一样惹人亲切，谁敢保证冯澈不会对他动心？

矫洁和冯澈都不在院子里，显然是进了房内。英美的心就更加躁动。通的一声推开房门，却看到两人坐在桌案的两端，矫洁手中托着水晶球，冯澈拿宝剑戳着地，各自斜着身子坐着，很是没精神。整个屋子显得特别阴沉，让人从骨髓里透出不快。

“结束了，那不要命的家伙。”冯澈双手一摊，“国王很安全，时夜很危险。”

“一次遇到两个合身兽人，还差点出了人命。”矫洁补充道，“有人可能会很生气。”

英美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一身精美的衣裙此时也完全失去了光彩，颈上一圈曾经欢快跳跃的小火苗萎靡不振的瘫软着。很可惜，心里被紧张情绪充满的冯澈根本没有注意到英美精心准备的新衣服。

在三人焦急而又无奈的等待中，天亮了。

冯澈的郁闷在陈武身上立刻得到反映，这简直是不可理喻的奇妙现象。一切都像是经由奇妙的介质在异次元空间传导一样。倘若冯澈不郁闷，陈武或许就不发脾气，但是既然冯澈的郁闷不可避免，那陈武的牢骚也就顺理成章。相处久了，彼此的性格也都了解，之后发生的事情就算是用后脑勺也能想出来。冯澈刚才是全程目睹战斗经过，时夜在做什么就算矫洁和英美不清楚，他也不会不明白。

虽然凌通的心情没有被半夜突如其来的袭击搞得太过恶劣，但陈武心里一肚子的不快是根本藏不住的。回王城的路上他沉着脸一言不发，连车夫都不敢回头看他的脸，好像那是蛇怪一样能把人变成石头的眼神。看到陈武这个样子，时夜也不敢和凌凉太过亲热，乖乖的跟在车子旁边。一路上凌凉时不时探出头来看时夜的动静，可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那家伙真是傻瓜。”凌凉嘟哝着缩回头去。

车队开回王城的时候，一切还很安静，城市并没有因为国王的出行而产生什么变化。除了车队经过的地方会让开一条道以外，整个城市就像风平浪静的海面。就这样车队径直开回王宫，各就各位。崔清白诚打足十二分的精神保证回城的路上不再受到其他的干扰，好在一切都在预料之中，没再横生枝节。

在王宫门口，国王、王后、陈武、崔清、白诚等人纷纷下车，彼此行礼道别。凌凉和时夜准备回四叶宫，小荷她们几个回魔法公会，黄喜、和珍等四将回勇士同盟会。冯澈、英美和矫洁听说国王归来，马上出来迎接，见众人皆安然无恙，冯澈终于舒了一口气。

“去看看小荷吧，她受伤了，需要调养。”温柔的皇后见到英美之后对她说。英美点了点头，向国王告辞，矫洁也跟着离开。冯澈将国王夫妇和陈武迎进内宫。陈武面色铁青，趁国王不在，四下无人，便对冯澈开炮：“别再让我给你徒弟买单！”

“丞相……何出此言……”冯澈一脸尴尬。

“他今天差点儿没命。”陈武拽过椅子一屁股坐下，右手不断的挥舞着，“完全没有一点觉悟，如果不是我出手解决那希汀人，现在你就见不到你徒弟了。我一是为了公主，二是为了国王，你徒弟的命现在成了国家的问题了。公主那脾气我是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事来，公主出了事你以为国王能罢休？很可惜，你徒弟只是匹夫之勇，意气用事，严重缺乏觉悟。我可不想让公主的大半生都交给这么一个头脑简单的家伙。国王没有儿子，公主的丈夫可能会是下一任王位的继承人，但是，是这样的吗？起码也要像十八世那样吧！”

十八世朱诺王辛苑出身大陆中部开元郡，自幼习文练武，15岁即随父母出海经商冒险，历时十年。冒险途中结识了一位愿与其同行的少女，两人萌生情愫并且一起回到朱诺安。其中的故事如果详述的话可以写成一本传奇。更传奇的是，原来那少女便是十七世王柴立行最小的女儿柴柏丽小姐——这便是英雄美人的传说模子了，后来被人记述下来成为《辛王东行记》。十七世生有一子三女，儿子殁于战火，长女许配旧贵族子弟，次女许配王城巨商，虽然这两人的人品还算厚道，但无论是人生经验和人格魅力都不能与风浪中锤炼十年的辛苑相比。柴立行为了考验他最钟爱的三女婿，为他出了三项考验——占领被希汀人强占的林桑岛，为魔法公会夺还被希汀人抢去的蒸汽引擎，最后是铲除盘踞在天统郡的希汀大将裴氏三兄弟。当时希汀人一度进犯到东北部天统郡边境线以内七十里，夺取了当地魔法公会研究的蒸汽引擎，几个希汀散人还占据海上的林桑岛据险自守。柴立行令辛苑大破希汀也是解除边患的需要。这部分故事后来被人记述下来成为《辛王扫北记》。辛苑将这三项任务完成得极其完美：乘快船奇袭林桑岛，以风卷残云之势将岛上的希汀匪帮斩尽杀绝；夜间潜入希汀控制的灯塔，一刀刺死守卫者获得蒸汽引擎，最后是巧用奇兵诱出裴永进、裴永海、裴永章三兄弟，一一斩了，还连续打下五个敌人据点，将希汀人驱逐回他们的老窝。《东行》《扫北》两本书发行于辛王辞世后一年，作为英雄王者题材的小说在人们中间流传着。冯澈自然不会没有看过这两本书，辛王也的确是个了不起的人。但是他从来也没有指望时夜能成为辛王那样的人，这个年轻人对权力和荣誉的向往几乎为零，现在的他正沉浸在与公主朝夕相处的愉悦中自得其乐。

“时夜不会想当国王。”冯澈冷冷的说，“他只是在履行保护公主的职责。”

“保护？”陈武扬起右手，越说越激动，“他到底有什么本钱？勇士同盟会那么多战士为什么就选中了他？因为他从来不顾自己的死活？”

“因为我救过他，因为他要遵守对我的承诺。”

陈武高高扬起的手突然垂了下来，语气也一下子变得暗淡起来：“可怜的家伙。”眼里透出悲哀的神情，但又显得有些不屑，“他也许会很痛苦的，早晚。”

“人不经历些痛苦就无法成长对吗？”冯澈反问道。的确一直有些人是这么说的。

“没有人会感谢给自己制造痛苦的人，那是仇人。反正我没那么高的涵养，我是睚眦必报的。”

“我可没见你报复过谁。作为丞相肯定得罪过不少人吧。”

“一般来说我不恨任何的朱诺安人。”陈武摸了摸下颏上刚刮的胡茬，“朱诺安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

“那你也应该接受时夜的处事作风吧。”冯澈的语气已经软化了很多。

“就算公主能接受，我也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看你应该考虑把他从公主身边调开了。”

“为时尚早吧。”冯澈摇摇头，“棒打鸳鸯会遭骂名的。”

冯澈并不认为陈武在哪里有显著的人品问题，他正直，坦荡，公平，有责任心，要不然怎么能成为王国的顶梁柱。但是也许是生活经历和阅历的差别，他总觉得这位丞相和他之间有难以填平的沟渠。至于年龄比他们还要更大些的大主教陈胜，他简直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他安静得像一块磐石，没有什么嗜好也很难发觉喜怒哀乐，眉宇间还总是透着淡淡的忧伤。三个人虽然都被称作朱诺安的巨柱，但却找不到什么相似之处。

陈武终于不愿意再争辩下去，转身出了院子。望着丞相略显臃肿的背影，冯澈不由得抬起袖子擦了擦汗。

凌凉回到四叶宫就一把把时夜推进他自己的卧房，然后自己钻进卧室倒头便睡。时夜在房间里干坐了几分钟，脑海里还在回想不久前凌凉那段优美的舞蹈。的确是女神的姿态，那胸腹与腰腿的完美曲线，那衣袂与眼波的飘逸旋转，此女真的只应天上有，不愧是王国的公主啊。虽然与公主朝夕相处，但直到亲眼目睹公主的舞姿才知道她身上隐藏的魅力，自己难道是个迟钝的男人吗？或者，公主也许也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心意了？

危急的时刻从不考虑自己，时夜确实是个不得了的男人，但是面对女人时的束手无策，又不得不让人对他的生活阅历产生怀疑。现在整个房内，除了公主和自己以外没有别的人，需要一些勇气，无论如何都需要勇气。

合身兽人的破坏力他已经见识到了，他也比谁都清楚如果那时候陈武再晚一秒消灭刺客自己就将化作空中散落的光点无影无踪，既然这样那就更应该在公主身边形影不离。时夜是这样给自己进行心理暗示：“保护公主是我的职责，敌人对公主的侵袭可能出现在任何时间和地点，那我也就应该在任何时间和地点进行防卫。”

凌凉心理的疲惫要大大重于身体上的。跳舞的时候她已经强压着被合身兽人袭击的恐惧，幸亏时夜在下面目不转睛的凝视给了她不少的信心。回到四叶宫，一向爱干净的凌凉一反常态的连温泉都没有去泡，虽然温泉仅仅和卧室隔着一条过道。她只想早些入睡换来以后的轻松心情，不想再去回忆什么合身兽人，太可怕也太恶心了，那肮脏的触手就这样卷着自己的腰肢，毫不怜香惜玉地甩来甩去。多亏了时夜奋不顾身，要不然自己现在还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呢。脱掉祭典时穿的连衣裙，除下所有的饰品，一丝不挂的凌凉像一只受惊的小猫一样钻进温暖的被窝，暖暖的棉絮亲昵着少女的肌肤，驱走夜间残留的寒意。初秋金色的阳光从窗间透进卧室，遍洒在公主的床头。

“真奇妙，我也能保护男孩子。”凌凉钻在被窝里暗暗的笑，“本来他是要保护我的，哈哈……”

凌凉是那样的喜欢幻想，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无论是睡着还是醒着，对爱情的盼望，对未来的憧憬，不管是不是合情合理，甚至也许是荒诞的各种奇思妙想都会随时在她的脑袋里蹦出来。自从时夜来到四叶宫，对这忠诚的男人的幻想就一直都没有停过。20岁已经算不上少女了，但凌凉的心理远没有她的身体来的成熟。古典小说中英雄美女的故事，仍然作为她梦想中的恋爱模版存在着。王宫里的那些男人，与父亲年龄相当的崔清、白诚、王奉那一辈人自然不做考虑，冯澈固然英俊勇猛，但他似乎对女人缺乏兴趣——听说他以前不是这样子的，罗爽是青年才俊，出身高贵，本领高强，然而凌凉对他从来就没有信任感，总觉得这样的男人身边不会缺少美女环绕，而他能不能专情自己是没法左右的。即使是公主，陷入失败婚姻的悲剧也不在少数——古典小说里也有这样的故事，也不完全是杜撰。至于其他的文武官员，官气十足，暮气沉沉，让人看了就没有胃口。古典小说中的英雄多出身草莽，隐身于市集之中，危急时刻挺身而出，力挽狂澜赢得美人芳心。他刺出决定胜负的一剑，把落难的美人抱在怀里的时候，就是故事的高潮了。凌凉当然想成为故事中英雄怀中的女主人公。但前提是必须有那样一位英雄才行。

时夜，会是那样的英雄吗？

这英雄现在正瘫软在自己的床上，疲惫不堪。连夜赶路，半路上突如其来的激战，从鬼门关绝处逢生，这一连串的事情即使是铁人也不堪重负。公主纤纤素手抚mo在背上的触感隐约未消，被鞭打的伤痛却已不见。脱去战袍，整个人趴在床上，脸贴在柔软的被子上，感觉好舒服。“嗯……公主家里的被子……和她本人一样让人心情愉快……”暖暖的棉絮，像少女肌体一般的触感，对男孩子也是不小的诱惑。裹在被子中就像被心爱的女孩子拥抱，这也许是世上的男人大多喜欢睡懒觉的原因吧。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公主简直就成为他心中女神一样的存在了。世间的女子仿佛再也找不到超越她的美貌和温柔，三千粉黛在她面前也如同过眼云烟。魔法公会虽然美女如云，却也及不上公主的千分之一。公主的身体被一团圣洁的光笼罩着，那是隔离了天堂与人世的光，这少女只应是天宫的仙女，到底是因为什么降落到充满纷扰的俗世呢？毕竟是天界的女神，即使是落入凡间也是美丽的公主，有这样的女孩子与自己朝夕相伴，就算死后尸骨化作飞灰，也没有什么可以遗憾的。

以任何一个正常人的眼光来看这样的判断都言过其实。公主固然是很美丽的女孩子，但要是说真的到了天仙都难以比拟的程度，乃至于人间一切理想中女性美的大集合，那绝对是不可能的，只有这眼前笼罩了光晕的年轻男子，才会不顾一切的产生出这种幻想。在履行对冯澈的承诺的同时，他的心中也产生了属于自己的一片自留地。那是一个小小的天堂，小到只能容下两个人；那也是一个大大的天堂，大到没有了时间与空间的界限，但毕竟那只存在于他自己的脑海中，别人不得而知。

“小凉……”他突然这样呼唤公主，但是公主并没有听见，时夜也没有觉察。因为他只是在梦中这样的叫着。在幻想中的天堂里，凌凉只是他的小凉，而无所谓什么公主或者准将之类冠冕堂皇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