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天然居公子输马 隐真情巧计脱身
作者:小汉 时间:2020-10-05 02:48 字数:4447 字

天子脚下果然不同凡响,街道宽阔、店铺林立、人潮人海,虽然不是第一次来,但眼前的一切都让陆飞感到目不暇接。他的到来并没有引起更多的人注意,这里毕竟是藏龙卧虎之地,今后行事一定要注意了。这一路上多次险象环生,凭借自己的智慧和伸手,倒也一一化解了。但是他对京师却产生了一丝不知所措的感觉,总觉得会有一些事情会发生。昨日夜里的那帮黑衣人到底是何门何派、有何来历?口口声声要棋谱,他们又如何得知的消息?他们又如何探听到叔父的藏身之地的?一个一个的问号在陆飞的脑海里堆积着,恐怕这些问题一时间很难解答。这时,陆飞唯一的目的地就是叔父的宅院,因为他与雒战约定会合的地方正是那里。如此,他一路上打听着,来到汉阳街麻花胡同,一所诺达的宅院就在眼前了,听父亲说,原来叔父从事的是字画生意,因为眼力独到,常能收到一些旷世稀品,这里面的利润自然不可小觑。只可惜这偌大的宅院如今是大门紧闭、门可罗雀,间或有几个行人路过,也有好奇地看他两眼。丝毫不见雒战他们的影子,难道他们没来京师?不能,她们姐俩哭着喊着要跟着他,不会不来。雒战也是说到做到的汉子,也绝不会食言。难道是路上遇到了麻烦?不过依雒战的功夫,没有几个人能挡住他。剩下只有一种可能了,那就是还没到。我自然比他们快些,打定主意,陆飞准备先找个客栈住下,再做打算。忽然,“雪疾”挣了一下缰绳,陆飞知道它一定感受到了什么,暗地里警惕起来,漫不经心间发现有人在暗处监事他。陆飞眉头一紧,只怪自己太大意,怎么没想到昨日那帮蒙面人没有得逞,定会在这里布下探子,守株待兔,以期他们自投罗网。虽说光天化日之下,他们不敢太过放肆,也不排除他们为达目的、铤而走险的可能。眼下这些探子,自然不敢贸然动手,若他们有这个胆量,陆飞担保喘口气的功夫就能解决他们。就怕他们是老鼠拖木锨,大头在后面。他们若招更多的人来,恐怕还是麻烦的很。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怎的也要想法甩掉他们才好。陆飞有心试他们一试,调转马头拐进了一个小巷子。果不其然,有两个菜贩模样的汉子随之就跟了过来,且鬼鬼祟祟,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鸟。陆飞冷笑,也不去看他们,只顾往前走,出了小巷上了一条大街,这条大街更加热闹,茶楼、酒肆、布庄、饭馆、客栈应有尽有,还有路边的小摊上卖劲地吆喝生意。他来到一家有些讲究的茶楼门前,抬头一看,门楣上高挂一块匾:天然居。好名字!不妨在这里先歇息一下,打定主意,在门前栓了马,就信步走进了天然居。茶博士手里拎着一把大号的铜茶壶马上迎上来,面带谄笑。

“客官,里面请!”

“你这里倒是有什么好茶啊?”

“那可多了去了,有龙井、毛峰、铁观音,普洱、茉莉、碧螺春,还有……”

陆飞哪里有功夫听他背茶歌,打断他道:

“说起来你倒是一套一套的,罢了,就来一壶铁观音吧。”

“好咧,铁观音一壶,上咧……”

陆飞趁机往门外一觑,见跟踪他的那两个汉子竟在茶楼门口摆上摊做起了生意,还不时的吆喝两声。看来,他们是准备跟自己耗上了,也好,就让你们看看小爷的手段。陆飞心里正盘算着,邻桌的嘈杂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孙掌柜果然厉害,老朽甘拜下风!”

“哪里哪里,是王员外手下留情,你没看我汗都下来了!”

“没想到,孙掌柜饶老朽一车,竟还是一败涂地,看来下回定要再饶我一马,老朽才敢再跟你下!”

观棋的两个人也跟着打趣,一个道:

“孙掌柜是京师出了名的‘顺炮王’,那双炮使得真是威力无穷啊!若是孙掌柜能饶你两个炮,想必王员外的胜面会大些。”

“哎,昨日,孙掌柜饶我车马炮,敝人费劲气力才与他打和,饶你们两炮就想赢,也忒看低孙掌柜了!”另一个道。

“是你自己水平凹,即便是我与你下也要绕你两子,何况孙掌柜!”

“我看你疖子长得倒不老少,要不要兄弟帮你拔拔能(脓)。”

“有能没能,咱下着看!”

“下便下,怕了你怎的!”

“只是有一条,你若输了,今日的茶水你可全包了?”

“不才若是赢了呢?”

“你若赢了,咱老周就把老将当午膳吃了!”

“这可是你说的,孙掌柜和王员外都在此作证,你可不许再耍赖了?”

“我几时耍赖了?孙掌柜再来一壶碧螺春,记在钱老板帐上!”

“你还没赢呢!”

孙掌柜和王员外站在一边看着他们打口水仗,也是乐不可支。如此热闹的场面,也引起了陆飞的兴趣,起身来到棋局前驻足观战,他们见陆飞过来,都友善地冲他点点头。陆飞虽自幼随父亲习武,不过棋艺也相当了得,自然是常看父亲与高人对弈,耳熏目染,对棋盘上的纵横之术也是颇有见地,长达后,也能与父亲下个旗鼓相当了。今日见了棋局,倒有些技痒难忍了。对阵双方,一个长得精瘦,身上没有二两肉;另一个则是个四方脸,一激动皮肤就泛红。老周果然饶了钱老板一车一马先行,第一招便将右路跑开到当头,钱老板紧跟着跳马,几个回合下来,因为饶子的缘故,老周的布局较快,迅速压制了钱老板的棋路。钱老板面色凝重,许是有些胖的原因,手中的纸扇大幅度地挥洒着,谁知扇扇子也是要消耗体力的,再加上热茶一喝,豆大的汗珠子纷纷从额头上留下来。老周却是气定神闲,轻舞折扇,悠然自得、胸有成竹的样子。因为布局缓慢,钱老板已在左路丢了一马。钱老板更加焦躁起来,满脸涨得通红,又怕再丢子,便长考起来,只见他上半身俯身压在桌子上,都快挡住了半个棋盘。老周在对面依旧呷着茶水、含笑不语。约莫半壶茶的功夫,胖子开始在右路发起了攻击,胖子的右路就是老周的左路,因为饶子的缘故,兵力空虚,只有一马在镇守。老周的大部分兵力都纠缠在右路,来不及回防,九宫之外的形势顿时险恶起来。这时轮到老周开始紧张起来,折扇也不摇了,也趴在棋盘上研究对策。陆飞看孙掌柜面无表情,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王员外则是面色有些焦急,好像这局棋是他在下一般。陆飞自然对双方的局势有自己的看法,只是自古道:观棋不语。即使是有看法现在也不好妄加评论。接下来,这二人就仿佛两只鸡在同一个盘子里吃食一样,轮流交替着去压了半张棋盘,煞是有趣。最终,在钱老板右路的强烈攻势之下,老周终于城破投降,推子认输了。钱老板得意地拿起一个老将,递过去道:

“老周,尝尝吧,这可是牛角做的!”

老周输了棋已是下不了台,又被那钱老板一奚落,更加尴尬的很。谁让自己大话说出去了,可又不能真的将棋子吃了,还不噎死他。无奈被迫为自己解围:

“这盘下得有些急了,若是再稳些,你个老小子肯定讨不了便宜。来,再下一盘!”说着,就要摆棋子。

“老周,你又耍赖!”钱老板不依不饶。

陆飞向门外望了一眼,那两个汉子还没走,看了看自己的马,又看看眼前棋局,不由计上心来。隔着棋桌冲孙掌柜抱拳道:

“这位可是本店的孙掌柜?”

“正是在下,不知客官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晚辈好弈,不知孙掌柜可否赐教一盘?”

“蒙客官看得起,孙某自当奉陪。”

“如此干下无甚意思,不如我们坐个利物,下起来也更加用心啦。”

“奥,客官想坐个什么利物呢?”

“晚辈若输了,贵店门口那匹好马就归孙掌柜了;晚辈若赢了,孙掌柜就奉送晚辈十两银子如何?”

众人听了陆飞一说,纷纷跑到店门口去看那匹马,孙掌柜也好奇地看了看马。看罢,无不交口称赞,回到店里,孙掌柜上下打量了一下陆飞,自然有些不解,

“敢问这位公子,当真要坐此利物吗?”

“正是。”

“恕我冒昧,敢问公子可知此马价值几何?”

“孙掌柜有话请讲。”

“孙某不才在这京师之地经营这茶楼也有十数年了,来这儿的朋友都知道孙某的脾气,轻易不与人下大注。何况公子这匹马乃是西域良马,在这京师之地至少也要值一百两银子,公子却将它当成十两银子作注,不是想愚弄孙某吧?”

“孙掌柜多心了,晚辈一个背井离乡之人哪里敢在京师之地行欺诈之术,只是这些日子赶路,花销大了,手头有些紧,想拿坐骑做押挣些银子使罢了。”

“公子难道就这么有把握能从孙某这里挣走银子?”

“晚辈想试一试。”

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老周,拍拍陆飞的肩膀道:

“小兄弟,看你年纪轻轻,口气倒不小。看你也是初来乍到,不知孙掌柜的厉害,他在京师可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十几年来,还没听说有谁能从他这里讨得便宜的。小兄弟,你可要三思而后行啊!”

“多谢兄台提醒,兄弟注意已定。”

“自古英雄出少年啊!这盘棋有的瞧了。”王员外感叹道。

“如此说来,公子既然拿定主意,孙某也只好奉陪了。只是孙某不想传将出去,说我孙某一大把胡子的人了,欺负一个孩子。不如这样,你若赢了,孙某甘愿双手奉送二百两纹银与公子花销,如何?”

“就依孙掌柜所言。”

能与高手过招,对陆飞而言感觉是一件很刺激的事情,尤其是对手的情况一无所知,而他的名气却如此响亮。给陆飞一种莫名的冲动,一种征服的yu望。正如陆飞所愿,他波澜不惊地输给了孙掌柜,输了自己的坐骑。孙掌柜道:

“看公子也是个豪爽之人,年纪轻轻便出门闯荡,着实不易。若公子短了盘缠,从柜上拿几两银子救急便是。依孙某看,公子还是将宝马牵走吧。若没了脚力,如何赶路啊?”

“孙掌柜的好意晚辈领了。只是家父曾一再教诲,行走江湖,讲的就是个信字。来日说不定晚辈还要赢回来,孙掌柜可愿再赐教吗?”

“自然是随时恭候。”

“那晚辈这就告辞了,不知孙掌柜这里可有后门?”

“后门?自然有,孙某带公子去。”

孙掌柜带陆飞穿过后院,来到后门,四下无人,陆飞正待走,被孙掌柜一把拉住。

“公子欺我孙某,不知何故?”

“掌柜此话怎讲?”

“公子本来有机会赢我,为何手下留情。他们看不出来,孙某却清楚的很。”

“孙掌柜,晚辈有难言之隐,容我日后向掌柜的细细道来。只是这匹马,孙掌柜待他好些,不要委屈了他。”

“公子放心,要用时来取便是。”

送走了陆飞,孙掌柜回到店里,那几个棋友围上来,

“这小子当真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还是孙掌柜厉害!”

“不过看他还有些路数。”

“这年轻人行踪有些诡秘呀?放着正门不走,偏走后门,有意思,有意思。”

孙掌柜听了王员外的话深有同感道:

“其中必有隐情,如今这个年月,你我还是少管闲事吧。”

说完,吩咐茶博士将“雪疾”牵到后院,喂上饲料。不大一会,茶楼里就进来两个人,正是门口盯梢的探子,一进门,便四处张望。孙掌柜见来了客人,忙迎上去道:

“客官,里边请。”

那二人也不搭碴,楼上楼下,屋里屋外地找了一通,冲着孙掌柜瞪眼道:

“一早进来的那个佩剑的小子去哪儿了?”

孙掌柜知道来者不善,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道:

“我也正找他呢!他趁小解的时候,没给茶钱就跑了!”

“那你们牵他的马作甚,莫不是你们是一路的?”

“客官说哪里话,我怎知他是哪路的人。敝人只知道他欠了本店的茶钱,人不见了,只好牵了他的马做抵押。若是让我拿住了,定要送他去见官!”

“果真如此?”

“绝无虚言。”

“若有半句假话,小心我们把你的店砸了!”

“岂敢岂敢。”

那二人拂袖而去,孙掌柜见他们一走,擦了一把汗,暗叫好险。那老几位也吓得相继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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