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感觉冷千雪不会那么轻易让沈墨祁重新回到沈林的,可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所以气氛一直这样僵着,好在沈墨祁没有感觉到不自在。也许,他根本就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所以才会如此坦然。而我则是因为思虑的太多,以至于让自己变得诚惶诚恐。
吃完拉面,时间还早,可是展晨已经打来了好几个电话,但我还在气头上,不想接起。沈墨祁劝我:“展曦,你还是接一下吧,不然的话,展晨会担心的。”
“我才不要!”我脱口而出。
沈墨祁敏锐地察觉到了我和展晨之间的问题,忙问道:“你和展晨吵架了吗?”
我赌气说道:“我才不敢跟他吵呢,他是我们家的大家长,什么都得听他的,我一个被他管束、监视的人,有什么资格和他吵架呢!”我语气不算好,沈墨祁也听出来其中的怒火。
沈墨祁说道:“既然你心情不好,我们一起去逛逛别的地方,等你心情好点了,再接展晨的电话也好!”说着,沈墨祁便拉着我的手走出了拉面馆。
我不是第一次被沈墨祁牵手了,可是,每次被沈墨祁牵着手,我都会感觉胸口好像有一只小鹿在乱撞。这样恋爱的感觉不是展晨说的冲动,而是真实存在的爱情。虽然我和沈墨祁错过了从前,可是在以后,我会用一生的情感去温暖他的心,让他永远沐浴在阳光之中,笑得像从前那样灿烂。
好奇怪,我脑子里竟然闪现了沈墨祁从前的笑容。那是我从未接触到的,可是,此刻我却轻易地便想象到了。也许,我们真得是前缘未续完,到这一世才要继续这份恋爱的吧。又或者,在我失去的记忆中,真得有沈墨祁的存在,只不过,因为当初我们都还很懵懂,到现在我们才渐渐淡忘了而已。
沈墨祁拉着我的手,慢慢地在街上走着。我们竟然真得好像一般的情侣一样,沐浴在别人羡艳的目光之中。这样的感觉,也是那么的熟悉,仿佛曾经我们经历了几百遍。
“展曦,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沈墨祁忽然间停下脚步问我。
我抬起头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跟随着沈墨祁的脚步,来到了一所名叫“金华高中”的门前。这校门口十分古老,看起来有几十年的历史。今天正好周末,这里的学生都放假了,也显得有些冷清。
沈墨祁告诉我,他也是从这里走出去的。我一愣,原来沈墨祁是来带我逛母校了。我很高兴沈墨祁愿意让我参与到他过去的生活当中,而这里的一切,也仿佛和我有着奇妙的缘分,我看到这里的一草一木也感触颇深。
沈墨祁带着我走进了校园,逛了逛教学楼,找到了曾经沈墨祁所在的教室。此刻,我和沈墨祁居然童心大起,一起找位置坐下,当起了高中生。
我看到沈墨祁坐在了最左边的最后一排,心中忽然有些感触,脱口而出:“你以前好像就是坐在那个位置的!”我说完这话,自己都觉得奇怪。沈墨祁则是神情忽然凝重,对着我的方向说了一句:“以前,她也是坐在你这个位置上的。”
沈墨祁的话让我有些诧异,我连忙从座位上跳起来,觉得触及了沈墨祁心底的那根敏感的弦。不用想也知道,沈墨祁口中的“她”肯定是冷千雪。好凑巧,我这么就这样坐在了冷千雪的位置上呢。在听到沈墨祁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的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沈墨祁没有再说话了,而是凝神望着窗外,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而我则紧紧攥着一直放在身上的海豚手链,心中满是苦涩。我很想要拿出来,询问沈墨祁这手链为什么会有一模一样的一条,可是我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去询问,最后只能将话咽进了喉咙里。
过来好久,沈墨祁才从座位上站起来,打算要离开。这一次,他没有主动牵着我的手。而我竟然也有些赌气,只是静静地跟在他的身后,没有再与他并肩而行。我们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走着。忽然间,在路过操场边的一个放体育器械室的时候,沈墨祁停住了脚步。
我顺着沈墨祁的视线望过去,竟然看到这房子被大锁锁了起来。透过布满灰尘的窗户,还可以依稀看到里面那些陈旧的体育器具。我很纳闷,这里为什么要独独被锁起来。我好奇地要过去深入探查,却被沈墨祁拉住了手臂。
“不要过去!”沈墨祁的语气急促,似乎里面有什么不好的东西不想让我看到。他越是这样我越是好奇,也许是因为刚刚和他赌气的原因,我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现地有些叛逆,我挣脱开了沈墨祁的手,快步走过去,打算打开大锁,进去查看。
这锁很结实,一般人根本扯不开。我只能透过门窗往里面望去,却不想,当我终于看清里面的一切的时候,我竟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排斥感。似乎这里有什么怪物一样让我心惊,我抚着自己发疼的心,忍不住往后退却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地上,好在身后的沈墨祁及时扶住了我。
可是,我的心情却无法再平复。我几乎是反射性地喃喃自语道:“这里发生过可怕的事情……好可怕……”沈墨祁忙拦着我的腰,将我带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许久,我的心情都无法平静。我总觉得记忆里有一些东西呼之欲出,甚至我都能感受到那种凄凉、恐怖的感觉,可是我却怎么也想不起具体是怎么回事。
沈墨祁见我脸色难看,也有些自责:“我不应该带你来这里的。”
我听到了沈墨祁的歉意,但是我的心情却依然因为那个尘封的体育器械室而难过不已:“墨祁,那里是不是发生过可怕的事情……”我还是在纠结着这个问题。
沈墨祁凝视着我,许久,才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会知道那里发生过可怕的事情?”
“我不知道,我只是有一种感觉而已,就当是第六感吧……”我只能这样解释。
我以为沈墨祁会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却不料,他竟然说出了实情:“你的第六感没错,那个地方确实是我这一辈子最痛恨的地方,因为在那里,千雪曾经遭受过学校不良少年的侮辱。”沈墨祁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些事情的,而我则是吃惊不已。
“你的意思是……”我不敢说出我的猜想。
沈墨祁却面无表情地回答了我:“你猜的没错,是lunjian。”
在听到沈墨祁说出“lunjian”这两个字的时候,我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心一下子被击碎的声音。难以想象,那么高傲的冷千雪,竟然有如此不堪的经历。这件事虽然是发生在她的身上,可是在我听来,却好像我是那个受害者一样痛苦不堪。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会对她百般忍让。很多人都说她变了,是不是因为这件事……”忽然间,我能理解冷千雪的疯狂了。在她高傲的面具之下,竟然藏着一颗如此破碎的心,也怪不得她的脾气会那么坏了。
可是,沈墨祁却回答我:“不是因为这件事,千雪曾经是一个很坚强的人。那种坚强是任何人都无法想象的,她受到了那么大的伤害,心里惦记的却是自己的亲人……她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女人,任谁都不能和她相比……”
沈墨祁的话字字出自真心,此刻,我也真得深刻体会到了沈墨祁对冷千雪的爱有多深。特别是那句“任谁都不能和她相比”的话,更是深深震撼了我的心。我想,这辈子我都无法取代冷千雪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了吧。
此时此刻,我忽然间发觉自己的爱好渺小,也好任性。我再怎么做,也无法企及冷千雪在沈墨祁心中留下的印记。即使现在冷千雪的性格有些改变,可是她曾经的坚强、善良却让沈墨祁无法再容纳下另外一个人。
我的爱真的好可笑,我一直以来的执着在此刻也显得那么微不足道。我好想嘲笑自己,什么上辈子的情人、什么永远的唯一,在此刻都显得没有任何意义了。面对沈墨祁的坦诚,我好想抓住他狠狠敲打他一番,以泄心头之恨的,又或者失声痛哭,让他赔偿我这段时间对爱的付出。
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做。我只是静静地将一直攥在手心里的海豚手链拿了出来,放到了沈墨祁的手中,强忍住心中的悲痛,对他说道:“墨祁,我很感谢你能够对我真实说出了心中的想法。你曾经说过,我是你不能错过的女人,可是我有些误会了,我以为这样就是将爱交付了。可事实上,是我太过任性,把自己的情感加诸到了你身上,让你被冷千雪误会,还差点搞得你们离婚。我大错特错了,你既然深爱着冷千雪,就不要辜负她这样一个好女人。这个手链,我也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巧,和冷千雪送给你的一模一样。现在,我把这个还给你,你不要再把它弄丢了,至于另外一个,你随便处理吧,扔掉也好,送人也好,就当你我是一个错误的相遇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