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走进风华寺,看着地上那斑斓的血迹,想起之前那几次的惨案,我时他说道:“你看看,是不是有毒?”
他脸色极为阴沉地说道:“竟然如此卑劣!等我找到那人,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事到如今,我已经完全确定,教主真的不是惨案凶手。那么,幕后之人到底是谁!究竟有着怎样的目的!那斑斓的血痕,那阴森的黑骨,不断地闯入我的眼帘,撞击着我的神经。他却只是阴沉着穿行于那些尸骨之中,眼中的仇恨几乎滴出血来。看着这般可怖的情景——似曾相识,却又不敢确定。我忽然意识到什么,脑海中不可抑制地浮现出一个念头。那个念头如此奇怪,连我自己也不敢相信。明明再深想一步,就能找到最终的答案,可是那关键一步,到底又是什么!似乎渐渐明晰,却又偏偏那般模糊。那缥缈的幽思,让我完全无法抓住,甚至陷入更深的迷雾。看了看教主,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却又不知道,自己想说的究竟是什么。脑海中一片混乱,几乎将我逼疯。他蓦地看向我,阴沉地问道:“又在想什么!”
我惜惜地说道:“我……我也不知道……”
“如实说来!”
“我只是觉得……这一切都很奇怪……但是……但是似乎很快就能找到答案……”
“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真的不知道!”
“该死的女人!”
“你为什么不可以一直叫我幔罗!”
“那你为什么从不叫我寒祈辰!”
“寒祈辰……寒祈辰……”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我的心中也再次泛起那种奇怪的感觉。特别是在这风华寺之中——特别是在这样的惨案之中!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然而一个念头再次不可抑制地浮上脑海。鬼使神差地,我竟然将那不可捉摸的念头说了出来:“上次我问你,你以前是什么身份,你没有回答。本来以为寒伯可以……现在……我想再问你一次——你究竟是谁?”
他不耐地看着我:“你究竟想表达什么!”
“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这很重要!”
“我不记得了!”
听到这极为震怒一句话,我不由得怔住。不记得了?为什么会不记得?而被他忘记的身份,又究竟是什么!只听他怒气沉沉地说道:“我全部的回忆,就是从十几岁那时候开始——到底是十几岁,我问寒伯,他却一直都不告诉我。我觉得很奇怪,却也没有多问。他只是告诉我,我的脑部受过重击——更重要的是,有毒物沉积,所以才会忘记以前的事情。”
“毒物沉积?是谁对你下毒?为什么要对你下毒?”
“该死的!我怎么知道!”
他忽然冷笑起来“天下人都骂我下毒害人,如果他们知道,我从未下毒——甚至曾经被人下过毒,他们该是怎样的震惊!我倒真想看看他们那时候的可笑表情呢!只不过,他们肯定又不相信!不过我也不在乎!”
我没有心思理会他的偏执暗讽,终于问出了一句话:“你的身上有没有什么记号或者信物?”
他不耐地说道:“什么记号或者信物!你到底想问什么!”
“教主,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暴躁!哪怕就一分钟!”
“说吧!真是奇怪!”
“你仔细想想?不一定非要是什么实物,哪怕是一句话也可以!你的寒伯曾经跟你说过什么?”
“从我记事起,他跟我说过很多话!”
“你!我可是在帮你!”
“你不过是想帮那该死的男人!”
“寒祈辰!”
我气恼地吼道:“你能不能认真点耐心点!难道你不想报仇!”
听到报仇两个字,他的眼神再次变得阴厉可怖。他阴沉着脸,沉吟半晌,终于说道:“寒伯确实跟我说过很多话——而且有些话确实很奇怪,当时我问他,他不回答,我也就没有再深问。而现在想起来,确实怪异无比……比如他说他不想见到我——每次见到我,都会想起过去的仇恨和不甘。然而我问他是什么仇恨,他却从来都不说。比如他说,他要我练武,其实是希望我能够回到过去——然而他却又不想再次看到那样的悲剧……还有很多很多……”
他忽然摇着头,神色迷茫而又痛苦。见状,我转变方式问道:“遗物?”
他摇了摇头“他有没有可能留下什么遗物?”
“他所有的一切,全部都在这座风华寺里。”
听到这句话,想起武侠世界里的某些经典情节,我不动声色地走到那座佛像面前——寒伯正是在这里被害死的。如果有什么遗物的话,他肯定是想办法暗暗地藏在这里。我仰着头,仔细地端详着那座金色的佛像。忽然觉得——它的一只眼睛很怪异。两只眼睛大小不一,颜色不一。若是不仔细观察,肯定是无法觉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有些害怕,不想让教主就这样得知他的身世。因为我知道,那里面肯定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于是我站在那佛像前,静静地等待着机会。见我站在那里,他不耐地吼道:“你在干什么!下来!”
我不自然地笑了笑,撒谎道:“这座佛像好气派!全部都是纯金的呢!看来你是花了不少心思!这么值钱的东西,我岂能错过!所以我至少得带点什么回去——哪怕只是一片金角!”
他现在满门心思地都盯在那些血痕之上,凝神深思着什么,也没心思跟我多说,只是狠狠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又低头查探线索。我踞着脚,仰着头。伸出双手,往那只奇异的眼睛够去。脖子都快断掉了,终于够到了那只眼睛。我忍住激动,将外面的金层戳破,然后将它取了出来。随着这只眼睛的松动,一片泛黄的纸片飘了下来,我赶紧伸手抓住,紧紧地撰在手中。捂在手心,暗暗地看了一眼,不由得大吃一惊。上面应该是生辰八字——不用说,绝对是教主的。而这个日子,我忧惚记起,曾经在这个特殊的日子参加过一个华丽的寿宴……而我刚刚取下来的那只眼睛,竟然是——半个玉扳指!呆呆地看着那半个华贵的玉扳指,我忽然觉得,整件事远远还没有结束,也许它只是一个开始!事情将会越来越复杂可怕!而那样的事情,绝对是任何人无法预料也无法控制的!“该死的女人!又在发呆!”
随着这个暴怒的声音,教主的身影掠到我的面前。他怒气沉沉地看着我,怒气沉沉地说道:“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我呆呆地看着他,忽然觉得他其实比任何人都可怜——他才是整件事最大的受害者!“该死的女人!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不过这眼神真是让我喜欢!”
“寒……寒祈辰……”
“果然叫我的名字更好听。”
“我……我……”
“不要再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不然的话,我真的会爱上你!该死的!平时不总是那样仇恨我吗!这样温柔的眼神,还真是诱惑!”
“没……没什么……”
我不自然地笑着“我们……我们走吧……”
“我已经仔细地查过这里,绝对没有遗漏任何的线索!很快我就可以找出真相,为寒伯报仇!”
“是啊……”
“该死的女人!你到底怎么了!生病了就直说!我可没有耐心给你诊脉!”
“真的……真的没什么……走吧……”
他不耐至极,一把将我抓在怀里。正要走,他似乎感到有什么不对劲,忽然抬头看了一眼那草佛像。我知道他肯定看出了那里少了什么东西,不想让他过早地察觉出端倪。我慌忙装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那金眼睛实在是很名贵!所以我就偷偷地取下来了!你不会这么小气吧!送给我吧!”
他却笑了起来:“你喜欢什么,都尽管拿去!哪怕是整座魔山,我也可以给你!”
看着他这样的笑容,我更加的忧惚。联想到他隐秘的身世,我忽然觉得,他也许并不是那样的可恨。也许他真的是被逼无奈——而逼迫他的,并非只是江湖!他依然是狠狠地将我钳制在怀中,往外走去。我心神不宁,一言不发。他却忽然问我:“为什么帮我?”
我微微一怔,心神优惚地回答道:“因为我忽然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你更可怕的人!”
“是么!你倒真是抬举我!”
他的眼神猛地一寒,阴沉说道:“拿出来!”
我心里猛地一颤,战战兢兢问道:“你……你说什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
“什……什么……”
“纸条!“你……你看到了?”
“那么大的动静,竟然还想瞒过我!我只是想看看,你这该死的女人究竟想瞒我多久!”
幸好他没有察觉玉扳指,只以为那是佛像上的一只眼睛。不然的话,他肯定很快就会明白了。他也有权知道他的生辰八字,况且那对于一无所知的他来说,也不能代表什么。最最重要的是——我现在不能违抗。所以我到底是拿出了那张纸片,交给了他。谁知他却只是随意替了一眼,然后在我耳边邪肆地说道:“现在你是唯一知道我名字和生辰的人,我更加不能放你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