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听看就知道了。”闻欣漫不经心的切着盘子中的牛排,细嫩滑腻随着刀切下去酱汁快速浸润,口感甚好。
张扬端详起桌子上的录音笔,看着闻欣洋溢的得意的笑容,他心中厌烦极了,他真的讨厌这个好似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女人,可是他的却也摆脱不了,闻欣看着久久没有反应的张扬,于是端起右手边的红酒杯晃了晃,“怎么?怕了?”
“怕?”张扬心中不停的警告自己千万不要上了闻欣的圈套,他怕什么,他现在最怕的就是薇茵会身处危险之中,其余的他真的是没有在怕什么,与那个家决裂,与母亲决裂,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这是迟早的事情,他并不怕这一天提早到来。
“张扬,其实我最不想把我的那些招数和手段用在你身上,因为我觉得我们是同一类人,你能了解我,你更能明白我,我并不想把事情搞的那么决绝。”闻欣少有的动情,眼角眉梢尽是一个女人的温柔与脆弱,她用餐布擦了擦嘴角看了看手表,“你看,时间真的是太快了,齐名要我陪他出席个酒会,我先走了。”闻欣略有歉意但还是将张扬一人留下,她想他需要足够的时间去思考、去选择,而她现在只需要留给他空间所有的事情便会朝着她的预期发展,等刘家这条大鱼上了她的船她就可以一脚将齐名踢开,齐名这盘菜早就该撤桌了。
心乱如麻的张扬躲在车里打开录音笔,录音笔的内容是有关薇茵收取帮闻欣抄袭总部设计的费用,他听到薇茵收下这笔钱时心中虽然气愤但更多的是担心,今天闻欣把这东西给他是在暗示他会用这段录音对付薇茵,可是薇茵现在对她有什么威胁,唯一的威胁就是会让他们的订婚泡汤,她知道他爱的人、在乎的人是薇茵,她就是想用他最在意的人逼他就范,为了保全薇茵,他势必会同意张琼的一切要求,而张琼跟闻欣虽然各自的目的不同,但是殊途同归。
他要向张琼妥协了,他别无选择,驱车开往老宅,刘振启正在院子里修剪他的罗汉松,见张扬走近也没有抬头,专心于剪刀之上。
“舅舅,我回来了。”
“吃过饭了吗,如果没吃叫你姐姐给你煮点元宵吧,是我前几天跟朋友到农家院自己包的。”
“我吃过了,下次再品尝您的手艺。”张扬颔首低眉在一旁,刘振启舒展了一下胳膊将剪刀递给张扬,“好了,我乏了,回屋了,你有什么事情跟你姐姐说去吧。”
“您当心慢走舅舅。”张扬将剪刀放回工具箱里后直奔张琼的房间,此时的张琼正在跟闻欣同电话,与闻欣谈论着南美的旅行,张扬在一旁翻看着报纸,但是他已经没有了什么耐心,每翻一页报纸都搞出很大的动静来表示心中的不满,张琼睥睨的看了看张扬适时的挂掉了手中的电话。
“怎么了,又跑来我这干嘛,兴师问罪吗?”张琼双手环抱着肩膀,她眼角的皱纹借着灯光更加的清晰了,张扬合上报纸扔在方几上,“我有什么资格对您兴师问罪。”
“好了,别拐弯抹角的了。”
“好,我不拐弯抹角,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答应你乖乖的听你的话。”
“条件是?”张琼听到张扬答应她并没有一丝高兴,因为她知道她的儿子必然会跟她来谈条件。
“给她自由。”
“仅此而已?”
“对,只要你答应我给她自由,让她跟她肚子里的孩子平安,剩下的所有一切我都听你的。”
“我可没逼你什么,这可是你自己的选择。”张琼拨了一串号码,低语了几句之后对张扬说,“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我给你时间处理好你的事情,她的环城路的那个别墅里,你去把她接回去吧,我相信你能处理好。”张扬知道他必须要遵守规则,不然张琼会有一万种方式折磨他跟薇茵,他只能以这种方式去保护她,他不能再带给她什么伤害了,等张扬接到薇茵时,她已经在没有窗户的房间里昏睡了很长时间,张扬看着房间里的饭菜都没有动过的样子,对着保姆就是一顿狂吼,他把这几天的惶恐不安,对张琼的诸多不满和怨气统统发泄出来,他心爱的女人,被他妈妈这样折磨,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张琼怎么这么狠心、这么残忍,她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可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可怜的薇茵卷进来,他的心太痛了,跪在地上抱着薇茵不停的在她耳边喊着你醒醒,醒醒,我们回家了,我们不在这里,一秒钟都不要在这里呆着,说完抱起薇茵走出了房间,在一楼的客厅里喂了些水给薇茵,突然被强光刺痛了眼睛,薇茵轻哼了一声,将头埋进张扬的怀中,张扬将薇茵抱紧,也许是薇茵这两天把所有的精力都花费在对张扬的期盼中,所以她现在已经是精疲力尽,就连一丝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但她心中知道,这个怀抱是张扬的,是温暖的,这温暖也让她想起了曾经的许晋,想起了那个冬天,许晋陪她在冰冷的水龙头前洗衣服,可也就是那么短暂的一瞬间,那个画面就不见了,之后她再也想不起跟许晋的任何一个片段,她脑袋乱得很,一切都变得虚幻不真实起来,她甚至开始怀疑这一切是不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
回到家时已经是半夜了,张扬将薇茵安顿好后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思索着他该怎么办,他心中后悔让张琼和闻欣踩到了他的痛处,他恨他的不能反抗,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千叮咛万嘱咐薇茵要小心,她怎么还是上了闻欣的圈套,她是有多么需要这笔钱,她是不相信他,还是不想去依赖他,他无奈的点燃一根烟,对不起,薇茵,答应你的事情我始终是不能再去实现了。
清晨,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映照在薇茵脸上,她终于睁开了眼,昨晚上她做了好长的一个梦,梦见了张扬来找她了,她看着熟悉的天花板,又环顾了四周,忽然惊坐了起来,她怎么回来了?难道她昨晚上不是在做梦?她顾及不了其他掀开被子冲出卧室,张扬只留下茶几上烟灰缸里的烟头,却不见了人,薇茵在包里翻出电话,却早就没了电,她在想张扬是不是下楼买早餐去了,她拖着笨重的身体走近阳台,张望着小区门口却不见张扬的身影,等到电话充电到可以开机赶忙给张扬打电话,她再也受不了等待的折磨,她得找到张扬,告诉他这两天让她想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不能没有他,不能,一分一秒都不行,她爱他,很早很早之前就爱上了他,她不想再离开他。
一连几通电话都是占线,薇茵的手有点轻微的颤抖,时间每多走一秒她的不安就又多一点,这种不安让她心慌,让她呼吸困难,让她一点点清晰的认清,与张扬的未来不会再像之前那么的简单,他的家人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就算是打着帮她的旗号都不会同意,可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张扬的,她现在是不是应该告诉张扬,应该让他知道,如果他不相信可以去做DNA的,如果他知道了会不会高兴,会不会现在的难题都引刃而解了,他的家人不同意一定是以为他给别人的孩子当爸爸,对,一定要告诉他事情的真相,这样他才不会为难,才不会逃走。
电话断断续续的一直打到中午,直到薇茵打到快要放弃的时候才接通,薇茵心中的焦急都被一句你怎么才接电话而暴露无遗。
“对不起,我一直在开会。”张扬拿着电话一上午,看着电话亮起又暗下去,他真的不忍心跟薇茵说再见,他想能晚一秒再晚一秒,可是那又有什么用,他能给薇茵的现在都已经给不起了,并且还要狠心的离开,他做不到的,他知道。
“我也不是再怪你,我就是,你不知道,这两天...。”薇茵话没说完就在电话那头哭了起来,薇茵被她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她为什么忽然不会假装坚强了,她以前的那些保护自己的盔甲怎么都不见了,现在的她为什么会变得这么脆弱,这么矫情,她在心里已经开始鄙视自己了。
“我都知道,薇茵,别哭了,宝宝会听见的。”张扬语气轻柔想说的话最终还是被他压了下去,他这次想要做一只鸵鸟,想要去逃避,逃避一天他就能陪薇茵一天,或许事情还有转机也说不定呢。
夜里,张扬抱着总是惊醒的薇茵,每次惊醒薇茵都会把张扬抱得更紧,生怕张扬会消失一般,她对张扬得依赖已经打到令人惊讶的地步,就连张扬离开她的视线都会让她倍感失落,可她却不知道,与张扬分离的日子却是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