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毛毛细雨,还是狂风暴雨。
不管是大雪纷纷,还是炎炎赤阳。
他穿着整洁的皮鞋,皮鞋擦得油光晶亮。头上那三七开的头缝豪迈地偏向右侧。那辆松下牌的电动车的后面,永远坐着一个穿着小花棉袄的中年妇女,日复日,月复月,年复年。他们已在这条马路上往返了八年了……
他们每天早上6点钟,准时到达医院。等待他们的就是那一走廊的灰尘,满地的脚印。尤其是雨雪天气后,那一片片脚印过去,留下的泥水痕迹,扰的人心烦意乱啊。卫生间内,垃圾桶那永远倒不完的碎纸,夹杂着永远冲不完的尿味,都静静地等待着他们……
女人是他的老婆,却像他的尾巴一样,每天紧紧地跟随着他,双双骑在那辆松夏牌电动车上。
狂风暴雨时,他是她的当风的墙,寒风瑟瑟时,他是她的热水袋,炎炎酷暑时,他是她的遮阳伞。他们真可谓是风雨同舟。每天一睁眼,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心愿,就是奔向那一片,杂乱无章气味难闻的环境。
黎敏前,人们还在香甜的睡梦中。他们已为新的一天规划着蓝图。
他们从月亮还高高的挂在树梢,星星还眨眼的时候,人们还在梦游中。他们已开始,擦、擦、擦,从地下室直擦到顶楼,垃圾桶,便池倒上除厕剂及消毒水,一遍又一遍反复地擦洗着。他们擦洗的尽忘了寒冷,忘了自己在数九寒天,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汗水还是滴滴答答地不住地摔在地上。
擦,擦,擦…
那女人只顾低着头,眯缝着眼睛,捕捉地面上的每一个污点……直至擦的地面上映出人影,女人才微笑地抬起头,睁大那双和善的眼睛,拄着拖把满意地望着那条明镜似的走廊,那是自己用汗水洗出来的走廊啊。她心满意足地摸着发稍上的汗水。那默默的喜悦和那自然的微笑显示出可以对得起今天的患者了。
擦,擦,擦……那每天接待上百人的卫生间,尿味和那便池飘出的臭味,被她这一阵认真的洗刷的无色无味,焕然一新。
卫生间在哪里哦?干净的,连患者都找不到卫生间了。
擦,擦,擦……
那女人,穿一件单薄花衬衣,汗水淋漓地总是那么埋头地擦,擦,擦……她已把这当成自己的家。早上擦,中午擦,晚上也檫。哪里有脏污,脚印,那里就可以看到她不停地……
擦,擦,擦……
那么多患者的衣服,床单……她每天都会自觉地洗的干干净净。为的是能让患者有个舒适的环境,早日康复。她不怕脏,不怕累,细心地揉搓着衣服上的污点,血迹。
擦,擦,擦……
每天,电动车上带着她,给她遮风挡雨的小个子男人,帮她擦洗第二便扫尾。
那男人身材矮小,总穿一条深灰色的裤子,裤缝笔直,犹如俩条火车的轨 道……双臂可能因为擦地的原因,俩条胳膊有事没事的向前弯曲着。他的额头很低,面部窄小均匀。油光晶亮的三七开短发规规规矩地爬在他的头顶上。赤红的四方脸上凹陷着一双小而有神的眼睛,小蒜头鼻子下镶嵌着一张总带微笑的嘴巴。一件蓝条格的洗的干净的衬衣,衬托着他分布均匀的四方脸,小有一种绅士风度。
他每天总是拿一把大排当的拖把,俩手紧紧地压着拖把,生怕拖把自己跑掉。他前腿弓,后腿蹬,大片地横扫着一切尘土,污点。
在这样每天接待上百人的陌生环境里,他不辞劳苦地,全身心地投入擦洗地面,窗户,桌椅板凳。
擦,擦,擦……
他还要把医疗垃圾,生活垃圾分类装车。对着这一切,他似乎从不烦恼,从不怕脏,不怕累。车来了,他就带上橡皮手套,从垃圾箱里一包一包地将它们送上车。累了,嘴角上叼一颗香烟,伸一下懒腰继续干。
他的微笑老挂在嘴角。总是那么和和善善地给人一种慈祥的感觉。中午休息时,他们老俩口各打一份午餐,放在地下室的桌子上,总是你推我让和谐地配合着吃。她给老婆夹一块老婆爱吃的放在嘴里,笑眯眯地看着老婆吃。老婆给他夹一块肉笑吟吟地喂在他的嘴里,他有滋有味咀嚼着。似乎吃的不是肉,是夫妇俩的恩爱情感啊!
人们亲密地称他“田甜”因为他性田,又有微笑老挂在嘴边。
玉莲,是他老婆的名字。没事的时候,不,每当打扫完走廊的卫生时,田甜和玉莲便哼哼唧唧地唱着鄂尔多斯情歌,收拾着自己的衣服准备回家。
下午,五点半是他们回家的时候,他们换上干净整洁的衣服,再加一层保暖羽绒服。
男人在映花衬衣外,套上那件短小的皮夹克,对着镜子反复梳理着那三七开发型,嘴角仍含着完成任务的喜悦,拍打着身上的泥土和灰尘,嘴里哼着鄂尔多斯小曲……
“上车吧,老婆。”
他撑着车把,骑上去站稳了说。
那女人包裹好自己,轻轻地坐上去,帖服在丈夫的腰部。
“坐好,玉莲。”
他低语着,随即,轻轻踩一脚油门。电动车即刻发出呜呜地吼声……一阵汽笛的长鸣,便一溜烟消失在蓝天白云下的马路上……
田甜,玉莲一整天辛勤地劳动,那充实的心情,让他们自豪地穿梭在,奔驰,奥迪,陆虎,劳斯莱斯地高档轿车中间……上帝永远是公平的,他会把幸福,恩爱的阳光洒向人间的每个角落,普度众生……
田甜,玉莲的汗水中挥洒着恩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