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鹏和姣姣大婚轰动整座城市。俩人的爱巢同样是座小洋楼,搞笑的是与胡院长住在一个胡同,黄杏老大不乐意,有时候隔三差五去一趟公公那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心里总不是滋味,姣姣一脸的冷漠,不爱搭理她,黄杏一肚子委屈只能打落门牙。今非昔比,胡奇即使有天大的能耐他也不敢放半个屁,俩口子只能在家里动嘴骂骂过干瘾。
状元胡同相距麒麟街甚远,姣姣上下班不太方便,有时候就住在自家院内洗洗涮涮。金鹏一般到晚上才回来,常常是酩酊大醉不省人事。季杰早已伤好出院,石宽宇身体尚未复原,俩人不照面,季杰暂时安顿下来,更深一层的原因,姣姣能随随便便把琦瑶抱家里玩耍一会儿,黄杏得知此事敢怒不敢言,无非是再跑一趟把儿子接走。
季杰冷静下来,他打消再次抱走儿子的念头,四毛兄弟苦苦哀求过他,可不能再做傻事了,咱们斗不过人家,若是再有下一次,腿打不打折不说,有可能把命丢掉。
夜半更深,季杰孤独游荡在院子里,陪伴身边的是两只藏獒。藏獒通人性,见天有人送吃送喝,慢慢就放松警惕,变得温顺乖巧,有时候会俯下来任由季杰一双糙手梳弄毛发。
门口喇叭响,一定是金鹏酒醉回家,季杰赶紧把藏獒关进铁笼子,不知为什么,两头藏獒看见金鹏如同仇人奋勇向前撕咬,有一次差点将毫无防备的金鹏给扑倒在地,幸亏季杰和姣姣救得及时,一人一头将藏獒死命勒住。搞得金鹏如临大敌,甚至把枪都掏出来。
同样是主人,能怨狗狗不分亲疏吗,本是安静的夜,一旦金鹏回家,非得闹得鸡飞狗跳。他踉踉跄跄去踢季杰房门,“老子办事,你特么的滚出去。”
季杰套上汗衫衣不遮体仓皇出逃,稍晚半步指定一番拳打脚踢。金鹏在警校里练过散打,四寸后的木板,他一拳扫过去,木板应声断为两截,这玩意若是扫在人的肋骨上,还不脆脆的化为粉末。
季杰惹不起,蹲在院子里凉快,金鹏迤逦歪斜进了二楼姣姣的卧室,凄厉的惨叫就此响起,有时候玻璃窗上还会印着姣姣抽搐的脸面,蓬乱的发,身后是赤 裸的金鹏狰狞色面孔……
望见这一切,季杰心如刀绞筛糠般的抖动,长久伏地不起。
夜夜如是。
面对金鹏残暴的行径,季杰无能为力,只能握紧拳头一次次挥击石壁。
早起,姣姣一脸伤痕从楼上下来,季杰小心翼翼将早饭端过来,姣姣一把掀翻桌椅哭诉,“这日子没法过了,呜呜呜……”
二楼传来雷鸣般的呼噜。
季杰收拾收拾默默去了厂房,姣姣随后跟进来撒泼苦闹,甚至动手撕咬,季杰蹲在地上任凭姣姣肆虐,太多的委屈没地发泄,只能卸载他身上。季杰独自承受绝不反抗,所有一切都是他惹的祸,所有的恶果也一并由他来承担,这辈子欠姣姣太多,三生三世换不完。
也有晴天。每逢周日,琦瑶就会来看望爸爸,有时候姣姣会留他过夜,那一夜出奇的安好,即使金鹏酒醉回家也会有温柔的一面,饶有兴趣让琦瑶喊他干爸爸,还会翻过身来骑大马。私下里听人说,怀孕的女人若是搂着小男孩睡,怀的就一定是个把儿。迷信归迷信,金鹏深信不疑,眼瞅着姣姣预产期快到了,金鹏暂且收敛暴戾本性,一心一意伺候日渐笨拙的石姣姣。
其时,石宽宇病好出院,大半年的光景把人养的白白胖胖好似个坐地的弥勒佛。本打算让季杰滚蛋,可这个家里里外外根本离不开他,洗衣做饭,厂里大小事务都有季杰出面打理,可贵的是,臭要饭不要一文钱,心甘情愿在这里白干,这样的好事天下难找。再说,女婿金鹏也不同意他撵走季杰另谋高就,金鹏使顺了手,呼来喝去,非打即骂,颐指气使,季杰默默忍受不言语一声。
厂里增加人手,四毛兄弟被季杰委任班长各负其责,每日兢兢业业,前来订购家具的顾客络绎不绝,鲁大木器厂日渐红火,石宽宇乐意做个甩手掌柜,凡事不管不问,一不留神不见人影,大家心知肚明,老小子又去梦巴黎找快活去了。
羊官儿从邹平回来,发托老娘升天,倒也落个一身干净无牵无挂。听说家里发生这些大事,长吁短叹安慰石宽宇一番,暗暗为姣姣鸣不平,心里着实恨意难消,千阻万阻挡着她不让过门,若是八抬大轿进了石宅名正言顺当起大夫人,石姣姣至于把自己给搭进去,也算是活该,往后长长记性吧,凡事有我羊官儿掌舵,不说一马平川,可也不会平底陡起惊雷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