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包在她脚边绕来绕去,想要靠近她,又在害怕什么的模样。
霍歌扯了扯嘴角,牵出一抹苦笑。
她弯腰摸了摸肉包的脑袋,肉包显然很受用,舒服地呜咽了几句。
她又逗了一会肉包,这才起身走出了房间,回了自己房间,看了看腕表,琢磨了一下时间,霍歌觉得先洗澡再给林政回电话
她走到衣柜处,拉开了衣柜。
衣柜里的衣服似乎都是新的,连外面套着的包装都没拆,她又拉了一下旁边的衣柜,同样是新的衣服,三年前的衣服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房间里清新剂的味道很浓,开着窗户散了半天还能闻到空气中漂浮着的柠檬香。
霍歌随意挑了一套看起来朴素一点的衣服撕开包装,拿进浴室,又出来将窗户关上,这才安心地进了浴室洗澡。
隔了一度墙壁的另一个房间内,楚怀风听见关门的声音,垂了垂眼帘,拉开了自己的衣柜。
衣柜里一半放着他的衣服,而另一半放的,赫然是霍歌三年前穿过的,一半男式,一半女式,看起来就像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衣服是他前几天挪过来的,为了好看,还特意让几个大牌子送了当季的新款过来把霍歌那个衣柜填满了。
倒没想到,今天还派上用场了。
可是霍歌应该不会在意这些吧?她大概只会以为,那些衣服,都是楚天德为她置办的。
“楚总,你的记忆力是不是不太好?我怎么记得我三年前就怀过你的孩子,只不过,被你杀死了。”
霍歌的声音再次在他耳边响起,他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她和林政有了孩子是吗?全世界死绝了也不愿意怀他的孩子是吗?爱的是林政是吗?
好,很好,特别好!
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她气人的功力这么厉害呢?
他楚怀风就不信了,三年前她能靠唐若造假身份跑掉,三年后她还能再插翅飞一次!
他猛地一下拉上衣柜,发出哐地一声撞击声。
霍歌刚走出浴室就听见这么一声巨响,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声音是从楚怀风的房间里传来的。
“这人有病吧?有病就赶紧吃药去啊!”霍歌一边嘟囔着,一边擦拭着头发。
只是好像除了刚刚那声巨响,隔壁就再也没有什么动静了。
该不会是晕倒了,撞到哪里,才发出这么一声巨响?这个念头刚在脑中浮起,连霍歌自己都吓了一跳。
霍歌正寻思着要不要去看一看,隔壁又哐的一声响。
她的脸黑了黑,低声骂道:“没撞死你算你命大!”
这种人就该死了给孩子赔命,她居然担心他?开什么玩笑?不,肯定不是担心,她肯定是怕楚怀风死的太容易了,没法继续折磨他。
霍歌正想着,手机突然震了起来,她回过神,只见屏幕上显示着林政的名字,她这才想起自己忘记给林政回电话了。
她忙按下接听键,说道:“阿政,对不起!我忙忘了!”
听到她的声音,林政这才松了一口气,笑着骂道:“你啊!你知不知道你把我吓死了!”
“对不起啊,我还没忙完,刚刚在公司的公寓里洗了一个澡,准备继续呢。”霍歌随意扯了一个谎。
林政听她这么说,倒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只说道:“丫丫还是闹着要见你,你明天中午或者晚上能抽得出空吗?跟丫丫吃顿饭,丫丫后天就回美国了。”
“有,肯定有!”霍歌笑眯眯地说道。
“鬼丫头,那就明天中午吧,到时候我带丫丫去接你下班。”
丫丫听见林政说鬼丫头,也在电话那边咿咿呀呀地跟着重复喊霍歌鬼丫头。
林政拗不过她,只好匆匆忙忙地对着电话说道:“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忙吧。”
“好,晚安。”
“想你。”林政说着就挂掉了电话。
霍歌举着嘟嘟嘟的电话,心里有一丝愧疚闪过。
似乎自从回到A城以后,她对林政的欺瞒就越来越多了,她记得,当初两人还信誓旦旦地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许欺骗对方,不许隐瞒对方。
虽然说她当时跟林政说这个事的时候,是冲着套话去的,可是说完以后,两人也确实没有欺骗过对方。
可是自从回到A城,重新遇到楚怀风后,她对林政的欺瞒就越来越多了。
霍歌敛了敛心神,打开了手旁的风筒,她不知道该怎么跟林政交代这些事情,既然这样,那就只能尽快跟楚怀风结束这段关系了。
……
“砰”地一声钝响,华东街某个偏僻的角落,一个手提公务包的年轻精干的女子毫无预兆的被路边驶出的一辆大奔撞飞出去。
霍歌站在不远处,清楚地看见那位女子重重地砸在路边的广告墙上之后,柔软的躯体被墙下七七八八还未收拾的钢筋戳穿。
这是?她当初车祸的现场?
她记得,她明明是在楚家,后来风筒的风太热,让她昏昏沉沉的,头发干了以后她就到床上睡着了。
那么,这是梦吗?
可是这种真实的程度,就连女子的身体被钢筋戳穿以后,溅出的鲜血喷到她脸上的那种触觉,都显得那么生动。
霍歌伸手摸了摸脸上的两滴红色液体,指尖马上就被染成了红色,冰冷的触觉让她忍不住发抖。
大约是因为车祸的关系,四周的人都聚集了过来,有人在打急救电话,有人对着地上的她指指点点,还有人只是冷漠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她。
而女子躯体旁边,戛然而止的大奔内,经太阳反射,一道淡蓝色的袖口在阳光下闪烁着泠然的光芒。
这辆车是谁的,她自然认得,车牌号是她挑的啊,XY520,“许言我爱你”,此时此刻挂在大奔车前,显得异常的讽刺。
霍歌一步一步地往大奔走过去,她只是想看看,车内的人,是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
咔擦,车门突然打开了,车内的人从车里钻了出来。
霍歌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车内的人长什么样,一阵疼痛感突然从她的脑子里扩散开,她用手抵住头,想要看一眼车内的人,可是她眼前一黑,突然什么都看不见了。
……
霍歌猛地睁开眼睛,入眼的依旧是熟悉的景色。
床边的小灯因为突然睡着的缘故还没来得及关,把墙壁的颜色映成了橙色,因为那个梦的缘故,她身上的睡衣几乎都被汗水打湿了。
她怎么会突然做这样的梦?是因为自己临睡前想到的是关于林政的事吗?
这些年来,她对家族所有的调查,也只是将矛头指向许博文,并没有什么什么证据是指向林政的,除了林政有一次酒醉以后说的胡话。
她和林政在美国刚认识的时候,林政常常会喝醉酒,甚至会因为一点点小事就惹事,还打不赢别人。
有一次,林政像往常一般喝醉惹事后,自己给他解了围,酒吧的老板特意给霍歌放了早班,让霍歌送林政回去,可是当时的霍歌哪里知道林政住哪里?只好随便找了一个酒店把他送过去了。
让霍歌没想到的是,林政刚躺下,就拽着她的手不放,一个劲地喊她许言,霍歌以为他认出了自己,当时把她吓得魂飞魄散的,就差没扇林政两巴,然后跑路。
后来霍歌镇定下来,也反应过来,林政是不可能知道自己是许言的事的,只要她不说,没有人会知道,于是,她拧了一条毛巾,敷在林政的头上,结果这一敷,就像拧开了一个水龙头一般,林政的胡话开始源源不断地倒了出来。
“许言,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为什么要骗我?是不是我不够爱你?”
霍歌正想试探着问他,许言骗了他什么,他又开始喊舅舅,一本正经地说,他相信许言,还说什么不要再找他之类的话。
可是林政并没有舅舅,林政喊舅舅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许博文。
因为事后林政不提,霍歌也不好开口,所以这事也就这么翻篇了,久而久之,就这么被霍歌抛在脑后了。
如果不是这个梦,恐怕霍歌已经想不起这件事了。
如今这么想来,林政说的那几句胡话的意思是,许博文说了些什么,让林政误会了她什么,是吗?
而且以前林政也曾说过胡话,听起来似乎是在她出事前,许博文曾经不断地约林政出去谈过什么事,是跟林政对她的误会有关系吗?
如果是,她又该怎么面对林政?
不,应该说,如果梦里,最后车上下来的那个人是林政的话,她要怎么面对林政?
霍歌看向窗户,帘子拉着,依稀可以看见外面的天已经灰蒙蒙地亮了。
她从衣柜里找了一套衣服换上,又随意地洗漱了一番,这才下了楼。
管家似乎已经开始准备早餐了,见她这么早下楼,有些惊讶:“少奶奶,早上好。”
霍歌点了点头:“早上好。”
“再等一会儿就可以吃早餐了。”管家说着,示意几个女佣赶紧去催促厨房那边。
霍歌的视线在餐桌上停留片刻,说道:“不了,我赶时间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