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母亲不让大哥玩枪以后,一向闲不住手脚的大哥觉得心里痒痒的。每顿饭尽是白菜萝卜酸菜没有荤腥,实才没有口味。尽管大哥每天在地里干活累得够强,还是耐不住要寻机会弄点儿荤腥回来改善家里人的生活。
水田里的泥鳅、黄鳝、田螺、蚌壳这些小水产品没有少拿回家,池塘里的甲鱼、乌龟也常常往家里捉。
一个夏天的中午,我正在家里睡午觉,忽然听到大哥在池塘里喊我:“二佬,快拿篮子来!”我猜想准是大哥又捉到什么鱼了,急忙提着篮子来到池塘边。只见大哥站在没膝深的池塘里双手举着两只大甲鱼正得意的笑呢!好家伙!够咱家吃几餐了!
我很欣喜,飞快的凑过去将甲鱼接进了篮子里。抓到了这等好家伙,按平时的习惯大哥会高高兴兴的回家炫耀一番,但此时大哥仍不上岸,继续在池塘边上的浅水里用脚踩探。见此情形,我猜想一定是大哥认为还有希望在池塘里找到甲鱼。于是,我也来了兴趣,靠近刚才大哥收获甲鱼的地方试着踩探起来。
突然,我的脚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挪动,我兴奋地挽起袖子正准备伸手去抓。
“别忙,小心被甲鱼咬着!”大哥立即阻止我。大哥说要用食指和母指去挟甲鱼的后腿根部,不然一旦被甲鱼咬着了手,不打惊雷它都不会松口。好险!我差点吓出一身冷汗!
我毫不怀疑大哥的经验,按大哥介绍的方法很快地抓起了一只大甲鱼。真棒!这只甲鱼拿到手中沉甸甸的,足有二斤重。
大哥在附近反复踩探,又抓起了两只,我也在附近又找到了一只。这时,鲜活的甲鱼已经装满了一小篮,收获真不少!
回到家里,全家人乐翻了天,我忍不住问大哥:你是怎么知道那地方有甲鱼的?大哥神神秘秘地说: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有个白胡子老爷爷在梦里告诉我咱们家下边的水塘里有金银财宝。我半信半疑,上午在队里劳动时还一直想着这事。我一想:也许这梦是在告诉我什么信息,反正也费不了多大事,中午我就到塘里踩探试试,结果金银财宝没发现,就发现了这几个王八。哈哈!福份要来了!
大哥说这事时神采飞扬,我想这准是他瞎编的。后来我用心观察:大哥捉到甲鱼的地方岸上有一棵树,因此下面的水比别处阴凉,甲鱼就是躲在树下这个阴凉地方的泥巴里。不过谁也不会想到这里就是一窝甲鱼的藏身之所,大哥观察细心还真是不一般。
还有一次,是一个秋天的傍晚,大哥从队里收了工,立即邀我上趟六头山。
“二佬,跟我打伴上趟六头山!”
“这么晚了上山干什么?”我不解地问。
“你别问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快跟上!”
大哥拿起家里的鸡罩(一种用竹子编制的高一米、直径一米左右、上面较小底盘较大的圆形罩子),兴冲冲的往外走,我紧跟在他后面。
一会儿,我们就到了六头山,此时天色已经灰暗。大哥放慢了脚步,选择没有树枝的空隙地方,猫着腰蹑手蹑脚往前行,眼睛还不时的朝前面望望,好像是在找寻着什么东西。我也学着他的样,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后面。
前面出现了一蓬灌木,这时大哥停住脚步,定了定神。突然,他掀起鸡罩猛地朝那蓬灌木罩了下去,弄得灌木的叶子顿时沙沙作响。正在此时,不远处“咯!咯!咯!”的飞出一只野鸡,翅膀急促的拍打着,随即消失在林子里。
“噎!怎么搞的,我没有记错啊!”
大哥叫嚷着,显得非常失望。我此时终于恍然大悟。但大哥还不死心,俯下身子伸手到鸡罩里摸了又摸。
“没有!没有!”他还以为飞走的是另外一只野鸡呢!
原来,大哥白天经过这里时,看见灌木丛中有一个野鸡窝,窝里还生了两个蛋。当时他就用了心计,没有去动这个窝。他断定今天晚上野鸡准会回窝,哪知道野物比人还狡猾,这时候还没入窝。天知道是它发现有人动了它的窝提高了警戒等级呢?还是时间太早不是捕获的最佳时机?
野鸡没捕着,大哥扫兴得很,他知道那家伙受了惊吓,以后再也没机会在这个窝里捉拿到它了,于是捡回了那两个蛋径直往回走,连鸡罩也没有心事往回拿了。
我只得背着没有罩着野鸡的这个倒霉鸡罩跟在他后面往回走,心想或许是野鸡命未到期,还可多活些日子,说不定哪天还会落入大哥之手。此刻我并不想在大哥面前唱埋怨歌,以免打击他的积极性,也不想在此时惹他生气。
我们就这样一声不吭地一前一后走着……一会儿就回到了家里。
家乡的山山水水真的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如果不是人越来越多,说不定这些快活的野鸡或小鸟小兔之类的活物们根本用不着整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哎!人啊,真是太无情!我这么胡思乱想地想着这些杞人忧天的事,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这些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