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余笙从医院门口出来,许久不见,一向清高好强的她看起来竟有些憔悴与凄楚。
目光与我和付滓煜交汇,她显然一怔,远处看不清她的表情。
说不尴尬是假。
当初与她那般撕破脸皮,是因为压根没抱着看见他们的意思,如今许一鸣出了这档子事,我再去探望他,就算万般解释也恐怕是无济于事,只怕是她眼中的惺惺作态吧。
许一鸣他妈也随后出来,顺着余笙的目光看到我,向我走来。
听说许一鸣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期。
许妈双眼布满血丝,一脸疲倦,眉头上是化不开的担忧。
见她长叹一口气,拿起我的手轻轻拍拍声音沙哑的说:“去看看一鸣吧。”
我点点重重握住她的手随即放开算是安慰。
许妈和余笙应该是出去吃饭,临走时余笙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
我瞧着她那脸黑的不成样,叹了口气。
似乎注意到我的表情,付滓煜拍拍我的头,柔声说:“走吧。”
重症病房外,许爸满脸疲倦坐在椅子上低头点着烟,护士走过去小声提示这里不能抽烟,许爸才抬头抱歉一笑将烟捻熄。扔进垃圾桶里。
看见远处的我,起身拍拍西装上的褶皱向我和付滓煜走来。
“许叔。”我叫了声。
付滓煜则礼貌一笑,关于许叔,他儿时记忆里应该不是特别深。
因为我也没见过他几次,只记得他常年在外发展,逢年过节也不回来一次。
印象中的他,我记得,总是不苟言笑,看起来很可怕。
许爸顶着黑眼圈对我们扯了个及其牵强的微笑,也是,那样厉害的他现在如此模样,也怪让人心疼的。
“你爸妈昨天来过了,你许阿姨还问起你,于安说你最近忙得不可开交。”
我一愣,意思是林于安他知道却没有告诉我,难道那个没良心的弟弟知道我与许一鸣的尴尬?
随即笑了笑,我开口:“不好意思,来晚了。”
许爸点点头,目光越过我到付滓煜身上,然后对我笑了笑。
看来他误会了。
不给我解释的余地,许爸领着我和付滓煜来到重症病房外,隔着玻璃窗,许一鸣就静静的躺在冰冷的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许爸自言自语一句。
这话像是对我说的,也像是对他自己说的。
我看见他眼角有些湿润,随后留下我和付滓煜在那。
身为家里的顶梁柱,许爸应该不想让人看见他的软弱。
不久前还让我和余笙道歉的他现在一动不动躺在那,毫无生气,我吸了口气。
这样的场景还是姥爷生病时见过,不过姥爷最终没逃过病魔的魔爪,没能出这个病房,时隔多年,再看到相同的场景,心里总是难以言说的慌乱。
下意识的扯住付滓煜的衣袖。
眼前突然暗了,付滓煜温热的手覆盖上我的双眼,慢慢靠近,背贴着他宽阔结实的胸膛。
咚咚咚。
近的连心跳声都感受得一清二楚。
“不要看了,我怕你心软。”
他开口,温热的气息扑在我的耳旁,酥酥痒痒的。
还没反应过来他话中的含义就被他扳过身来,不得不面向他英俊的脸。
我抬头看着他,那乌黑的眸子里映出的是我的模样,四目相汇,从未有过的柔情似水,让人如此安心。
临走时,许爸看了我一眼笑了笑:“爽丫头长大了,小时许叔还想过让你当我家儿媳妇呢。”
刚好余笙回来,红肿着眼。
时间过得真快,记得那时许一鸣刚搬来我家旁边,拿着巧克力满嘴污的看着正在玩过家家的我,笑的特别傻说了句:“嘿,你好,我叫许一鸣,一鸣惊人的一鸣。”
我抬头,只记得那天午后的阳光特别刺眼:“嘿,你好。”
时过境迁,曾经的人走的越来越远,曾经的记忆像是一座空城,荒草遍野。
今天的人在记忆里,回首茫然。
嘿,再见。
出医院时,看了眼时间。
“你要回乐团了吗?”我开口。
“这段时间属于你。”
看他一脸平静的说出如此撩人的话,我失笑。
“饿了吗?”他问。
恩,说实话还真不是很饿,但开口的却是有点。
连我自己都吓了跳。
我这是?怎么了……
“在这等我会,我去取车。”说完付滓煜走开。
我站在原地,心里反复琢磨这刚才他的话,不要看了,我怕你心软。
心软什么呢?
手机铃声响起,不用看便知道是倪文瑾,想起今天没说完就挂了电话,她应该担心了。
“小爽?”倪文瑾叫得小心翼翼,许是怕我还沉溺在悲伤中无法自拔。
心头一暖,握着手机笑了笑:“我没事。”
“你个死丫头,没事不知道给老娘回个电话或者短信啊,坏丫头,我又怕打扰你,担心好久才打的电话。”说着倪文瑾的声音有些哽咽。
“好啦,好啦,我这不是没事吗。”我柔声安慰。
看着付滓煜的车开过来,我对倪文瑾说了句:“文瑾晚上说啊,我现在想去确认一件事。”
伴随着倪文瑾的一声啊电话被我挂掉。
现在不可否认,我是喜欢付滓煜的。
他会不会也是?
只需要确认一下便好。
我心小鹿乱撞的看着驶来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