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子陵又安稳的坐了回去“若是有信儿,我差人请姑姑过府,姑姑也好看看小叔,小叔最近可是在认真读书呢。”
李安眉眼含笑道“好,我将你六叔一同带去。”
“那是最好不过,小叔可是想六叔了呢。”
李安拂袖,道“莫让他们喜疯了。”顿了顿“大嫂和韵珠最近怎么样?”
冷子陵皱眉,叹气道“还不是老样子,终日让韵珠在一旁伺候着,还想让我将陈三娘子纳进门。”
李安挑眉“陈国舅的幺女?”
冷子陵点点头,李安了然“她怎么搭上大嫂了?”
冷子陵厌恶道“怕是学了德贵妃那狐媚劲儿!母亲倒是什么都信她,偏生还说韵珠晦气!”
说着突然闭嘴,自家隐事也不能说给李安听吧,何况李安当初可是待嫁身份,最后退了婚,最忌讳这等婆媳锁事……
李安听的正起劲,冷子陵突然闭嘴,李安便想到了,这事儿的隐晦,不能外说,便讪讪道“韵珠无子,可能是身子没有调养好,嗯…我倒是有一方子,正是你口中的狐媚德贵妃请引仙道人执笔的处方。”
冷子陵刚想开口不愿要那处方,立时又想到那时德贵妃可是生了三位皇子,倒嘴的话又收了回去,只诺诺的没出声。
李安却没有为这事担忧,冷子陵商场生意打点的不错,不过缺了份事事洞察的心,且从未留意朝中动向,德贵妃因生前受帝王宠爱,连生三子,当今圣上为表喜爱,将三位皇子的名字都多加了个延,外传有绵延子嗣的意思,不过有人听了便自之了笑,便没有人多多提及,鸿德二十一年,德贵妃因父陈国舅逼宫而死,陈家落败,便更少有人提及着三位皇子,不过当今圣上,身体建安,太子未立,九位皇子也没有送去封地的,倒难以猜测皇帝的意思,不过冷大嫂打的一手好算盘,宫中九位皇子,没有嫡出,德贵妃一人就生了三个,别的皇子承位的机会只有九分之一,他们可是有三分之一,若是承位,那冷家有了陈三娘子,也就腰板硬了。
而如今李家的地位,虽不及当年的陈国舅,不过,若是李家也有一位贵妃,飞黄腾达,平步青云不在话下,可是,谁会拿身家来担保呢?
李安没有在染纺待多久,只快午时时带着罗吉同平安到了十锦斋,看了十锦斋的账本,李季嬷嬷便从城外回来了,见李安的马车在十锦斋,便进了去,同李安一路回了李府。
李安回了府,写了信让平安带人送出去,又让季嬷嬷开始找府里的地基图,季默默那有那么容易找,李府好多年没有修缮了,图也深藏着呢,直叫苦不叠得去找了。
不过一会子,罗离便带着几个丫头进了来,到了李安身边,给李安揉着肩,随意道“姑娘,奴婢有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李安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百般纠结的脸庞道“你且说来听听。”
罗离立时弯腰凑到李安耳边小声道“昨日姑娘走了,老祖宗差人将六爷送到百竹苑,奴婢在路上听到送六爷的元章说要六爷许她以后富贵一生,六爷许了。”
李安手里一顿,定在哪里,罗离吓了一跳,立即道“姑娘若是不喜欢听这个,奴婢不说了。”
李安却叹口气道“元章是什么人?”
“老祖宗身边的丫头。”
李安深吸口气道“下去。将季嬷嬷叫来回事。”
“是,姑娘。”说着,便逃似得退出了房里。
李府里红灯绿酒,却人人静默,季嬷嬷领着一众丫头脚步匆匆地从门房向正厅踱步而去,脚步从容、着地无声,一看就是大户人家教养出的丫头,身子挺的正、规矩端的稳,气质也多比别府里的丫头自若些,这身通透不光折服了市井百姓,就连昨日些许前来贺喜达官贵人也赞不绝口,还有些小家里的夫人想找管家娘子要两丫头,管家娘子都一口回绝了,却还是送了那些夫人不少李府上好的绣品,那些夫人也见好就收,乐呵呵的看着李府的喜事。
日落乌起,昨日喜事结了尾,人都走了个光,府里的红灯笼却还不能收,就这么吊着,灯火通明的照着李府这座大宅子。
刚刚从七娘子房里出来的奶娘尤嬷嬷看到了领丫头的仆妇,立时出声喊住了她“季嬷嬷?您这是做什么去呢?”
那季嬷嬷一瞧是七娘子的奶娘尤嬷嬷,先是对她作了一福礼,挥退后面跟着的丫头上前拉住周嬷嬷的手亲热道“你怎么在这?七娘子睡了?”
尤嬷嬷也反拉着季嬷嬷的手“睡了,我出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帮忙的,没成想先遇到你,最近可都没有看到你了。”
季嬷嬷听尤嬷嬷这么一说,脸就垮了下来“李府越大越漂亮,我们姑娘就越忙,三娘子嫁出去,前前后后的事情都是姑娘在张罗,也不知会累坏身子,可把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操碎了心。“
尤嬷嬷听季嬷嬷这么说也吐了口气,“李府这么大的家业,我们就是那拖累,累坏了姑娘,我一会儿去大厨房做点姑娘爱喝的汤你一会儿来端,我还要看着七娘子,就不过去了,你替我给姑娘问好。”
季嬷嬷拍拍她的手“就你最贤惠。”
匆匆别了尤嬷嬷有继续往正厅走去,因耽误了些时候,走的时候比刚刚快了不少。
拂开正厅的帘子,季嬷嬷躬身进了去。
正厅摆设多了些奢靡,家具都是统一由西域运来的沉香木制成,经久不散的流连的一股清香,云罗榻上放的是江南正经的辑里湖丝被,被面上是李府最出色的绣娘绣的闲云野鹤,称的上是栩栩如生。此丝非常稀少,因此深得宫中帝王及皇亲贵族的喜欢,逐渐成为贡品,李府也就两匹,一匹在后院老祖宗榻上,一匹就在这云罗榻上。
榻上放着一檀木做成的矮桌,被匠人用繁复的工艺雕刻出绝美的雕花,由于此桌精致且大气,就被搁在了榻上。
桌上放着镂空的托盘,用金丝勒边,祖母绿的宝石点缀,盘里托着一套完整的紫砂壶,这一套都是绝品,容不的粗人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