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ndari-The Foggy Dew(很美丽的轻音乐)
如果人生是一部戏,那么上天就是我们的导演,设定好的剧情,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按着它给的安排一步一步演下去,每一部戏,剧情的故事从来都不会太单一,总要有悲有喜,谁曾说“悲剧的开始最先是喜剧”,似乎成了一种俗成的定律。美好的开始,我们很自信,都笃定的相信,这个美好不会一直一直这样下去,谁都可以猜测结局,无非就是悲和喜,只是不知究竟有多悲,有多喜,怎样的悲,怎样的喜。
无论什么事情,只要张望说出来,许习然都可以投以百分百的信心,就算做不到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只是他们要在一起的这件事情,如他们这般的关系,他知道以后将会有什么样的结局,只是时间的问题,如果注定会失去,那又何必拥有,得到在失去,比从未得到过的难以释怀,更让人痛苦,别的东西许习然不敢说,但是张望之于他就是如此,所以当初才毅然绝离。在张望提出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并不完全欢喜,反而有些悲,喜的是自己的爱终于得到回应,天知道,可以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是怎样一种幸福的心情。悲的是,他很想拒绝,可是内心拒绝不了这样的诱惑,“张望……我爱你……,是你想不到的爱,世上我最爱的人是我自己,父母与我是血缘关系,在我心里仅此而已,爱是肯定有的,毕竟是生养我的人,只是现在和你比,我更爱的是你,就是这样的没有道理……”,这是许习然在张望向他表白时通过短信转达给张望的心意,接受了以后,却又得了患得患失的心病,尽管和张望的每一天都很快乐,这一点他没有告诉张望,因为有这样的心情,所以今后和张望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如数家珍,像面临世界末日一样过。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不是都有点什么预兆的吗?可是安安静静过日子上班的许习然,虽然他很想心里的人,偶尔也会有梦,也想过,如果以后有机会再见到他,那时自己会是什么样,他又是什么样,但那毕竟也会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自己可以平静的面对一切,否则无论时间多久也不会见,这也是对自己的告诫。相信他如果提前知道会和张望这么快见面,他一定会躲得和老鼠见猫一样快。
张望来看房的那天,许习然眼皮没跳,喷嚏也没打一个,因为不留神,在下楼梯的时候,脚踩了个空梯,差点摔跤,不知道这算不算预兆,就算是,这么个倒霉预兆,也不会让人想到好事上去,可哪会感知到底是否真的有事情要发生呢,为这么点事,也不会有人这么无聊想那么多去,性急的人咒骂一句,马上抛在脑后,许习然没有什么感觉,站稳脚继续下楼。
除了小院的大门上了锁,五层的楼梯房,慢慢走上去,房东天天在家,所以房门的钥匙都省了,直接开门走进屋里,转到自己的房间,放下包,拿了自己的水杯到楼上的客厅打开水,刚走出房门就听到楼梯口中间房东的声音,再和人交流,“这房子是错层式的,两层,房间蛮多的,有男生的和女生的,不过男生的房间比较多一些,客厅阳台都在楼上,可以再上面看电视”,“下面几个房间我也看看吧,”一个男孩子说话的声音,这声音很熟悉,很像某个人,不只是很像……,转角处的背影永远也不可能认错……,回神,然后转身往房间的厕所跑去,关门落锁。靠在门背上,死死地攥紧拳头,努力克制自己纷乱的心绪,静静的呼吸。
门对面洗漱台上的镜子里,倒影着一个哭泣的大男孩,他哭起来一点也不丑,到是很让人心疼,俊秀的脸上极具隐忍的表情,秀气的眉毛微微皱起,嘴巴没有咧开,也只是微紧的抿起,那双漂亮的眼睛,眼里满满的泪,就像水般止不住地静静流淌,流过脸庞滑到颈项。
许习然听着门外和房东谈话的熟悉声音,心跳在加速,这一刻他很想消失,天不随人愿,可叹,外面跟张望谈话的房东,也不知道厕所有没有人,又听不到声音,想打开让客人看一下,结果接触到门把,打不开,就随口喊了句,“里面有人吗”?许习然猛然一震,心就要脱离身体,不知如何作答,只能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镜中的自己,另外一个声音就把他给击溃,同屋看见许习然进去的人,帮他回答到,“是许习然在里面”,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好像要凝固,这个声音许习然听得出来,是同室的康源。
张望听到“许习然”这三个字的名字,不可思议的看着厕所的那道门,好像要看穿门板,看清里面的人,不知所以的房东还是热情的和他说话,瞬间有些失神的张望,立刻转头,表情自若,没有多余的考虑,心下就做了决定,“我要租一个床位,要这间的”,有人要租房,房东自然高兴,“你看你什么时候搬来,我给你准备好床单被子”,“今天晚了,我现在交房费,明天过来”,“好,我去拿单据,给你写上,把钥匙给你,明天你随时过来,你的房费也从明天算起“,“好的,谢谢老板”,“不要叫我老板,也不用谢,是你给我钱,要说谢的是我才对,”两人掷以一笑,房东转身出去,张望就在房间里等着。
躲在厕所里的许习然,怔怔的靠在门上,但外面的交谈他都听得清明,一系列的震惊过后,人反而变得平静了,慢慢地也在想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紧张成这个样子,难道就为自己的不辞而别吗?自己的秘密他又不知道,大不了和从前一样相处,只是怕自己管不了自己的心,越陷越深,可是现在这种状况不是逃避的时候,路还长呢,现在大家都出了社会,各有各的工作,哪能像在学校一样,有那么多的相处机会,就像住在这里的人,一个月或者两个四个月,不都是来来走走的吗,张望在这里呆多久也说不定,就当老同学聚一聚,见见有何妨”,狠狠的洗了一把脸,对着镜子照了照,展颜一笑,转身打开门。
外面的张望和康源在说话,张望问,“帅哥,你们在这里住多久了?”康源回答,顺便也问了一句,“我去年就在这里住的,今年刚来一个多月,你刚来广州工作吗?”对方也不是拘谨的人,张望顺话答到,“恩,今年第一次来广州,我六月份才正式毕业”,康源看着这个和自己说话的男生,大高个,怎么看都觉得有点社会阅历的样子了,有点意外,“什么?今年才毕业,不太像啊……”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味,这不明摆说人家老吗,不好意思呵呵地笑了下……,张望也没在意,看着对方也笑,调侃到,“唉……我长得着急了点”。
听到厕所的开门声,张望立刻转过头来,看着从里面走出来的许习然,额前的头发有些湿,脸上白皙的皮肤,还有水意,一看就知道是刚洗完脸。许习然看着张望微笑着先开口问到,“张望……你怎么会来这边的……”,许习然很担忧别人发现他的异样,经过刚才一番调整的心情,不知道还有没有哪里不妥,够不够自然,越是担忧越是容易出状况,只是看别人是否有心去观察。
张望就是有心,从许习然走出来,就在细细地观察,他发现许习然的脸色有些灰白,面部很平静,但神态有些拘谨,微笑的表情都不是很自然,与他对视的眼睛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闪躲,不敢长时间与他对视,可是张望还是看见他眼睛的不妥,这样的眼睛以前就见过,他敢肯定,许习然哭过,这个发现让他的心里更加的矛盾,但是他现在不知道该怎样开口问,按捺下心中的纠结,随便开口回到,“当初不是说一起来的嘛,怎么就一个人来了,也不说一声,真不够意思”,带着点埋怨的意味,却是很轻松的语气,许习然却犹如千金重,看了一眼张望看着自己的眼睛,然后又转开,带着点尴尬,艰难的想找好理由回答,“我当时,决定的太突然……所以……”,所以什么……还是找不到恰当的回答,所以两个字,声音已经低不可闻,没有人听清,这算是什么答案……?
幸好旁边的康源搭话,分散了注意力,算是帮许习然解了围,“你们是同学啊,这么巧”,许习然朝他微笑点头,张望用话回答,“是啊,同班同学,他比我先来广州,竟然还可以在这里遇到”,走进来的房东也听见了,“这么有缘啊,这样也能遇上,有同学那就更好了,大家一起热闹”,交了房租和押金,拿了收据和钥匙,许习然原本想在宿舍一起烧饭的,可是张望却提出要出去吃。
从楼上到楼下,许习然内心纷乱如丝,惴惴不安,却极力的表现出平静,互相问对方的境况,许习然对张望的问话,仅次于他来到广州这一段时间的事情以及经历,别的一概不提。张望虽然粗枝大叶了些,可是细致起来也会很细致,刚才在宿舍有其他人,不好多说,可是看到此刻的许习然在他面前如此的异样,很多话又不知道怎样开口,想了想,现在还不是时机,一些敏感的话题还是尽量避开,在附近的街边,随便选了一家小饭馆,张望挑了一些轻松的话来边聊边吃。
许习然心里虽然有些不安,但是此刻和张望像从前一样,心里还是不自觉地欢喜,食物也很美味,张望的态度和以前一样没有什么改变,也不谈过去的事情,让他觉得很安心,“明天周末你们休息吗?”晚饭快结束的时候,张望突然问,“我们公司周末都有休息,”许习然回答,“要不你今晚和我一起到我那边去吧,明天我们一起过来,顺便帮我拿点东西,东西有点多,我一人不够拿,”许习然抬眸看着张望,没有多少拒绝的理由,何况还白吃了人家一顿丰盛的晚餐,“可是睡觉……”,话还没说完,张望已经把他的担忧给说了,“你放心,我这几天刚搬来,都住在旅社,床宽着呢,两个我都睡得下”,还有什么可说呢?那就回答,“好吧”。
看着许习然低头吃饭的样子,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微下垂的脑袋,从对面的角度看去,整张脸显得更小,长相秀气的人,吃相也很秀气,在专心吃饭的许习然,没有看见对面张望看着他展露的笑颜,张望可能也没发觉自己的微笑在灯光下有那么几分灿灿的甜腻,坐在回旅社的公交车上,两人话不多,许习然坐直身体看着窗外的夜景,坐在旁边的张望,报手靠着椅子侧着脸,他可以看到许习然的侧面,还有玻璃上浅浅的倒影,不过别人包括许习然也只会以为他也在看着外面的夜景。
不知怎么的,那个玻璃窗上的人影一双眼睛突然涌现泪光,可是却倔强的没有落下,很让人心疼,可是现在这样的公共场合,他不知如何安慰……伸出的手还未触碰到人就以无奈的收回。
夜景很美,街上很喧闹,心很孤单,即使有所爱陪在身边又怎样,“张望……我想我们算很有缘了吧,可是这究竟是什么缘?朋友缘,兄弟缘,唯独不会是……我想要的缘……”,有温热的东西在眼眶里打转,突然想到自己身处的地方,许习然立即止住自己的泛滥的思绪,怕被张望发现,不敢伸手去擦拭,也不敢回头,就那么歪着身体侧着头直直看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