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李登云被美莉叫醒,她说自己该去上班了。虽然昨天晚上很晚才睡,此时睡意正浓,眼睛都不大想睁开,李登云还是坚持起床去送她。
将美莉送到上班的移动公司之后,站在人来人往的人潮里,李登云突然有那种天大地大,不知道何去何从的茫然。
有家,但不能回,虽然他不能肯定那周围是不是有杀手在等自己露面,但他猜想杀手们不会放弃那条唯一知道自己行踪的途径。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为安全起见,不能回去。
那么,怎么做?他想自己应该找份工作。此时手机突然响了,一看,是小雅打来的。她说回家听爸妈说昨天晚上家里出事了,问那些是些什么人。
李登云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我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得罪过的人吧。”
小雅问:“不是你教训了刘长运那畜生他找人报复你的?”
李登云否定说不是。
兄妹俩说了几句话,李登云想去中介公司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工作,刚走到新世纪商场附近,他的目光突然停在一个人身上,一个女孩儿,很面熟。
大约三秒钟的时间,他想起了那个女孩儿,就是自己回到海城的那天,在出车站的地方开车差点撞了自己的“富二代”女孩儿,娇蛮任性的那个女孩儿。
女孩将自己的宝马车停好,然后就往新世纪商场里走去。她不经意的一眼,也看到了站在附近的李登云,在些许的意外之后,却给了他一个极为蔑视的表情。
李登云看到女孩嘴角上扬时的那抹冷笑,应该还从鼻孔里轻轻地哼了声。他本来还想问下那个被撞了的妇女什么情况,但看她那厌恶藐视自己的神情,而且也没有打招呼就走了,于是到嘴边的话又硬咽了下去。
而当李登云也准备转身去继续自己的下一站时,目光将要从那个女孩儿身上离开的瞬间,他看到了意外——有两个戴着墨镜的男子,大步行走靠近那女孩儿。
从男子的专注以及行走的气势上,李登云觉得他们可能会对那女孩儿有什么图谋。
这个想法才开始,果然,两名男子靠近到女孩儿之后,不由分说就从两侧架住女孩儿的手臂,同时还用手紧紧地捂住她的嘴,然后野蛮地拖走。
从两人动作的麻利以及捂嘴这样老到的经验上看,他们不是一般的歹徒,起码训练有素,而对于这个女孩儿的挟持,应该是有预谋。
李登云站在那里,脑子像齿轮般飞速地转动,自己要不要出手?
不出手的理由有很多,这是个世态炎凉的社会,做好人难有好报,弄不好还自己吃亏,以前他的一腔正义,早被现实粉碎得面目全非了;其次,这个有钱人家的女孩儿,态度极为恶劣,她应该受到某些来自生活的教训,说不准这两个男子就是她态度不好被她得罪了,所以报复。
转念间,女孩儿已经被拖到一辆比较破旧的商务车那里,里面有人帮着打开了车门。
四处熙熙攘攘的人群,只是旁观者,没有一个人站出来阻止,包括商场的保安。是的,曾经有一家银行被抢,歹徒说了一句话:钱是国家的,命是自己的。于是大家都没有反抗。这个社会,越来越多的人,越来越多的时候,都学会为自身利益考虑。
“住手!”李登云终于还是在最后那一瞬间决定出手,吼出声时,人如离弦之箭冲向那辆商务车。
但歹徒却并非只有绑架女孩儿的那两名和车上的一人,还有好几个散开在人群里作为接应,一见半路杀出“程咬金”,立马就有人挺着匕首半路拦截。
所幸李登云是经过超级特种训练的人,对于任何突发情况能相当快的知觉和反应。
对方出手心狠手辣,锋利的匕首直接刺向腹部,被刺中的话,命就难保了。这时候,他更加确定了这些歹徒不是一般的歹徒,训练有素,应该属于一个强大的组织。
但难不倒李登云,他边奔跑,边出手挡开了对方的手。对于前面的拦截,李登云不做过多纠缠,只当作训练时的障碍物一样,敏捷地绕开,很快就冲到了商务车那里。
女孩儿已经被歹徒拖上了车,车门正要被关上,李登云一伸手将车门抓住,并且用力推开,然后迅速地蹿上车子,人还没站得稳,一支枪已经抵到他的头上。但他却一伸手,将那支枪给抓住,按到了车座上。
对方用另外一只手摆拳击向李登云的头部,但李登云的手更快,一下子就掐上了对方的喉咙,一用力,对方手里的枪便掉了。
但因为车的空间很小,连搏斗都几乎是弯着腰。
当李登云拉着女孩儿下车的时候,外面的人正好冲到,挺着匕首刺出。匕首很毒,径直刺向李登云的喉咙。
李登云侧身,抬腿,一脚蹬到对方的裆部,但却听得女孩儿的一声尖叫,他匆忙回头,女孩儿被另外一名歹徒抓住,继续往车上拖去。
李登云没多想,折身扑向那名歹徒,但那名歹徒却将女孩儿用力地推向他。
李登云别无选择,只有将女孩儿给接住,如果他一旦退让,女孩儿一定会重重摔倒,摔伤。
歹徒的力量确实大,李登云本打算用双手接住,但那股重力的惯性竟然让他接不住,女孩儿整个人继续撞向他的怀里,结果被他紧紧地给抱住,脚下被惯性冲击,站立不稳,后退了三步。
而那名歹徒却在推出女孩儿之后,挺着匕首跟进。他的目的就是借女孩儿干扰李登云,给自己制造更好的机会。与此同时,另外几名歹徒也呈包围之势,配合着进攻。
李登云抱着那名女孩儿还不能松开,一旦松开,一定是她被匕首伤到,因为对方的攻击目标本来是他,她只要有任何的移动,都可能变成恰好的攻击目标。
于是,李登云抱着女孩儿赶忙往一边退,退的同时出腿逼退那个位置的歹徒。
本来双拳敌众手就处于劣势,何况还有个累赘,李登云还是在格挡一歹徒攻击时应付不及,被一匕首刺到小手臂上。
那一瞬间,李登云觉得自己愤怒了,觉得自己再不主动出击,会死得很难看。
他一眼瞄准了一名歹徒,突然松开了女孩儿,人若离弦之箭,腾身而起,一脚踹向那名歹徒的胸部。
那名歹徒急退,李登云人落下,就势一肘,击中他的胸膛。歹徒轰然栽倒。
李登云想控制住那名歹徒的时候,另外的歹徒又围了过来,他开始冷静应付,寻找下一个要击倒的目标。
但那名被李登云击倒的歹徒被一个同伙迅速地扶上车,同时响起一声口哨,几名围攻他的歹徒,全部防备着他而撤回商务车。
李登云没有追,看着商务车一溜烟的远去,然后回过头,看着自己的小手臂,已经被鲜血染红了衣裳。
女孩儿一改以前的傲慢,带着感激与关切说:“伤得重吗?我送你去医院吧。”
李登云淡漠地看了眼她,说:“这点伤没什么要紧。”
“可是流了好多血,走吧,我车在那里,送你去。”
李登云却突然问:“你认识那些人吗?他们为什么绑架你?”
女孩摇头:“我根本不认识他们。”
李登云不信:“你确定不是因为你在外面飞扬跋扈结下的仇家?”
女孩有些不大高兴:“谁说我飞扬跋扈了?”
李登云只是讽刺的一笑:“有没有你自己知道,好自为之吧!”说完,转身就走。
但女孩却在背后喊:“你叫什么名字,电话号码多少,我会报答你的!”
李登云回过头:“心领了,我不是想报答才帮你,也不是因为你值得帮,仅仅是因为我有个习惯,不希望在我眼前有罪恶发生。”
女孩听了这话,仍然像以前一样不屑地哼了声:“装高尚。”
李登云没有与她争辩,转身走了。他得去找地方把伤口处理一下,虽然以前常常接受特种训练,受伤不过家常便饭,但不管大伤还是小伤,还是需要处理。
而女孩站在那里,心里本来对他的感激,因为他的抵触而觉得他真的可恨,不识抬举,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其实不是李登云的脾气差,仅仅是因为李登云对她确实没有好感,甚至有那么些鄙视,仗着自己家里有点钱就目空一切,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但是,有些东西因为命中注定,在你生命中发生的时候,会意外的自己都不敢相信——两个互相厌恶的人,最后会爱到死去活来。
她现在对李登云的厌恶仅仅浮于表面,因为他对自己的抵触,或者不尊重。
但事实上,内心里,她对李登云的感觉,或者说感情,早不是第一次相见那样,因为这一次,产生了悄然的变化。
她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一块坚冰,在不可阻挡地融化。
虽然因为家庭的原因,她高傲、任性,但确确实实,她心里喜欢的男人就是李登云这样的——出众、特别,一个铁骨铮铮的硬汉子,像电影里的英雄,冷酷、潇洒、大气。
她看惯了那些不学无术的登徒浪子,像苍蝇一样地围着她转,说着令人作呕的表白,让她觉得特别反胃。而现实,却在不断地制造这些人,她以为,英雄只是电视或小说的产物,根本不会出现在生活里。
而李登云,却像一股飓风,一股甘泉。
她回想起那个被他拥抱在怀里的片段,仔细回味,他的怀抱好宽阔、好结实、好温暖,那种安全感,能诠释一个女人渴望的幸福。那种感觉,不可言喻,只可体会,惊险、刺激,让人的心跳加速,像在梦中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人回味,让人怀念,让人希冀。
女孩站在那里想,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自己与他还有可能再相遇吗?而令人气愤的是,他竟然不说自己的名字,不留电话号码,茫茫人海,要想遇到一个人,也许只能靠缘分了。
女孩回到家里,说了自己差点被绑架的事情。
全家人都爆炸起来,她差点被人绑架,那还得了!她是谁?父亲赵明光是海城首富,哥哥赵荆轲是几大公司的CEO,还兼做黑道生意,是黑道枭雄,外号“刺客”。
一家人都仔细地听她讲完了整个过程。
赵荆轲皱了皱眉头,似自言自语:“难道是‘风云’组织的人?”
女孩问:“风云组织是个什么玩意?我又不认识他们,干嘛绑架我?难道是想敲诈我们?”
赵荆轲说:“他们是海城很有名的一个雇佣帮派,谁给钱就给谁办事。但这次绑架你,不是为了敲诈钱财,只因为我与他们有仇,是为了对付我。”
女孩问:“你与他们有什么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