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乔是我同学，俺俩关系很铁，只是好多年没见，不知他会不会忘记我。”

　　“来劲了不是，你啥地位，吹牛不上税咋的，你眼里的郭小乔和我说的不是同一个人，他是要饭的吧？”

　　季杰吞吞吐吐，“是……是要饭的……”

　　“哈哈……我就知道是，鱼找鱼虾找虾王八戏子癞蛤蟆大多一路货，再说个人吓死你，胡奇认识吧，我干儿子，蹲过大狱刚放出来，弹簧刀一尺来长，杀人不眨眼……”

　　季杰笑傻，“他……胡奇……我同学呀，算了，你说的和我说的不是同一类人。”

　　石宽宇恼羞成怒，“我特么吓不住你我不姓石，今儿让你见识见识，我石宽宇从来不会扯大旗作虎皮……”

　　石宽宇看表，自言自语，工人该上班了呀，毛家兄弟咋就不来呢？

　　说这话，外面车铃铛滴铃铃响，打门外走进四位壮汉，一进门咧开嘴，“石叔对不起，哥几个昨晚通宵麻将，不好意思上班迟到了，你该罚罚甭客气，咦，这谁呀，收破烂的，咋回事？”

　　石宽宇看见毛家兄弟底气粗壮，“这孙子还不如收破烂的，整个一穷要饭的。”

　　毛家兄弟老大咂舌，“叫花子呀。石叔心善，听说施舍叫花子，死后不下地狱，直接给玉帝当女婿。”

　　“什么呀，我施舍他个姥姥，小子赖我钱不给，这不是抓住他不放吗？”

　　毛家兄弟愣神，一起鼓噪，“反了他，也不看看这地界上插得大旗，他姓石，兄弟们，掀翻叫花子……”

　　季杰被大毛、二毛、三毛、四毛团团围住，三拳俩脚被人打倒在地，再踏上八只脚不能动弹。季杰心在流血，眼泪没有一滴，这社会，他妈 的都怎么了，穷人就这么好欺负吗？

　　石宽宇蹲下 身来，“小子，给你两条路，你选一道，立马换钱我放人，没钱留下来打工还钱，每天五元工钱，管吃管住，啥时候还清啥时候走人。”

　　季杰忍气吞声答应。

　　上午，木器厂接一订单，为某实验中学打造一百五十副桌椅，这利润可观呢，全是羊官儿的功劳，人家吃吃喝喝一番下来就和刘校长签订合同，虽说被老贼狠狠吃过豆腐，可真要办实事，被羊官儿婉拒，理由是岁数大了那沟渠干旱少雨，校长你懂得。

　　还好，又是羊丹儿迎难而上，伺候的刘校长舒舒服服蹒跚着脚步打道回府。

　　季杰早饭没捞着吃，本想问问石宽宇，见老东西一脸戾色只好去水龙头饮水充饥。

　　石宽宇安排好伙计出门办事。老板刚走，毛家兄弟倒头就睡，只剩季杰一人辛辛苦苦打造桌椅。都是现成的木料，切切割割认真对付，跟老丈人学的手艺今儿派上用场了，接近中午时分，季杰忍饥挨饿竟然做了四套崭新的桌椅。

　　滴铃铃自行车铃铛响，石宽宇外出归来，毛家兄弟一骨碌爬起，各自抢一套季杰做好的桌椅交差。石宽宇满意点点头，问季杰：“你做的呢？”

　　季杰如是说：“都在他们手里，他们不要脸把我做好的抢过去。”

　　石宽宇难以置信的眼神。“你是说一上午做好四套桌椅？”

　　季杰点点头，“是！”

　　石宽宇转脸问毛家兄弟，“他说的是真的吗？”

　　大毛、二毛、三毛、四毛齐声说：“他放屁，自打你走后，他睡一上午觉。”

　　石宽宇怒不可遏，“中午饭你甭吃，还有今天的工钱抹去，下午再敢偷懒，我敲断你的骨头。”

　　石姣姣放学回来，挽着袖子洗菜做饭，大毛没事就盯着姣姣的背影看，嘴巴流着口水，“啧啧，这要是娶回家去做媳妇，一辈子就算没白活。”二毛、三毛、四毛同样痴痴望，却不敢言语一声，漏半句实情，就会招来老大的一顿毒打，潜意识里，石姣姣已经是大毛没过门的媳妇。

　　大圆桌上摆好饭菜，石姣姣招呼众人过来吃饭，季杰吞咽着口水跟着来，却被毛家兄弟的眼神逼回去，一转脸，大毛说：“姣姣啊，今儿活急，俺们轮流吃饭，俺先吃，随后换他来。石叔，俺说的对不对？”

　　石宽宇嗡声嗡气说：“对对对，把饭全吃光别给叫花子留一口，这一上午偷奸耍滑净干些不要脸的事，我呸！”

　　石姣姣一听不乐意，“爸，偷奸耍滑是你亲眼看见的吗，不会是大毛暗地里撺掇的，他的话你也信，正好下午我没课，我来监督，是骡子是马咱光明正大遛遛，别暗黑里搞一些阴谋诡计，我严重鄙视。季哥，过来吃饭啊，我看谁敢阻拦你。”

　　季杰胆战心惊过来，姣姣递给他一个大馒头，姣姣拾筷子的功夫，馒头没了。

　　一桌子人都惊呆了，“吃没吃？馒头哪去了？”大家相互询问。“再给他一个，咱们睁大眼睛看……”

　　这次看得真切，季杰把馒头整个塞进喉咙……石姣姣泪湿眼底，“你这是多久没吃饭呀，慢些，别噎着，白菜炒肉，这菜多好吃，你没看见吗？”

　　这一顿饭下来，季杰愣是吃掉十个大馒头，一口菜没动，感叹说：“城里的生活就是好，好多年没吃过白花花的大馒头，姣姣，谢谢你赏给我饭吃。”

　　石姣姣拭去眼角的泪转身拾掇碗筷去。

　　吃罢中午饭，毛家兄弟聚在一起商议，二毛说：“老大，我敢说你遇见劲敌。”

　　大毛一瞪眼，“放屁，臭要饭能跟我比，石姣姣若是钟情于他，我还真就瞧不起。”

　　季杰吃饱喝足回到厂房埋头苦干，毛家兄弟每人抱着一副薄板躺下来休息。都有睡午觉的习惯，石宽宇也不例外。

　　石姣姣刷净锅碗瓢盆走进厂房，看见毛家兄弟横七竖八躺在地上打呼噜，也不好说什么，不到上班时间管得着吗。

　　俩人说着话，石姣姣也没闲着，动动手帮忙递锤子、刨子啥的，“哥，听我爸说你是自愿留下来的，老婆孩子该找还得找，说说看，你老婆孩子叫什么，我上班的时候替你打听打听，人多力量大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