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一个地方,叫耶路撒冷。
据说那里,是所有信徒的天堂。
——
——
她叫肖浅。
这个吭爹的名字,由来却也算有的。
在她十岁的时候,流行天后叫什么来着,英文名叫:娇妮。
中文名直议就叫,唔……叫小李。
可惜那个时候一个走街蹿巷的流浪儿不识字,听着听着就成了笑你。
她一寻思,笑你,太白痴了,于是就改叫了肖浅。
为此,肖浅曾对乐过好一阵。
后来整个唐人街都知道了,小傻子有名字了,就叫消遣。
美国的唐人街流浪儿,哪有什么国学知识,她还很豪气地拍拍胸脯:我就是叫肖浅,怎么了。
不怎么,消遣就是让人玩的意思啊,那群毛都没长全的流浪儿就瞧准了她的软弱可欺,联合起来把她骗进了一个小巷子子,玩空中飞人。
肖浅此后很多年,由衷地感谢那群死小孩子,让她有机会让识那个女孩子。
她说她叫朴海音。
那个女孩子跟她最大的巧合,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谁能够想象得到呢,在遥远的大洋彼岸的一条破落唐人街,有两个孤儿,同年同月同时生。
认识朴海音,是因为那次空中飞人,可贝此而来的一切,却变得很神奇。
“你说,他有钱么?”那一天,两个饿的头晕脑涨的孩子,第一次密谋行盗之事。
肖浅第一次发现,那个朴海音有着异于常人的敏锐观察力。
“有!”
“肤白身宽,穿的虽然一般,可是点菜的时候却问出了很高级的菜名。”
“……!”
“反正比我们有钱!”朴海音总结。
两个人最后的行窃,终究是挫败了,为什么很难说,总之是失败了。
肖浅被那个肤白身宽的男人捉着装进了一量不怎么宽敞的四轮小车。
车子不宽,是因为堆了东西,挣扎间,肖浅看见那个杂物里掉出来的杂志,一男一女光着身子缠在一起。
十岁的孩子,尚不知情爱为何物,仍是吓白了脸。
当车子开进一家小巷子时,被那个男人抓出来的肖浅,竟然不可思议地看到那个已经逃脱的朴海音,一直趴在车尾箱。
朴海音从车尾箱跳下来,拉起她就跑。
两个人一直跑了很久,直到都不知身在何处时,才将那个咆哮的男人给甩了。
那是件神奇的事。
当危险应耳朵呼啸时,突然一个不抱任何希望的人出现在眼前,将所有的阳光都带给你。
从那天开始,肖浅发誓,朴海音就是她亲人。
两个孤儿,就这样在美国某个地方的流蹿中,结下了一生的情谊。
后来……
两个孩子虽然一直在美国的街上混,可惜并不会说洋文。
很来他们甚至跟狗抢过食。
后来终于被警察发现,抓去了孤儿院。
孤独院的日子,没有想象中的好,除了有间房子,有……有个睡觉的地方。
哦,还有可以上学的机会。
肖浅其实是识字的,并且还打了点儿底,于是被分到了三年级。
“喂,你叫什么!”
那是肖浅对那个人的第一印象。
总结起来,就是三个字:没印象。
肖浅看着这个光鲜明亮的小男孩,生出些喜爱,‘我叫肖浅!你呢……’
噗——
肖浅!
“消遣!消遣!哈哈哈哈……”
那个漂亮的嚣张的小男孩,像一个王子一样,高高大上地笑。
满口的牙那么的白,可肖浅觉得刺眼。
以前不是没有人取笑过她的名字,可从没人会笑得这样都快直不起腰的模样,一种卑微的,让人措手不及的羞耻感,让她猛地扑上前,伸手就去拔那个混小子的牙。
那么扎眼,拔了它。肖浅那时单纯的这么想。
那是她放学的第一天,却搞的一团混乱。
孤儿院的孩子说,如果受处罚,会被赶出孤儿院的。
完了,又要无家可归了。肖浅想。
可惜十岁的她,还是无法理解命运的之神的奇妙。
在这个平凡的华人学校,竟然会有一个那么低调的……好中以,她还不太懂低调的意思,总之,超级有钱的人。
而那个被她在一团混乱中真的拔下一颗牙的混小子,正是那个超级有钱大叔的独子。
校长眼睛都气歪了,“肖浅,你说,你打算怎么陪白少爷!”
肖浅不服,可也知道校长不会想听她的解释。于是倔强地低着头,不肯说话。
那个肥肥的校长作势就要打她,却被有钱大叔给拦下了,“小姑娘,你叫什么?”
“……”
“小姑娘,我是那个孩子的爸爸,他如果做了很过份的事,我替他道歉,好么?”
“我叫肖浅!叔叔,我不是故意的,别赶我走!好么!”
有钱大叔一愣,“谁要赶你走!”
肖浅想了想,老实回答,“孤儿院的孩子都说受处罚会被赶出孤儿院,我不想无家可归!”
她才不怕流浪呢,她只是不想跟朴海音分开罢了。
有钱大叔哈哈大笑,“谁说你犯错了!你不仅没有犯错,你还帮我叔叔一个大忙。”
经有钱大叔一提,肖浅才知道,那个嚣张的小子叫白少之。
唔,看他一口白牙,没想到有坏牙,还不敢去医院。
巧的是,那颗让有钱大叔担心的坏牙,被肖浅以这样囧的方式给拔了。
这一年,肖浅十岁,拔了嚣张小子白少之的牙。
然后……
然后啊,命运之神说,哎,你们挺听话的,给你们个机会吧。
于是,两个在美国的某个城市的大街小巷流浪了好些年的孩子,忽然成了据说是世界上最有传的传媒大哼BX老板家的女佣。
后来,朴海音用一句话为两人的开端做了总结;一颗牙的缘份。
想想,真是一颗牙的缘份。
可惜,是孽缘。
白少之那个混小子,真拿她当消遣了。
“那个谁……消遣,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吗?”
“玉米!”肖浅跨下脸,“白少,你有什么吩咐地!”
白老爷子说是要他们做佣人,其实是有意想帮这两个孩子,因面事先已经打过招呼了,一般是不让她们做什么的。
除了白少之。
或许是叛逆期的孩子,逆反心理都很重,他就喜欢挑肖浅小姑娘的刺儿!
还是哪儿敏感往哪扎,一扎保准让肖浅炸毛,可惜,朴海音总说,肖浅所有炸开的毛,都是白色的。
肖浅那时候屁屁地问了句为什么?
朴海音没有回答,直接指着白少之的小狗给了她答案。
白少之的宠物狗,是白色的,并且,毛松松软软,极会讨好人,可若是谁靠近惹它生气,一准儿得被它攻击。
肖浅很久后才明白,可惜是朴海音说的,那毛炸不开。
在白家的日子,或许是肖浅一生中最简单快乐的。白少之喜欢挑刺儿,她便奉陪。白少之毒舌,她就拼命地陪他毒舌寻舍命陪君子的架式,甚至让朴海音以为她有病而被强拉进医院。
十三岁的肖浅,像个没长大的小丫头,还是四季豆身材。而同年同月同日生的朴海音,比她高出整整半个头。
唯一能够让人骄傲的资本,是在走街蹿巷中练出来的,一身的敏捷。
可惜这话放到白少之眼中,就是三个字:假小子。
十三岁的肖浅,看着十四岁的白少之,像看一个怪物,“小白!”
那是她第一次那样叫白少之。
很多年后白少之回忆起那个称呼,仍是有些瑟缩。所说是她当时那个眼神,活脱脱一匹恶狼。
肖浅用她的行动,让白少之知道了什么叫女子难养。
她肖浅,就是个假小子,不温柔不漂亮的四季豆。
不过四季豆也没什么不好啊,反正四季常青嘛。
再后来……
十三岁那年,初中的第一届运动会上,她与朴海音双双拿下了女子组很多级别的亚军。
对于那个时候的他们来说,亚军这玩意儿,其实没什么大用,不能吃不能穿的,可惜有一个却是连命运之神也必须惊叹的事实。
那一天的美国很不平静,K犯毒组织极其放肆地摞下狠话,要杀某某市长,不巧,那市长就白家爸爸。
白家爸爸与国际刑警北美分部的负责人是生死之交,他自然是不会袖手旁观的,也正是那个负责人的出现,改变了她肖浅与朴海音一生的轨迹。
“小姑娘,你叫什么?”
那个负责人是个很好看好的大叔,有点瘦,但用一句小姑娘时下的话来说:玉树临风。
“肖浅……一个小+一个月的肖,不深的浅!”肖浅有些慌乱地解释。
负责人大叔哈哈大笑,“肖浅,浅浅,很美的名字!”就这样,负责人大成功收卖了肖浅小姑娘,并且将她与朴海音一并拐进了国际刑警特训营。
特训营的日子比想象的还要难。
一开始的时候,她就受了伤。
十三岁的年纪本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却在第一次训练就让子弹入骨,伤级了膝骨。
枪口从身上打过去的洞不想电视拍的那么好,黑糊糊的,一片狰狞。
有多痛肖浅不知道,或许是不愿意知道。
由于膝骨被子弹打穿,负责人大叔立即送她回白家休养伤。
那个时候,肖浅最最暴力的时候也就是拔了白少之一颗牙。
第一次真枪实弹,那种天翻地覆的轰鸣几乎要将五脏六腑都绞碎。
“哟,咱们的小警察回来了!”彼时的白少之一头红发,形同一个小流氓。
肖浅被两个警察扶着,恨恨地看他一眼,第一次只是冷哼。
警察放下她就走了。肖浅一个人坐在床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门就那么开了。
红头发的白少之嘿嘿地奸笑,“浅浅,怎么你那个朋友没有回来!”
海音?!
肖浅只是跳了跳眼皮,没有说话。
白少之目光转来转去转到她缠了厚厚白布的膝间,一笑而过。
肖浅在白家的时候,一直是与朴海音同床而眠的,她并非是个胆小之人,两个人同床也是想少给人添些麻烦。
白家的房子很大,每每入夜,都十分安静。
肖浅一个人躲在黑暗里,死死地咬着唇,第一次哭得眼泪直流不敢入眠。她伤到膝骨虽是不幸,却也有人更不幸,伤及肩骨,并且,一只手臂半分脱落。
那个人就在她旁边。
被子弹打伤的时候,肖浅很清晰地听到了那个人的尖叫,像一匹发疯的野兽,在死之前的绝望。医生说:小姑娘,你很幸运,至少休息个把月就能好。那个人……手已经废了。
一只残掉的手,意味着他所有的苦都被否定,从此再也无法成为一个真正的警察。
思绪像一匹野马,一旦脱缰,怎么都抓不住。
肖浅有些绝望。
十三岁的她,没有太大的信仰。
她只是想保护自己,保护海音。
到头来却搞成这个样子。
如果没有办法成功完成特训,她怕自己也会变成那个人一样,残了,说不定,也会死的。
……
“吃饭!”白少之看着躺在床上听音乐的肖浅,没有要走的意思,“哭了?”
不是哭,而是哭了一夜。
肖浅没有力气再顶嘴,端起碗就把饭往嘴里送。
特训的日子是在暑假,白少之平日放假是看不到人的,可肖浅病了之后,他竟难得地愿意留在家天。
本来这红发少年留在家里是件很不错的事,就在几个小时候之后,肖浅的房间里就爆发出一阵尖叫。
“白少之,你要做什么?”肖浅看着那一地的东西,忍不住暴吼。
书,衣服,电脑,游戏机,便携床……
这个死小孩子,难道要跟她一个病人抢病房间。
“浅浅,我房间装修呢,无家可归了……”
= =!
肖浅怒目相半响,给远在北欧游玩的白爸白妈去了电话,白爸似模似样地训了白少之几句,两父子就开始抱着电话不知在谋些什么,最后——挂了?
肖浅如果不是腿上有伤,就要扑过去揍他了,这么没教养的东西,怎么就是个少爷呢。
简直就是一混蛋。
要脸也好,不要脸也罢,白少之就这么抢了肖浅一半的房间。
几个小时后的夜幕降临,肖浅想睡,白少之就一直放音乐,专挑DJ版。
肖浅忍无可忍又与他大吵了一架,最后仍是招架不住白少之的毒舌,干脆闭上眼装睡。
小孩子的神经本就是最敏感的,肖浅已经一天一夜不敢合眼了,本以为累极便能睡觉,可一闭上眼仍旧是那样一个画面,那声几乎划破心脏的惨叫。
太难忘了……
肖浅猛地睁眼,对上的就是白少之那双漂亮的眼睛,“睡不着?”
十三岁的肖浅,比白少之少了个头,看上去就是一小妹妹,她睁着一双眸子一动不动地看着着他,直到手心里全都湿了,终于开始觉得难受,“怕!”
她只是个孤儿,从前是,现在也是。
没有人会在乎一个孤儿,除了能为她趴在车尾箱上的朴海音,可惜她不在。
这个死小孩子虽然讨厌,必须也是个肯看她一眼的人。
肖浅那时不算明白,只知道是真的很怕,就算陪他大吵一架,也好过闭眼去看那个人被打去半臂时的模样。
“怕?怕我会吃了你?”白少之挑眉,一头红色的头发扎痛了肖浅的眼睛。
十三岁的假小子肖浅,还不懂‘吃’的含义,也没听清他的话,只是睁着一双有些恐慌的眼睛,盯着他的红发摇了摇头。
“真的?”白少之轻笑,突然俯下身,在四季豆的唇角,轻轻地扫过。
娇嫩的唇瓣,不算甜美,可那轻软的触感,却同时让两个少年震惊。
“咳……”白少之脸红心跳地假咳了两声,明显有些心虚。
“混蛋——”肖浅再单纯,总也知道自己被人轻薄了,并且,那个混蛋夺走的,是她的初吻……
肖浅抬手就想给白少之一巴掌,奈何一个伤号一个力大,显然袭击失败。
白少之捏住肖浅纤细的手腕,“浅浅,这只是个晚安吻。”
他们都知道这是个谎言,可谁也不愿打破。
肖浅冷哼一声,已经被白少之给搂进怀里了。
她有伤,不敢太挣扎,只敢用嘴上功夫,“混蛋,你想干什么?”
“混蛋想干什么我怎么知道!浅浅,地上寒气太重了,如果我也病了怎么办!”
狡辩!狡辩!
肖浅怒极。夏天哪来的寒气。
可白少之还是将她抱着,“浅浅,睡吧!”
一开始,肖浅怎么都闭不上眼,后来却怎么也睁不开眼。
虽然是很暧昧的方式,却也成功地让肖浅可以不再做恶梦。
闯过那次特训的阴影,却是在白少之的帮助下。
肖浅虽然足够坚强,到底不是神,什么都不会就参加实弹训练,那实在不是件常人可以接受的事,加之她还亲眼目睹了那么血腥的一幕。
肖浅再也不敢开枪,此后一年的训练中,肖浅没有开过一枪。
朴海音用尽办法,仍然没能让肖浅走出那个阴影。
一个警察,如果不能顺利地突破心理障碍,是做不到称职的,一个不能开枪的人,更不可能成为警察。
在肖浅面临退出之际,白少之用了个损招,成功地让她完全没有阴影地顺利开了枪。
那一枪,不旦让肖浅成功地打消了所有的恐怖感,也埋下了一颗很异样的小种子。
因为那个时候,在那些坏人面前,白少之牵着她的手,说:浅浅,记着我的话,不离不弃。
如果不是白少之为了她而被那些人群殴,肖浅不会开枪。
如果不是她开枪,不会看到那个红头发的少年那双眼睛里一瞬间绽放的璀璨绚烂至极限。
再后来,肖浅终于知道为什么白少之敢带她去毒犯肆掠的三角地带。
这个红头发的少年,竟然是个特种兵!!!
再后来,肖浅预料之中的考上了大学。
世界顶级名校哈佛的计算机系。
可惜朴海音这样一个计算机天才,竟然去了传媒系!!!!
肖浅听说朴海音交了男朋友,可惜两个人也一直没能成功见面。
他们都已经成为了最出色的警察。
朴海音代号001 是个已经名传于世的神枪手。
而她么?
肖浅想想,除了代号以外,似乎没什么特别的:38!!!
二十二岁的白少之,早已不再是当年的红发少年,兴手投足,已然是十足的气场。
这一年,肖浅接到了一个特别的任务。
偷取一份病毒样本。
最新型的尚未流通的病毒。
肖浅在经过仔细计划后,利用对方招人的机会,成功进入了那个被洗白的公司。
“小肖,这里财务报表,送去给李经理!”那间公司叫TMC,专做药品研发,老板是个干练精瘦的中年男人。
“好的!”肖浅拿着报表露出职业化微笑。
这是她进TMC的第三天。
肖浅一边往经理室走一边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根据总部传来的资料,病毒已经处在交接部分,很可能会在半个月后脱手。
可她这样新进的职员根本连重要资料的边都摸不到……
工作一天后回家,白少之将她堵在路灯下,“肖浅,你不该去TMC!”
肖浅有些烦躁地看着白少之,“白少,我没心情跟你废话。”
“下个礼拜TMC的老板要去日本出差!据说只带私人秘书!”
“……?你怎么会知道?”
“那个RMB说的?”肖浅终于想起来,白少之的第三十九任女朋友,很巧合地就是TMC老板的千金。
白少之眉毛抽动了一下,“我们已经分手了!”
“……?”肖浅眨眼,眼神有一秒的灰暗,继而扁嘴,“关我什么事!”
白少之没有说话,只是突然倾身而下,成功地堵住她的唇。
那是白少之第二次吻她,来得突然,却又有些狂风暴雨的味道。
肖浅很淡定地睁着眼,却在那一瞬间,看到一个缓缓倒地的身影。
“白少之”
肖浅惊呼着想要扑过去,白少之却突然握住她的肩,将她压倒在地连着翻了好几圈,最后翻进路边的树丛。
消音枪没什么声音,可那几个光点却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人很容易就能捕捉出来的。
四个点,四只枪。
四个人。
刚才倒下了一个,那还三个。
肖浅心下凉成一片,甚至都听到脚步逼近的声音。
那么多次任务,不是没有遇到过危险,也不是没有与死神打过照面,可那都有是在完成任务。
若是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肖浅估计自己会化做利鬼。
白少之一直没有移开他的吻,两只手也将肖浅护的很好,两人那么紧密贴合地滚在树丛里,都僵了一下。
肖浅想要挣扎,白少之就轻咬了她一下。
肖浅本就有些惊,这下怕了,傻的忘了反应。
三只枪,很快出现在黑暗里。四周的视线实在是太过黑,肖浅唯一能够看到的便是那三个持枪之人高大的轮廓。
完了,居然以这样的方式死在这里。
肖浅听见枪上膛的声音,绝望地吸了吸笔头。
然而黑暗里,预期中的巨痛却久久没有传来。
肖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听见很轻轻很的肌肤被割开的声音,然后便是白少之飞快地抱着她跨出近三米。
一切,从始至终,用时不过一分钟。
第二天,肖浅当机立断地辞职,并利用送辞呈的机会在TMC的办公室里装了监听器。
当白少之发现她这个行为的时候,差点没把肖浅给拆了。
那个时候的肖浅,早不是当年那个听见枪响还会哭的小姑娘,自然是不怕他的。更何况昨晚还被这死混蛋给强吻了……
虽然他应该是救了自己。
怒气满天飞,奈何肖浅根本不理他,白少之不得法,只能软下声来,“浅浅,那个陈总是个狠角色,你这样太危险了!”
肖浅的警察身份,是高度保密的,一般行动她也是带着面具示人。
除了白家人与朴海音,在外人眼里,她都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
昨晚那四个人却要杀她……
“白少之……我知道。”肖浅被白少之盯得心虚了,半响之后喃喃转头,“我会小心的!”
肖浅不知道,她彻底监听的那四天里,白少之一直悄悄地在客厅里坐着。
‘peter,什么时候?”
“三天后,大板酒店!”
“好,到时未婚妻带闺女给你接风!”
去日本接风!
肖浅灵风一闪,白少之说他一个礼拜后要去日本,看来对上了。
跟队长索通话之后,两人一致分晰大板酒店就是交接点。
病毒样本一样交接,必然面临着批量生产。
肖浅一第二天就坐飞机去了日本。
大板。国际酒店。
“什么?订好了?”
“是的,有位先生已经替您订好了房间,这是钥匙。”前台小姐训练有素地拿出房间钥匙。
肖浅初时以为是索,也就心安理得地接受了,直至见到白少之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品酒,肖浅才想起索继续是要她去偷,怎么可能让人来助她。
“浅浅,你不够专业啊!”
透红红酒看来的目光,三分戏谑,七分迷离。
肖浅心跳快了一分,“白少之,你来干什么?”
“女朋友来旅游,我自然没有不相陪的道理,浅浅,你要玩我陪你,可是,闹就了回家好么?”
“谁是你女朋友!混蛋!”似怒非怒的声音,越听越像是在撒娇。
白少之放下红酒,朝她走来,“浅浅,你的醋,别吃太多了。”
混蛋!
肖浅知道他在做戏,可说两句就好,竟然又吻她。
肖浅顺着白少之的视线看了眼不远落地窗两侧的花瓶,推嚷起来,‘白少之,我们玩了!你可以去找第四十一任女朋友了!”
说话之间,跑到落地窗边,俯身嘤嘤地哭。
视线透过一米来高的花瓶一扫,果然在很隐密的角落,看到一团黑乎乎的小东西。
监听器。
肖浅冷笑,任由白少之将她抱住,‘浅浅,玩够了,就回家,别任性了,好不好!”
这一次,他的声音很低,沙哑的,慵懒的,销魂的,像是一个女妖在蛊惑人心的歌声。
假做真时假亦真。
几乎真几乎假肖浅分不出来,可那个人像要将自己揉进骨血的动作却让肖浅有些莫名的悸动。
“白少之,我回家了,你也回家么?”肖浅的声音很轻,反正足够监听器分辨就好。
“嗯!”白少之愣了愣,几乎想也没想地回家,‘玩够了,我陪你回家!浅浅,以后我再不找女朋友了,你别离开我!浅浅,我爱你!”
轰——
肖浅知道白少之在做戏,还是不受控制地红了脸。
“你不骗我!”
“不骗你!”
肖浅巧笑如花地回头,在那个看不出太多神色的人脸上印下一个浅唇,立即冲进浴室。
哗—
肖浅很快地打花喷头。
水声做响,她看不出白少之的反应。
白少之也听不到她极力隐忍的哭声。
两就人就那么沉默了很久。
个呆在浴室,一个举着红酒当雕塑。
“小白!”浴室里,传来肖浅似有若无的声音,白少之挑眉,没有应声。
“小白!”肖浅咬着唇又叫了一句,可惜对方还是没有回应,肖浅这下急了,“我没带衣服!把衣服给我带进来!”
笨蛋!
白少之笑了,从她还没来得级收拾的包包里翻出一套便装,想了想,又加了了那条粉红的KT小裤裤跟一件草莓纹胸。
浴室是玻璃门,肖浅小心翼翼地将门拉开一条小缝,伸出沾着水珠的手来接衣服,白少之也就顺着递过去了。
一件,两件……衣服全部成功交接。白少之正要转身,狗血的一幕终于上演。
光滑的地面很容易就会打滑,肖浅一个不小心,就那么滑了下去。一声尖叫,砰地一声倒在地面上。
白少之听她叫的如此凄厉,以为有什么危险,当下就冲进来。
“……”
“……”
氤氲着水汽的浴室里,一身完整的白少之盯着地上呈跳越式仰天的肖浅半天没吱声。
肖浅的声财没有那么好,胸有点儿小,可也不是那么小的不可入目。
她的肤色很白,完全不像常年训练的人该有的色泽。
水迹未干的身体因摔倒而晕出一片浅红,有点火红胭脂。
白少之的喉头滑了一下,眼睛里就开始泛光。
“浅浅——”
肖浅被摔了一下,脑袋有些发麻,半天都反应不过来,只是傻傻地看着白少之,一脸呆愣。
“浅浅——”白少之又叫了一声,眼睛泛光,已经开始染上情欲。
这下,肖浅再笨也反应过来了,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两只手护住胸,怒吼,“滚!”
白少之平时里虽然毒舌,却也不是什么流氓,悻悻地就想转身,可惜不知是地面太滑还是刚才那一幕真的太过勾魂,他竟然也滑倒了……
并且,是倒在了肖浅身上。
白少之一米八的个头,这么惯性向后压在肖浅身上,其结果可想而知有多严重。
后来一天时间,本计划侦查地形的肖浅不得不窝在酒店客房里一个人对着笔记本咒骂。
三天后,大板国际酒店一片喜庆。
酒店第三十七层,日本玉下公司总裁复出的消息引来一大票的记者,一场小有规模的记者会之后,便是酒会。
做为BX的少东,要想弄到一张入场券是轻而异举的。
做为白少之名义上的女朋友,肖浅‘亲密’地挽着白少之踏进了会场。
记者的本能很快让他们发现了带着女伴的白少之,这个传媒传奇的独子。
然而一门心思想挖绯闻的记者深知白家少爷三几一换女友的事,干脆就拍了两张肖浅与白少之合影就又走了。
“你的魅力也没那么高嘛?”肖浅凑近白少之,轻笑。
“浅浅,你的衣服滑了!”白少之云淡风轻地来了一句。
肖浅一听,本能地往胸前一看,没什么异样,知道被白少之戏弄,扭头就走。
白少之伸手一拉,又将她给带进了怀里,“盯紧那么个人!”
他说的,是玉下公司的老板加原。
那是个不算英俊的年轻人,然而那柔美的五官却总能让肖浅莫名地抖。
“浅浅。”白少之感受她情绪波动,奇怪地看了一加原,才知他正朝着两人的方向举杯一笑。
这世上有一种人,或许不算太好看,可就是在某一个瞬间,能够惊艳世间所有的人。
而加原,无疑就是那种人。
一晃而过的笑意,美的像是一幅大师笔下的水墨丹青,只消一眼,足以勾魂。
这样的眼神——
白少之蓦地拉紧了肖浅的手,“浅浅!”
肖浅却在那一瞬间从他手里逃开,拖着及地的礼服,朝加原款款而去。
肖浅平时都是绑着头发,为了这个酒会才将它放下,在她款款而去的那一瞬间,白少之才知道,当年那个四季豆,已经在某个他也没发现的时候,长成一个妩媚风情的女子。
加原正在跟一堆不知身份的人闲聊,看到肖浅,勾了勾唇角,“小姐!”
肖浅没有举杯,只是试探着叫了一个名字:小原子。
对面的加原忽然就愣住了,有些不可思议,更有些意外的惊喜,“浅浅!”
当年那个与朴海音相识的地方,肖浅认识的人中,还有一个,小原子。
那个黑乎乎的,比她还难看的孩子。
后来因为被关进孤儿院,也就没联系了。
黑乎乎的小原子,笑起来却比常人好看十分。
当时加原那一笑,立即让她想起了空中飞人事件中那个小原子,也是这样明明难看却可以在一笑之间风华绝代。
“想不到竟然在这样的地方再见!”加原有些感慨地饮了小半口红酒,指着跟来她身后的白少之,“他是你男朋友?”
白少之打量着加原,不可扼自地勾了下眉眼,“浅浅,你认识他?”
肖浅点头,“在孤儿院之前,有过交集!”
“加总……我叫白少之,幸会!”白少之举起酒杯,得体地点了下头。
两个男人莫名其妙的敌意让肖浅有些不适应,于是在白少之喝完那口酒就拉着她离开了,“你去干什么?”
“浅浅,他不是好人,相信我!”
肖浅沉默片刻,“我知道!谢谢!”
很淡漠的一句话。
白少之想要去细究她脸上的表情,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一场酒宴,两人从来没有离开过TMC老板跟加原,可惜一无所获。
TMC老板订的是明天的飞机,两个人只有今晚的交易时间,本以为他们会借些交易,没想到竟一无所获。
回到客房,肖浅就接到了远在东欧执行任务的朴海音的邮件:组织有奸细,小心。
肖浅想联系索,被白少之阻止了。
如果真有奸细,那么在它还没有被确认之前,联系任何人,都是危险的。
病毒的事没有进展,现在又出了奸细,这是不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十点,对于已经成年的人们来说,不是是个刚刚开始的时间。
肖浅正在考虑要不要直接潜进TMC那个肥老板身边,酒店客房的门便响了:“浅浅!”加原衣冠楚楚地站在门外。
白少之伸手一挡,有些痞气,“浅浅不在!”
话一说完,肖浅便从他身后冒出头来,“白少之,什么事?呃,?”
在看到加原的一愣间,肖浅眼中有莫名的亮光闪了闪。
“浅浅,久别重逢,陪我聊聊!”
“好!”肖浅应声。心里却腹腓,他们的关系,不过是那么丝线的长度。
“浅浅,你不是答应了陪我去吃宵夜么?不然,我们一直……”白少之的腰被肖浅在暗中拧了一下。
情人间惯会做的动作,让这个聪明的男人神智飘了飘,清醒过来,两个人已经走了。
那个时候的白少之,还不知道他那一愣神,险些失去了他浅浅。
“白少爷似乎很喜欢你!”加原很君子地走在肖浅一边,脸上挂着得体的笑意,“我会不会打扰你们了!”
肖浅摇头淡笑,“小原子,你变化还真大。”
如果再找不到突破口,让TMC就这么回去,恐怕会出麻烦,肖浅会单独跟加原出来就是想要从他身上找些突破口。
至于那些所有的儿时相遇,真记得的,也就那么一点点边了……
加原似乎兴致很高,天文地理时尚财经八卦,努力地找话。
肖浅么?
“加原,说说你后来的经历吧,玉下总裁,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肖浅想听,加原自然也不拒绝,两人就开始聊起创业史来,几打啤酒下肚,本该倒下的加原,却换成了肖浅。
肖浅晕了,意识却是清醒的,经受过专门训练的人,自然也就知道自己被人给下了药……
“怎么样,你的事我办了,我的呢……”是加原的声音。
“原总,你放心,蓝色断剑的样本我已经带来了,只是你准备好现金!立即成交!”
蓝色断剑?
那不就是此行的目标?
肖浅惊呼着要睁开眼,却是怎么都做不到,只能听着加原的皮鞋声消失在耳边。
“贱人!”蓦地,肖浅的身体被人踢了一下,“竟然敢勾引白少!”
肖浅身体被那只脚踢得几乎都要碎了,整个人也不受控制地一阵强烈地嗡想,以至于后来她说了什么,他完全没有听到。
嘶——
休闲装被人撕裂,肖浅忍忍地猜到了地方的意图,然而身体被人下了药是怎么都逃不掉的,这样子明明已经该昏过去偏偏还存有意识才是最痛苦的。
很快地她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上多一什么。
呜——
遥远的,仿佛从地云中来的声音,让肖浅吓了一跳,拼命地挣扎着想要睁眼,却无济于事,倒是这时候听到有人说了句什么,然后,她就被人打晕了。
再然后……
肖浅不知道事情真正的经过到底是怎么样的,总之是在一夕之间,TMC的老板入狱,加原不知所踪,而蓝色断剑的所有资料也都顺利销毁。
躺在陪了自己数年的白家的房间的床上,查看朴海音发来的邮件,肖浅才松了口气。
奸细已经被抓了。
还好。
可那天的事……到底是怎么解决的?
肖浅甚至对自己怎么回美国的事都没什么印象,似乎,很奇怪啊?
试图想要在白少之那里得到第一首信息,偏偏那个混蛋什么都不肯说。
算了……
肖浅安慰自己。
此后的半年,她没什么新任务,乖乖地读书,乖乖地做一个二十一世纪一世纪的大学生。
朴海音不在,肖浅也没觉得孤单。
实际上,她该说幸运的。
在哈佛计算机系,竟然还有一个同行。
或者该说是同事吧。
那个青松一样的男子,竟然跟她一样同属亚洲分部。
内在的身份不能公开,但面上他们也是同学,走的进行实则是没什么的。
可惜天似乎很喜欢开玩笑,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音里,她与李青松恋爱的消息满世界乱飞。
在这个八卦横行的年代,从来不缺八卦,只要有张嘴,可以说出一千甚至一万条。
深知越描越深,肖浅索性不管它,反正就是同事加同学的关系,说说又不会真怎样。
肖浅小姐自然是这么想的,人正不怕影子歪,可惜有人却不是。
“浅浅,你们……真的在交往?”对于白少之来说,李青松并不算是朋友,处处跟自己的好朋友较劲,这从某个方面来说,应是算敌人的。
肖浅看了眼身边正欲解释的李青松,“不是!”
两个字,却像极了不耐烦的敷衍。
白少之的目光落在两人有意无意间触碰到的衣角,略略寒了寒眸,“浅浅,过来!”
那样的白少之,多少有些落寞,可惜老天不长眼,竟然在这样纠缠不清的三角关系中,又有个第三十六或者三十七任女朋友出来捣乱。
肖浅看着那个款款步生莲般的女孩子,刷地一下就寒了脸,“白少爷,我是肖浅,记住了么?不是你的第四十任女朋友!”
说完,拉着李青松就要走。
“浅浅!跟我回家!”白少之忽然出手拽住肖浅那只即将与自己擦肩而过的手腕。
那一夜在大板酒店里白少之说过的话再一次在耳边回响,肖浅瞥见一旁冲自己微笑的第多少任女朋友,忽然觉得可爱,“白少之,那只是一场游戏!你不明白么!假的!”
她是孤儿,没有家的。
如果一定要说家的话,或许,在那个陪了自己数个春秋的特训岛也说不一定。
“肖浅!”白少之第一次用那种暴跳如雷的声音叫她的名字。
那个瞬间,她不是没有犹豫过,可那个第多少任女朋友的话立即让肖浅所有的犹豫都化做圣斗士手里的利剑。
那个女人声似黄莺出谷,眼是土秋水含波,“小白,你不是答应要陪我吃饭么,分手后也是朋友么?”
TMD,这世谁有那么大的度量,分手后还是朋友!
最过分的那,那个女人竟叫他小白……
肖浅一直以为,小白是她的专利。
可惜对白家少爷而言,那个女人连个屁都不算,哪有功夫听她说的什么。
肖浅拉着李青松就想走,白少之突然间就红了眼……
白少之是跟李青松都不是吃素的,人来人往的走栏上,两个都长得异常俊美的男人就这么开打。
李青松的强项是电子技术,根本玩儿不过有些疯狂的白少之,很快便被他揍的只有挨打的份儿。
“白少之——”
眼看着白少之用尽全力的一拳就要落在李青松腹部,肖浅尖叫一声就那么扑了上前。
“浅浅——”白少之有些意外地看着这个经常被他笑称假小子的女孩子,那一晚惊艳的风情仍然在脑中盘旋,眼前却是她那么决绝地盯着自己的眼神。
“白少之,够了!”肖浅看了眼四周早已不知围了多少的同学,心下微凉,“你太冲动了。”
无论如何,李青松都是她的朋友,他竟下死手,刚才那一拳若是真打下去,会没命的。
冲动?
白少之看着眼前那么倔强的眼睛,忽然就想起了那一晚,她被媚药缠身的模样,那个时候,为了保护她,他冲了一夜的凉水。
“浅浅,你……”喉头滚动,整个人却已僵住,那个已经吓到一边的第不知多少任女友再度贴上来,“小白,走吧!”
一声小白,刺耳至极。
肖浅冷笑,转身去看,李青松竟然已经昏过去了。
白少之下手非常重,那样的凌利不像打架,却像是在拼命。
整整断了三根肋骨,左手骨折,脸上多伤淤伤。
“对不起!”
“怎么说对不起呢,反正我也打他了!”李青松看了眼一脸欠疚的女子,“要不,我休理下他?”
“呃?”肖浅本能地看了眼他的伤手,继而有些尴尬地别开脸,“我不是那个意思?”
李青松自然知道她在尴尬什么,毫不在意地一笑,“浅浅你会错意了,我的专长可不是打架,我是通讯专业的!”
“呃?”肖浅显然没明白他的意思?
“我可心送个病毒给他啊!”李青松的眉头浅浅的拧了拧,“或者黑了他的电脑!”
“有……有必要这样么?”肖浅几乎是本能地提出否定意见,“让白伯伯修理他就好了!放心,一定给你报仇。”
“我开玩笑的!”李青松见肖浅的模样,愣了愣,继而可怜惜惜地说道,“浅浅,我饿了!”
肖浅一听,风风火火地跑去给他打饭。
李青松是似乎跟她一样,都没什么朋友,都住院也不见谁来看过一下,更别说照顾了。当然,其间黑着关公脸来过一次的队长索除外。
出于内疚,肖浅理所当然地包下了照顾李青松的事。
二十岁的肖浅,要照顾生病的李青松,又要上学,还要留意国际刑警的事,一下子分饰三角,一时竟把白少之给望了。
李青松入院的第三日,肖浅才看到满身洒身的白少之,顶着满头月光东摇西晃地往白家走。
白家有超级有钱的人家,房子在半山,通往白家的一小短路向来是只有白家人才会过的。
彼时路上无人,白少之就走在离她三四米的地方。
初时肖浅生着李青松的气,并不怎么想理会这个人,可他又是摇又是晃的看着已经醉的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模样,又开始不放心。
这个地方说到地在几天前还遇到过杀手。
肖浅一想到杀手,立即就想起了那天他吻自己的模样,忽然不知怎么的就有些滚烫滚烫的。
她就那么不远不近地走在他身后,看着他发酒疯,也不知在嚷嚷些什么。
眼看着家在眼前,几乎只有百米距离,白少之却忽然趴下不动了。
肖浅以为他摔倒,站着看了好几分钟,才知道他竟醉的连身在何处都不知道,直吵着要下人换张更软的床= =!!!
到底是不放心的,肖浅走上去踹了两脚,地上趴着的人却像是受了什么极刑刑一样,闷哼了两声。
肖浅只当他醉死了,又叫了几次仍是没什么反应,一咬牙将白少之从地上扶起来背上就往白家走。
两个人平日的关系本就变幻莫测,见肖浅背着白少之,也没什么太惊悚的反应,很淡定地将两人引回房。
白少之的床算是很软的,肖浅想都没想就将他往床上扔,却引得那个醉鬼大吼了好几声。
肖浅皱眉,累了一天双背了他这么久,再抽不出什么多余的力气,哪只床上分明醉的像个鬼一样的男人偏偏还知道拉她的手。
肖浅看了眼身后,那些可恶的下人早溜了个干净,正欲要挪开那个人的手,就听见一阵古怪的声响,紧接着便是肖浅抱头踪鼠一样的尖叫。
他竟然吐了!
见风使驼的下人早溜干净了,到底是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男人,再怎么恼他对李青松下死手,也不能就这么扔着不管吧。
反正该看的都看过了!
肖浅一咬牙,就要去脱那人被污物粘到的外衣,哪知他却哼哼着要逃开。
可惜醉死的白少之哪里会是她的对手,肖浅三下五除二便将那衣服给脱了。其间明明醉死的人再次地尖叫了两声。
“……”
在外衣离体的瞬间,肖浅几乎是一下子就将眼珠给瞪至极限,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那本该完美的身体上一圈一圈的纱布。
纱布已经渗出血来,在肖浅的注视下,甚至发出一丝混和了消毒血味道的血腥之气。
除了胸前那一圈的纱布,白少之身下还有无数的淤伤,在腰上的位置甚至还有很明显的刀伤……
全都是新伤。
那天,他跟李青松打做一团。她竟然忘了,李青松会受伤,他也会。
肖浅自然知道那些伤不全是那次打架弄出来的,可不是那天,又是什么时候。
腰间的刀伤细长,然伤口四周的肉明显有些青紫,并不是普通的伤。
肖浅带扑带滚地就跳下床去找电话,直到白家私人医生接了电话保证立即起来后才松了口气。
也直到这个时候,肖浅才知道自己竟然哭了。
既然是那年看到那个被枪断去半臂的人,她也只是睡不着。肖浅甚至都有不记得她以前是不是有哭过。
带了些酸楚的液体被肖浅很快擦掉,她迅速找来医院箱。
在特训营的时候,肖浅接受过最专业的训练,也足够处理最简单的伤。可拿着纱布在白少之胸前大大小小的伤来回徘徊,她竟第一次不知该怎么办。
私人医生来的极快,很快用最专业的手法为白少之处理好了伤口。
“贾大夫,他的伤到底怎么回事?”
白家私人医生看了眼床上的白少之,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肖姑娘,你也看到了,少爷胸前的枪伤……是去日本伤的!至于别的么?”
日本!
肖浅拼命咬住辰才没能让自己跳起来,那日在TMC老板的房间里莫名晕过去,再后来已经回到白家,并且一切顺利解决。
肖浅其实很清楚是白少之出手解决的,可怎么也找不到开口问他之后事情的机会。
送走大夫,已经是零辰一点。
肖浅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自己的心境,坐在床边看着那个醉的不着边的男人,学着贾大夫叹了叹,“白少之,为什么,什么都不说?”
真是个闷骚的男人。
为她解决了TMC的老板,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敢跟李青松动手。
难怪他当时那么不要命的出手。
不知道为什么,当不要命这几个字从肖浅口中蹦出来,她徒然有种万物成空的错觉。
到底为什么,不要命似地打他。
就因为那些谣言么?
肖浅有些冰凉的指间轻轻地扶上他略有些薄汗的眉眼,细细地,来来回回地摩挲。若有镜子,估计肖浅也能许能见到自己的眼睛,那是真正万物成空的眷恋。
深醉中的人似乎很是不安,一直来来回回地动,肖浅初时在一旁看着,后来越发地胆颤心惊,这样子不消半个小时那伤口准得再开裂。
“混蛋!”肖浅看了一会,干脆爬到床里,两手将他压住。
见他终于肯不再动弹,肖浅嘴角扬起弯弯的弧度,在他额间印了个晚安吻就闭了眼睛——
“嘶——”想要起身,可两个可疑物正在阻拦,一时间白少之忍不住呻吟一声,却同时惊醒了另一个人。
“你醒了?”
肖浅还未完全清醒的眼睛很快地眨了眨,说完这句话就那么笑开了,“还痛不痛,等着,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说着就从他的床上跳下去,光着脚往外跑。
“……”
白少之看了眼自己仅缠了纱布的上身,半天也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最后索性不想了,将身子往后一动,靠在了软背上青待肖浅。
她不是去拿吃的的么!
两分钟后肖浅顶着鸟窝头再度出现在他房间里,手里拿着一碗皮蛋瘦肉粥。
白少之昨夜早把什么都吐干净了,自然不会客气,一口就喝了个精光。
想着自己现在还在生气,白少之也懒得再毒舌,只是盯着她,那意思就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说完后转,门在那边。
肖浅有些不好意思地将视线下压,“白少之,你的伤,是不是在日本受的!”
说完她就想吃了自己。
大夫都说了,她还说。
肖浅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要说道歉,她仍然不以为他该打李青松。要说道谢,万一是她自做多情呢?
白少之向来是言出必行的人,既然在生气,不该说的,自然是不会说的。
肖浅跟白少之已经毒舌惯了,也就是这样,明知道在大板国际酒店那晚他也许是说真的,她也不敢有什么的多想。
如今他突然露出这么模样,她反而慌了,“如果是因为我,那谢谢!”
“如果不是呢!”床上的男人冷冷地挑眉,“你就走了么?”
走?
啊啊啊,李青松在医院没人照料!
肖浅想起他,二话不说就开往外冲,在白少之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一次折回来,“我先给李青松送饭,回来再说!”
肖浅的速度可以比美奥运会选手,自然不知道她一走,那个原来冷淡的男子就砸了床头柜上所有制能砸的东西,下人进来想要收拾,也被他以最能杀人的眼神给吓跑了。
当肖浅从医院折回白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满地碎物,白少之难看地斜在软背上的模样。更让人不能忍受的是他胸前的伤竟又在出血。
见到她,白少之只是抬了下眉,“送完饭了,你还想再跟我说什么,浅浅!”
他不是个冷漠的人。
记忆里,肖浅没听过他拒人千里的话。
如今隔了满地的碎特看去,才发现他最近憔悴很多。
!!!!
肖浅没有回答他,愤然转身,“你们,立即收拾干净!”
说都知道,在白家最不能得罪的是少爷,可最最最不能得罪的,是肖浅。与其得罪肖浅,倒不如得罪少爷,至少不会挨那冰冻射线。
肖浅懒得理会一干腿软的下人,拿着医药箱就奔到白少之主之旁边,“你的伤口又裂开了!”
白少之仍旧斜靠在床头的软背上,漂亮的眼睛邪气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在说:废话。可那又如何!
挑衅的眼睛,看的肖浅哆嗦了一下。
当她的目光掠过白少之那纱布上一大片的血渍时,突然就笑了,很阻险地,很无齿地笑了一下。
白少之,别望了我可是第一次见面就拔了你坏牙的肖浅。
啪——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时,肖浅再接再力地暴吼,“混蛋!伤口裂开不用处理?快点坐好!”
那一幕发生的太快太转折,众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得再一擦亮眼睛,素来脾气比牛鼻子还倔强的大少爷竟然已经像个犯错事的孩子一样坐直了身子。
可惜外头的佣人只能透过一条门逢看热闹,否则或许能看见那个一直以毒舌形象示人的白家大少爷,眸底的万丈光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