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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卷 正文 第2章 逃婚(三)
作者:野鬼ldg 时间:2020-10-06 12:57 字数:9756 字

小燕拥着宏生说:我们一辈子在一起,两辈子在一起,一百辈子也在一起。

张正芳老人出院后,一点也不疯了,非但不疯了,还把陈宏生认了干儿子,陈宏生知道老人悲苦身世,也由他认了。其实,陈宏生家景也非常不好,虽是住在县城里,父母亲原在一家国营糖厂工作,这糖厂原也有过几年辉煌日子,但这两年不知为什么,厂子败了,三千多职工全下了岗,现在每人每月发五十元生活费,这合起来一百块钱,不要说生活费,就是水电费也够不上,何况,就这一百元也不知能领几月!为宏生这几年读大学,又花了几万块,他们家可以说是倾家荡产,现在还欠了一屁股债。本来,以为宏生毕业了,有了工作,日子慢慢会好转过来,那成想,宏生毕业也一年多了,工作的事还是镜中花水中月,为了还债和过日子,父亲买了辆三轮车在街上搭客,母亲一身病,但还拖着个病身子在街上摆个水果摊,宏生除了去找工作,不时去帮母亲做些搬运之类的活儿。一家人起早摸黑,粗菜淡饭的总算能填满肚皮,但要还债可远远谈不上。

“都是我,害家里穷的。”宏生有时总叹着气说。

“可是,你还要为张正芳大叔治病呢!”小燕说。

“他多可怜。”宏生说,接着又不说了。

“你说,我们多读那么几年书有什么用?”宏生忽然问,他紧盯着小燕,“你和我!我们除了多花了几万块,有什么用?”

小燕也楞楞的看着宏生,不用说,宏生心里苦,自己何偿不和宏生一样?宏生在U城大学读书,自己也在U城大学毕业,只是学的专业不同,宏生学的是文学,自己学的是化学,宏生早一年毕业了。可是,不管文学化学,这个世界似乎都不需要了,都没人要了。在学校时,他们都是天之娇子,都充满了幻想,可是,出到社会,好象他们又变成了天之弃子,幻想好象也破灭了。

“是的,当初我们为什么要去多读这么几年书,白花这几万块?”小燕也在心里说,“慧梅高中毕业后就出来闯,开美容店,现在少说也有十来万身家了。”

可是,小燕并没说出来,后来,她低声地说:“宏生哥,我们不如到广东闯闯。”

宏生默默了一会说:“我也想过到外面闯闯,可是,又见爸妈年纪这么大,妈又有病,我又放不下,不过,让我想想。”

几次来往,小燕就深深爱上宏生了,小燕好佩服宏生,因为他不但心地好,还又会写又会画,不过,虽然他写的文章真好,刊发率却很低,因为他总是写真话,那些报刊却不很喜欢真话,或者不敢喜欢真话。不过,他也偶然上一篇两篇,得个千儿八百的稿酬,那天给张正芳老人治病,他刚好得了一千五百块稿费,自个又去卖血得了三百,又借几百。小燕想,宏生哥这样的好人,一定有好日子的;她想,跟着宏生哥这样的好人,一定会幸福。

那是一天傍晚,小燕又来找宏生哥,他和宏生哥在一条乡间小路上走,两个人都默默的,好长时间都没说话,傍晚的风轻轻吹着,有些凉,小燕就把身子往宏生哥靠了靠,宏生微微退了一下,但终于让小燕靠着,两个人就那么有些相依相偎着慢慢地走。

“小燕,今天来找我,有事吗?”宏生终于问。

“我......”小燕有些结巴的说,“我没什么事,就......想来看看你,想和你......走走。”

宏生似乎明白小燕的心,但他也没说什么,嘴上只是微微一笑,心里却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是不是感觉有些凉,”宏生关切地问,他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披在小燕身上。

“我不凉啊,”小燕说,“和你在一块,我心里都热的,只怕你会凉。”

小燕要把衣服还给宏生穿上,宏生不让,他说:“我是男人,身子能着哪!”

小燕就披着宏生的衣服,感觉暖和了许多,宏生衣服上那男人特有的气息,也让小燕心里好一阵激动,她一只手握着宏生一只手,紧紧的。

“宏生哥,你......你有了么?”一会儿,小燕又问,有些没头没脑的。

“我......有什么?”宏生楞了楞,问。

“是......女朋友,”小燕说,下了很大决心似的。

宏生又怔了怔,终于摇摇头。

小燕见状很高兴似的:“这就好,这就好,”她直这样说,有些失态。

“你从来没有过女朋友?从来都没有过?”她又问,大大的眼睛那么不顾忌的盯着宏生,宏生的脸有些红,但他不敢看小燕,眼睛就盯着树上一只小鸟,那小鸟也盯着他们,还吱吱唱着什么歌。

“我们坐一会儿,好吗?”宏生说。

宏生自己先坐了下来,小燕也坐在宏生身边,她还抓住他的手,她的大眼睛还在亮亮的看着他。

“你有心事,有很伤心的事,是吗?”小燕问。

“我没有,”宏生摇摇头。

“你真没有女朋友吗?”小燕又问了一句。

“唉,像我们这样穷的家庭,谁会看上我啊!”宏生叹了一口气,又说,“大学时,我曾有一个非常要好的女朋友,可是,毕业后,她就不要我了,因为她家有钱,她也很快分到市上一家政府部门工作,也因为我家穷,因为我还找不到工作......

“她说她不会离开我,说海枯石烂也不离开我,可是,她还是离开了,毕业不久就离开了,什么爱情,不可靠,都不可靠!”宏生说,他把头垂下。

小燕静静地听宏生说,宏生说完,她就问他:“你很爱她,是不是?”

宏生点头,又喃喃的说:“可是,那没有用,穷人家不配有爱情。”

“你现在还想她?”小燕问。

宏生不做声。

“如果她还回来,还和你好,你还接受她吗?”小燕又问。

宏生垂下头,低声说:“她不会再回来的,一定不会的,唉,算了,不提她了。”

“是的,宏生哥,我们不提她了,不想她了,是不是?宏生哥,不要再想她了。”小燕说,她把自个身子又靠到宏生身上,“宏生哥,你抱抱我,好吗?我感觉有些凉。”

宏生轻轻的把小燕拢拢,说:“小燕,你如果感觉凉,我们还是回去吧,天也快黑了。”

“不,我还不想回,你抱住我,我就不凉了,”小燕说。

“我有一句话想对你说,宏生哥,你想听吗?”小燕又问。

“你说吧,”宏生说,不过他在心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就算你不想听,就算说出来你要讨厌我,我也要说的。”小燕说,停了停,她忽然紧紧的抱住宏生,“宏生哥,我爱你,好爱你啊!”

虽然宏生早有预感,但听了小燕的表白他还是有些惊,有些怔。因为了张大叔的病,他才和小燕相识相交,他也知道小燕是个很有同情心很有爱心的好女孩,他心里也对她很好感很好感,但那不能说是爱,虽然两个人也时时来来往往,虽然两个人有好几次亲密地在一块散步,亲密的在一块聊天,但他心里从没想过爱,不,他是不敢爱,因为小燕太优秀了,他觉得她不但人长得漂亮,比自己大学时的女友漂亮,而且,她还很博学,她学的是化学,但她对文学恐怕比自己这个文学系的高材生懂得还多,从雨果巴尔扎克等人的小说到泰柯尔的诗歌到鲁迅的杂文,她都能如数家珍,娓娓道来,她甚至对当今一些政治现象也极有独到见解,常令宏生叹为观止,因为对一个女孩来说,这真是不可思议的。宏生就曾不时嗟叹:真是造化啊,上天不但给了她美如天仙的容貌,还让她有了斗装车载般的才华学识,可是,上天为什么不让她有个好的命运呢?

能和这么样一个女孩相知相识,宏生感到很满足,可是,他真不敢,一点也不敢想到和她相爱,现在,小燕自个提出来,宏生在惊了以后,在怔了以后,又有些喜了,可是,他喜了以后,又有些怕了。

“小燕,我感激你,可是……小燕,让我们做兄妹好吗?”宏生说,他又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宏生哥?你嫌弃我,因为我不好,是吗?”小燕有些急,“宏生哥,你要觉得我有那些不好,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呀!我可以改的,都能改的。”

“小燕,你很好,你都好,”宏生真诚地说,“我觉得世上像你这么好的姑娘不多,我…….”

“可是,你都不要我,”小燕打断宏生的话,“我知道在你心目中,我很丑,配不上你,是不是这样?”

宏生有些苦苦的笑了笑:“小燕,你也见到了,我家是个什么样子,嫁我,你以后要吃多少苦你想过了吗?你有条件有机会过好日子的,我怎么能害你!是的,以后一定要能遇上个有钱人,那时,你就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了,那时,我做大哥的也能沾些光……”

“不,宏生哥,除了你,我谁也不嫁,”小燕又打断宏生的话,“不管多有钱的人,我都不嫁,我就嫁你!宏生哥,你就要我,好吗?跟了你,那怕下地狱我也心甘情愿,所以,又有什么苦好怕?苦就苦吧,我不怕的!宏生哥,如果你认为我真不好,就直说,你不爱我就直说,我知道你是个实在人,是个老实人,你不会说假话的,是不是?”小燕盯着宏生,她眼里泪水盈盈的。

“可是,我,我仍有些怕,”宏生说,有些结巴,“我怕我们好了,以后你……你会又离开我,因为好多事不由自己想的……”

“不会,”小燕说,“宏生哥,只要你不嫌弃我不离开我,我就不会离开你,打死我都不会离开你的,真的,宏生哥。让我们在一起吧,宏生哥,我们一辈子在一起,两辈子在一起,一百辈子也在一起!”

宏生很感动,他不由得就把小燕抱紧了,不由得就亲了亲她的前额,小燕闭着眼睛让他亲,可是,他不亲了,只是看着小燕那脸,那脸粉红粉红,就像一只刚熟的苹果,还那么水灵灵的,他终于又在那水灵灵的脸上又亲了一下。可是,小燕不让他抬起头,她紧搂着他的脖子了,她的嘴伸到他的嘴上了,他们就那么亲在一起了,直到好长好长时间。

高大红说:你若不和陈宏生那小子断了,我就去打断那小子的狗腿

虽然生活并不很如意,但爱情使小燕和宏生感到很欢乐,可是,他们的快乐恐怕快要结束了,因为一个又有钱又有势的人爱上了小燕,虽然小燕不会爱上他,虽然小燕把为那有钱有势老板来提亲的梅赶走了,把老板托送来的那些服装也退回了,但小燕心里还是忐忑不安,因为她不知道这事完了没有,如果那老板还不甘心还来缠怎么好?如果父母知道这事怎么好?不用说,父母是绝对要她答应这门亲事的,因为父母不会放过一个有钱有势的乘龙快婿的。而小燕就有个预感,她的灾难恐怕从此要来了,因为她知道那有钱有势的老板一定会再来纠缠的。

小燕这时真想去找宏生哥,向他讨个主意,可是,爸去进货了,外婆身体不好,妈也回娘家照应去了,大哥也不知在哪疯,店里只有小燕一人,虽然生意不景气,但也不能关门。

小燕心事重重的在店里看着,下午,她收到了一封信,信封上写着高小燕收字样,后面署名是德林公司张德林敬上,小燕看了就吓一大跳,因为她知道这是县上一家最辉煌的公司,因为电视上报纸上常提这个公司,小燕更知道这个公司的老板张德林是个惊天动地的大人物,非但钱多得没处放,还当着人大代表还到京都开过会。这样的大人物怎么会给自己写信呢?自己和他非亲非故,甚至从没谋面。小燕心里有些吃惊,有些儿不安。

小燕把信拆开了,看了,她的一双眼睛就瞪得像铜铃似的了。

因为信上写着这么几句有些不伦不类的话:

我最最的心肝宝贝燕儿:

自从前几天在慧梅美容院见了你,我就日也想你夜也想你,你就是我这辈子的最爱,是我下辈子的最爱,我托慧梅小姐带上我的问候带上我的一片心向你致意,明天,我还要请一个很有地位的人把我全部的爱意带去给你,三天后,我们的婚礼将会是本县今后数十年最为人称道的盛事。燕,感激我吧,因为我会给你和你一家带来令所有人都羡慕的快乐和幸福……

最最爱你的德林

7月20日

“嘿,”小燕看罢信冷冷的哼了一声,接着就把信搓了几搓,扔到垃圾箱里。

可是,那很有地位的人真来了,马部长来了,带了一大车礼物来了,爸妈和大哥都是喜从天降,小燕的感爱他们是不理会的,他们只想到的今后的富贵日子,他们知道没人愿意拒绝富贵日子,小燕也一样。

所以小燕生气的转回了楼上房里,他们也不很在意,他们只是在楼下数着那些礼物,数着数着心里就越是乐开了花。

“这丫头放着这么个好人儿不嫁,她犯什么神经!”父亲说。他正从一个大红包中掏出一大把老人头的钱,正把钱放在手上拍了又拍。“这钱恐怕有十万。”他说。

“是十五万。”母亲说,“我刚数过了,”

“可是,我看才十万啊,是十捆。”父亲说。

“是十五捆。”母亲说,“我反复数了两次,绝不错。”

“啊,你是以为我把五捆自个留下了,是不是?你再数数是不是十捆。”父亲有些不满地说。

“不用数了,是我拿了五捆。”大哥高大红说。

“你怎么就拿这么多钱?”父亲骂道,“你小子快交回来。”

“我不交!”高大红说,“这是人家给妹子的钱,又不是你们的。”

“给妹子的钱你也不能拿!”父亲吼道,“你要不交出来我就把你废了!”

父亲忽然拿起一条棍子。

可是,高大红也拿起一条椅子在手中。

“你要敢打我,别怪我也不客气!”高大红说。

“你反了!”父亲高老头脸绷得通红,他终于没敢动手,因为儿子比自己是矮了一点点,但他也知道这个不孝儿的脾气,这十足是个无赖的,惹了他,就算天王老子,他也会缠你到死的。对这么样一个不孝儿,在他小时,高老头没少打过,甚至好几次还往死里打,可是越打越出鬼,现在,他成了方圆十数里人见人怕的混混,高老头更无可奈何了,唯有不时叹气而已。

“总有一天,你会进牢房的,”他常这样对儿子高大红说。

高大红每次都只冷冷一笑而已。这次他更是连眼睛也不眨,连冷笑也不打一下,把那堆钱掖在怀里,就要往外走。

“大红,你不能这样!”母亲忽然拦在门口说,“这还不是我们的钱,如果你妹子死脑筋硬是不答应这门亲事,我们就得把这些都还回人家。”

见母亲拦在门口,高大红就皱了皱眉,似乎心里在生气,但他终于没把母亲拉开,因为在这个家里,他总算对母亲还有那么一点‘情’,因为从小父亲打他时,总是母亲护住他,要不是母亲,他也许真被父亲打死了。

“她不敢不答应!”高大红瞪了一下眼说,“她一定要答应!我一定要让她答应!”

这时,小燕走下来,大声的说:“我就不答应,就不答应!”

“你要是不答应,看我不把陈宏生那小子的腿打断!”高大红有些恶狠狠的说。

“你敢!”小燕眉头一横。

“你莫非还不了解你这个哥我吗?”高大红冷笑,“这世间没我高大红不敢做的事!你看着吧。你识相的就好好听话,嫁给这送了礼品来的有钱老板,这就你好我好陈宏生那小子也好大家好,否则,我非但要拧断他的腿,我还要拧断他的脑脖子!”

小燕听了气得哆嗦,她本想再说几句,但是她知道和这个大哥说不了理,这是个不可理喻的人,她还知道这个大哥说了真会干的,她就心里有些怕,怕宏生哥真会出事。她嘴唇抖动了一会儿就说:“你们要迫我,我就死了好了。”

小燕气气的又走回了楼上。

第二章:恶谋(一)

第二章:恶谋

高大红瞪眼道:你小子想和我妹子成亲,就拿十万块彩礼来

这一夜,小燕睡不着,母亲来叫她吃饭,她也不理,后来,母亲又劝她:我和你爸这辈子穷怕了,我们不希望你穷,女儿,你答应了吧。

小燕不理会,把背向着母亲。

母亲叹了一口气又说:“你要嫁给那个陈宏生,他那家庭还比不上我们,我和你爸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的,再说,你大哥的脾气你也知道,万一他真要干出什么,那我们家,还有陈宏生和他的家就都完了,又没人能劝你大哥,唯一可以让你大哥不干傻事的,就是你答应了马部长提的那门亲事。女儿,你要想想,今晚好好的想想。”

母亲走出去了,顺手又关上了门。

小燕趴在床上,也流了好一阵儿泪。

爸妈想她嫁给有钱人,想她过上好日子,她不怪爸妈,她甚至也不怪大哥,谁不想过好日子啊?谁不想有家财万贯啊!这些年,日子真的难呢!爸妈虽然开着个杂货店,可是生意一年不如一年,现在交了税交了管理费交各种捐款交了许多被迫订购的报刊费交了屋租,所乘无几,这样下去,恐怕连那些税费和屋租也交不起,只好关门。本来,还有几分田地的,只要出力,也不愁没饭吃,可是,早几年,搞大开发,偏偏他们家的田地都在开发区内,被征收了,他们的两亩三分地得了一万块,可是,他们的粮路从此也断了,如果杂货店也做不下去,一家就只好去喝西北风了。

是的,嫁给张德林,一切就能改变的,自己就能锦衣玉食,爸妈他们也不用为以后发愁了。

可是,谁知道小燕心里的苦?她怎能嫁给张德林啊!嫁给这样一个比畜牲还畜牲的人呢?她想到他的作为,她就作呕就恨,她怎么能和这么一个令人恶心令人恨的猪狗一样的人过日子?再说,她和宏生哥深深的爱着,她怎么能离开他?不能!决不能!死也不能!

小燕打算天一亮就去找宏生哥,干脆和他走了,走得远远的。

天才麻亮,小燕就起来了,可是,她打不开门,门被在外反锁着。

小燕扭了一下门扭不开,她也想到一定是爸妈和大哥干的好事,就冷冷笑了一下,心想你们锁不了我。

她来到窗边,这是二楼,只要有一根绳子,爬下去也不难。

屋里虽然没有绳子,但小燕找到了比绳子更牢固更好用的东西。

她把两张被单接起来,一头绑在窗边的一柱子上,一头刚好够到窗外的地上。

小燕简单收拾了一下,拿着个小包,顺着被单攀了下来,又一溜小跑出到镇外,她不敢到镇上车站,因为最早也要到九点才有前往县城的车,她不能到车站等车,爸妈和大哥发现她走了,一定追到车站来找的。

小燕只能走小路,走小路一两个小时可到达另一个小镇,从另一个小镇也可乘车到县城。小燕到那小镇时,正好是早上八点,也正好有一辆车到县城。

小燕是在中午十二点钟时赶到县城的,也刚好宏生哥在家,当宏生看到小燕,又惊又喜:“我正要去找你,”宏生说,“我决定了。”

小燕也不知宏生哥说什么,就抓住他双手,很急切的说:“宏生哥,我们快走,我们必须马上走。”

宏生有些惊讶说:“小燕,就算走,也不能这么急啊!”

小燕说:“再迟就来不及了。”

宏生问,瞪着眼睛:“出什么事了?”

小燕说:“我们得找个地方再说话,他们会很快赶来这里。”

“他们,谁?”宏生还有些不明白。

“我哥他们。”小燕说。

宏生有些明白了,因为他早就知道小燕哥是个什么货色,他虽然和他妹子好,但和小燕这个哥没说过两句话,见面,那小燕哥对他也总是阴阴沉沉的。

是的,小燕这个哥只和他说过两句话。

一句是:“你要打我妹子的主意,我会打断你一双狗腿!”

一句是:“你若真爱我妹子,少也得拿十万块彩礼来,否则我会杀了你!”

“你哥要来杀我了,是不是?”宏生问。

“不知道,他会很快来的。”小燕说,她的脸很红,她抓住宏生的手有些颤动。

宏生也明白事情很凶险,但他总算比小燕冷静:“我们先避避,过两天,我们就上广东。”

“你同意去广东了?”小燕很高兴。

“是的,我决定去了,爸妈也同意了。”宏生说,“反正总困在家里也不是办法,到外面还可能找到一条路。”

这畜牲,他怎么能做得这样的缺德,我找他去!正芳大叔瞪眼说。

小燕和宏生先到张正芳大叔家。

张正芳大叔住在一个叫新柳村的地方,新柳村离县城不到五公里。张正芳大叔原也不是本地人,前些年因为老家遭水灾,才搬来的,正芳大叔有一个堂兄在这县城工作,混得也不错,他本是要投堂兄来的,堂兄帮他在新柳村落了户,可是,不久堂兄去世了,堂嫂视他们一家为灾星,直到正芳儿子得了白血病没钱医治死去,正芳妻子也悲伤过度死去,甚至正芳也患了重病,堂嫂一家非但不给一些援助,甚至看也没来看一眼。

“要不是宏生和小燕,我一定也死了。”正芳大叔常这样说。

自正芳大叔出院后,宏生常来看望大叔,大叔身体恢复许多了,虽然还不时为妻儿的事悲伤,但总算也慢慢想通了,这是命,谁也抗拒不了命运。再说宏生和小燕也让他感到安慰,他觉得他们就象自己的儿女。

小燕和宏生到正芳大叔家时,太阳已快下山了。

正芳大叔正干着活儿,他干的是木工活,为村前村后的人做个家具修个门窗什么的,因为正芳大叔干的活精细,所以活儿也不少,发不了财,养活自己不成问题。

大叔见到宏生和小燕,别提多高兴,就忙着为他们两人做吃的,吃完饭后,小燕和宏生就把遇到的事告诉了大叔,大叔听了就瞪了一会儿眼。

“畜牲!那真是畜牲!”大叔忽然骂说。

他告诉小燕和宏生,那张德林正是自己堂兄的儿子,这侄儿,小时自己没少抱他,因为那时正是文革,堂兄因为反革命罪进了监牢,原堂嫂也丢下不满周岁的儿子德林远走高飞,是他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侄儿拉扯到了八岁,七九年,堂兄平反出狱,官复原职,才把侄儿接了回去。

“这畜牲,他怎么能干这缺德事?我得找他去!”正芳大叔很气地说,他还用力的跺了一下脚,“明天我就去!”他又有些狠狠的加了一句。

第二天一早,正芳大叔为宏生和小燕做了吃的,就想进城了,但宏生和小燕不让他去,他们说那张德林不会听你的话,正芳大叔说如果他不听我就打断他的腿,我堂兄去世了,没人管教他,我就要管教他!宏生和小燕说,大叔你还是不要去,让他知道我们在你这,会有许多麻烦。正芳大叔说,我不告诉他你们在这,他怎么知道?对了,他会知道的。大叔又说,那畜牲从小就鬼精灵,他会猜到的。小燕说,所以大叔你就不要去,下午我们就奔广东,他们也不能奈何我们了。

“也罢,不理他们了。”正芳大叔说。

正芳大叔又告诉宏生和小燕,在广东B市,他有一个同胞大哥在那开个大公司,听说有酒楼有厂子,他这同胞大哥原来的名字叫张正德,文革时为了逃避迫害,偷渡出了香港,后来发了大财,前两年回来办厂,正芳大叔叫宏生他们不妨想法找到他大哥,到他大哥厂里去打工。

“可是,既然你大哥那么有钱,为什么不来找你?”小燕提出疑问道。

“我也想不明白,照理,他一定来找我的,可是……对了,也许他并不知道我在这里,我们老家那村子的人因为水灾都早搬光了,谁也不知道谁到了那,大哥要找我们也无处找。”正芳大叔说,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可是,可是你又怎么知道你大哥的消息呢?”小燕问,她似乎还有许多不明白。

“我也是昨天才听人说的,”正芳大叔说。

“听谁说?”小燕问。

“听我侄女儿小小说的,但也不很清楚,因为侄女儿说出一句后,就让她妈喝住了,她妈说是小孩子胡说,不让她再说下去,”说到这,大叔眼睛似乎皱了皱,又说,“可是,我又想这可能是真的,这里面有问题。”

“是真的有问题!”小燕忽然说,“那张德林这两年大发了,还听说他继承一大笔财产,我想这些可能就和你大哥有关。”

“你是说张德林继承的就是正芳叔大哥的财产?”一直不出声的宏生插嘴问。

“一定是的。”小燕说。

“可是正芳叔大哥既然在本县找到张德林,为什么不能找到正芳大叔?”

“是的,这很令人费解,”正芳大叔说。

“我想,这可能是张德林的阴谋,是他不让正芳叔的哥知道正芳叔在这里,这样他就能独吞那些财产,我想八成是这样的。”小燕说,“一定是这样的,”她又加了一句。

正芳叔不再做声,因为他想到侄儿的为人,他要这样做是完全可能的,还有那个堂嫂,虽然在国家机关里当着个一官半职,但她的心也很黑,像锅底那样黑。他们两个人什么缺德事都能做出来的。

宏生也不做声,因为他也想到事情肯定是这样的,而且,他还想到更严重的问题,既然那张德林不想让正芳叔知道他大哥的事,既然不想让正芳叔知道财产的事,可是,现在正芳叔有些知道了,这会不会是好事?

小燕也想到了,而且,她想得更深,她认为正芳叔恐怕会有危险了,那些人恐怕不会让他安生的。凭直觉,她感到那张德林这类人是一定不会让正芳叔好过的。

“正芳叔,你干脆和我们一块到广东,”小燕道,“不要在这地方住了。”

“是的,大叔你就跟我们走吧。”宏生也说。

正芳大叔见小燕和宏生忽然叫他也去广东,以为小燕和宏生是想叫他带去找大哥,就摇头道:“我可不知道大哥办的什么公司什么厂,也不知道他具体在什么地方。要不,现在我就去向侄女儿再细打听,她应该知道的。”

小燕说:“大叔你不用去,他们有心瞒你,就不会对你说真话,我们到了B市,再慢慢自己打听,你大哥如果真在B市,一定能打听到的,就算打听不到,或者你大哥并不在B市,我和宏生哥也能养活你。”

大叔感激地说:“我不知那辈子修来的好福气,有你和宏生待我比亲生儿女还亲,这辈子我也无所求了,”停了停,他又说,“只是不打听清楚大哥的事,我心里也不踏实,我那侄女也不像她母亲和她大哥,对我还是不错的,她会给我说真话,我还是去问问她好。”

小燕见大叔执意要去问,望望宏生,见宏生也点点头,就说:“大叔,那你就去吧,如果他们不愿说也算了,你早去早回,我们等你回来。”

“不要让他们知道我们的消息。”宏生也加了一句。

正芳大叔点点头,就上路了,小燕和宏生直看到大叔有些单簿的身影转过一个弯不见了,才回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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