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艾温情擦去牛菲儿眼角的泪痕，“胖头鱼，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一旦分离，相见遥遥无期，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你，有时候睡不着老是在胡思乱想，你不会真的死了，别想不开呀，犯不着啊，生命诚可贵，爱情贱如草，我算是个什么东西，你总得给我赎罪的机会吧，哪怕是一丁点，我知道你会回来，一定会……咦，胖头鱼，你头发怎么啦，不会是刚刚刑满释放？”

　　牛菲儿凄然一笑，“大猩猩，你还记得十几年前犯下的错吗，这次回来我准备投案自首，争取从轻发落，我知道这事牵扯到你，没办法，我是在救一个人，你也认识，就是拿弹弓打你的那个年轻人。如今他身陷囹圄，我佩服他对爱情的执着与勇气，在他身上我看到你我年轻时的影子，这忙我一定得帮哪怕一辈子老死在监狱无怨无悔。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同意，心里怎么想那是你的事，反正我一意孤行决心已下，你陪我一同自首吧。”

　　李星艾捧起牛菲儿的大脸盘，此一刻在他眼里也算是皎白如月，相爱的两个人始终看不见对方老去的皱纹，反而是岁月洗礼益发变得情比金坚。李星艾肆无忌惮大笑起来，“胖头鱼，以为你千辛万苦寻我是想重归于好，想不到你费尽心机劝我自投罗网，歹毒妇人心呐，其实吧这事不用你操心，我早已为犯下的错买过单，我从山东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投案自首，柳善玉局长亲自接待我，我变卖家产赎罪，法院亦从轻发落，判我入狱三年，如今我已洗白重新做人，看见没，如今我珠光宝气，腰缠万贯，我公司每年捐款数百万帮助失学儿童，斥资义务修路架桥建学校，善行善举引起柳局长注意，他几次三番邀请我去监狱讲课，告诉在押服刑人员，偶尔犯错并不可耻，可耻的是一辈子犯错。”

　　牛菲儿一时五味杂陈，她不知道大猩猩说的是否真事，“大猩猩，你撒谎成性，说的自然比唱的好听，我来问你，大哥大是怎么回事，你还不是一直在干老本行，恐怕还涉足成品油走私吧，知法犯法，还特么瞎急吧嚷嚷，你让我极度失望啊。”

　　李星艾面不改色，“胖头鱼，先放我下来说话，你不是要投案自首吗，我陪你去，别听信传言，小道消息大都不可靠，那是同行诽谤四处造谣，老子一身正气不怕鬼侵，起码柳局长能证明我清白，不信，咱走着瞧。”

　　说走就走，牛菲儿钻进奔驰车里，下一步就看大猩猩的反应，若是东拉西扯执意不去，这猫腻还用得着分析吗，李星艾明明就是一骗子、垃圾、畜生加三级的混蛋。

　　奔驰车开动，屋里的人冲出来，夏俊生大喊：“说好吃饭，咋就不声不响走了？”

　　牛菲儿车窗外挥挥手，“夏哥，俺俩出去办点事，你们先吃……”

　　奔驰车一路疾驶来到公安局，可巧的是，柳局长外出办事回来，两车头碰头互不让路。柳善玉威严下车，牛菲儿亦从车里下来，半秒钟愣神，柳善玉伸出大手，“师妹，是你啊，多年不见，其实我一直在等你回来了结旧案。”

　　牛菲儿含着眼泪说：“师兄，对不起，当初给你添过太多的麻烦，今儿我一并还清，同时我检举揭发李星艾，这家伙的罪行比我要严重得多，他就在车里，你赶紧下命令逮捕他。”

　　柳善玉哈哈大笑，“老李，出来吧，躲在车里算是怎么一回事？”

　　李星艾笑嘻嘻下车，令牛菲儿瞠目结舌，看来，大猩猩所言非虚，人家早就洗清罪责，成为合法的公民。牛菲儿伸出双手，“师兄，不管咱俩过去有多么深厚的革命友谊，请你在此时此地毫不含糊大义灭亲。”

　　柳善玉大笑不止，“好吧，程序必须要走的，那就不客气了，来人哪，把嫌疑犯铐起来。”

　　大楼里冲出十几位警察，铮亮的手铐铐住牛菲儿双手。

　　预审科庄严肃穆，气氛自是不同，这可不是棋牌室大杂院，人山人海闹闹哄哄。柳善玉陪同战友们走进来，柳局长公事公办的表情，问过姓名住址年龄性别等常规几大项后，善意地说：“牛菲儿，很高兴你能悬崖勒马重新做人，俗话说，识时务为俊杰，你要相信公安部门强大的执法力量，即使你躲到天边，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既然你能选择投案自首，我相信在量刑上，人民法院会酌情为你减轻罪责，也请你接下来配合公安机关有一说一，不要遗漏任何一点当初作案时的具体情节，争取立功赎罪重新做人，你，听清楚了吗？”

　　牛菲儿万般谨慎说：“听清楚了。”

　　牛菲儿一字一顿把过去和李星艾犯下的罪行毫无保留全盘交代，末了，沉痛地说，“不能怪我手劲大，谁知道派出所房子不结实，轻轻一推自己倒了……”

　　柳善玉哈哈大笑，“牛菲儿，这种事就不要往自个身上兜揽，李星艾已交代的明明白白，是他从外面推倒的房子，此事与你无关，所有损失李星艾已变卖家产赔付，鉴于你悔罪态度良好，公安机关决定不予追究你的刑事责任，但是，为惩戒你的不良行为，治安拘留在所难免。”

　　牛菲儿热泪盈眶，连声说谢谢政府宽大处理，我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拘留所硬木板床上，牛菲儿盘腿打坐，残月如钩斜照进窗棂，顿生凉风嗖嗖。临别一席谈话言犹在耳，师兄柳善玉郑重表示，放心吧，小乔的事包在我身上，我只需打个电话过问一下，估计金鹏会有所收敛，等你从看守所出来的时候，说不定小乔已走在回家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