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若冰也没话说了,这次行动本来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们的计划就是要打入黑蝎,通过破天狼接触小泉森喜郎,花了那么多精力才求得何鸿运引荐破天狼,现在破天狼要见他们,无论险与不险,都必须得去。
只不过恰好发生在下午杀死煎饼小贩之后,就使得这次破天狼要见他们的感觉格外紧张了些。本来何鸿运说的,破天狼大概得过几天才见他们,所以,破天狼的突然相见不得不说可疑。
为以防万一,楚少龙当即改变部署,打了电话给准备晚上潜藏在出雲酒店外面监视对方行踪的毒蛇,让他发现对方的据点之后先按兵不动,先监视着就好,如有意外情况跟铁侠联系,让他们帮忙,但千万不能打电话给他,他要去干更重要的事情。
随后,楚少龙又叮嘱了铁英雄和文于斯,让他们随时候命,或者支援“毒蛇”一组,或者支援他和薛若冰,等候命令。
楚少龙吩咐完,简单的收拾之后,看了看时间,已经四点半了,就喊薛若冰出发。
薛若冰不解地问:“不是说好的六点钟才到吗,沙城就这么大,坐车最多也不超过二十分钟,去这么早干什么?”
楚少龙说:“首先呢,我还要办点自己的事情,其次呢我们早点到那附近,找一个可以观察得到天子楼的地方,看一下那里有没有什么异常,如果真是鸿门宴,我们肯定不能直挺挺的进去送死,总得有点什么准备计划,你说呢?”
薛若冰听楚少龙说得有道理,就说:“你是队长,你说了算吧。”
当下,楚少龙和薛若冰步行出了门,先到街头去买了一包本地烟,点上了一支,香喷喷地抽着,然后到处找日杂店买绣花针。
第一家日杂店老板说没有。
薛若冰不解地问:“你买绣花针干什么?”
楚少龙说:“杀人。”
“杀人?”薛若冰顿时明白,问:“你会用暗器?”
楚少龙说:“当然,哥好歹也是钢针穿玻璃的高手,而且是连环针,五根手指,四条指缝,每条指缝里都可以夹着一排绣花针,最多的记录创造过一百零八根针的记录,五十米外,百发九十九中,你说我要一把绣花针,能杀多少人?”
薛若冰根本不信:“你就吹牛吧,你要真这么厉害,跟蛮萨手下几个高手对决的时候,也不用被伤到手了,直接用几根绣花针就解决问题。”
楚少龙说:“最惊人的杀技一定得在很关键的时候才能用,否则就泄了自己的底,让对手给看穿总是件危险的事情,明白吗?怎么,你以为我就跟你在酒吧里打斗那点本事?只有那点本事的话我还能叫绝杀者,还能带头完成这么一件惊天动地的任务?”
薛若冰说:“行了,先不要在这里顾着吹嘘了行吗?有本事你杀了小泉森喜郎,然后从这里活着回去了再说自己有本事吧。”
楚少龙突然站住脚步,看着薛若冰,问:“我能求你件事吗?”
薛若冰见楚少龙那么一本正经的样子,问:“什么事?”
楚少龙说:“如果万一,我回不去了,你偶尔帮忙去看看我爸妈,可以吗?”
薛若冰的心里一颤,忙说:“你能不能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楚少龙说:“这个时候就不要讲那些迷信了,我是说万一。一切皆有可能,我也想活着回去,但如果我真的活不出去,我又没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的,我爸妈就我一个儿子,我希望有个人能帮我多少照顾到他们一些。这些年,除了他们为我担心,我都没有为他们做过什么。”
薛若冰说:“你有那么多兄弟,为什么要让我帮忙?”
楚少龙说:“多一个人照顾总是更好吧,也不是哪个人能一直照顾着的,这个去看望一下,那个去看望一下,就会热闹很多。”
薛若冰说:“你要想他们被照顾得好,就自己活着回去吧,对于这样的事情我是没什么兴趣的。”
楚少龙还想说什么,但没有说,只是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那一声叹息,让薛若冰的心里有一种特别的情绪,喉咙被紧紧地堵着,这算是生离死别吗?她说:“如果你活不回去的话,只怕我和铁侠他们也都别想活着回去了。”
楚少龙说:“即便情况不理想,但我会尽力保证你们的生还。”
薛若冰说:“若真是陷入绝境,十面埋伏,你保证得了?”
楚少龙问:“我若全力一拼,千军万马都能杀出一条血路,你相信吗?”
薛若冰说:“我从来都没有相信过你,你让我怎么信?”
楚少龙淡然一笑,没再说什么。两人找了好多个地方,也没有找到楚少龙想买的钢针,最终楚少龙只好买了几把削铅笔用的小刀。
随后,两人拦了一辆四轮车赶往天子楼。
车子在坑洼不平的街道上摇摇晃晃,薛若冰的身子会随着车子的摇晃和楚少龙碰撞在一起。楚少龙似有心事,没有像以前一样伸手扶着她的背,或者把她揽向怀里,这像是一种诀别的前奏,她竟发觉楚少龙像是她心中的某一块肉,无法割舍。
楚少龙若死了,这个世界……
她不敢想,她害怕。
四轮车在天子楼对面停下,下了四轮车,楚少龙牵着了薛若冰的手,目光迅速地在附近一扫,然后看见了就在身后的一处茶楼,外面全部用木头装修成复古的样式,还挂了一面旌旗:江湖茶楼。
江湖茶楼正在天子楼的对面,是很好监视的。
楚少龙牵着薛若冰的手上了楼,楼上的场面倒是很宽,至少有数十张桌子,但喝茶的人就那么零零散散的几桌。楚少龙在靠窗的地方要了个位置,然后跟薛若冰一人点了一杯本地茶,要了点小吃,边喝边看着周围的动静。
很快,楚少龙就看出了问题来。
最先的问题就在江湖茶楼上,在离楚少龙前面四张桌子的距离,坐了两个男的在喝茶。两个男的也像楚少龙和薛若冰一样,对面坐的,楚少龙只能看得见与他对面的男子,长得很黑,满脸横肉,看人的时候眼神带着居高临下的藐视一样,基本上都是斜视着的。
在楚少龙和薛若冰刚上来的时候,他就那副表情,楚少龙也并没有介意,视而不见一样。但很快他就发现了那个男的喝茶的时候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就算端着茶杯在喝的时候,眼睛也始终盯着对面的天子楼,眼里有着某种可以察觉到的一触即发的杀机。
像楚少龙这样的高手,自然一眼就看得出横肉男子是在监视对面,何况楚少龙本身的目的也是到这个位置监视天子楼。
除了那个横肉男子,另外一个从背后显得偏瘦一些的男子也是,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他的头也总是向窗外侧着,可见他和横肉男子一样在注意着外面。
两人甚至都没什么交谈,只是偶尔往口里喝点茶。
楚少龙比他们要做得高明一些,他虽然也在监视天子楼和附近的动静,但他没有将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上面,而且没有那么明显的偏着头看外面,只是不经意地用眼睛的余光去看,显得比较悠闲,而且在看的时候尽量不经意的移动一下身子,借对面的薛若冰遮挡住自己的面孔,让对面的横肉男看不见他。
而在天子楼的门两边,以及其他地方,都不大正常,充满了杀机。
将四轮车停在路边上等着载客的,推着板车卖香蕉的,架着炉灶卖煮番薯的,甚至还有某些路人,其实都不是普通人,而是潜伏的暗哨。其一,在神情气质上跟普通人的平庸有区别,眼神都很凝练,而且都有纵观全场的样子,他们对吆喝顾客都显得漫不经心,没有小贩叫卖的积极性。尤其是那个四轮车夫的破绽更大,有人要乘坐四轮车,都被拒绝了,楚少龙至少看见两个准备坐车的人被拒绝,有几个路人也在路上漫不经心地走了好几个来回。
什么情况?难道这就是破天狼为他布下的杀机?
薛若冰也压低声音说:“情况好像很不对劲。”
楚少龙说:“嗯,看出来了。”
薛若冰问:“那怎么办?”
楚少龙说:“既来之则安之,还能怎么办?”
薛若冰说:“你得看清楚了,在六十米的范围内,最少不会少于三十个杀手,而且应该看得出来,都不是一般的杀手,都有着一击必杀之势。而且,若真是我们暴露了,对方要对我们动手,他们肯定会在估量我们的实力后再做安排,也绝不会安排一般人,更甚至于在某个暗角的地方,有狙击手也难说。一旦杀机启动,必是十面埋伏,铺天盖地!”
楚少龙说:“我看出来了,这确实是一个绝杀之阵,不只是楼下,我们表示怀疑的近三十个杀手,你背后还有两个人在监控全局,别转身看。”
薛若冰问:“既然你都看出来了,难道真的要拼?”
楚少龙问:“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难道我们找个借口对破天狼说不来了,那计划怎么进行?”
薛若冰说:“至少我们可以再叫几个成员过来暗中接应,一旦有突然的情况发生,也能让我们多一分逃走的机会,说不准还可以杀他们个措手不及,转危为安反败为胜。”
楚少龙说:“先叫成员来,容易暴露。而且也许是像何鸿运一样试探我也难说,反正这是别人的地盘,硬拼是没有用的。”
薛若冰说:“你总是把事情看得很乐观。”
楚少龙说:“不是看得乐观,而是我真觉得,也许,这些人不是针对我们的。”
“不是针对我们?”薛若冰问:“那还可能针对谁,要对谁怎么样,用得着摆出这么大一个阵势?”
楚少龙说:“至于是针对谁我就不知道了,但我在想,如果是针对我们的话,这楼上楼下都有人,他们搞得这么聚精会神的,我们下四轮车就应该发现并且注意到我们才对,为何对我们的出现根本无动于衷?他们搞得这么聚精会神的,会连目标都不认识吗?”
薛若冰说:“也许他们是等破天狼和我们见面之后,确定了是我们,然后再动手呢?他们本来就不认识我们。这么埋伏着,其一是为了埋伏着击杀我们;其二也可以看我们会不会做什么安排。”
楚少龙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不管怎么说,如果等下真有险情发生,我会掩护你,你要用最快的时间冲出去,千万不能有半点犹豫,一犹豫可能就把命丢了。”
薛若冰问:“你掩护我?你怎么办?”
楚少龙说:“我自然有我的办法,无论怎么样,我们最好的是两个人都能平安无事,最起码也得保证一个人活出去,两个人都死那是最愚蠢的做法。显然,我的各方面都比你要厉害那么一点点,所以……”
薛若冰没回答,只是鄙视的哼了声,把目光看向外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