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雲璃离开了,换上那件破棉衣,摘下了头上他亲手戴上的簪子,她怕她会沦陷,沦陷入无尽的深渊。
迟疑了一下,还是把他买的那支簪子带上了,放在了衣服的最内层。
轻手轻脚的离开了,似乎没有惊动任何人,她的背影显得略孤独,也无助,苍茫的夜色吞吃了她的身体,消失在茫茫黑夜。
秦墨枫带着复杂的表情看着穆雲璃消失的方向,心中暗叹,有缘必会再相见,上天或许会弄人,但真命不会变。
谪仙般的面容流露一丝苦涩,为何不可以现在就在一起。再向穆雲璃离去的地方看了眼,略有不舍的离去。
夜还是那样静,还是那样可怕,谁也不知道,穆雲璃的心在变凉,变冷,变绝望。那样绝代风华的字,那样令人不可忘怀的气质,那样深深挖进已经鲜血淋漓的心中的“休书”
穆雲璃想笑,又想哭,等了多少年,等了多少岁月,看了多少人的脸色,经历了多少风雨冰霜,就是为了让那个男人把自己带出地狱,可是为何,为何!?为何那个男人抛弃了自己的一片等待!为何那个男人不知道自己等他的岁月多么艰辛!
穆雲璃有点累,她凭借意志力支撑在寒冷冰雪中的身体,踉跄的走了几步,还是摔倒在雪地上,两只苍白的犹如宣纸般的纤手,还在坚强的支撑在地面上,她恨,她好恨,但她还不能倒下,倒下了,这些年的坚持都白费了,可是如今,还有何能令她再坚持的?还有何能让她再站起来?雪地似乎绽开了一朵血色的莲,那是她碎了的心,她碎了的希望。
浓浓的绝望,像一只烈马拉着的缰绳箍住穆雲璃的咽喉,无法呼吸,只留绝望与痛苦弥漫全身,好冷,好冷,心和身,都冷的像那冰山之心,动一下,就凝结起来,无人打的碎,或许有人,但他给了她绝望,又怎会再来打破。
黑暗与绝望,冻了她的心,冻了她的命,冻了她的生,燃了她的绝望,燃了她的痛恨,燃了她的无助。
她决定了,决定了一个决定她走向深渊的路,离开这里,离开丞相府,离开那个男人,离开绝望与无助,离开痛苦的深渊。
信念就像一丝火苗,在穆雲璃心中燃起,似乎给了她力量,她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翻出了墙,把那纸休书塞进衣服里,一步一步,向前走,向前走,似随时倒下,似不会倒下,雪落到她绝美的脸庞上,似乎撕开了心中的伤口,刹那,倒地,昏迷。
精灵般的雪花没有怜悯她,就这样在无尽的寒冷中悄然逝去吧,这是心中所云,真冷,还未曾如此冷呢……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穆雲璃醒了,即使她不想醒,她看见了面前陌生的一切,很小的屋子,却异常温暖,穆雲璃即使心身还是那样冰凉,但也感受到了这股温暖,淡淡的家庭的温暖。
“姑娘,你醒了?”一个温柔得声音传来,穆雲璃望着那声音的主人,那是一个不亚于在竹林里见到的男子的面容,却比他更温柔,如暖暖的阳,温柔似水,修长的身躯墨发及腰,他的皮肤不算白雪般的白,却如温玉的温,他的五官不冷峻,不邪魅,只是很秀美,看一眼这个如温玉般的男人,很舒服,穆雲璃是感到很舒服。
“你是谁。”穆雲璃的声音,比起原来,多了一分冷,一分凉,一分漠,与她原来兔子般的声音,变化着实很大。
似乎被那略冷,略令人生怜的声音略微疑惑了一下,玉般的男子轻轻道:“姑娘,你倒在雪地里,天凉,暂且把你带回家中,小生萧零玉。”
穆雲璃还是略冷的声音:“穆雲璃。”世间无人知道丞相府还有个二小姐叫穆雲璃。萧零玉的脸上露出温柔得笑容:“很好听的名字。”穆雲璃咬了咬唇,道:“我要走了。”
萧零玉皱了皱秀眉,道:“你的身子很虚弱,暂且修养几日吧。”好熟悉的话,穆雲璃心道,有人也这样对她说过呢。
“不用了,我没那么多时间。”穆雲璃摇了摇头,她要去北山,在那里,有一名远古武者,她要求那位武者,收她为徒,不管多么艰辛,都要学习武技,她想报复,报复背叛她的人,报复这个抛弃她的世界。
红袖告诉她,北山的武者乃武神的存在,一招即可毁天灭地。
萧零玉问道:“姑娘要去哪里?”穆雲璃皱了皱细眉,想到还是他救了自己,便冷冷开口:“莫须萧公子担心,芸璃有数,芸璃就此别过,有缘也许会再相见。”
穆雲璃跳下暖炕,向门外走去,萧零玉的声音止住了她:“等等。”穆雲璃转身看了看萧零玉,他手中拿着一些碎银,穆雲璃咬了咬唇,开口道:“萧公子不用担心芸璃,芸璃去的地方不远。”
萧零玉笑了笑,道:“不管去哪里,带些银子总是好的,你应该是身无分文,莫担心,我也是很有钱的。”
穆雲璃迟疑了一下,咬了牙接了那把碎银,心中也把面前的这个男人当成了自己的朋友,自己第一个朋友,竹林里遇见的男子,连姓名都不知,应该不算是朋友吧。
悄悄回头瞥了一眼萧零玉,坚定的像北山的方向走去。
雪很大,穆雲璃的心已经成为坚冰,不怕冷也不怕冻,穆雲璃看见了北山,那是一座被白雪覆盖的山,甚至及膝,穆雲璃走的很艰难,但也很坚定,一步一步的走,一步或许需要很长时间,但穆雲璃还是走,脚被冻僵了,腿麻木了,还是在走,强迫自己走,北山风雪很大,是穆雲璃见过最大的,即使麻木了,穆雲璃还在走,无视那风雪,走到了天黑,黑夜是漆黑的,没有繁星点缀,只有一轮明月散发凉凉的光。穆雲璃走到了半山腰,她没有倒下,还在迈动步子,直到面前突然出现一个人,穆雲璃再也无法坚持,倒在了厚厚的雪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