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来自边远乡村的老妇人,每天清晨都从家里花一个小时步行冲向十余里外的小镇,什么也不买,到医院看望一位本不相识的孩子后,再回头向家里急急的赶回去,日复一日,足足坚持了两个月。每当早起的人们看到她勿匆的脚步,总会对她投去感叹的目光。她这样坚持,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一位与她素昧平生的孩子。
这位善良的大妈就是我们今天的主人公——付大妈,事情要从两个月前说起。付大妈已是一位年近七旬的老人,除了身体发胖,有些高血脂外,身体还算得上硬朗。老伴多年前就已去世,唯一的儿子长年有外,只有在重要的日子里才会驾着那辆价值百万的宝马回家看望老母。家中只留下付大妈一个人,尽管儿子多次请求母亲搬到城里去住,但老人不习惯,还是乡里乡亲热闹。天生的热心肠,左邻右舍的邻居总喜欢到大妈家坐坐,尽管是一个人独居,有邻居的照应,大妈家里却总是那样热闹。
两个月前,大妈和几位邻居老人一起到镇卫生院进行每年一次的老年人身体检查,据说这是农村合作医疗给每个老年人的福利。
在医院长长的走廊尽头,那一间不起眼的小病房里,一位十来岁的孩子形容枯槁,苍白的小脸不时因为剧烈的肝疼而不断扭曲。长长的睫毛下是孩子强忍的泪珠,却没有办法忍住那一声声痛苦的呻吟。而坐在他身边的是他的妈妈,痛苦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在遭受巨大的折磨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瘦弱的母亲恨不得这些苦难发生在自己身上,然则,医生明确地告诉她,“您的肝脏配型不成功,不能移植!”短短的一句话就像给年幼的孩子宣判了死刑。看着年幼的孩子在病疼中煎熬,年轻的母亲几欲发疯。三十几岁的人,双鬓间已满是白发。无助地看着孩子,看着那一滴滴因疼痛而滴下的冷汗,仿佛那已不再是水珠,而是从孩子身上流出的鲜血,是孩子不断流逝的生命。
付大妈排在身体检查老人的最后,那病床上偶尔传来的几声呻吟如一根根无影钢针扎得付大妈阵阵辛酸。这是怎么回事,那病床上痛苦得有些扭曲的脸深深地印在了付大妈的脑海中。反正队伍还长,付大妈干脆坐下来,和这位年轻的母亲拉起的家常。
一问才知道,孩子前一段时间在家门前玩,不小心从高台上摔下来,砖块正好顶在孩子的肝脏上,引起肝功能衰竭,如果不及时手术换下坏死的肝脏,孩子就只能等死。然而更不幸的是,孩子的父母以及全家老少都来做了配型,却没有一个人能与孩子的肝脏配型成功。眼看着孩子一天天消瘦下去,一有老小没有一点办法。像这样的情况,没有合适的肝脏来更换,孩子最多还有两个月的生命了。
终于轮到为付大妈检查身体了,一番折腾下来,医生高兴地告诉大妈,说:“老人家,您身体还好,就是有些脂肪肝,不碍事的,只要平时加强一些运动就好了。”大妈深深地看了一下身后那间小小的病房,然后坚定地告诉医生:“老师,你能不能让我和那个孩子做一下肝脏配型,看能不能?”年青的医生惊讶地看着这位矍铄的老人,半天说不出话来,因为他刚才看了老人的化验单,老人的血型和孩子的血型完全一样。因为有好多亲友来为孩子做肝脏移植配型,都没有成功。这个孩子的情况,医生是再熟悉不过了。
“可是您老有脂肪肝呀,脂肪肝是不可以做肝移植的,”“不是说通过锻炼就可以康复么?”老人急切地望着医生。“好吧,试试吧,我看你老就别抱太大希望了。”说完,医生熟练地拿起刚才从老人手上抽取的血液和孩子的血液做配型实验。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医生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位老人的配型竟与孩子的配型完全吻合。这是怎么回事呢?看着化验结果,医生犹豫了半天,眼前是一位年的七旬的老人,做这样的手术,恐怕老命都得丢在手术台上,然而,她却是能救孩子的唯一希望。最后,医生还有忐忑的告诉老妈妈,“大妈,你的肝脏和这个孩子的肝脏配型完全吻合,你可以救这个孩子,但是,你已经这么大岁数了,如果做这样的手术,你就有可能再也没办法走下手术台了。这是一命换一命的事,我看您还是别做的好。”老人坦然地望着医生说:“老师,你别担心,我这是已经在鬼门关前徘徊的人了,而这个孩子不那么小,他要走的路还有太长太长。就算为了这个孩子,我真的死了,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已经活了七十年了,也够了。这副老骨头还能救人一命,也值了。”
而在不远处的病房门口,那位年轻的母亲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位清矍的老人,忽然,卟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不断地滚落,早已泣不成声。“如果能救我的孩子,您就是他的再生父母,我奉您如亲娘,为您养老送终。”老人摇摇头,慈爱地看着这一对母子,只简单地说一句:“孩子,不怕,坚持就有希望,两个月后,我一定给你健康的肝脏。”说完,老人点点头离开了。
从那天起,付大妈每天天刚发白就起床了,像自己年青时候一样,大步迎着朝阳前行在通往镇上的公路上。偶尔几个早起的村民远远地看着迎面走来的大妈,总要给大妈打个招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大妈这么早就往镇上赶,有什么要紧的事呢。然而,一天天这样坚持,大妈的精神头一天比一天好。身体一天比一天更有劲儿了,最主要的是,身体比以前更轻盈了,连体重也降了下来。
两个月下来,奇迹终于在大妈身上出现了,大妈的脂肪肝没有了。完全符合肝脏移植的要求,孩子有救了。
手术非常成功,大妈的肝脏移植给孩子后,效果非常好。然而,就在移植后的第二个月,付大妈终于还是倒下了。
天边,那朵万年不变的祥云缓缓地飘来,看着它,大妈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了。毕竟是年近七十的人了,再健康也是人生的暮年了,更何况是那样大的一个手术,大妈早就把生死看得淡了。
一个电话,儿子一家三口从千里之外火速地赶来,邻居才告诉了他事情的原委,没有抱怨,儿子理解母亲的心意。母亲欣慰地躺在床上,慈爱的看着儿子,拉过手来,把它放在自己救起那个孩子的手上,“要像待自家孩子一样待他,他和你一样,是你娘生命的延续。”周围的人,早已是泣不成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