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喝饱了水,就又上路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到了一个村庄,村口竖着一个石碑,上面写着:陆家庄。终于到了,他们哥俩儿心情不错,下了毛驴,徒步在街上走,这时,街道两旁赶路的、做买卖的、乘凉的甚是热闹。这时,一阵喧闹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只见路旁有两人扭打在一起,他们哥俩儿走过去想看个究竟,原来其中一个老汉是个卖梨的,另一个打着品尝的幌子吃了好几个,不给钱就想走,老汉哪里肯答应,一定要他给钱。那个尝梨的原来是当地的小痞子,欺负老汉上了年纪,便于老汉扭打起来,那老汉哪里是年轻人的对手,没几下就吃了大亏。二虎看不过,一把擒住那小痞子的手腕,立时让他动弹不得,疼得他一个劲地讨饶。
“吃了人家的梨不给钱,还动手打人,真是欺人太甚!”
“好汉饶命!小的给钱,这就给!”
那小痞子从怀里掏出两个铜板给了卖梨的老汉,老汉接过,二虎松开了那小痞子,顺脚踹了他一个跟头,跟着骂道:
“今日便宜你了,往后再看见你小子欺负人,别怪大爷不客气!滚!”
那小子连滚带爬地逃走了,众人看他如此狼狈的样子甚是解气。老汉自然是感谢二虎出手相助,他看天色已晚,一定要带他二人回家住一宿。他兄弟俩这才说起到陆家庄的目的,老汉喜道:
“你们问我算是问对人了!”
“怎的?”
“我家就在陆家对门住。他们全家人可都是好人啊,平日里没少接济我。这一年到头他们家的人可是络绎不绝,都快把门槛踏破了!”
“这是为何?”
“好像都是找他比武的,陆大侠的功夫好得很,有时串门到他家,就能碰上他跟人切磋武艺,咱也看不懂,反正就没听说陆大侠输过。你们两个莫不是也要找他比武吧?”
他哥俩心说,我们这三脚猫的功夫连他儿子都打不过,哪里还敢跟他老子比划。可嘴上又不好明说,只道:
“不过是给他家捎个口信罢了。”
听罢,那老汉收拾了摊子,自报奋勇给他们带路。来到陆府见到了陆震夫妇,大虎二虎纳头便拜,陆震不明就里,他们哥俩这才将怎样遇到的陆飞,怎样起的歹心,怎样被陆飞拿住,又怎样来的陆家庄,路上又做了那些事情,前前后后,一五一十地给他夫妇说了。陆震点点头,道:
“真是孺子可教也!也算你我有些缘分,如此,你们哥俩就暂时在陆府住下吧,有甚活计你俩帮衬着干干,如何?”
他二人没想到陆震这么好说话,自然一百个愿意。从此,他二人便在陆府住下来,说起活计也简单得很,无非就是劈劈柴、担担水,打扫庭院什么的。闲暇之余,他二人就在府后的树林之中习练拳脚,这林中有一块空地,他们哪里知道这里便是陆震和陆飞练武的地方,常年的踩踏,这块空地已然非常坚实。这一日,陆震发现他二人的正在练棍,并不打扰,等他们练完了,方才现身。他二人一惊,怕陆震责怪,十分慌张。陆震笑道:
“你二人根基虽浅,对于棍棒之术却还有些悟性,只是无人指点,纵然再练上五十年也枉然啊!”
他二人哪里还不懂陆震的意思,大喜过望,双双跪在陆震面前,道:
“老爷如不嫌俺兄弟俩鲁钝,就收俺们为徒吧?”
“嗯,收徒就不必了,我陆某人无门无派,也从不收徒弟。你二人若有心想学,我便教你们些防身之术,如何?”
“俺兄弟俩感激不尽!”
陆震是习武的大家,虽是因为成名绝技“大悲手”而威震武林,对于兵器也颇有造诣,经陆震一点拨,大虎二虎的棍术才练出点门道。还不到半个月的功夫,他二人的棍术已经让陆震点头了,大虎二虎喜在心里。这天,陆震招他们哥俩儿堂前叙话,
“你二人在府里呆的也有些日子了,可曾厌烦?”
“老爷说哪里话,这半月来俺兄弟俩在府上除了吃饭、睡觉,就是习武,活计倒是没干多少,俺们还怕老爷嫌弃呢?哪里又敢厌烦了!”
“这几日,我见你们功夫有些长进,想让你们去办些事情?”
“老爷,俺们哥俩还正愁无法报答老爷呢,有什么差事尽管吩咐!”
“那就好,犬子初入江湖无甚阅历,身边若无人照应,定会有些凶险,老夫有心让你们哥俩追上他助他一臂之力,如何?”
“若没有陆公子,哪里有俺们今日,如能助他,俺们求之不得。”
接了陆震的差事,他们哥俩不敢耽搁,第二天天还没亮,他们就带上陆震早已准备好的马匹、银两、干粮、兵器就出发了,一路上风餐露宿,日夜兼程,跑了十数日到了丰州。大虎见天色已晚对二虎道:
“二弟,这里离京师不远了,以咱们赶路的速度应该快赶上陆公子了,不如先在这里歇歇脚,顺便打听一下他的行踪。”
“正好,俺肚子也饿得不轻了。”
进得城来,只见这丰州一派繁荣景象,车水马龙,好不热闹,街上的行人也是衣着光鲜,举止得体,满面红光。姑娘媳妇聚在路边的摊上挑挑拣拣,叽叽喳喳,二虎没出过远门,哪里见过这等情形,顿时看花了眼,兴奋道:
“大哥,等办完了差事,咱们不如就在这里安家落户吧?”
“真是井底之蛙,坐井观天,只怕你到了京师就不记得丰州是个什么样子了!”大虎正色道“咱们抓紧找个客栈才是。”
二人策马没有走出多远,就碰见一家小有规模的车马店,店门口进进出出各色人等,生意甚是兴隆。二人在店门口下得马来,却也不走向拴马柱,只将手中的镔铁霸王棍在门口一戳,那铁棍便似绣花针掉进豆腐里一般,没入青石板中足有一尺深,旁人路过看此光景,好奇心起,纷纷围拢过来。他哥俩却似早已习惯,并不理他们,只各自将马匹在铁棍上拴好,解了包裹进的店来。旁人有好事的,凑上去试着去拔,尽管使了屙屎的气力也没能动摇半分。众人纷纷竖起大拇指,称赞他兄弟二人真乃神力。他们哪里知道他兄弟二人的师傅是威震大江南北的“大悲手”陆震,若与他人学,这半个月也就学个皮毛,可陆震教人却自有一套,“不怕千招会,只怕一招精。”陆震因材施教,见他二人棍棒之术有些根基,就教了他们两样:招式与劲力。招式不求繁杂,只教了三招:一招曰力劈华山,二招曰横扫千军,三招曰
飞火流星。这三招都是至刚至猛的进攻招数,陆震却没有教他们防守的招数,因为他深知,以他们俩的功底,防守就意为着死亡,或许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在劲力上陆震发现他二人虽是天生有些气力却不会使用,陆震是使用劲力的大家,他就教他兄弟运用内功心法将劲力汇聚于一点击发出去。陆震没有看错,他们兄弟果真是学武的好坯子,不出半月他们击发出来的力量便有原来的数倍,再配合上三大杀招,果真是威力无穷。陆震戏言他们若能联手对付江湖中的顶尖高手,应该不会太吃亏。对此他们兄弟却不以为然,以为无论是谁稍加练习就可以达到他们这种程度。只到他们出了陆府,才知道他们这身劲力是如何的惊人。这时才对陆震的教练之法更加佩服得五体投地。
闲言少叙,只道他兄弟二人进了客栈,早有乖巧的店小二迎上来招呼:
“二位客官,是打尖啊?还是住店啊?”
“可有干净些的客房?”
“哎呦,得罪得罪!真是不巧,刚刚还有最后两间客房都被那三位客官定下了,您看……”
他兄弟二人顺着店小二指的方向看过去,不看则罢,看罢不由得怒火中烧,原来楼梯边的方桌上有三个男子正有说有笑得喝酒吃菜,二虎性子烈,怒道:
“他们三个男子竟要二间客房,真是岂有此理,俺去与他们理论!”
大虎一把没拉住,二虎已大踏步走到那三个汉子的酒桌前,冲着这三人略一抱拳道:
“三位朋友,出门在外,行个方便,腾出一间客房来与俺们二人住下,不知意下如何?”
其中两个眉目清秀的汉子看看二虎,又看看另一个汉子,不知可否。那汉子只顾埋头吃菜,也不抬头看人,闷了半晌,二虎正不耐烦,他才朗声道:
“小二!”
小二闻声急忙小跑过来,满脸堆笑,
“客官有何吩咐?”
“我们可曾少你房钱?”
“不曾少,不曾少!”小二忙摆手道,“刚刚预付过,只多不少。”
“那就好,你下去吧!”
小二知趣地躲开了,二虎立在当地被晾了半天,顿时恼羞成怒,身前的一张空凳子,二虎一脚踩上去,那凳子如高粱杆扎得一般立时腿骨俱断,其中两个汉子吓得惊呼出来,另一个汉子并不示弱,不慌不忙扶着桌子稳稳地站起身来,再看手扶处却是两个深深的掌印!这汉子与二虎四目相对,皆不退缩。店里的顾客都被眼前的一切惊得目瞪口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气场,仿佛一场争斗即将爆发!
“二虎!回来!”
二虎心有不甘地“哼”了一声,转身回到大虎身边,正待抱怨,那汉子又叫了一声:
“小二!一应损毁都记在大爷的账上!”
“不妨,不妨。”
这功夫,大虎对二虎耳语道:
“此人功力深厚,不可莽撞。”又叫来小二道,“但问一句,附近可还有其他客栈?”
“看来两位客官是头一次来丰州,这里是北上京师的必经之路,往来客商、脚力、官军、艺人各色人等络绎不绝。借了这交通要道的光,这丰州之内开了大大小小十几家客栈,但是象我们这般规模的客栈只此一家,当下正是旺季,我们这里若是没了客房,只怕别家也早已客满了。”
“难不成要俺兄弟睡大街不成?”二虎怒道。
“二位大爷若不信可自去询问,小的有半句假话,犹如此凳!”小二指着刚被二虎踹烂的凳子骂誓。
“小二,大爷有的是银子,一定要设法给俺们均出一间来!”大虎掏出一两碎银交给小二,“今天我们哪儿也不去了,就住这里!”
小二接了银子,初时还面露难色,忽然想起什么是的,说了句“少等”就进了后院,不大一会就又跑出来,陪笑道:
“二位客官若不嫌弃,本店后院还有一间柴房,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脏乱了一些。”
“不妨事,打扫出来,俺们就住那一间了!”
“好咧,二位客官先在大堂吃点东垫补垫补,小的这就去收拾房间。”
他二人就在那三个汉子斜对面坐下,二虎时不时地往那桌瞟过去,只等酒菜上来,他二人才狼吞虎咽起来。这时,他们对面桌上的聊天内容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你知道吗?最近江湖上出了个了不得的人物!”一老者道。
“什么人物值得你如此大惊小怪的!”一小伙子道。
“这个人使着一把削铁如泥的青龙宝剑,骑着一匹日行千里的汗血神驹,所到之处惩恶扬善、除暴安良,当真算的上是一派大侠风范。尤其是此人年纪尚轻,竟有如此造诣,真不简单啊!”
“大侠算什么,这年头遍地都是大侠,你没听说前些日子从城墙上掉下一块青砖来砸死十个人,其中九个是大侠,另一个还是大侠的徒弟。”
“哎,你可不知道,这人可是有些来历,有人见过他的掌法,你猜怎们着?”
“怎么着?”
“他使的竟是沉寂江湖近二十年的‘大悲手’!”
“喔,他与当年威震大江南北的陆震是什么关系?”
“这便不好说了……”那老者似乎只知道这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