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他眼里的怒意,心里咯噔一下,看惯了他的微笑,她还是头一次看到他怒,她这个人最好的一面就是看到身边的人怒了,她就赶紧顺毛摸,不硬扛。
“不是不是,这个男子肯定有冤情,不妨先听听他说什么,再论断是不是有罪不是挺好吗,一上来就要又打又杀的,见血多不好,我怕污了您的眼不是,消气消气。”
巩紫菱边说边一手扶着南铭城的胳膊,另一手顺着他的胸膛替他顺气,她再跟他杠下去,只怕是这个男子会死得更快。
“快点把那个人扶进院里来。”巩紫菱看南铭城没有说话,也没有那么怒了赶紧朝护卫说道。
护卫们看看巩紫菱又看看南铭城动也不动,巩紫菱再一次听到自己的脸掉地上碎了一地的声音,自己是谁,怎么可能调得动南铭城的护卫呢。
巩紫菱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南铭城的胳膊。
“把他关进大牢,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放他出来。”南铭城开口冷冷地说道。
巩紫菱弹了一颗药丸到那男子的嘴里,他抬起头看了看她,说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掂量着手里的匕首,很小巧,确实也适合自己用,再说,这件物品,既然被小狐狸收进了乾坤袋,肯定有她的用意,便不再拒绝。
“那好吧,我先替你收着,回去好好休息吧。”
说完,她便准备转身进屋,又停了下来,看着他表情一脸诚挚:“还有,南璇玑的事情,虽然你不愿意听,我还是要说,千万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南铭城略略思索,便把手里的面具递给她:“嗯,快进去吧,你早点休息。”
“嗯,我看着你走我再进去。”巩紫菱答道。
南铭城一扯嘴角,恢复了他惯有的暖若春风的微笑:“我看着你进去我再走。”
“喂,要不要这么婆婆妈妈的,快走快走。”她推着他转身。
“好了,我走了,你早点休息。”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再耽搁了。
看着南铭城离开院里直到消失。
巩紫菱这才朝天空望去,一团黑影迅速的朝她蹿来,便见鹰老二飞到她手臂上停下。
“把这个送去给宇国宇子一。”
“啊,不是吧,我说你们两夫妻不带这么折磨鸟的,我才刚给你老公送完信回来,连口气都还来不及缓,你们能不能有信的时候我一起送完得了,非得我跑两趟。”
鹰老二报怨着,爪子却抓住了巩紫菱递过来的荷包。
“哦?他也要你送信?不怕我偷看了啊?信上说什么?给谁的?”巩紫菱心里一紧,一口气问出她心中的疑问,难不成他是给东方知月的?
“你自己去问他呀,有必要问我吗,就是问我,我也打死不能屈。”
“打不死还是能屈是吧?什么时候你成他的狗腿子了。”巩紫菱拿手拍了一下它的鸟脑袋。
“咱这不也是没办法吗,你说你都嫁给他了,都是他的人跟他混了,我不得把他巴结紧了啊,以后我还得靠他吃饭,靠他给我娶好多好多媳妇呢,宇国专出美女。”鹰老二聒噪着。
“尼玛的色鸟,才跟他认识几天啊,好的不学,专学他的花心,还娶好多好多媳妇,早晚得精尽鸟亡,滚蛋。”
巩紫菱胳膊一抽,便扔开它一脚准备踢过去。
鹰老二扑腾扑腾翅膀便飞开了,嘴里还吼吼道:
“雪凌子,你个忘恩负义的狐狸精,你管不住他的鸟你往我身上撒什么气,你给我打坏了我以后还怎么泡妞。”
后来的鹰老二终于明白巩紫菱嘴里的‘鸟儿’是指什么了,它学的倒是很快。
宇浩阳直觉得他好无辜,却也无从解释。
“滚尼玛的蛋,老子叫你泡妞,泡,泡。”巩紫菱连着向鹰老二扔石头,打得它连连躲闪。
看样子她是真的怒了。
“你再砸爷,爷就给你老公送好多好多美女过去。”说完,它便如一支离弦的箭一样,向天空射去,很快便不见踪影。
“你敢,看我不把你媳妇生的鸟蛋全烤熟了吃了。”
周围恢复宁静。
巩紫菱穿上一件硕大的黑色斗篷,把头盖了起来,只留半张戴了金色面具的脸在斗篷下若隐若现。
飞出了院,宇浩阳远远的跟在后面,她站在大街上,看着一个个像傀儡木偶一样的死尸在街上游荡。
满城死气,空气里弥漫着瘆人的气息,仿佛下一秒便被无名的东西给侵蚀吞没,最可怕的不是被吞没,而是被吞没前一刻的恐惧,萦绕身边的尸气,恐惧,让人不自觉的想屏住呼吸。
那些死尸并不攻击她,在离她好远时,便绕开走,就像她不存在一样。
宇浩阳敛住气息,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切,生怕错过了什么?
她飞向半空临空而立,红色的血魔琴悬在她的身边,周身泛着幽幽红光。
巩紫菱十指悬空轻轻的弹奏,奇怪的曲调悠扬传出。
奇异的一幕出现了,所有的行尸停了下来,整齐划一的朝巩紫菱方向走去。
她朝后飞去,行尸便如训练好的一般,齐齐地跟着朝她的方向走去。
一直到皇城西郊的后山,把行尸全部引到后山的一个巨大的山洞里,她站到山洞门口划一个怪异的符咒。
“何方妖孽,竟敢破坏本座的阵法,给本座放出来,本座饶你不死。”
一个戴着青面獠牙面具,同样穿着黑色斗篷的清瘦男人拦住了巩紫菱的去路。
“就你,也敢在我面前称本座,不过,你倒是来得正是时候,我的小琴琴可是饿了呢。”巩紫菱看着身边的血魔琴,嘴角挂着妖冶的笑,犹如来自地狱的笑面阎罗。
“呵,大言不惭,拿命来。”
青面獠牙面具人呵斥一声,便一个腾空跃起,手中便出现一柄长剑,一招剑指天南直直刺向巩紫菱面门。
巩紫菱面对面具人犹如附骨之毒刺来的长剑毫不所动,嘴角依然挂着妖冶的笑。
在快要刺上的最后关头,她的头猛的向后仰起,左腿顺势向上踢,一个完美的凌空一字马踢开了面具人的长剑,速度之快,让人没法看清她是如何做到的。
再看她时,她依然站在原地,镇定自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面具人的剑被踢开,身子向后翻起,很快调整身形飞旋如猛龙又直刺向她。
巩紫菱飞快朝后退去,十指悬空弹起血魔琴,音调响起,面具人便重重的摔到地上,面容狰狞,口吐鲜血,鲜血呈血滴状飞向血魔琴融入琴中。
看到面具人倒地挣扎不起,巩紫菱便停下手指,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人,犹如索命的地狱修罗一般。
一身黑衣在秋风中翻起层层叠浪,瑟瑟作响,金色面具在月色下闪着妖异地光芒,身边悬着暗红色血魔琴,泛着幽幽红光。
“传说中的血魔琴,原来,传说是真的!”面具人惊呼出声。
“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有这把琴。”面具人倒在地上,惊恐地紧盯着这如幻化成人形的妖孽。
“我是谁不重要,你又是谁?这样祸害敦煌国是什么目的?谁指使你的?说了,本座也饶你不死。”她学着面具人的语气轻蔑的说道。“我如今已然是你的手下败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在死前还请告知阁下是何方神圣。”
“哟,我可当不起,我可记得有人说我是妖孽,这会儿咋成神圣了。”巩紫菱语带讽刺。
“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还请阁下见谅。”听她的语气好像一时半刻不会要自己的命,面具人赶紧适时的求饶。
“看不出来你还挺识时物,说吧,为什么要这么做?”
面具人低下头沉默,巩紫菱手一伸,面具人的青面獠牙面具便自己飞起到了她手中。
面具人惊愕的抬起头,这么远的距离,她是如何做到的?
“你是女子?”巩紫菱诧异道。
面具人猛的低下头,欲图遮住容颜。
巩紫菱还是看清了,被拿下面具的人,面容白皙,细长的柳叶眉,一双大大的眼睛看得人直达心底,红红的嘴唇下还挂着血丝,美丽不可方物。
巩紫菱还没回过神来,‘嘣’的一声,眼前突然一阵烟雾笼罩,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衣里的人,飞快的蹿出携起面具人便朝山下飞去。
她正准备追时,便听到身后远处衣袂随风的声音传来,不好,有人朝这边靠近。
她警觉地侧过头去,便见一身黑色劲装的宇浩阳从远处树上飞过来,在离自己一丈远的地方站住。
“是你的人救走了她?”
“怎么可能。”
宇浩阳看着悬在巩紫菱身边的暗红色神秘纹饰的古琴。
“我都包裹成这样了,你也认得我?”巩紫菱看看自己浑身上下包裹得直剩半张脸,她在他的面前很自然地就失了防备。
“我不认识你。”宇浩阳缓缓说道。
“那你就这么稳稳地走出来,也不怕我杀了你。”巩紫菱说道。
宇浩阳想笑,笑他的傻媳妇,有时那么聪明,有时却又笨的够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