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文谦被南川修给噎住，无语道：“护到这种地步，你怎么不自己去学医？我是个正经医生，对病人一视同仁懂不懂？”

南川修道：“没什么异常吗？”

莫文谦挑眉，“你太过了啊，才认识几天就动心了？这么宝贝怎么没见你下去陪陪？”

南川修不咸不淡道：“让你回答个问题那么难。”

莫文谦只好耐着性子道：“体格正常，体温/心率/血压/血常规/脑电波……一切正常，你还想知道什么？”

南川修没说话，一支香烟燃到一半，飘渺的烟云掩去他眼底的疑虑。

一切正常？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知道什么，或者说在怀疑什么，但辛盐一切正常？

昨晚沈浩明在警局门口受伤的视频以及辛盐在审讯室里的监控画面，第一时间被传到他的电脑，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但就是诡异。还有昨晚那些袭击者莫名几连撞车，且口供都与山鬼有关，就连司机老李昏迷中的呓语都在叫嚣着快逃有鬼。

更奇怪的是，半个小时之前就在辛盐离开易乔和老李的病房后，他们两人接连醒来，神智清明地给出供词，说法和辛盐的如出一辙，堪比复制粘贴。

易乔跟在他身边好几年，老李更是忠心耿耿，他们的话完全可信。但就是因为他们不可能骗他，证词又与辛盐的太过契合，所以一切才显得更加可疑。

但可疑在哪里？他说不上来。

默了默，他问道：“必要时需要你给她再做个详细的检查。”

莫文谦一门心思以为南川修真的对辛盐关心过度，闻言，无奈地摇头，好不正经地回怼道：“要不要直接上解剖台算了？把她的经脉细胞都取些样本分析。”

“可以？”南川修抬眸，表情不像开玩笑。

莫文谦一愣，随即表情浮夸道：“是你疯了还是我幻听？霸道总裁占有小娇妻的言情小说我没看过，但是也听护士们讲过。你是不是需要看看神经科啊，人怎么着你了就要把她送上解剖台！南川家的婚前检查这么夸张？”

说完还“啧啧啧”地一个劲儿摇头。看他一脸不可置信与敬而远之的表情，好像要不是和南川修有这二十多年的交情在，冲着南川修刚才说的话就要把他押进三楼的影像科先来了脑电波检查。

这家伙疯了！

南川修表情淡淡，懒得和他解释。一抬手，莫文谦赶紧递来一个装了水的杯子。南川修将烟头扔进杯子，起身出去。

莫文谦在后面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道：“你别祸害人小姑娘，沈家小门小户，况且小姑娘才刚成年，哪里经得起你折腾。再说这些年外面传的谣言还少吗？别再给自己的恶人事迹又添上光辉一笔。”

南川修没说话，回应莫文谦的是男人修长打眼的背影以及门板合上的清脆声。

等到南川修走了，莫文谦蹙眉，心道倒是忘了问他和柳韩熙的事儿了。

辛盐办完出院手续，很快回到沈家的香山公社。沈浩明和杨婉霏都在医院里，沈宁崎自然也不在，佣人们趁着机会放假，整间屋子空荡荡的。

有了上次空运葡萄的教训，辛盐不敢动冰箱。肚子饿得咕咕叫，她撸起袖子从瓶子里随手掏出一张银行卡，豪迈道：“走，今晚我们下馆子！”

尔郁架着腿靠在沙发上，一脸鄙夷道：“你那是国外的卡，哪家店会认？”

辛盐表情秒变无辜，“不会吧？卡不都是通用的吗？”还翻来覆去地去看卡片上的说明。

尔郁一言难尽道：“别说店里不认，就是认，你一顿饭不过千儿八百，拿张余额八位数的卡是买店啊还是买楼啊？”

辛盐一屁股坐在地毯上，沮丧道：“怎么吃个饭还嫌我钱太多？我就是想填个肚子，怎么这么难啊。”

尔郁没说话，手往外衣兜里一摸掏出个东西扔在辛盐面前。

“什么东西……手机？！”辛盐拿起最新款水果机，双眼放光像发现新大陆一样，但随即蹙眉道：“不过这怎么用啊？新闻里说有辐射，是不是接触了会私人啊？”

尔郁一口千年老血卡在胸口，痛心疾首道：“手机都没用过，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00后！你一天网也不上，3C设备没接触，要成仙还是成神？！”

就差把“废物”两个字贴辛盐脑门上了。

辛盐嘟起嘴，眼皮一眨一眨的。她好委屈，明明是尔郁不让她用！说什么神月族天生灵力，只要修为够了，千里传音，瞬间移动，上天入海统统不在话下，要什么手机和电脑！

现在倒怪起她是个科技盲了。

尔郁没理会她，捞起手机老神在在道：“要吃什么？我点个外卖。”

辛盐睁大眼睛，“外卖？那是什么？”

尔郁滑动屏幕的指尖一抖，利落地点了个结实的硬菜，然后下命令道：“今晚没学会用手机点外卖就不许吃饭！”

辛盐一半欢喜一半忧伤，欢喜的是有饭吃了，忧伤的是又要学习。

宝宝心里苦，她昨晚折腾一宿，还进了躺医院，不就是想吃口饭吗，怎么那么难啊？

于是，这个晚上，空旷的香山公社里，辛盐趴在地毯上在美食的诱惑和尔郁的铁血教导下，可喜可贺地学会了使用手机。

第二天是周末，辛盐不用去学校，也没好福气地睡到日上三竿。不到七点，她就被尔郁的狮吼功震醒。

拉过被子还想睡，尔郁抱着双臂悬空立在床头，凶神恶煞道：“今天再不去庙里把亡灵都超度，等瓶子炸了或者亡灵跑了，别哭唧唧地说我没提醒你。”

辛盐在被子里翻了几个身，哀嚎几声还是不情不愿地起来了。

尔郁选的庙在郊外，离城区很远，车程两小时，下了车还要徒步一段路。庙不算大，年久失修，但香火却很旺盛，还没进山门就看见半空中聚起的烟雾。庙中人头攒动，叩首许愿者不胜计数。

辛盐四处游走一圈，行过礼后找了个没人的后院，单膝跪地，施法将亡灵超度。说来也怪，被辛盐收服的都是恶灵，放出去必定为祸人间，但在庙宇之中和辛盐的咒语之下，却都慢慢归于平静，最后各自化成一缕烟气，在日光照射下终归于无。

辛盐慢慢站起来，抬头看向“烟”最终消失的半空。每逢超度，她心里都莫名有些哀伤，人生一世，结局都是死亡，甚至是虚无，短暂不过佛祖拈花一笑，大多数人却将时间浪费在不相干的事情上。