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的情况,二子不愿意主动叫她的,除非有什么事,非叫不可才叫她。即便叫她,二子也不叫王玉梅,只是对她叫“喂”。
王玉梅见二子喊她叫“喂”,很不高兴,狠狠地瞅了二子一眼,找大牛告状说:你看你养的什么乌龟王八儿子,管我叫“喂”,你记着,我不姓“喂”,也不叫“喂”!
等二子回家的时候,大牛责怪二子说:你这个孩子怎么不懂事?没大没小的!以后叫她“二娘”!你叫了身上也不会掉一块肉!
王玉梅我都不想叫,叫她李倒霉还差不多!二子气愤地对着王玉梅的方向说。
大牛生怕王玉梅听见了,赶紧将二子拉进里屋说: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你二叔讨个了老婆容易吗?你叫李倒霉,要是把她叫跑了,你二叔怎么办?你得为二叔想想!
大牛的话说得不错,二牛对二子确实很好,他为人善良。
看在二牛的面子上,二子就叫她二娘,但是,二子不是发自内心地叫她,而是讨厌地皱着眉头叫、恶心地叫、含糊不清地叫。
因此,王玉梅心里很不爽。
这天,程二嫂和王玉梅走一起,二子故意先热情地叫程二嫂,然后停了片刻才冷冷地冷叫叫她“二娘”。
王玉梅不高兴,狠狠地瞅了二子一眼回家。
她回去把板凳拿起来又往地上一砸,生气地对在厨房烧饭的二牛说:太不像话!
什么不像话啊?二牛扭身探头问。
王玉梅指着门外不远处程二嫂说:先叫她后叫我,分明是看不起我,眼里没有我,我哪样差似她!
谁这样叫啊:二牛问。
二子那个小水泡子!王玉梅愤愤不平地说。
哎呀,你一个孩子较什么劲啊!二子不是看不起你,你误会了,他说话有时候有点颠三倒四的,二牛说,比如,那天他对我说,猪和我妈都没吃。二牛问:你看,他把猪和他妈排一起,把猪排在他妈前面了,能说猪地位比他妈重要吗?
王玉梅听了,噗嗤地笑了。
见王玉梅笑,二牛接着说:你有事先找生产队队长处理,处理不了才会找村里乡里干部,你能说生产队队长比村里乡里干部大吗?不能这样说!其实,后面才是重量级的呢!
王玉梅听了,笑着点头说:你这个呆子,今天还会说话呢!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放他一马!
二牛高兴地说:好嘞!都是一家人,和和气气多好!可是二牛不知道,王玉梅嘴上说“放二子一马”,心里却在盘算着怎样暗害二子和张敏。
二子讨厌王玉梅,不想看见她,更不想和她说话,可是,在那缺吃少喝的年代,她家枣树上的枣子却很诱人。
说是她们家的枣树,其实,那颗枣树是二子爸栽的,分家后,枣树更靠近二子家的屋边。
分家时,那颗枣树还不结枣,因此,谁也没有注意到,可是,分家后几年它却长得很茂盛。夏秋季节树上挂满了山枣。王玉梅见了,就将它霸占去了。
当枣子成熟的季节,枣树上挂满了无数的或紫红、或青白的山枣馋的二子直流口水。
张敏见了,心里很不舒服,说:那颗枣树,还是大牛从几十里以外的山上挖了拿回家栽的呢。可是,张敏也不想为了一颗枣树和王玉梅翻脸,就是翻脸也要不回来。
那时候,小孩子都很馋。枣树还在开花的时候,二子就一天到晚去看,盼望枣子快快长大。
枣子成熟的时候,二子特别想吃枣子,眼珠子差点都飞枣树上去了。
看见二子看着枣树,王玉梅用恶毒的眼睛瞅着他,似乎想把他瞅死。
二子看见王玉梅瞅着她,就不敢多看枣树。
这天,二子从枣树边经过,看见枣树上结满了枣子,就眼馋地看了几眼。
王玉梅见了,没有瞅二子,笑眯眯地点头招手说:你过来!
二子心想:你还有点良心,莫不是给枣子给我吃?那也是我应该得的!这样想着,就怯怯地走了过去。
见二子过去,王玉梅从口袋里拿出个东西握在手里说:咯,枣子!拿去吧!
二子伸手去接,可接到手的却是一颗石头。
二子把石头扔地下,瞅着王玉梅。
王玉梅笑的差点岔了气。她笑过之后,说:对不起哈!拿错了。又把手伸到屁股后面,抓一把什么送二子嘴边说:这回是真的,把嘴张开!
二子想吃枣儿,就张开嘴,却没有看见枣儿,倒闻到一股奇臭无比的屁臭味,知道她手里握着的不是枣子,而是臭屁,就生气地退后跺开,然后,狠狠地瞅她。
我知道你饿了,给点屁给你吃啊!王玉梅说。说完,她笑的前仰后合。
二子气愤地走开。
本来,枣树是二子家的,至少是两家的,二子可以光明正大地拿着竹竿去打枣,可是,由于王玉梅霸占了枣树,二子吃不到枣,还被她侮辱,是可忍孰不可忍!义愤填膺,决定去“偷”枣。
二子开始是等王玉梅等出去了,偷偷地爬树上去摘枣。
树上有刺,稍不留心身上就会被刺破。
枣树很高,树干很脆,容易被折断。二子有一次偷枣时踩断树丫就险些从树上掉下来。
更可怕的是,树上面有马蜂窝,二子却不知道。当二子离它很近的时候,马蜂们会突然袭击。二子头上就曾经因为偷枣被马蜂螫了几个大包,撤退时慌乱中又差点摔摔死摔伤。
从那次被马蜂螫了以后,二子再也不敢爬上枣树去摘枣。
太想吃枣时,二子就等王玉梅家里人不在时躲在拐角用土块砸,等到枣子落地时装着正巧路过的样子去拣。
这天,经过侦查,二子发现王玉梅一家都外出了,蹑手蹑脚来到枣树下,看看四面没人,就拿起土块向枣树用力砸去。枣子噼里啪啦落到地上。二子正想去拣,却发现王玉梅又回来了。
跑已经来不及了,二子看看四周,发现枣树边的阴沟上有许多草,急中生智,就快速地隐蔽到阴沟的草下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