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太傅倒也好奇,便将诗文递给了林仲。
林仲也没多想便当众念道:“风冷结阴寒枯叶,别离长依望高楼。迟迟月影斜依竹,叠叠诗余赋旅愁。将欲断肠随断梦,雁飞连阵几声秋。”
这一声朗读下去,在场人不觉赞叹这是的确精巧,却也在心底更相信莫汐雪是抄袭的事情。
“不知莫大小姐认为本官哪里念错了。”
林仲想着,看你怎么狡辩,却没想到,莫汐雪只是接过诗文后冷冷一笑。
“全部”
这话一出来,众位闺秀可是笑出了声,若是刚刚还抱有一丝幻想,如今便是觉得这莫家大小姐纯属在胡闹,毕竟众目睽睽下,人家哪里念错了。
“你这是何意?”
林仲也是气得不轻,他本想说有种你自己来念,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林编修这是在请教了?”
莫汐雪这话一出,林仲就算不被气死,也快要吐血了,只有魏太傅和江映雪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
“太傅,您看这?”
林仲求救般的神情看向魏太傅,魏太傅捋了捋胡须说道:“不懂确实要请教。”
林仲没了法子,便朝着莫汐雪躬身作揖,一副求教的姿态,心里想着飞得越高摔得越惨。
莫汐雪知道胃口吊多了就没意思了,便开口说道:“这诗要倒过来念。”
这话一出,林仲再也憋不住笑了。
“莫小姐还是别把自己平时读书的习惯显露出来了,省的全京城都知道莫家大小姐胸无点墨了。”
一时间台下也是一阵鄙夷,莫汐雪却用一种看白痴的神情看了看林仲,缓缓说道。
“那好,你听好了。”
莫汐雪没有看那张纸,而是对着所有人朗诵道:“秋声几阵连飞雁,梦断随肠断。欲将愁旅赋余诗,叠叠竹依,斜影月迟迟。楼高望依长离别。叶枯寒阴结,冷风留得未残灯。静夜幽庭,小掩半窗明。”
这首词一出,全场静寂不已,若说刚才那首诗作的精妙绝伦,这首即兴修改的词可以被称为前无古人了。
林仲不敢相信这一现实,连忙从莫汐雪手中夺回纸张,却在发现诗文上几处极小的停顿字符后,震惊不已。
“你居然改了原诗。”
一听到林仲惊讶的声音,众人这才意识到莫汐雪刚刚说的寻常诗过于乏味的真正含义。
“原来人家这不是抄袭,而是别具一格创新,如今的词比原诗高出的境界可不是一星半点。”
一个懂行的人率先开口,其他人立刻跳出来为莫汐雪辩驳。
一时间,众人看向莫汐雪的眼神又羡慕崇拜,有嫉妒,也有不安,比如台上的林仲,他甚至一想到自己刚刚的猖狂就觉得想要找个洞钻进去。
说好的莫家大小姐,不喜诗书文盲一个呢,这要是文盲,那天下人就连文盲也不如了。
魏太傅看着莫汐雪一脸淡定,不因别人的羞辱和惊叹而有一丝改变,如此别具一格超脱世俗,让魏太傅赞赏不已。
没想到,你竟有这个本事!
一旁的莫凌月则是攥了攥双拳,心底懊悔不已,本以为这个局已经天衣无缝,没想到她还是轻敌了。
思及此,莫凌月立刻跪在地上,又是一脸的梨花带雨。
“都是姐姐不好,误会了表妹,还请表妹原谅,请太傅责罚。”
这戏演的真是厉害,莫汐雪要是不依不饶估计又要被人诟病,而后面一句虽然说了请太傅责罚,实际上提醒莫汐雪就算她是故意陷害的也轮不到她来惩罚。
反应的真是够快,果然不愧是骗了她十余年的好姐姐。
“表姐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本以为表姐在外学习数年文思斐然定能明白妹妹用意,如今看来倒是妹妹思虑不周了,若有下次定会提前告知表姐,省的表姐的苦心白费。”
莫汐雪刻意咬紧后面四个字,这话无非是说莫凌月没什么真才实学,看不出来她不怪她,莫凌月一向心气高,自然受不了这般嘲讽,她就是要她在人前下不来台。
果不其然,莫凌月在听了这段话后面色白了一阵又一阵,她这才明白原来莫汐雪早就看穿了她的局,之所以还要接她的诗就是为了能够彻底碾碎她的骄傲。
也是,若莫汐雪不接她的圈套不仅入不了考场自己日后也会对她加强防备,与其未来费心防备她还不现在就将计就计毁了她。
莫汐雪,你果然够狠。
莫凌月正恶狠狠的想着,众人的视线却被另外一个人吸引。
“如此才女,实属我大周之幸。”
一阵男音传来,迎面便走过一个蓝袍男子,那周身的贵气无疑昭示了他尊贵的身份,他就是权倾朝野的誉王东方晟。
莫汐雪一见他便思绪起伏,当今周朝权势最高的无疑有三个人太子东方辰,誉王东方晟,还有一个便是一个外姓王瑾王南宫煜。
而她前世最恨的人,东方止,则是依附于誉王的陵王。
前世她看遍了皇权争夺的血腥残酷,对皇室中人可谓一点好印象都没有,尤其是这个誉王,表面一副明君样子,实际上则是个满腹谋算的小人。
“见过誉王殿下。”
莫汐雪收起自己的所有情绪,福身行礼。
原本誉王来此是为了寻人,但当他视线落在莫汐雪的身上时,便觉得一阵熟悉之感,不由得出口问道:“这位小姐如何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