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认识老头子啊。”花不羡耸耸肩装出轻松的样子,他向来不会因为对方是长者而摆出尊重的态度。
“独行啊,但是有些情份。”那老者摸了摸胡子淡然坐下了。
“你刚刚说四捕比不上三盗?”花不羡说,他不喜欢被否定。
“并不是比不上,而是四捕出现了两年连三盗的样子都不知道这是不是说不过去啊。”老者平淡的说。
“这怎么能说明三盗就比四捕厉害呢,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也许三盗是怕了四捕所以不敢在他们面前出现呢。”这时候董妙曲说了一句。
“哦?小姑娘说的也甚是有理,只不过这就是江湖,没有什么公平可言,哪个小偷也不会和捕快正面交手的,而且更不公平的在于捕快没有抓到小偷就是捕快输,走到哪里都是别人都会这么认为,没有人会去同情一个捕快的处境。”老者微笑着,他并没有说错,也没有向着哪一方说话,只是说出了江湖中的规矩。
“唉,这样子被别人说成了输的确是让人不太愉快,我想要是真的比试一下就算输了也让人能心服。”花不羡摇摇头,他一心想遇到和自己齐名的三盗,可惜这两年没有机缘。
“小兄弟你是太寂寞了。”老人的眼光一般不会错。
花不羡的确有点寂寞,虽说平天府一直在查询黑道家族的案子,可是花不羡每次都足够聪明的解决了,对于他来说这些都是小案子,所以他很寂寞,一个捕快的寂寞。
“寂寞?我想是吧,都怪我自己太聪明了。”花不羡说的很随意,向来如此。
“老夫虽然不知道三盗的踪迹,但是却知道一个让你一时不寂寞的法门。”那老者笑了笑。
“什么法门?如果你说的是喝酒那就算了,那是和旗鼓相当的朋友喝才不寂寞。”花不羡说,他想到了叶流川,他嘴上说的旗鼓相当却从没赢过对方。
“这到不是,我只知道昨日在散忧坊发生了有趣的案子,若是花捕头有兴致但是可以一试。”老者说。
“真的吗?想必又是无关紧要的小案子吧。”花不羡打个哈欠,他有点厌倦了那些无聊的案子。
“是这样啊,看来独行兄的眼光是有些问题,四捕居然如此懒散。”老者不急不慢。
“什么?你是说我办不了,老头我早看你没怀好意了,想必是当初输给了那老头子现下才到处说四捕比不上三盗来诋毁平天府吧,今日我就去办案,如果我办成了,你就不要到处说四捕比不上三盗。”花不羡从一开始就发现了这老者不怀好意。
“好啊,老头子说话算话,那如果你没有破案呢?”老者问,赌博自然要有风险。
“如果我输了我就在你面前跪下,大声说自己是笨蛋。”花不羡盯着对方,他自然知道自己不能输。
街,依然热闹。此刻董妙曲就像这来往的人群一般乱。
“你刚刚在想什么?”董妙曲问。
“我在想那老头是谁。”花不羡说。
“你没有想过自己会输?”董妙曲问,她在担心对方。
“我从来不想这种事情。”花不羡说。
“为什么?”董妙曲不知道花不羡的自信到底来自哪里,好像他从来没有谦虚过。
“因为我真的不会输。”花不羡的确从来不谦虚。
散忧坊是一间赌坊,当地最大的赌坊,走过了两条街就可以看见。
“其实那老头子说这里有案子的时候我还是很高兴的,不过我要假装不在意。”花不羡说。
“你想的还真是一般人想不到的。”董妙曲说。
“因为我还不知道他是谁就不能直接被他牵着走。”花不羡说。
“可是你还是来了,并且是打完赌来的。”董妙曲说。
“至少气场上没有输,还有啊,我说过你要去了解江湖。平天府号称知道天下秘密最多的地方,而你却好像什么都不知道。这散忧赌坊也是和黑道有关联的,作为平天府的捕快,我有什么理由不来查案呢?”花不羡说。
散忧坊的门是关着的,大白天关着门的确有问题。
门口有两位官兵把手。起初花不羡没有理他们想要直接进去,他向来不喜欢主动介绍自己,也许他认为谁都应该认识他。
“官府看守重地,闲人不可进。”刚走到门口那两人酒挡着他。
“哈哈,看来又出现可两个看不起你的人啊。”董妙曲在一旁,她觉得看太过于自信的人受点打击是很有趣的事情。
“我不是被人看不起,而是还没有人认出我。”花不羡说。
花不羡亮出平天府的令牌后便进去了,普通的官兵怎么敢挡平天府的人。
推开门,赌坊里自然没有人,本来应该热闹非凡的赌场此刻安静到吓人。有些恐怖并不是视觉上的恐惧,而是单纯的违反了一些自己印象中的概念。就像是落下的雪不会融化,就像有灯芯有灯油的灯点不着,就像是此刻该热闹的赌坊只有花不羡和董妙曲两人。
“这赌坊真是诡异。”董妙曲说。
“并不是赌坊诡异,不过是你一时间没有喜欢它的安静。”花不羡但是很镇定。
虽说安静但也不像是有什么案子发生,顶多算是被官府查封而已。
当然一切还是表面现象。当他们到赌坊后面推开了老板的房门时才知道这个案子是有多么恐怖,多么复杂。
散忧坊老板的房中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或者说那并不算是两具尸体了。老板与老板娘的双手被人从齐肩砍断,双脚也从大腿刺痛砍断散落在房中各处。
一看到这样的场面董妙曲惊叫一声马上转头把刚刚吃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来时在走廊看到了血迹,花不羡猜测是老板这发生了命案,没有想到一进来看见了如此血腥的场景,他努力吞了一下口水让自己不至于吐出来,他当了两年捕快,查过的命案也不少,看过的尸体也不少,但这还是头一次看见如此凶狠的杀人手段。
董妙曲吐完还在外面扶着柱子,头一阵眩晕。花不羡已经进去检查尸体了,血迹已经干了。他看了看尸体的僵硬程度,这的确是昨日发生的命案。老板与他夫人死的时候面相非常痛苦,想必是凶手几人没有一击致命而是生生砍下了他们的手脚让他们痛苦致死。
想到这里花不羡马上站起身往别的房间跑去,他推开几个房门后知道自己没有猜错,对方是来灭口的,另外的六个房间,三男两女被用同样的手法杀死,死相也是让人感到恐怖。花不羡从来没见过有人死的如此痛苦。
赌坊老板一家七人被灭口,最小的孩子不过十六岁。花不羡退出房门闭眼哀悼了一下,随后他狠狠的抓紧了拳头。他实在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人会犯错,但不应该受到这样的惩罚。
就在此刻花不羡听到了门口有动静。片刻就看到十几个人朝这里走开。
“我当是谁,你们平天府的人现在是越来越狂妄了,天下案子都是你们的啊?”带头的那人说话,他看上去比花不羡大五六岁。
“平天府并不是狂妄,我们不过是尽自己的职责。”花不羡说,他认出这些人就是当地官府的人,带头说话的就是调查这案子的捕快。
“职责?那天下的捕快都可以回家种田了,全部的案子都交给你们平天府就好了吧。”对方没有丝毫的退缩,见来者不过是二十岁的少男少女气焰更嚣张了。
“还未请教你是?”花不羡问。
“我叫赵翰,这个案子现在归我管。没有你们平天府什么事。”赵翰说,他并没有把花不羡放在眼中。
“我叫花不羡,这个……”花不羡说。
“哦,你就是那个四捕中的‘追星’花不羡啊,上任两年了也没有抓到三盗就来这里抢我们的功劳,平天府了不起吗?”花不羡还没有说完,赵翰插了一句。
“平天府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花不羡说,他想到了老板一家七口被灭门心中很气愤。
气愤后的人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遇到睡都很激动需要发泄内心的不满。另一种是外表非常的平静,他只对关注惹怒自己的人。显然花不羡是后者,他气愤的是那个凶手所以一时间没有和气焰嚣张的赵翰发生什么冲突,若是换作平常,花不羡就算不用武力也会在口头上教训一下对方。
“这里没有你们的事,你们可以走了。”赵翰见花不羡没有反抗,想想四捕也就不过如此。
“我为什么要走,你查你的,我查我的就是了。”花不羡说的很平静,也没有退缩的意思。他生性是一个浪子不喜欢用平天府的权利去压制对方,让人心服才是他的风格。他知道他不能走,并不是因为他是捕快,而是凶手残忍的手段激发了他内心的正义敢,他要是走了他就不是花不羡了。
“好啊。”赵翰没有赶他,毕竟花不羡是平天府的人。
说完花不羡与董妙曲往外走。
“你要去哪?”赵翰挡住了他,伸手把他推回了原处。
“我去办案,还能去哪?”花不羡没有生气,不过开始讨厌赵翰了。
“喂,花捕头,不如咱俩赌一把吧。”赵翰看着面前这而是出头的少年说。
“赌什么。”花不羡没有看他的眼睛,他其实没心思赌,不过他知道他不赌赵翰会缠着不放的。
“就赌这个案子,看是你先破还是我们先破。”赵翰说。
“好啊,我输了我的称号就给你了。”花不羡说。董妙曲很吃惊,这明明是不公平的赌,前几日的劫镖案是衙门的协助花不羡才顺利办成的这次却要和官府竞争,而奇怪的是花不羡去赌接受了,她知道花不羡并不是笨的人。
“可以,我要是输了我这条命就给你。”赵翰睁眼看着他。他还算是个有血性的人。
花不羡没有理,他离开了。
他没想到一天之内和别人打了两个赌,两个难么全输要么全赢的赌,他知道这是两个都不能输的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